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生看到的不是身穿白色紗衣,看起來飄逸動人,臉若桃花的美人仙女,他看到的是一個滿臉長著黑毛的狐狸,像是從煤堆裏或者炭灰窩裏跑出來的一樣,眼窩深陷,尖嘴猴腮的,呲牙咧嘴,在那裏向道長求情。


    天一看到蕭生這樣子,也不說話,隻是命弘法扇扇子,給火爐扇風,那火越燒越旺,銅盆裏的血,漸漸幹了,狐妖也慢慢停止了哀求,想要掙脫銅盆,可惜被雞血牢牢粘住,動彈不得,狐妖漸漸變成了灰。


    天一拿出一個玉瓶,打開了塞子,伸出拂塵,向那銅盆揮了一下,說:“起!”


    那銅盆裏的灰形成一條繩子,向玉瓶飛來,進了玉瓶之後,天一將瓶口重新塞住,拿出一條小的黃色的字符,貼在瓶口,天一對瓶子說:“你在裏麵再呆一千年吧,看有沒有有緣人來搭救,不過,這一千年,你不能出來害人了。”


    說完,將玉瓶放入懷中,他要將玉瓶帶走,不會讓玉瓶呆在雪山。


    天一見他徒兒還在扇火爐,就說:“住了吧,你要燉湯嗎?”


    弘法一看,銅盆裏啥都沒有,摸著後腦勺說:“完了啊,師父!”


    “完了,咱們該收攤走人了。你要是願意在這裏熬湯,也可以,為師我先去找大王,簽了和約,我先走一步如何?”天一說。


    “師父,師父,我不幹,我要一起走,一起走!”弘法說。


    大家一聽,哈哈大笑,蕭生笑得更歡快,不過,笑過之後,他對那仙女是狐妖還是不理解,怎麽會這樣?這完全是顛覆啊,完全破壞了仙女在他心目的形象。


    天一見大家七手八腳地收拾東西,弘法更是積極,給天一送來了滾燙的奶茶,天一喝了,對蕭生說:“這是一隻狐妖,貧道看了,這裏暫時沒有狐妖,因這裏寒冷,人煙也少,大部分的狐妖在中原國,那裏人口稠密,適合人居,人口繁衍也快,你要想捉妖,還必須跟貧道到中原國去才行。 ”


    “道長,我很想再去中原國,那裏簡直太美了。非常熱鬧,不像我們這裏冷冷清清的,特別是到了冬天,更是不能出門,隻有在家烤火,不像中原國,一年四季都有好玩的地方,有好吃的,還有很多書可以讀。”蕭生說。


    蕭生說著,在天一麵前走來走去,腰間掛著的血珮一蕩一蕩的,天一看那血珮,非常醒目,弘法在服侍天一,順著天一的眼睛往他腰間一看,也現了血珮,連忙說:“師父,那個東西好奇怪,像是中原國的東西。”


    天一也明白,隻是沒說出來,弘法指出來那東西,蕭生很得意,覺得自己就是中原國的人了。


    天一問:“敢問王子殿下,你腰間佩帶的玉可有來曆,貧道看上去有些眼熟。”


    “哦,這是朋友送我的禮物。”蕭生說。


    “殿下,貧道沒聽錯的話,剛才你說再去中原國,那麽,以前你曾經去過中原國是嗎?”天一問。


    “是的,道長,蕭生以前去過中原國,這玉珮就是明證。”蕭生說著,看看遠處有個小黑點,馬上,小黑點就變成了一個人,大家一看,原來是格桑。


    格桑說:“殿下,道長,大王命我來看看怎麽樣了。”


    弘法看到格桑來了,高興極了,叫道:“姐姐,姐姐,你可來了!”


    “這麽了?我來了,妖怪就能捉住了嗎?”格桑問。


    “姐姐,你來得正好。妖怪剛剛捉住。我們正要迴去,然後簽和約,然後迴國。 ”弘法說。


    “我明白,是這樣的,剛才在談論我這個個血珮,格桑,你說說看,血珮是怎麽迴事。”蕭生說。


    “是這麽迴事啊!”格桑說,然後她就把事情經過大概講了一遍,天一聽了,說:“原來如此!難怪殿下說還要去中原國呢,敢情對中原國比價感興趣啊。”


    “是的,蕭生覺得中原國太好了,比較先進,比較舒服,可是,蕭生是彎刀族人,這裏是蕭生永遠的家園。那中原國再好,也不是久戀的家,蕭生是王子,要聽父王的安排才行。”蕭生說著話,然後讓格桑迴去對大王報信,說馬上他們就要拔營出了。


    格桑領命,瞬間消失,弘法想找她說話,都不行,弘法有點遺憾,有點失落,天一看出來,說了他一頓,他才老實,盯著天一有什麽需要,趕緊去辦。


    那蕭生弄明白了事情之後,然後說:“這樣吧,我還是央求父王,讓我跟著師父去捉妖,估計父王會考慮的。”


    正說著話,東西已經收拾完畢,那些騎兵重新跨上戰馬,個個都英姿颯爽的,趕車的也把車套好了,過來請道長上車,天一正要上車,趕車的問:“道長,那狐妖捉住了嗎?”


    “嗯。”天一迴答。


    “在哪裏?”趕車的問。


    “在這裏。”道長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心。


    趕車的馬上明白了,嘿嘿嘿地笑了,弘法問:“你笑什麽?”


    “我笑道長的心裏有狐妖啊!”趕車的說。


    “瞎說,我師父的心裏哪有狐妖?是師父把狐妖放在玉瓶裏了,玉瓶在我師父的懷裏了。”弘法爭辯道,仿佛對趕車的充滿了成見。


    “我說呢,”趕車的說,“道長長了一顆正義除妖的心,為民謀福利,到處行善的,怎麽會在心裏裝了個狐妖呢?是我瞎想,是我相錯你。對不起,對不起。”


    “這個沒有啥,沒啥,不要自責,不要自責。徒兒,退下,不要對趕車人脾氣,也要懂得尊重趕車的人,說實話,修煉的最高境界,是忘我,心裏隻裝著天下蒼生,裝著黎民百姓,就不會計較個人得失,但是,要是不仔細檢查自己的錯誤,恐怕將來會有更多的麻煩和錯誤找上門來。說實話,貧道還真要好好檢討自己,看看自己的心裏是否有狐妖,或者有別的妖怪。”天一說。


    “是,師父,以後我要小心。特別是講話,不要看不起任何人,隻要是人,就有存在的價值,都被上蒼看為寶貴,隻是後來有了妖心,才有妖魔的形狀,才會做出一些壞事,以後,弘法要小心,堅持走正路,堅持尊重任何生靈,不要隨便褻瀆聖靈。“弘法說。


    “對了,徒兒參透了,很有悟性,加油,徒兒的進步真的很大,要堅持,每天都要悟道,經常去悟,才更有長進。”天一說。


    “明白了,明白了,師父,咱們準備好了,請上車走吧。”弘法說。


    趕車的見天一製服了狐妖,說話又處處向著自己,心裏很得意,就伏下身子,指著自己的後背對天一說:“道長,道長,從我背上上車吧,這樣不費力。”


    “你是笑話我老吧?”天一說著,輕輕一躍,就上了馬車,沒有去踩趕馬車的背,趕馬車的更激動,覺得真是遇到好人了。


    弘法也想這樣,天一說:“你還小,功力達不到,來,把手給我。”


    天一說著,伸出手來,遞給弘法,弘法的手搭著天一,天一輕輕一使勁兒,那弘法就輕飄飄地落在馬車上,接著,趕車的也跳上馬車,等蕭生上了馬,天一命令道:“走!”


    他一聲令下,戰馬和他們都紛紛起來,戰馬嘶鳴,鐵蹄得得地響,車馬吱吱呀呀地往前走,大家都很開心,這比打傳統的仗更刺激,打傳統的仗,可以看見敵人,可以看到敵人死掉,但是,今天的作戰,什麽都看不到,最後看到銅盆,銅盆裏是一個血跡模糊的東西,最後還變成了灰,變成了一條繩子,開始很粗,後來很細,竟然到了道長的玉瓶裏,這個敵人被製服,看來是十分玄妙的事,這種戰爭,竟然沒有死傷士兵,哪一次出戰,都會有人受傷或者死亡,這一次卻非同尋常。


    大家都得意,走在凱旋的路上,覺得走起來特別地輕鬆。


    隊伍往前走,蕭生走在車旁,一邊走,一邊跟天一說話。天一問:“殿下,你的血珮原來是弘毅皇帝所賜,真是太好了。不過,殿下犯了欺君之罪,殿下知道嗎?”


    “什麽叫‘欺君之罪’?”蕭生不懂,趕緊問道。


    “這是中原國定的罪名,其實,就是欺騙皇上,欺騙皇上的人,就是犯了欺君之罪的人,肯定會被處死,但是,現在的皇帝聖明,還沒有因犯欺君之罪的人被處死。你就放心吧,再說你的確是外國人,這個沒有什麽爭議,隻是是什麽國的人,殿下沒有說實話,不過,這種實話沒有說出來,是擔心被人盯梢,將來就會被人盯梢暗殺。在那種情況下,可以撒謊,為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這個無可厚非。”天一解釋道。


    他說著話,蕭生認真地聽,生怕漏掉什麽教訓。天一講的話,正合他的心意,覺得道長真是博學多才,是難得的人才,想要請他多說話,都非常難。隻不過,天一現在對說的人是彎刀族部落的大王的兒子——王子殿下,他更看中的是,將來和彎刀族人達成和平聯盟,那將是當下百姓和以後子孫的福氣,一直到永遠。


    蕭生親自經曆這次捉妖大戰,這可能是他這一生第一次接觸中原國的道士,也可能以後很難接觸到妖怪,如果有,自己可以學著去弄,到底成功與否,尚且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知道。


    天一看到戰士們都很高興,在談論著晚上吃什麽,有的說吃羊肉,有的說吃牛肉,還有的說,吃野驢肉,總之,隻要是食草動物,都可以吃。為了吃,他們爭得麵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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