還有池治,早在兩年前就不在田螺村了,此後再也沒有音訊,池家人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活還是死?他的兩個兒子也都在外地成家了,皆是做了上門女婿,因而也早就不再迴田螺村。


    寧桐在老家歡歡喜喜地跟家人團聚著。但是,她的心卻甚是想念傅嵐禹,難免會覺得這個年過得有些慢,隻想早點再早點去見自己的愛人。


    過完年的初一大清早,寧桐用過早飯,一個人去桐園了。逛完桐園,差不多都快一個時辰了。她正要迴去,看到一襲月白色長袍朝她緩步走過去。恍惚間,寧桐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細細一瞧,那人確實就是傅嵐禹。


    寧桐歡喜地朝傅嵐禹跑過去,投在他的懷裏,發出銀鈴般愉悅的笑聲。傅嵐禹看著寧桐的雙目,寵溺地笑著。


    “嵐禹,你怎麽來了?”


    傅嵐禹牽著寧桐的手散步,溫聲說道:“過來看看你,幾日不見,有些想你了。”


    寧桐心裏覺得甜蜜,卻嘟嘴說道:“隻是有些想嗎?”


    傅嵐禹輕笑出聲,反問道:“那你呢?是有些想還是很想?”


    “我一點都不想你。”


    傅嵐禹停下腳步,墨黑的雙眸直視著寧桐清冽的眼眸。寧桐隻覺得他的眼眸裏似乎能掐出一灣水來,終究是抵擋不住他的情意,嬌羞地低下頭,低著聲兒說道:“很想很想。”


    傅嵐禹滿意地笑了笑,牽著寧桐的手繼續走,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迴去?”


    “再過兩天吧。這年一過完,初五的時候桐園差不多又要繼續開始動工了。我方才看了一下,收尾的工期至少也得一個月。”


    寧桐想了想,抬頭看著傅嵐禹的側臉,問道:“嵐禹,這桐園一旦開業,我便會搬過來住。東園的一處獨立府邸,我想著你應該會喜歡,給你留著了,叫逸園。你想不想到時候一道搬過來?”


    傅嵐禹眉宇微微一皺,似乎有些難言之隱,良久後才緩聲說道:“先不急。”


    寧桐心裏微微覺得失落,但想到他所住的傅府確實比那逸園還華貴舒適,著實也沒必要搬過去。隨即輕快一笑,說道:“嗯,逸園我還是給你留著,等你哪天想來桐園看看,又來不及趕迴去的落腳之地好了。”


    傅嵐禹和寧桐又在桐園裏閑散了一個時辰,快到晌午的時候,傅嵐禹準備迴去了。寧桐本想留他在家吃飯,但想到兩人關係還沒有公布出來,帶他迴去吃飯也不大方便,因而隻能目送著他登車離去。


    兩天後,寧桐先行迴了怡紅樓。這年一過完,怡紅樓還沒有開業,這可急壞了樓裏的姑娘們,自是紛紛跑去問徐媽媽。


    徐媽媽不急不躁,隻說晚上會有個小會跟大家解釋清楚的。因而,大家隻能好奇地等待著。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寧桐和徐媽媽才開始召集大家開會。


    徐媽媽先開口說道:“姑娘們,怡紅樓起起落落,咱們都一道患難與共過來了,這些年,我捫心自問,對你們我覺得問心無愧,對怡紅樓也是盡心盡力了。如今,我年歲漸漸大了,論精力和體力,委實是大大不如從前了。今兒,我也算是與你們告別吧。我打算迴揚州老家養老,怡紅樓便全權交給你們的老板池寧桐打理了。”


    底下的姑娘們一聽說徐媽媽要離去,三三兩兩傳來了抽泣聲,內心自是不舍,氣氛難免有幾分憂傷。


    寧桐輕輕咳嗽一聲,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對姑娘們說道:“各位姐姐妹妹們,對於徐媽媽的決定,我也是一再挽留過,怎奈徐媽媽心意已決。當然,徐媽媽這些年勞苦功勞,也是時候頤養天年了,對此我相信我們都可以理解。但凡大家有機會,日後也都可以去看望徐媽媽。”


    徐媽媽帶著慈和的微笑點點頭。寧桐頓了頓,見姑娘們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開口繼續說道:“今兒,我們把大家叫到一處也是有件事情要和各位商量商量。怡紅樓之所以過完年還沒開業,是打算閉業了。”


    見各位姑娘們又嘩然一片,寧桐提高了音量,安撫道:“諸位安靜一下,先聽我把話說完。”大夥兒漸漸安靜下來,齊齊將目光投向池寧桐。


    寧桐恢複了剛才的音量,解釋道:“其實,我經營怡紅樓的經驗還是淺顯不足的,再加上實在有太多事務要處理,難免對咱們怡紅樓有所懈怠。在趁結果沒有出現糟糕的情況,還是見好就收為妙。當然,我也要給各位姐妹們一個交代。”


    “是這樣的,桐園還有一月有餘便完全竣工了,我在桐園置辦了一處樓閣。各位姐姐妹妹若是願意跟我一塊兒共事,那便請跟隨我去桐園。咱們那處閣樓叫藝馨坊,顧名思義便是教授學徒學藝的學館。隻要各位好好幹,我自然不會虧待大家。當然,若是你們之中有自己的打算,另謀生路或是投奔其他青樓賣藝,我都尊重你們。”


    為首的梅若仙聽罷,思索了一會兒,當即表態道:“我願意跟池姑娘走。雖說咱們怡紅樓如今早和其他的青樓有所不同,但外人看待我們還是蔑視之態。去藝馨坊授藝,既可以靠自己養活自己,還能獲得一個良好名聲,對我們而言是一舉兩得。”


    緊跟著許多人也表態了願意跟寧桐走,當然也有個別選擇了投靠其他青樓。因為對於她們而言,手藝不到火候,是競爭不過那些技藝純熟的對手的。再者,也是吃不得苦的,隻想輕輕鬆鬆地掙點錢養活自己罷了。


    這件事便如此解決了。徐媽媽也準備啟程了。寧桐和樓裏的姑娘們自是打算給徐媽媽準備踐行宴。這夜,怡紅樓大擺了兩桌酒宴,所有人皆是紛紛向徐媽媽敬酒道別。大家迴憶這一路上的往昔舊事,或笑或哭或感慨,簡直是情難自製。


    由於明日,徐媽媽便要早早起來趕路,因而酒宴差不多的當兒便散了。寧桐正要迴房歇息的當兒,徐媽媽悄然叫住了她,將自己珍藏的一支玉鐲遞到寧桐手裏,有些微醺地說道:“小桐,這支玉鐲當做一個念想吧。這三年來,你是我見過的頭一個有膽有識的年輕女子。你漂亮又聰慧,還有常人沒有的果斷和膽色,將來金陵城首富當屬你池寧桐也說不定。明兒,我便走了,這一別何時再見也是難說。如今,我一把老骨頭,其實沒有什麽舍不得,若說金陵城裏還有什麽留戀之處,便是你這個莫逆之交了。”


    寧桐感動,眼裏微微泛著淚花,笑說道:“徐媽媽,我若是得空,定會去揚州看您的。您,珍重。”


    107 替擋


    二月底,年味餘存,正是桐園竣工之時。三月初,桐園正式開業。


    這日,桐園上下張燈結彩,幾杆大旗迎風飄揚,樂鼓聲湊鳴,滿是喜慶的氣氛。


    寧桐和鄭子雷興高采烈,忙著迎接貴客。自然也是雇用了不少幫手來準備此次的開業典禮,因而事事也算是有條不紊。


    傅嵐禹今日自然也到場了,看到寧桐喜悅和神采奕奕的精神頭,傅嵐禹的俊臉上也難得現出了溫潤的笑意。隻是,他跟寧桐和鄭子雷說過,不必對外宣告他是桐園的東家之一,甚至是有意隱瞞。


    寧桐曉得他為人向來低調,如此主張,自有他的用意,自是同意了。因而,傅嵐禹樂得悠然地旁觀著來往桐園的人和一切事物。


    寧桐的親朋好友以及結交的商界夥伴自然都過來捧場了。她招待了半天,隻覺得兩頰笑得有些僵硬,腿站得也有些酸,便低聲對鄭子雷說道:“我不行了,要跪下去了,我得找個地方坐坐。子雷,這裏就先交給你了。”


    鄭子雷畢竟是個男子,體力上還是撐得住的,點點頭,寬慰道:“你去休息吧,我考慮到這個情況,早就請了幾位專門招待貴客的人來幫忙了。有他們在,你就放心吧。”


    寧桐一溜煙便跑了,這時才想起傅嵐禹來,目光在四處尋找,卻見不到他的身影。迎麵正好走來雲無雙,寧桐來不及打聲招唿便問道:“雙兒,你有看到傅嵐禹嗎?”


    無雙忙著將果蔬拿到貢桌上擺齊,搖搖頭便走了。寧桐納悶,一時想不起來傅嵐禹到底能在哪裏?


    突然,她雙目放光,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轉身就朝逸園走去。踏進大門,果然看到傅嵐禹坐在青竹藤椅上,悠然自得地喝著清茶,一手持著書卷。


    寧桐臉上帶著輕快的笑意,快步走到傅嵐禹跟前,嘟嘴抱怨道:“真是不公平,你分明才是桐園的大東家,這會兒賓客紛至,你倒能清閑得躲在這裏享樂,可苦了我和子雷了。站了好半天,笑了好半天,我這會兒腮幫子僵硬,小腿又酸痛得緊。”


    寧桐話還沒說完,傅嵐禹便將她一把拉入懷裏。寧桐冷不丁便被傅嵐禹按坐在他的大腿上,心裏瞬間一顫,隻覺得羞赫不已,欲要站起來。


    傅嵐禹不動聲色地將她按捺住,眉梢一挑,不疾不徐地說道:“那便坐下來歇息一下。”


    寧桐不是個扭捏的人,但是這會兒外頭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被外人瞧到了到底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柔聲勸道:“嵐禹,你讓我起來,要是被人看到了不好。”


    傅嵐禹輕笑出聲,說道:“黑羽在外頭守著,沒有我的同意,不會有人進來的。”


    如此一說,寧桐隻好安靜地坐在了傅嵐禹的大腿上,兩人臉上帶著笑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寧桐說著外頭都有誰來了,傅嵐禹隻是微微笑著聽著。


    一盞茶的功夫後,隻聽外頭隱隱約約傳來打鼓的聲音。寧桐倏地從傅嵐禹的大腿上站起來,笑著催促道:“外頭這會兒該是舞獅了,我們快去瞧瞧吧。”


    傅嵐禹有些猶豫,他是個喜靜的人,這也是他之所以躲在逸園裏的原因。寧桐見他猶豫不決,撒嬌道:“我曉得你不喜歡吵吵嚷嚷的環境,但是今兒是我們的桐園開張的日子,你就陪我去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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