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放孔明燈的紅褲子燒著民居，被處分了，知道嗎？”歪歪放下假名牌包，跟大家通報這個消息。“這說明什麽，玩火自焚。大學不要想著怎麽浪漫，平平淡淡才是真，咱們還是安分點。”
吼子讚同的點點頭，把桌子拚好，打開麻將盒，唿啦啦一倒。當別的寢室還在想著怎麽玩撲克時，吼子在家裏帶來副麻將，撲克是舶來品，麻將才是國粹，因此更貼近他們的民情。但賭錢畢竟不好，所以大家都同意在放炮者臉上畫王八。
“娛樂時間到。”
四方坐定，石泉本不想摻和。他不喜歡涉及輸贏的東西，他怕輸，就算不玩籌碼。
“喂，帶打十三幺不？”
“不帶！”
“那我東南西北風紅中白板怎麽辦？”
歪歪摸著牌說：“兄弟們，咱談談理想吧。我最近又重溫了一下《奮鬥》。我覺得我就是陸濤。五萬。”
“今天食堂真沒什麽吃的。七條。”小白對吼子說道。
“蕩犬，你的理想是什麽？”歪歪轉而問石泉。
吼子拿起手中的牌，放到歪歪麵前說： “我們的未來就是這個白板，上麵什麽都沒有。你成天瞎想什麽。要真談理想，我以後就想賺歐元，過美國式生活，吃法國菜，娶日本老婆，找中國管家。反正就一個字：享受。”
“有吃有睡，這是長久方針，得堅持一百年不動搖。”石泉接著說，“但我的理想還是平平淡淡的生活。”
“沒意思，小白，你呢？”
“我哥給我找了崗位。理想？我戒了。我麵對現實，畢業就去工作。”
石泉想起小時候，老師問，小朋友們，你們以後要做什麽啊？大家依依啊啊的說，老師，俺以後要當科學家，俺以後要當發明家。在這個幸福指數跌停的國家，理想是個極其奢侈的概念而已。
“選填誌願時家裏讓我填師範類，當老師。”
小白看著石泉說：“你別誤人子弟了，還老師呢！是你能幹的嗎？”
有段時間石泉還真想去山區當誌願老師。看芬必得那廣告，他都得感動一次。作為一個山村教師，三百六十行，他幹了一大半。但跟他們又怎麽說呢，說出來是要被嘲笑的。
“這些年希望工程我沒少交錢。怕就怕錢沒用到正途上！得加強監管。”
“我日那些貪汙慈善款的畜生。一點人性都沒有！自摸，來，乖乖的。一人一個小王八！”吼子興奮得拿起筆，挨個畫上。石泉歎了口氣說：“現在我們不敢做夢了，年齡越增長，卻把夢越做越小。”
“二筒，誰要？”
“碰！”
“我隻是問誰要，了解下市場需求。又沒講我要打。真是。”小白說著就把牌插了迴去。“大夥注意了啊！二筒不能打。”
“我一直幻想這自己有個農場。有六畜，有成片成片一望無際的田地，有工人……”
“打斷一下，您這不是農民情節，簡直就是地主情節。還不是一般地主，是那種特別有錢有勢的地主。”
“我有一個同學學的是獸醫，現在動物比人金貴。以後他肯定是大發。” 歪歪點著煙。他的一群朋友有的已經混得像個樣子，他還要在這學校呆著，真不是個辦法。“大家還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吧。多學門手藝，保不齊哪天就管用了。”
石泉早先跟老爸學個電焊，這時也爐火純青了。長江後浪推前浪，說不定能把老爹拍到沙灘上了。所以你今天的一小步，就是未來的一大步，他感歎。
“小手慢動！誰打的八萬，胡。”
“看看你腳底，今天怎麽了，你老走狗屎運？”
歪歪一邊理牌，一邊想，不能跟這幫崽子瞎混下去。該考的證還是要考的，爸媽白給一個獨生子女證，咱要再接再厲。什麽四級啊，普通話啊，計算機啊，年內去試試。
而對麵的石泉沒想那麽多，隻是覺得這樣的大學不是他想要的。但他想要什麽，自己也不知道。忽然他又習慣性的茫然，有點不知所措。
“這日子過的。”現實中一定在某處上演著熒幕上的故事。感動到淚如雨下的，悲傷到撕心裂肺的，甜蜜到令人發指的，驚奇到嘴巴脫臼的。隻是沒人願意把自己的故事在大庭廣眾之下放映，寧願藏在心裏。但石泉覺得自己卻是個連故事都沒有的可憐之人。
“人生要及時行樂，得對自己負責。”吼子不滿歪歪和石泉講些大理想，空話誰都會講。
歪歪沒有接話，他正盤算著明天去一個報社看看。今早路上遇見一學長，推薦他去小報社幹幹。雖說是給人當免費勞動力，好歹也是個鍛煉。
吼子看沒人講話，也點了一根煙，迴憶一般的說：“當初，咱們要是多考個兩分就不在這個破地方了。”
“人生沒有如果，孩子。”歪歪盡管也假設，如果他能夠抓住一次次機會，也許現在已經過上了讓人羨慕的生活。但這就是生活，美好和可惡之處在於它隻有前進鍵。
“我過幾天去一個小報社實習，你們可去？”
吼子和小白搖搖頭。
“蕩犬，你呢？”
石泉想了想，實習會占用很多時間，會遇見些雜七八啦的人和雜七八啦的事，夠煩的。
“你想想吧，我可不想這麽天天混日子。”
心底的聲音是模糊不清，石泉猶猶豫豫的性格讓他瞻前顧後。去還是不去，顯然已經成為一個問題。家裏一來電話就叫他好好念書，可放眼現在大學，真正在學習的人有，但太少了。也許真的該找點事情做做，這次盲目一下，石泉下了決心。
“去的時候叫上我。”
吼子讚同的點點頭，把桌子拚好，打開麻將盒，唿啦啦一倒。當別的寢室還在想著怎麽玩撲克時，吼子在家裏帶來副麻將，撲克是舶來品，麻將才是國粹，因此更貼近他們的民情。但賭錢畢竟不好，所以大家都同意在放炮者臉上畫王八。
“娛樂時間到。”
四方坐定，石泉本不想摻和。他不喜歡涉及輸贏的東西，他怕輸，就算不玩籌碼。
“喂，帶打十三幺不？”
“不帶！”
“那我東南西北風紅中白板怎麽辦？”
歪歪摸著牌說：“兄弟們，咱談談理想吧。我最近又重溫了一下《奮鬥》。我覺得我就是陸濤。五萬。”
“今天食堂真沒什麽吃的。七條。”小白對吼子說道。
“蕩犬，你的理想是什麽？”歪歪轉而問石泉。
吼子拿起手中的牌，放到歪歪麵前說： “我們的未來就是這個白板，上麵什麽都沒有。你成天瞎想什麽。要真談理想，我以後就想賺歐元，過美國式生活，吃法國菜，娶日本老婆，找中國管家。反正就一個字：享受。”
“有吃有睡，這是長久方針，得堅持一百年不動搖。”石泉接著說，“但我的理想還是平平淡淡的生活。”
“沒意思，小白，你呢？”
“我哥給我找了崗位。理想？我戒了。我麵對現實，畢業就去工作。”
石泉想起小時候，老師問，小朋友們，你們以後要做什麽啊？大家依依啊啊的說，老師，俺以後要當科學家，俺以後要當發明家。在這個幸福指數跌停的國家，理想是個極其奢侈的概念而已。
“選填誌願時家裏讓我填師範類，當老師。”
小白看著石泉說：“你別誤人子弟了，還老師呢！是你能幹的嗎？”
有段時間石泉還真想去山區當誌願老師。看芬必得那廣告，他都得感動一次。作為一個山村教師，三百六十行，他幹了一大半。但跟他們又怎麽說呢，說出來是要被嘲笑的。
“這些年希望工程我沒少交錢。怕就怕錢沒用到正途上！得加強監管。”
“我日那些貪汙慈善款的畜生。一點人性都沒有！自摸，來，乖乖的。一人一個小王八！”吼子興奮得拿起筆，挨個畫上。石泉歎了口氣說：“現在我們不敢做夢了，年齡越增長，卻把夢越做越小。”
“二筒，誰要？”
“碰！”
“我隻是問誰要，了解下市場需求。又沒講我要打。真是。”小白說著就把牌插了迴去。“大夥注意了啊！二筒不能打。”
“我一直幻想這自己有個農場。有六畜，有成片成片一望無際的田地，有工人……”
“打斷一下，您這不是農民情節，簡直就是地主情節。還不是一般地主，是那種特別有錢有勢的地主。”
“我有一個同學學的是獸醫，現在動物比人金貴。以後他肯定是大發。” 歪歪點著煙。他的一群朋友有的已經混得像個樣子，他還要在這學校呆著，真不是個辦法。“大家還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吧。多學門手藝，保不齊哪天就管用了。”
石泉早先跟老爸學個電焊，這時也爐火純青了。長江後浪推前浪，說不定能把老爹拍到沙灘上了。所以你今天的一小步，就是未來的一大步，他感歎。
“小手慢動！誰打的八萬，胡。”
“看看你腳底，今天怎麽了，你老走狗屎運？”
歪歪一邊理牌，一邊想，不能跟這幫崽子瞎混下去。該考的證還是要考的，爸媽白給一個獨生子女證，咱要再接再厲。什麽四級啊，普通話啊，計算機啊，年內去試試。
而對麵的石泉沒想那麽多，隻是覺得這樣的大學不是他想要的。但他想要什麽，自己也不知道。忽然他又習慣性的茫然，有點不知所措。
“這日子過的。”現實中一定在某處上演著熒幕上的故事。感動到淚如雨下的，悲傷到撕心裂肺的，甜蜜到令人發指的，驚奇到嘴巴脫臼的。隻是沒人願意把自己的故事在大庭廣眾之下放映，寧願藏在心裏。但石泉覺得自己卻是個連故事都沒有的可憐之人。
“人生要及時行樂，得對自己負責。”吼子不滿歪歪和石泉講些大理想，空話誰都會講。
歪歪沒有接話，他正盤算著明天去一個報社看看。今早路上遇見一學長，推薦他去小報社幹幹。雖說是給人當免費勞動力，好歹也是個鍛煉。
吼子看沒人講話，也點了一根煙，迴憶一般的說：“當初，咱們要是多考個兩分就不在這個破地方了。”
“人生沒有如果，孩子。”歪歪盡管也假設，如果他能夠抓住一次次機會，也許現在已經過上了讓人羨慕的生活。但這就是生活，美好和可惡之處在於它隻有前進鍵。
“我過幾天去一個小報社實習，你們可去？”
吼子和小白搖搖頭。
“蕩犬，你呢？”
石泉想了想，實習會占用很多時間，會遇見些雜七八啦的人和雜七八啦的事，夠煩的。
“你想想吧，我可不想這麽天天混日子。”
心底的聲音是模糊不清，石泉猶猶豫豫的性格讓他瞻前顧後。去還是不去，顯然已經成為一個問題。家裏一來電話就叫他好好念書，可放眼現在大學，真正在學習的人有，但太少了。也許真的該找點事情做做，這次盲目一下，石泉下了決心。
“去的時候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