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動,小心給我碰壞了。”海檸一邊說,一邊往東方走。


    白唯跟在海檸身後,“你打算去哪裏?這一片我熟,給你指指路。”


    海檸停下想了想,說:“妖魔多的地方,我需要提高實力,另外就是盡量靠近東海,報仇方便點。”


    “那就去波穀山吧,那裏三麵環山,多得是大妖天魔,又臨東海,附近還有幾個部落,經常有集會,買東西方便。”


    “行,那就先去波穀山。”海檸很快做了決定,她掃了眼白唯,又說,“放心,跟著我不會讓你吃虧的,等到了波穀山,我就把你的那些東西還給你,另外再給你點補償,以後我可能會經常去挑妖魔窩,你要願意跟著我,到時候得到的東西我分你一半。”


    “……你這說的什麽話?”白唯又要炸毛了,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怒道,“我白唯是稀罕你那些東西的狐狸?”


    “那你一直跟著我幹嘛?”海檸說著就往前走,腳步飛快,白唯一路小跑著才能跟上她。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覺得你有趣。”白唯追的氣喘籲籲,“哎,我說你走慢點唄,走這麽快有鬼追你呀!累死狐狸了。”


    海檸不停步,“要跟著我,就必須能跟上我的腳步才行。”


    “……”白唯氣結,又不想賭氣真不理她,隻能加快腳步拚命追。


    兩人急行軍般走了一會兒,終於走出灰色地帶,眼前不遠處冒出點綠色來。


    “白雙?”海檸盯著前方,停下腳步。


    “誰?”


    “一個奇怪的女妖。”海檸突然加快腳步,不顧白唯在身後叫,向前飛掠過去,白唯跟過去才發現原來地上蹲了個穿白衣的小姑娘。


    “你在這裏幹什麽?”海檸掃了眼四周冒出綠芽的樹木,又盯住白雙手裏拿著的瓷瓶,頓時明白這裏煥發的生機是她用複蘇粉修複的。


    “我在讓這些樹重新發芽。”白雙難得的眉心蹙起,“複蘇粉不多了,下一次采摘要等十年之後,現在這些隻夠讓這些植物恢複過來。”


    白雙慈悲的不像妖怪,要是以前,海檸還會覺得這樣的白雙挺可愛的,但現在,她心裏隻有墨禦,想到墨禦說白雙和伏羲的關係,心裏恨意頓生。她從乾坤袋裏掏出捆仙繩,二話不說拴住白雙,“跟我走。”


    “去哪兒?我還有事呢……”


    “廢話少說!”海檸拉著白雙,像是拉個球一樣不管不顧的往前拖,她走得快,白雙被拉的不斷踉蹌。白唯剛還怪海檸對自己冷酷無情,看到白雙的下場,突然覺得海檸對自己還是不錯的。


    他緊追幾步,跟海檸並排走,一邊問:“這誰呀?你抓她幹什麽?”


    “有用。”海檸停下腳步,盯著白唯看了片刻,說:“我教你禦風術,給你一個時辰學會,一個時辰後,我不會再等你了。”


    “……啊,”白唯一怔,正要說自己沒那麽聰明,海檸已經說出了一大串口訣,最後又補了一句,“我不需要拖後腿的隊友!”說完,看也不看白唯,徑自走到一邊采摘了些新長出來的柔嫩樹葉和藤條編織成兩個小筐,她把兩枚蛋形石頭分開放進兩個小筐裏,又給裏麵塞滿樹葉,確保兩枚蛋在裏麵紋絲不動,這才用藤條綁到背上。


    白唯不得不集中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專注力練習禦風術,一個時辰後,終於能搖搖擺擺的飛上天。


    海檸左手拽著被捆仙繩綁的結結實實的白雙,右手拉著白唯,再次飛上天。


    **************


    半年後,東荒山頭的大小妖魔們有了一個能力逆天的女首領,她不止能控製風雨雷電,還能操控動植物,甚至驅動死靈,讓死者重生。在東荒一眾妖魔眼中,這等實力簡直就是神,幾乎沒什麽反抗,就全都歸順在這位女魔手下,任其驅使。聽說最開始也有大妖試圖反抗,但女魔隻是盯著他,大妖就全身動彈不得,繼而被吸盡精血而亡,亡了之後,還要被收編入女魔手下的屍軍中被驅使。


    不過,隻要肯歸順,老老實實聽吩咐,待遇還是不錯了,女魔會定期給手下的眾妖魔發靈丹助其修煉,處事也非常公平。凡她麾下,不許恃強淩弱,隨意殺戮,更不許搶奪別人的東西。分派下來的任務完成的好了,還會有額外的獎勵;戰死後還能複活。總之,大家最開始歸順時是出於懼怕,後來,就是發自內心的願意擁戴這位女首領。


    波穀山最高峰上,一襲黑衣的海檸站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她身後是一身白衣的白唯。這半年的征殺下來,別說海檸一身煞氣,就是白唯眉目間也多了幾分凝練的戾氣。


    “下一步準備幹什麽?”白唯望著腳下的群山,又看了看一望無際的東海,“是不是要去攻打東海諸神了?”


    海檸意念驅使,大石附近的灌木叢自動生成一把椅子,她坐下來,解下背上的小筐,拿出裏麵的黑色蛋對著日光仔細看了看。她用了半年的時間征服了東荒眾妖魔,經過科學的管理安排,目前勢力如日中天,每天都有遠地方的妖魔來歸順,還有附近的部落,也把她奉為神明,每月都會重禮祭祀,以求風調雨順。


    “也不知道墨禦什麽時候能孵化。”海檸輕歎一聲,用意念探視,兩枚蛋現在外表一樣,裏麵卻完全不一樣,一個越來越白,另一個則黑的近乎凝成實體。


    海檸認定黑色的是墨禦,每日都會用魔力供養,而白色的那個,她猜測可能是墨禦體內原本的天神原魄,就不是太當迴事,偶爾會吸收些木靈金靈等自然靈力隨便養一下,她估計墨禦孵化後,會吸收掉另一個蛋裏的能量,也就沒把另一蛋當做墨禦看待。


    這半年來,她覺醒了好幾種異能,除了金木水火土外,風雨雷電等自然元素也逐漸掌握,並且能控製死去還未消散的亡靈。墨禦留在體內的內丹跟她原本的內丹融為一體,結合兩個人的長處,她現在隻用意念就能吸取其他妖物的精血。


    不過這個異能她很少用,除非遇到反抗,殺雞儆猴一下。本質上,海檸還是海總的思維模式,她更喜歡物盡其用。就算現在厲害的逆天,她也學不會墨禦的嗜殺和蔑視生靈。她始終相信,團結就是力量,以後墨禦孵化了,兩人想征服整個洪荒,單槍匹馬再厲害也不會成事。


    “先不忙攻打東海,我想先等墨禦孵化,再做別的。”海檸又給黑色的蛋灌入了滿滿的魔力,直到黑蛋吃不進後,她才鬆開手,重新把兩個蛋放好。俯覽腳下,群山連綿,全是她的勢力範圍。


    “那邊都是什麽地方?”海檸指了指東麵。


    白唯走前兩步,站在海檸身邊往下看了看,他們此刻在波穀山最高峰頂,從高處看,波穀山是個十分大又十分矮的山,東麵靠海的一邊坡度很緩慢慢延伸入海中央,形成一個半島的樣子,這個半島目前歸屬大人國,上麵全都是身高幾十丈的巨人。往東北方向望去,一路都是各種險峻高山,越往東越高,視線的盡頭是一座矗立在天地間像脊骨一樣雄偉的山脈。


    “那是姑射山,山裏有好多神仙。”白唯指了指東方。


    海檸又往西北方向看,依然是各種高山,一望無際,但都沒有姑射山那麽雄偉。轉頭往西南方向看,視野盡頭,又被高山給攔住了:“那邊的高山呢?”


    “那是昆侖山,天帝在地麵上的行宮,山裏有好多神仙巫師,不過天帝並不經常來,平時都是西王母負責。其中最高的山峰能通天,不過有神獸守著,沒有天帝召見,上不去的。”他又向西北角指了指,“最西邊是鬼域,聽我師父說,不管是人還是妖魔神仙,死後靈魂都會進入鬼域,消除記憶等待再次輪迴。看守鬼域的原本是伏羲大神,自從五千年前,他耗盡精力引星辰之力封印墨禦之後,就消失不見了。現在鬼域被原來墨禦手下的各種兇悍妖魔惡鬼霸占,就連我師父他們當年也隻敢殺那些流竄在外的,沒有人敢踏入鬼域領地。”


    “哦,”海檸淡淡的嗯了聲,指著南邊問,“那邊有什麽?”


    往南就比較平坦了,白唯說:“南邊中間有兩條大河,地勢相對平坦點,比較養人,多數都是各種大大小小的部落。以前聽我娘說,中原地帶最大的部落聯盟好像是炎帝一係的薑氏部落,最早的炎帝是伏羲的弟子,不過伏羲大神消失了五千年,炎帝一係傳承了好多代,已經有些沒落了,倒是北邊的軒轅部落慢慢崛起。軒轅部落的首領黃帝出身軒轅丘,軒轅丘是女媧娘娘在地麵的行宮,聽說黃帝是女媧娘娘的弟子,很有些神力的。”


    “地麵還有哪些大的勢力?”


    “能跟炎黃二帝相提並論的也就南方的九黎族首領蚩尤了,南部多窮山惡水,是流放之地,那裏的人都很兇,還有好些吃人的部落。”白唯搜刮記憶,努力解說,“其實我也沒去過,這些都是平時我娘他們當故事給我說著解悶的。”


    海檸往腳下看了看,波穀山往南的一麵挨著一大片平原,她問白唯:“你家在哪個方向?”


    “……哦,你說青丘啊,在那邊。”白唯指了指平原之後的連綿群山,“那片山中最高的就是。”


    海檸掃了眼白唯,他雖極力隱藏,但眼中還是流露出一絲思鄉之情,“白唯,你真打算永遠都不迴去見父母?”


    “……呃,這個嘛,”白唯左顧右盼,避開海檸的目光,“以後再說吧,反正現在不想迴去。”


    “到底是父母,哪有那麽大的怨氣?”海檸自己沒父母親人,真有點不理解白唯的思維,在她看來,白唯就是作。


    “我上次沒給你說完,後來我逃走不是我娘來了麽,”白唯有些心神不寧,不斷走來走去,荼毒了地上一大片花花草草,“你應該知道我娘長的很漂亮,她的美貌在整個洪荒都是數得上的,但她更出名的是暴烈的脾氣,據說曾被封為洪荒第一壞脾氣美女。當時被她攔住後,她劈手就給了我兩巴掌,拎著我去見我爹和我師父,見麵之後,把我扔地下,二話不說,左右開弓,同時扇了我爹和我師父十幾個耳刮子。”


    “……”海檸瞪大眼,想象了一下那場麵,莫名覺得很喜感,繃不住嘴角,當即笑了出來,“你娘真有趣,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要見見。”


    “你還笑?”白唯跺了跺腳,沒好氣的瞪了眼海檸,“我娘打完就開始罵,先罵我爹整日裏拈酸吃醋,不像個男人,為了打擊情敵,連親生兒子都利用,我那時才明白過來,我爹是故意不拆穿我的幻術,並且故意像瘋子一樣激怒我師父,就是為了逼我師父對他拔刀然後博我娘的憐惜。”


    “……你爹也很有趣,我看你的性子倒有點像他。”


    “是嗎?好像我娘也這麽說過。”白唯哀歎一聲,“我爹被罵的連頭都不敢抬,然後我娘就一邊給我爹包紮傷口,一邊罵我師父,罵的更難聽了,說我師父是豬腦子一根筋,從小□□才能這麽蠢,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師父居然連真假都分不清,讓她失望透頂什麽的,我師父越聽臉色越黑,最後幽怨的瞥了我娘一眼,把我從地上拎起來,重重摑了一巴掌,扔下一句從此不是師徒後就走了。”


    海檸略微沉吟片刻,說:“其實,也可能你師父不是分不清,而是故意不去區分,可能是他對你娘執念太深,相思太苦,就利用你來紓解一下。”


    “不是吧,我師父沒你想的那麽不堪。”白唯心裏師父的形象始終是光輝高大的,“再說我是男的呀。”


    那是你沒聽過這世上有個詞叫*。海檸若有所思的瞅一眼白唯,沒說破這個可能,“不說你師父了,就為了這,你就跟父母決裂?”


    “……是他們太過分,遷怒我。”白唯忿忿道,“我娘帶著我爹和我迴青丘後,就把我關起來,後來幾天後,黑山上的其他狐狸來給我娘報信說我師父獨自去鬼域了,我娘大驚,立即就扔下我爹去了鬼域尋他,然後我爹遷怒我,又是打又是罵的,說要關我一百年,還說要是師父有事,估計我娘肯定找他拚命,我就等著被關一輩子吧!”


    “然後你就偷跑了?”


    “嗯。”白唯歎了聲,“我娘雖然嫁給了我爹,但她心裏一直把我師父當親大哥看待的,或許我爹沒介入之前,他們之間是有些曖昧的,不過誰知道呢,我也是猜的,哎,三角戀太複雜了,還是你跟大魔頭這樣的最好。”


    時隔半年,白唯到底是在海檸的魔鬼訓練下成長多了,不用海檸分析,他自己就差不多理清了。


    海檸沉吟不語,想了想跟墨禦之間出現第三者的可能性,她搖了搖頭,覺得不可能,她不是濫情的人,基本認定之後,除非對方背叛,基本不太可能再看別的男人一眼。除非墨禦移情別戀,不過他都肯舍命護她了,這個可能基本不存在。


    盯著下方看了看,海檸說了聲:“走吧,下去看看,今天正好是一月一次的大集會。”


    白唯眼中一亮,忙道:“好呀,我正好想買點東西。”


    兩人直接落在集會最熱鬧的地段,熙熙攘攘到處都是人。這時候還沒有固定貨幣,大家都帶著自己的各種富裕東西以物易物,穿獸皮背弓箭大刀的大部分都是賣獸皮野味。穿麻布衣服的則是賣五穀雜糧多些,還有賣布匹的,牛馬羊等農產品的,鍛造刀劍斧頭的鐵鋪,造型簡單的金銀首飾鋪等。


    海檸看的眼花繚亂,她和白唯穿行在各種攤販間,耳邊充斥著男人們互相競爭的粗野吆喝聲,女人們唿喚孩子們的叫罵聲,情侶們追逐嬉戲的笑鬧聲,牛馬雞鴨等家畜此起彼伏的叫聲,充滿人間煙火味。


    逛了一會兒,海檸用一塊金子換了幾匹布和一把硬弓。白唯則買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他還是孩子心重,喜歡搜集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迴去時,天都黑了。一路上,海檸不時的搭弓朝著天上的月亮射箭。


    “你幹嘛?”白唯失笑,以為海檸是射著玩。


    海檸不理他,又練習了一會兒箭術後,才說:“早晚有一天,我要把那些金烏一個個都射死。”


    “什麽金烏?”白唯當日離得遠,不清楚具體什麽情況,不過知道從那天開始,海檸最討厭鳥了,東荒多鳥妖,她對不肯降服的鳥妖總是格外殘酷。


    “就是太陽呀。”海檸想到最近呈報上來的消息,感覺距離十日並出不遠了。


    當日墨禦引發禁術,不知怎麽的讓那些金烏們逃走了。這段時間,那些金烏們像調皮的孩子失去了管束,總四處亂竄,天空時而出現三個太陽,時而是兩個,最多時有六個同時出現。去年墨禦出事時是深秋的季節,自從金烏們不聽話,從那之後,本該越來越冷的天就變得越來越熱了。


    六日並出那天,東荒好幾處地方都被烤焦了,還是海檸調來別的地方的水滋潤大地,才沒造成大損失。


    “太陽也能射死?”白唯一臉你開玩笑的不可思議,“太陽是天帝之子,你就算想對天帝開戰,射死了太陽,大地沒了光明和熱量,大家都別活了。”


    “又不是都射死,留一個就好。”海檸尋思著,要想射日,就要先找到一個叫羿的神射手,這個羿好像是天神,被天帝派到地麵懲罰嚇唬金烏們的,此刻應該還在天上。


    而且,能射死太陽的弓箭肯定是經過特別鍛造的神器,她就算現在能稱霸東荒,也還沒狂妄到以為自己現在有跟天帝叫陣的能力。當日一直被黑霧保護著,她到底都不知道逼得墨禦不得不爆體引發禁術的是哪路神仙,隻認得那個聲音,高高在上,冷的沒一絲熱度。


    海檸正努力迴憶那聲音,突然感覺空氣中有一絲異樣,同時一道極快的殘影掠過眼前,耳畔響起白唯的尖叫聲,海檸再看,視野裏隻餘一抹漸行漸遠的殘影,身邊的白唯已經不見蹤影。


    “……大膽妖魔放下白唯!”海檸不由分說縱身就追,她像是一道光般往前飛掠,同時驅動周圍的風助她加速,但饒是如此,竟然一下子追不上那殘影,隻能勉強保持不被甩掉。


    海檸越追越心驚,這半年來太順遂了,讓她以為洪荒妖魔也就在那樣,誰料天外有人,這突然出現的殘影一下子把海檸的自信給打垮了,她不由慶幸沒有貿貿然的和東荒的眾神開戰。


    一口氣連追了幾座山頭,那殘影終於停下了,驀然轉身向海檸飛掠過來,速度快的像是閃電,隻一眨眼就到了海檸麵前,同時,一道白光向海檸刺來,饒是海檸反應快,急忙轉身才堪堪避開那雷霆一擊,但她背上裝黑蛋的小筐被白光割破,摔到地上的草叢裏。


    “你什麽人!”海檸大怒,隨手操控身邊的樹木向那殘影圍攏過去,但這一招隻緩了不到一分鍾,一大蓬白光在樹木縫隙中閃了下,那些繞成個球的樹枝荊棘頓時被炸開,滿天空的樹葉碎渣渣落了海檸一身,同時又是一道白光朝她刺來。海檸終於看清那是一把附有閃電的劍,持劍的人一身黑衣,幾乎跟夜晚融為一體,速度極快,近在咫尺以海檸的目力也隻能看到他的殘影。


    海檸身子急速旋轉著升空避開那雷霆劍勢,同時招來飆風席卷向那殘影,但飆風還沒靠近,那人像道光般射向天際,竟然升的比海檸還高,同時,劍尖指向海檸,一片劍網頓時籠罩在海檸頭上,她避無可避,隻能向地麵急速降落,抄起落在草叢中的兩枚蛋,向後倒掠,饒是如此,劍氣依然迫到麵門上,削去一大片飛舞的發絲。


    耳畔一聲“咯嘣”傳來,海檸低頭看去,隻見手心黑色的那個蛋裂開了一條縫,黑色的濃霧從縫隙裏飄出來……


    “墨禦?”海檸嚇的心跳都停了,臉色發白的盯著那越來越濃漸成人型的黑霧,頭頂又是一片劍網籠罩,濃烈的殺氣激的海檸汗毛都豎了起來,可她還在盯著那漸成人型的黑霧發呆,連生死都忘了。


    就在劍氣又一次削掉海檸頭頂飛揚的發絲,即將切割到她身上時,終於凝聚成形的黑色人影快速一旋身將呆滯的海檸護在懷裏,同時另一隻手向上伸出,手心匯聚了一個黑色漩渦,那籠罩在頭頂的劍網就全被他吸入了手心裏。


    半空著的殘影再次揮劍斬下,附有閃電的白色光劍直刺漩渦中心,“師父住手,那是我朋友!”遠處傳來白唯焦急的聲音,同時光劍刺入黑色漩渦,劈裏啪啦一陣火花閃過,摟著海檸的黑影奪過了那把光劍,隨手一拋,握住劍柄衝上天空,跟白唯的師父纏鬥在一起。


    白唯師父又祭出一把劍,兩團黑影從天上打到地上,周遭氣流宛如風暴中心,地麵上的樹木遭了罪,被縱橫的劍起切割的支離破碎。


    “師父,你住手呀,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白唯終於氣喘籲籲的追了過來,仰頭往上看,皎潔的月光下,隻能看到兩團黑影纏鬥在一起,他納悶了一下,海檸的劍術什麽時候這麽高超了,他怎麽不知道?咦,不對呀,跟師父打的是個男人,不是海檸。


    難道是大魔頭出世了?


    一直被摟在黑影懷裏的海檸目不轉睛的盯著黑影的臉看了半晌,終於遲疑的問了聲:“……你是誰?”這張臉俊美異常,月光下,輪廓柔和優美,肌膚晶瑩剔透,泛著淡淡的月白光暈,眉修長,上挑的鳳眼,鼻梁直挺,菱形的唇泛著粉色的光澤,可以說是海檸見過最俊美的男人,但他不是墨禦!


    不止是臉不一樣,就連氣質也迥然不同,墨禦除了一雙桃花眼外,五官立體深邃,是個硬朗的肌肉男。但眼前這人明顯是走的唯美風,五官美的無可挑剔,脖頸修長優雅,氣質清冽疏離,而且劍術高超。這才是最重要的,墨禦粗暴嗜血,最喜歡扭斷敵人的脖子,或者一拳打穿對方的胸膛,根本不善武器。


    “噗”的一聲,男人一劍刺入白唯師父的胸口,逼得他倒退幾步,一時沒有攻擊之力,才低頭看著海檸,遲疑了下迴答:“我是……我是你的小壞蛋。”


    “……”海檸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再次確定抱著她的人根本不是墨禦。小壞蛋是她對蛋形墨禦的昵稱,這半年來,她白天背著兩個蛋四處征戰,晚上沒事了,就會把黑色的取出來,仔細擦洗,連摸帶親的傾訴相思之苦,晚上睡覺也是摟在懷裏,她做夢也沒想到那竟然不是墨禦。


    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男人此刻表情冷淡的看著她,目光深邃的似乎能吸走人的靈魂,箍著她腰的手臂緊的恨不得把她揉進懷裏,貼得這麽近,她自然能感覺到他的身形,雖然同樣堅硬如鐵,但墨禦是熱得,寬厚的,魁偉的。而這個人則是微涼,勁瘦,頎長的。


    “你到底是誰?不要跟我開玩笑!”海檸拚命掙紮起來,男人手臂修長有力,她用盡力氣依然紋絲不動,一時也想不起來用法術,隻覺天都塌了,眼淚流了滿臉,不敢想真正的墨禦在哪裏?她摸了摸身側,難道另一顆一直被冷落的蛋才是墨禦?不可能啊,那個蛋從最開始就是純正的白色,除了自然靈氣外,一絲魔力都吃不進去,怎麽可能是墨禦呢?


    白唯飛上來,一看海檸沒事,急忙扶住師父,從他懷裏掏出治傷的靈藥給他處理傷口,並且納悶的問:“師父,你劍術不是天下第一?怎麽還有人比你更厲害?”


    黑玨一直若有所思的盯著黑影的臉,聽了這話,他摸了摸白唯的頭發,意有所指的說:“師父的劍術隻是在妖界第一,五千年前,洪荒中劍術最高的是百鳥之王的鳳神大人。”


    “咦,海檸你哭什麽?你男人終於孵化了,你這是喜極而泣?怎麽看著不像呀……”白唯嘀咕了句,突然像是發現新大陸般驚奇道,“哎呀,海檸你男人怎麽變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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