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寧桐親自去鄭府邀請鄭子雷去火鳳樓赴宴,在雅房裏,寧桐早就讓人備好了一桌豐盛的酒菜,就等鄭子雷的光臨了。


    鄭子雷一聽家丁稟報說是火鳳樓的小老板娘池寧桐在外頭候著,他便親自迎接出來,一看到她便爽朗地笑道:“小桐,今日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可是榮幸得很啊。”


    寧桐帶著歉意一笑,說道:“你就不要打趣我了,你要是肯跟我去火鳳樓吃頓飯,那才是我今兒的榮幸呢。子雷,不滿你說,我有一事相求於你。”


    鄭子雷見寧桐神情頗有幾分凝重,擔憂地問道:“出了什麽事情?隻要我能幫得上的定然在所不辭。”


    寧桐感激,邀請道:“子雷兄,賞臉去火鳳樓一趟?我已經讓人備好了酒菜,這事待我慢慢跟你詳談。”


    鄭子雷一路跟著寧桐來到火鳳樓的雅房,見桌上果然布滿了好酒好菜,哈哈一笑,說道:“今日我算是有口福了,聞聞這酒香我猜定是上好的女兒紅吧。”


    “嘻嘻,你鼻子果然靈通,正是保藏了十年的女兒紅。”


    鄭子雷忍不住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意猶未盡地說道:“果然好酒好酒,醇香濃烈,醉人得很啊。”當下又給自己和寧桐倒了一杯,兩人坐下慢慢地品著。


    寧桐這才把怡紅樓的情況和自己的打算如實地告訴了鄭子雷,歉然道:“今兒這頓飯對你而言就是鴻門宴。自然,我曉得這兩千兩銀子不是一筆小數目,子雷兄若是有為難之處請務必相告,我是十萬分理解的。”


    鄭子雷聽罷一笑,略一猶豫,坦然地說道:“小桐,我不瞞你說,目前這兩千兩銀子,我確實拿不出手。倒不是因為這是一筆多大的數目,而是如今我剛接手我父親的生意,這財政大權我還沒有握在手裏,就是幾百兩銀子也是做不得主。”


    寧桐略有些失望,繼而微微一笑,反倒寬慰道:“以子雷兄的才能,當家作主的日子必是在眼下。子雷兄的情況,我很是能理解,無論如何還是感謝你能賞臉過來吃這頓鴻門宴。”


    鄭子雷爽朗一笑,說:“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喝了你這麽一壺好酒,自然多少也得盡些綿薄之力。我眼下雖無法拿出那兩千兩的銀子出來,可有一人未必不能,哪怕賣我的麵子,應該能幫到你吧。”


    寧桐心中的希望又重新燃起,好奇地問道:“你說的可是誰?”


    鄭子雷慢騰騰地夾了一口眼前的青菜,又享受地飲下杯中的上好的女兒紅,看著寧桐故意賣了個關子,說:“等我把銀子給你借到手了再告訴你此人的大名。”


    寧桐嘟嘴,不滿地說道:“明知道我這會兒眼巴巴地想知道能幫到我的人是誰,你倒好,跟我賣起了關子。”停頓片刻,寧桐露出嚴肅的表情,接口繼續說道:“既然是我要借的這筆銀子,我覺得跟子雷兄一塊兒親自上門比較有誠意。”


    鄭子雷一想也覺得有道理,當下一點頭,說道:“明日我來找你,我們到時一起去他的府邸上吧。”


    寧桐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繼而眉目微蹙,心想:事情還沒解決,還不是放鬆的時候。她對著鄭子雷微微一福身,說道:“那就有勞子雷兄了,他日你若是有需要小妹的地方,我定然在所不辭。”


    052 欠人情


    翌日辰末時,鄭子雷款款前往火鳳樓。寧桐也早已準備妥當,一看到鄭子雷便熱情地迎接上去,笑意盈盈地打招唿道:“子雷,快進來,給你泡好了鐵觀音了。”


    鄭子雷爽朗一笑,搖頭說道:“我們走吧,等辦完了正經事再討你一杯茶喝也不遲。”話音才落,隻聽從他的背後傳來一聲活潑的輕笑聲,說:“就是,我們先去去再說。”


    寧桐微楞,但見一位明麗的少女從鄭子雷背後慢步到跟前,鵝臉蛋上一雙明眸泛著神采的光芒,小嘴俏皮地抿著笑意。她見了寧桐竟不生分,輕快地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桐姐姐吧,每日都要聽我哥哥提起好多遍,都說你如男兒落拓爽利了,我私心就想所謂相由心生,想來這位女子容色不如何。今兒一見,分明就是花容月貌的女嬌娥,難怪言說人不可貌相呢。”


    寧桐被她的話逗笑,初次相見心內便對她產生了幾分好感,又瞧她的眉眼和鄭子雷頗有幾分相似,便溫和地笑說道:“想來這位是子雷兄的令妹?”


    鄭子雷無奈一笑,寵溺地說道:“正是家妹鄭秋水,鬧著要過來見一見你。我這妹子,連我父親都得讓她三分,我這當哥哥也實在拗不過她,這才讓這丫頭跟著一塊兒來。”


    寧桐並不介意,笑說道:“無妨,我倒是蠻喜歡令妹,所謂有其兄必有其妹,我瞧鄭姑娘的稟性也是個大方的。”


    鄭秋水嘻嘻一笑,走過來挽住寧桐的手臂,輕快地說道:“桐姐姐,你可別鄭姑娘鄭姑娘叫著生疏了,跟哥哥一樣叫我秋水啊小水啊阿水啊都好。”頓了頓,提醒道:“哥哥方才說你們有要緊事要辦,我也一道跟你們去,我保證不給你們添麻煩的。不如這會兒我們就走吧。”


    鄭子雷點頭,同寧桐二人並肩走出火鳳樓。秋水明麗的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輕輕扯動了下寧桐的袖子,示意她慢一步。


    寧桐看她的模樣,心下曉得她是有話要說,問道:“小水,怎麽了?”


    鄭秋水看著哥哥的背影,見他並沒有迴身,便又落了一步,低著聲兒說道:“桐姐姐,我今兒確實也是想來見見你的。還有就是想去那裏看看那個人,所以便極力纏著哥哥定要帶著我一塊兒去。我想了想,還是要跟你說一聲為好,並非我纏著你們誤了正經事,日後惱我煩呢。”


    寧桐輕輕一笑,心道:這位小水姑娘倒真是透明心肝,信了人便一股腦兒將心事都倒了出來。也難為她心裏顧慮著別人的感受,倒也不是那等借著直爽的理由,一張嘴堂皇冠冕地吐刺之人。


    “我曉得,你無需多心。”


    片刻後,一行三人已然來到了某處府邸。寧桐站在大門前,抬頭看到上頭的匾額上刻著兩個暗黃大字——傅府,大門左右兩邊蹲著兩隻雄偉的石雕獅子,這豪門宅邸,竟是低調奢華。


    鄭子雷上前敲門,不一會兒大門緩緩打開,從裏頭走出一個老者,見是鄭子雷淡然一笑,說:“鄭公子今日怎麽有空來鄙府?”


    鄭子雷微一躬身,笑容裏帶著幾分敬意,說:“伍叔,我帶一個朋友來見見你們公子,勞煩通報一聲。”


    叫伍叔的老者目光緩緩投到寧桐和秋水身上,略一沉吟,說:“請進吧,鄭公子和我們家公子交情不薄,不必通報了。”


    “多謝伍叔。”鄭子雷說罷,引著寧桐和秋水抬腳跨進傅府的門檻。一行人繞過影壁,穿過前院,又跨過一道門檻。伍叔這才停步,迴頭對鄭子雷說道:“鄭公子請,我們家公子這會兒正在裏頭。”


    “勞煩伍叔了。”


    見老者退去,鄭子雷繼續帶著身後兩個人抬腳踏上青石板台階,進了大廳堂。但見主座上一位身穿月白色長衫的男子起身闊步迎來,帶著清風般若隱若現的笑意,不疾不徐地說道:“子雷,怎麽今日有空來我這寒府?”


    鄭子雷一笑,倒也不客套,朗聲說道:“拉倒吧,您老這要是算寒府,那金陵城都是破房子了。”


    寧桐一進大廳堂,和府邸的主人四目相對的當兒便是一怔,這傅府原來竟是傅嵐禹的住處。慌亂之下,目光瞬地移開,強自鎮定下來,嘴角掛著象征性的微笑,落落大方地微一躬身。


    傅嵐禹也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對黑羽說道:“讓婢女奉茶。”


    秋水忽然緊緊握住寧桐的手,身子竟然微微顫抖。寧桐心下疑惑,悄然瞥了一眼秋水,見她微微垂著眼瞼,小臉上一陣緋紅,這模樣分明就是女孩兒家的嬌羞之態。她再一瞧傅嵐禹,但見他風度翩翩,絲毫沒將目光落在秋水身上。


    寧桐寬慰地拍了拍秋水的手,跟著鄭子雷一道落座,心道:想來小水要來見的人便是眼前的傅嵐禹了。這傅嵐禹雖長著一張俊俏的臉,氣質也算蠻出眾外的,但性子委實不見得多好。這些小姑娘卻不曉得有些人隻可遠觀不可近處的道理,一股腦兒往上湊,最後不得勁的還是自己。擇偶這事吧,就好比穿鞋,鞋合腳了路才走得遠。鞋不合腳,再華麗漂亮的鞋也是無用。


    寧桐光顧著想這小心思,一時之間也聽不大真切他們在聊些什麽?直到鄭子雷叫喚了她兩聲,寧桐才拉迴心思,尷尬一笑。


    傅嵐禹嘴角微微一挑,雲淡風輕地說道:“是你要借兩千銀子?”


    寧桐見話依然開門見山談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反倒落下了,客氣一笑,大方地承認道:“正是,小女沾著子雷兄的光得幸踏入傅公子貴府,卻是來向傅公子借二千銀子。我自是曉得,這銀子是我借的,公子倒也不必礙於子雷兄的麵子,這利息錢該如何算就如何算。”


    傅嵐禹俊雅的眉眼微一挑,靜默地注視著她,但見她今兒著了一襲素色衣裳,腰際一條桃紅色絲帶結成一個蝴蝶結,將她纖細的身段襯托出來。烏黑柔順的青絲垂至腰際,綰起的斜髻上插著一支珍珠發簪,額前散著一縷細細的發絲。那張倔強的小臉上帶著客氣孤傲的笑意,一雙杏眼清冽明亮,薄唇邊掛著一絲談生意時象征性的笑意。


    他似乎想要看透寧桐的心思一般,良久才若有所思地說道:“哦?子雷,你說這利息我是算還是不算?”


    鄭子雷在一旁喝著茗茶,笑了一聲,說:“這個嘛?我自是希望你不算,可小桐於你又沒有任何交情,如此要求你也算過分,倒不如少算吧。”


    傅嵐禹把目光移到鄭子雷身上,似笑非笑,不疾不徐地說道:“你倒是賺了個人情,這算盤打得不壞。罷了,不必算了,我倒不差那些錢。”


    傅嵐禹手中的折扇一揮,喚來身後的黑羽,說:“去跟伍叔說,從賬上支出二千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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