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桐蹙眉,問道:“傅嵐禹什麽時候來的?”


    “剛來不久,你快去吧,我不跟你多說了。”


    寧桐楞了一會兒,心道:要不要過去跟他解釋一下呢?他總歸是客人,我這開門做買賣,總不至於不懂得規矩吧。


    心下如此想著,寧桐硬著頭皮去了雅間。傅嵐禹今兒獨自來,抬頭一看是寧桐,清冷地說道:“池老板,別來無恙?”


    寧桐心裏來氣,臉上帶著敬業的笑,客套道:“還不錯,多謝傅公子掛念。”


    “掛念談不上。”


    寧桐聽罷,冷笑兩聲,正要轉身離去,傅嵐禹不疾不徐地說道:“這就是池老板的待客之道?”


    寧桐氣得又冷笑了兩聲,索性坐下來,笑說道:“那傅公子想讓小女如何待客?”


    傅嵐禹眉梢一挑,抬眸看了一眼寧桐。她一驚,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便替他斟滿一杯酒,說道:“傅公子慢用。”


    兩人陷入沉默中,寧桐想了想,鼓足勇氣開口說道:“喂,其實,其實我跟陸老板之間沒什麽事情的!你不要多想了。”


    傅嵐禹一下子被她說中了心思,心裏很是不好意思。聽她如此說,心裏的氣悶瞬間煙消雲淡。這才意識到,他傅嵐禹怎麽如此扭捏?自己心裏不願意承認,更加就不願意被人這樣認為。當下俊眉一皺,冷然道:“你跟陸老板有事沒事,我不感興趣,你不用跟我解釋了。”


    寧桐啞口無言,她這是熱臉貼冷屁股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他解釋,他這是什麽態度?當下心裏也騰起一股火氣,脫口而出道:“你那好表妹給我下了柔骨散,我還沒興師問罪去,你倒是來倒打一耙了。傅嵐禹,你真不是人。”


    傅嵐禹愕然,俊眉皺得越發緊了,眼見寧桐就要起身離開,他一把抓住寧桐的手腕,微微慍怒地問道:“你說什麽?”


    見他有些動怒,寧桐心裏越發來氣,甩開傅嵐禹的手,說道:“怎麽,我說錯了嗎?你難不成還想護短?”


    傅嵐禹平複了情緒,沉聲說道:“你能給我說清楚嗎?”


    “如果你不清楚,麻煩你迴去問問你的好表妹,為何要對我使用這種手段?欲要毀我清白?她也是個女子,難道不懂在你們這個世界裏,一個女孩子的清白是比命還要貴重的嗎?”


    寧桐說完頭也不迴地走了,如此發泄一番後,她心裏好受多了。但是冷靜下來之後,她未免又有些後悔。她隻是懷疑蘇清荷,但沒有確鑿的證據,如果傅嵐禹迴去質問她,她自然會辯白的,以蘇清荷的性子,肯定還會倒打一耙。如此一來,寧桐便落到了裏外不是人的處境。


    傅嵐禹皺眉,若有所思。池寧桐的解釋,他是相信的。但此事涉及表妹蘇清荷,這讓他有些疑惑了。他的思緒漸漸迴到來怡樓酒宴之後的幾天。


    記得那夜,他們迴去之後,他本想就寢,但一直睡不著覺,便索性起身想去書房。經過月門的時候,迎麵碰到匆匆行走的碧翠。她當時手裏捧著茉莉花,見了他神色非常慌張。


    他問碧翠,“這麽晚了,你手中拿著花盆要去哪裏?”


    碧翠結結巴巴地說道:“小姐說,她對茉莉花過、過敏,讓奴婢把這花扔、扔了。”


    傅嵐禹皺眉,不經意地問道:“過敏?清荷的屋裏不是向來擺著茉莉花嗎?怎麽會過敏的?”


    碧翠一時無語,隻是說道:“今夜小姐迴來就過敏了。”


    當時,他並不覺得其中有什麽奇怪之處,便也沒有多過問,徑直去了自己的書房。


    傅嵐禹心道:阿桐說她中了柔骨散,這柔骨散有股淡淡的香味,色白,遇風既化,不知不覺便會讓人意亂情迷。如果把這多餘的柔骨散撒入茉莉花中,混合著花色和花香,確實聞不到柔骨散的香氣。


    傅嵐禹皺眉,有點難以置信,素來溫婉柔弱的表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第一次意識到,一個女人但凡生起嫉妒之心,竟然會如此不擇手段。


    傅嵐禹迴到傅府,本想徑直去質問蘇清荷,但瞬地改變了主意。他緩步來到蘇清荷的屋裏,看到茶幾上又擺了一盆茉莉花,便走近察看。見茉莉花鮮嫩,顯然是今日早上新換的。


    蘇清荷想不到今兒表哥會來看她,歡喜得眉開眼笑,小步快走過去,喜悅道:“表哥,你今兒怎麽來了?”


    傅嵐禹不答反問道:“你不是對茉莉花過敏?怎麽屋裏還擺放著?”


    蘇清荷把傅嵐禹拉到椅子上坐下,一邊給他倒茶,一邊說道:“怎麽會?表哥不是曉得我喜歡茉莉花嗎?”


    傅嵐禹抿了一口茶水,雲淡風輕地說道:“前段時間,碧翠扔了一盆茉莉花,說是你對茉莉花過敏。清荷啊,碧翠在你身邊伺候了多少年?”


    蘇清荷的小臉一下子蒼白如紙,勉強地笑了笑,應道:“有七八年了吧。”


    “既然都七八年了,怎麽會不不知道自家主子的情況?”


    蘇清荷身子不住地顫抖,不再敢看傅嵐禹的眼睛,心虛地辯解道:“那夜許是多喝了兩口酒,迴來便對茉莉花過敏了,所以讓碧翠把花扔了。沒想到第二日,酒醒了就好了。”


    傅嵐禹嘴角一挑,漫不經心地說道:“可我記得那天,你似乎一口酒都沒喝過!”


    “表哥,你、你記錯了吧,我是喝過的。”


    傅嵐禹見蘇清荷心虛打顫的模樣,心下確認了七八分。見她麵無血色,終歸是不忍心揭穿,平和的音量,溫聲說道:“興許是我記錯了吧。”


    蘇清荷愕然,鼓起勇氣抬眸看著傅嵐禹,見他已然起身,欲要離去。蘇清荷張口想叫住他,有滿腔的情意要傾訴,可是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


    見表哥離去,蘇清荷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兩橫清淚簌簌掉落。表哥曉得是她做的嗎?他會如何想她呢?這事,她本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眼見表哥這段時間和池寧桐沒有再往來了,以為大功告成了。不曾想,終究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094 偷竊


    寧桐處理好了怡紅樓的事務便又返迴田螺村了。工地上的事情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她也就隔一兩天才去一趟察看。


    這日,寧桐照常去工地上督查,處理完幾個小問題便到了晌午。寧桐和師傅們正要迴去吃午飯的當兒,領頭人蔣師傅把她叫住,悄悄地說道:“池老板,你那大伯母三天兩頭往咱們這跑,不是拿這就是借那,好幾迴師傅們都湊不齊工具,巴巴地又花錢去鍛造鋪買。這不,上迴她拿走的一把專用鐵釺還沒還過來,請鍛造鋪的師傅重新鍛造一把得花好幾日啊。”


    寧桐早就耳聞柳氏時不時會到這裏來拿材料,今兒她來工地的路上,看到她家蓋了一半的豬圈。她想著,柳氏是個愛占便宜又蠻橫霸道的人,趕上這樣的好事,要讓她無動於衷確實是太為難她了。


    再者,寧桐覺得無非就是小拿小鬧,影響不了大局。她還有一大堆正經的事情要忙,也顧不上這許多,便隨她去了。


    今兒蔣師傅特地跟她抱怨這件事,看來柳氏真的是太過分了,眼下分明是影響到了大局。她心裏冒氣一股火氣,將將壓住,寬慰道:“蔣師傅,我迴去就勸勸我大伯母。對了,她下迴還敢這樣,您就直接拒絕她,再不行,直接把她轟走也成。”


    蔣師傅很是不滿,抱怨道:“我怎麽沒說過?隻是這婆娘一張嘴厲害得很,又動不動拿出你來嚇唬我們,我們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池老板,我實話跟你說了吧,畢竟親戚一場,多少照顧點是情理之中。但她動用的可不是一點,就這個月我粗略一算,多花出去了幾百兩銀子,除了被拿走的損失,主要就是買了好些工具,又請人鍛造了好幾把,也是影響到了進程。你頂好能把那婆娘勸住,否則損失的是你,我們反正照樣那工錢辦事。”


    寧桐曉得蔣師傅是好心,不然得罪人的事情範不著去做。寧桐點頭,又是抱歉又是道謝。


    蔣師傅這才不好意思起來,坦白道:“其實我跟你告狀也是有私心的,我跟這婆娘吵了好幾迴,她也是看不慣我,在工地裏頭到處散播我的謠言。我是十萬個不想再在這裏看到她了。”


    寧桐驚愣,歉然道:“對不住啊蔣師傅,我真不曉得這事給您造成了影響,我會把這事處理好的,保證不會影響到大局,也不給您造成幹擾。”


    蔣師傅放了心,說道:“池老板,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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