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淺逝】
有這麽一個男孩,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像罌栗狠狠的印落在心裏,蠱毒般的侵蝕。那麽的不真實的,他的眼睛就像霧一樣迷離,讓人看不清他的一切,看不透他在想什麽。覺得他好像是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的,很虛幻,像從漫畫書中走出來的一樣,是那麽的不真實。就是這樣被我認為是霧般妖冶鬼魅的男孩子,戲劇性的成了我未來的弟弟,不是親生的,不同父不同母。他用漠視般的眼神看著我,看著我,然後在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冰冷的戳穿我的心,“愚蠢的入侵者,令人作嘔的壞丫頭,靠虛偽過活的壞女人,從我麵前永遠消失,我一輩子都不讓你好過,等等的字眼”他這樣看著我說道。
他說他討厭我,我能理解,我是個入侵者。永遠永遠寄宿在別人之下,我承認,但是我想過活,沒有什麽比活著更好,有時候我甚至想到了死亡,我是多餘的不是嗎?死很容易,但我很害怕,我現在缺少那樣的勇氣。如果哪一天我真的無心眷戀這個世界了,我想我真的會去死,不會為任何人。
還記得第一次跟他相見的場景。
“叮咚……隨著門鈴的一陣敲響,門終於開了。站在門前的男孩穿著一件白的純粹的襯衣,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近距離清晰的看到了他的臉,碎碎的額發,直挺的鼻梁,淩厲的眼神,瘦而高的身形。男孩也覺察到了夏川純的注視,一瞬間,四目相對。夏川純的心咯噔了好大一下,他在注視自己,她甚至有些緊張,但沒表現出來。這樣筆直的視線,她從沒遇到過,他沒有對她笑。他咄咄逼人地看著門外女孩的眼睛,挑釁一般地看著。
“你是誰”?男孩的聲音有些異樣的沙啞,像是原本平靜澄澈被硬硬地刻上淺淺的劃痕,但依舊動聽,透出一種異樣的誘惑。於是夏川純的心髒不知道怎麽猛的縮了一下,好像被對方的聲音蠱惑住了一般,便下意識地迴答他的問題,“夏川純”聲音很輕,很短促,沒有多餘的話語。於是她就那樣毫無戒備地告訴了他,她的名字。
“你們來了,說好讓司機開車去接你們的,嗬嗬,快請進。”是一個聲音充滿磁性的中年男子,這個如同宮殿般房子的主人,有著帝王般的貴族氣息,無人媲美。
屋內很漂亮,有古典的歐洲設計風格,簡潔的擺設絲毫蓋不住它的華麗。若大的銀色沙發顯出夏川純單薄的身影,似乎與這裏格格不入,永遠不成比例。她原本不屬於這裏,也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童話中的公主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的城堡。原來的生活就是她所有的向往,而現在呢?一切都是未知的迷茫……她會活得很好嗎?會活得很幸福嗎?竟無從得知。
“你們請坐,要喝點什麽嗎?咖啡,果汁”好嗎??如同宮殿的主人帶著少許威嚴跟仁慈的笑意詢問著,聲音很有磁性,也很溫和。
“好的,隨便吧,我什麽都可以的,嗬嗬”媽媽微笑著迴應到。
“琳達,來點咖啡和果汁”。磁性聲音再次想起。
“好的,先生”。。琳達迴答到。
琳達很漂亮,有典型的歐洲女孩氣息,她會朝每個人微笑,讓人感覺很舒服。
夏媽媽讓她和這個稱之為“安叔叔”的男人聊起了起來。
夏川純隨意低頭搬弄著手指,是的,她很拘謹,畢竟是這個讓她感覺陌生的地方。她無意的轉過臉打量著四周,卻意外地發現那個男孩在看自己,可當她再轉過眼,卻怎麽也捕捉不到他的眼神,就在那一瞬。
嗬嗬,看我高興得,都忘了給你們介紹,中年男子拍拍自己的後腦勺叫來男孩子,說“這位是雪纖阿姨,這是阿姨的女兒,川純。
媽媽對那男孩微笑“你叫什麽名字啊!!!
“安淺逝”,聲音跟剛才一樣,沒有歡迎的喜悅,也沒有排斥的厭惡。有的,隻是陌生加上無邊的冷漠。像是一個脫離體般,沒有什麽事情是值得他關心的。
“嗯,因為事先沒有說明我和雪纖的事,是怕你們不肯接受。現在,我們鄭重宣布,下個月,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安伊墨高興的握著媽媽雪纖的手滿懷期望的說道。
“小逝,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還有……我希望能夠得到你跟川純的的同意跟祝福”。媽媽微笑著對那個叫逝的男孩說道。許久都不見他迴答,為了緩解氣氛跟媽媽的尷尬,我微笑著對媽媽說:“你會幸福的,永遠……
媽媽將我擁在懷中,在我耳邊小聲的說道“謝謝,謝謝你的祝福,媽媽真的很需要”媽媽激動得快哭了,和安叔叔對望,她總露出欣慰的笑容,我能感覺出她現在是幸福的。渴望了16年來失而複得的愛,媽媽,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安叔叔看著那個叫逝的男孩說:“現在,我們隻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可以嗎???
“你也會在意我的想法嗎?”冷淡的語氣,毫無表情的臉跟不屑的眼神,他為什麽是那樣冷漠的男孩。
此時,男人臉上的怒氣跟尷尬的表情顯而易見,用眼角的餘光嚴厲的瞥了一眼男孩。
啊…安叔叔看了一眼我和媽媽,笑著對我說:“來,川純啊!!!這麽久沒吃東西,應該早就餓了吧!嗬嗬,以後就把這裏當成自己家裏一樣。知道嗎??
“恩”。
“琳達,午餐準備好了嗎??”安伊墨轉身望向琳達問聲道。
“午餐都準備好了,可以隨時準備用餐”。琳達微笑著說道,尷尬的氣氛被瞬間打破。
食物很豐富,但由於是西式食物,刀叉對於我來說是那麽的陌生,自身與這裏的氛圍是多麽的格格不入。我隻能用鐵勺吃著最簡單的蔬菜水果沙拉,因為我不會使用刀和叉,剛吃完,琳達又緊接著給我上了一盤,看到我隻吃沙拉,她大概以為我喜歡吃吧,嗬嗬,心裏真是有點想苦笑,可是卻也不想拒絕,於是,我又吃完了一整盤冰凍沙拉,吃完後,胃很難受,強忍著微皺眉沒表現出來,此時的胃正在承受著它的極限。
“以後,你們就是姐弟了,要和睦相處知道嗎”?安伊墨將我和那個叫逝的冷酷男孩子並排坐在一起,撫摸著我們的頭祥和地說道。我衝他微微一笑,而那個男孩子,不,準確的說,以後,他就是我的弟弟了,算起來我至少比他大一歲。他卻滿臉厭惡的表情,似乎對我這個突如其來的姐姐並不表示歡迎。
午飯過後,川純啊!!叔叔還有事要和你媽媽商量,讓小逝領你參觀一下好嗎???安叔叔撫摸著我的腦袋說道。又看了一眼正坐在沙發上看explorer-雜誌的安淺逝,欲言又止的樣子,真是對奇怪的父子,看著安淺逝放下手中的書,轉頭看向我們,看來他聽到了我們剛剛的對話。
我點點頭,看來在他(安叔叔)眼中,我是個即懂事又乖巧的孩子呢?隻要我做得再好一點,那麽我就可以毫無顧忌跟心安理得的住在這個家裏了,因為我不必擔心跟害怕被當做入侵者而趕走的的念頭了。隻要我再乖一點,再乖一點,隻要得到這個如同國王般威嚴男人的信任與喜歡,我就可以得到我所想要的一切了。我承認我的野心正在瘋狂的滋長,我要徹底打消我的這個邪惡的念頭,可是我不能,此時我的心,不受我的控製了。
怎麽辦?我要偽裝嗎?為了不被趕走的念頭,為了不再無家可歸,我要一直偽裝下去嗎?可是那樣下去我就會變得不再是我自己了,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逝,帶姐姐四處參觀一下。他並沒有做聲,隻是看了我一眼,眼神還是那樣冷冰冰的。我跟在他身後,雖說我是姐姐,但卻明顯比他矮半個頭。相比之下,他更像哥哥,我們就這樣一前一後,不做任何的交談。
他突然放慢步伐,轉過身體。我仍然低著頭往前走,直到到達他的跟前,才猛然抬起頭,錯愕地看著他。就這樣,又一次近距離得秒表的眼神交接,瞬間的對視,感覺多麽的微妙。
安淺逝眼神犀利地看著夏川純,似乎要把她看穿似的。
“為什麽?他的眼神,是那麽地空洞,像是失去焦距的透明體。他也是孤獨的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明明才第一次見麵。”夏川純想。美麗的午後花園映照在橙色的世界,此時的兩個人距離是那麽的近,正默默關注彼此的兩個少年與之形成一副美麗的畫麵。他們,各懷心事。
川純原本平滑澄澈的心突然變得有些慌亂,白皙的臉上布滿淡淡的紅暈。
“你是被你父親所遺棄的孩子麽”???男孩抿緊的唇微張地說道。聲音依舊冷冷的,帶有不屑的語氣跟厭惡的態度。
“為什麽這麽問?”夏川純眼中漸漸布滿憂傷,她不想在提起讓她原本努力忘記了16年的往事,這會讓她在即將淡忘的心口上再度的撒上一把鹽。迴憶漸漸蔓延開來,她很想讓別人知道。其實,自己有一個 ,父親。一個很愛自己的父親,可是,那個父親卻不得已離開了她,離開了愛他的媽媽。是那麽地不舍……
她知道母親很愛父親,現在,她也得到了她原本該有的愛。
一場車禍,將父親和母親還有母親腹中的我隔絕在兩個世界,16年前的那個夏天,寂寞與悲傷永遠的埋葬在那個已逝去的夏天。還有我缺失的愛……
夏川純平靜地看著他,卻絲毫掩飾不住她的悲傷。時間卻不容她任何解釋。
另有所圖?女人果真都是一樣虛偽。
因為被父親遺棄的女兒或者被無情拋棄的妻子,因為心裏的不平衡,所以想要邪惡的破壞別人的家庭嗎?你跟你媽媽一樣,靠的就是這副漂亮臉蛋內心卻肮髒的讓人作嘔的壞女人,都一樣的虛偽,為了錢,你們這種人大概什麽都做得出來。所以,拿著我父親給你們的錢滾迴屬於你們的世界,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聲音充斥著懷疑與不信任,冰冷的氣息在他身上蔓延。他咄咄逼人地看向她,質問著她。
夏川純驚愕地看著眼前如同天使般的男孩,可是,他的話,卻如同惡魔般重傷著她。為什麽?她想否認,她想辯解,極力為自己尋找一個滿意的理由,她並不是向他口中所說的一樣,可是,此時除了身體的本能顫栗,她低下頭不去看他,這樣就算是默許了嗎?她什麽都做不了。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去辯解。的確,像自己這樣一不小心就攀上有錢人,從此像灰姑娘那樣蛻變成為的公主,永遠都是充滿虛偽與懷疑。不是另有所圖,還為的是什麽?愛嗎?……那個詞對於我來說,是那麽地真實存在,可是對於那些誤以為自己是有所圖才謀劃怎樣成為公主的人。他們明白嗎?為什麽心好痛。為什麽會汙蔑我所認為的“愛”,那是我一直信仰的東西啊!就是因為那樣,我才從失去父親,到從小沒有父親的庇護下堅強成長到現在。不管那些惡意喊我是沒有父親的砸碎,還是從小到大走到哪裏都被變成欺負的對象。……因為我知道,父親愛我,那樣的分離也算拋棄嗎?往往隻是充滿著無奈啊?愛那麽短,可是想要遺忘卻又那麽長。
安淺逝看著默不作聲的她,“不說話,就說明你承認了嗎?你們來這裏,的確是有所圖的,我還以為,你隻有為自己辯解,我就會相信你所說的,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同那些女人們一樣的虛偽。
對不起, 我並不是你所想得那個樣子。夏川純微沙啞地說道,雙肩似乎沒節奏的輕微顫抖,極力忍隱藏在眼眶打轉的透明液體。
光對不起就夠了嗎?離開,我要你們離開這裏……堅決,聲音又是那樣的決絕,充滿厭惡與不屑,更多的是冷冷的鄙夷。
不 ,我不可以。夏川純抬起頭,眼瞼淚水瞬間從臉頰旁流過,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這樣的事經曆過了多少呢?連她自己都快記不清了。盡管告訴自己,不許哭,不管發生什麽事?絕對不許讓自己再掉一滴眼淚。看著她被淚水模糊了霧都般的眼睛,安淺逝的心猛地收緊了。
我不可以離開這裏,就算像你說的那樣,來這裏,就算是我們另有所圖。但是,我不會離開這裏,絕對不會。
嗬 。真的是呢?像你們這樣的人,永遠的隻想著怎樣騙人。鄙夷的聲音提高了好多倍,充斥著夏川純的耳膜。
可是,我卻聽不見,淚水越聚越多,衝進了鼻息,擾亂了耳膜。也許這樣,聽不見更好,無論怎麽說我,都無所謂了,以前都不在乎,還在乎現在麽?充滿著無可奈何。更多無可厚非排斥這些所謂的正理的謊言。永遠都隻為自己而活的人,才是虛偽得要死,從小過著不缺錢,不缺愛的日子,從來沒有為自己的生活而奔波、躊躇的人,他們懂什麽?他們什麽都不懂,為什麽要為那些人,那些所謂的話傷心,沒必要,對,沒必要……就連想要詮釋的誤會跟理由都懶得去解釋。她執著的認為,懂得的人永遠不要過多的解釋,以前是,現在也是。夏川純用手背胡亂擦淨臉上的淚水。平靜地說道,“隻要我母親幸福,我無所謂,如果有一天,我母親不愛你父親了,或者,你父親也不再愛我母親了,我們一定會選擇離開。而且,你們家的東西,我們一樣也不會拿走,這樣,你放心了吧。
安淺逝的心突地漏半拍,無故再次輕顫了一下,緊收的瞳孔看著她,似乎永遠失去焦距,空洞的沒有任何色彩。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心好痛,真的好痛。這種感覺……隻是在很久以前才會有的心痛感覺,現在又出現了。他緊握拳頭,直到指尖滲進掌心才鬆開手。“你以為,這個家的女主人是那麽好當的麽”?
夏川純半垂著眼沒有去看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的語氣冷冷的,像在質問一個犯人一樣。
“你們的出現卻打破了原本隻屬於我的生活,你們就這樣無聲無息的介入了我的生活,難道還想要改變些什麽嗎?那麽,你們想要以什麽理由並且心安理得的住在這裏呢?……記住,你們永遠隻配做入侵者……沒有自己的家,也不會得到幸福,應該說,“不配得到”。”聲音很冷,沒有過多的感情色彩,可是這樣的聲音卻占據了夏川純全部的腦子,……她突然覺得有一種窒息感在心裏蔓延。
“不是,才不是,不應該得到幸福的人不是我們才對,像你們這種人又會懂什麽,生命中除了金錢,你們又會有什麽,”……夏川純緊握著拳頭,抬起頭對視著他,幾乎是用力得吼道。
我不會再多說什麽,總之,你們想要得到什麽的話,更確切的說,是有什麽企圖心,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識相的話,就趕緊離開……否則,你們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安淺逝警告到,語氣充滿危險的脅迫感,冷淡、窒息,眼底的瞳孔沒有一絲情感。
你是在威脅我嗎?夏川純迴問著。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說到做到。……安淺逝滿臉厭惡的看了一眼夏川純,從她身邊越過,連頭都沒有迴。
夏川純的心冷了一截,像是掉到了冰窟,沒有一絲餘溫。她漸漸的蹲下身子來,將頭埋進膝蓋,習慣性地側著身子向左,因為這樣就會壓迫心髒,麻木了,就不會疼了。
你還不走嗎?晚了的話,一個下午可能參觀不完整個房子,我可不想帶你參觀第二次……夏川純緩緩地抬起頭,看著他,他的步伐輕而快,背影間似乎隱約帶了點模糊的惡意,但似乎那抹惡意卻像是一道幻影般瞬間消失得無蹤了,隻剩下那無邊的冷漠……
夏川純抿抿濕而微潤的唇,起身,漸漸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夜晚,夏川純泡完沐浴便躺在大而柔軟的床,注視著眼前的一切,淡淡的米黃色牆,溫暖舒適,粉白色的蕾絲布簾。。。。。房間的一切都是淡淡的,就連她所穿的衣服都是淡淡的,淡淡的微笑、淡淡的態度。和原來一樣什麽都沒有變,至少,自己的心跟原來一樣。迷霧般注視著這個公主般夢幻的房間。眼前的一切,是自己連想都沒想過的,一切都來得太突然,真的要一下子從灰姑娘變成高貴的公主嗎???夏川純還是心有餘慮將頭整個埋進淡白色的被褥裏。
真的決定相信這現實嗎?答應了他的條件,隻要答應他所提出的條件,自己就可以留下了是嗎?夏川純迴想起下午自己跟安淺逝的約定。從頭到尾我是多餘的不是嗎??哪怕隻有一天就好,讓我靜靜享受這對於我來說,渴望了多久的家的感覺,也隻要,媽媽覺得幸福就好。所以,接受了他的條件,隻要能夠堅持下來,我就可以留下了,看著母親幸福,這樣就足夠了不是嗎?夏川純嘴角露出淡定笑容。
早上的太陽從布簾中斜照進淺粉色牆壁的房間,夏川純坐在床頭揉揉眼睛。眼前的一切還是眼前的一切,不是做夢。
早餐過後,兩人便一同出門上學去了。因為轉校的原因,所以,夏川純便要早早地到學校去報到。因為從小獨立的原因,說什麽也要自己獨自去學校報到,以後也是自己坐公交車去學校。安叔叔也就在沒多說什麽???隻是吩咐途中要安淺逝相伴,未免發生意外。而且,離坐公交車還有一段距離。其實,安淺逝也是自己每天一個人去的學校,聽說,也是為了從小培養自己的獨立性,嗬,真是可笑。有錢人家的公子,也要接受這樣的鍛煉嗎?即使什麽都不做,家裏麵的錢也足夠花一輩子了。
學校的製服襯在她的身上很合身,長長的絨發更將整個人拉入淑女的行列。
剛出門,安淺逝騎著車“擦……”地停到了夏川純的跟前。
單腳撐地斜斜的跨在踏板上。“我隻載你到路口”,他冷冷的說道。
夏川純沒有說話,看著他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座到安淺逝的後座上,雙手抓牢他的衣服,平坦的製服多出幾道折痕。她知道,到了路口她就要下車,自己要搭公交車去學校,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夏川純隻是沉默著不做聲。
路口,不長的一段路,卻似乎騎了很長時間。早晨的陽光透過樹上葉子間殘存的縫隙照射到他們的身上,將兩個人的身影拉長,再拉短……
十字路的紅路燈,是三條路的岔口,往北是市中心學校的方向,而安小逝的家正是相對的往南方向,很少人經過的地方。道路兩旁遍地長滿野草,有獨特的清晰空氣,與相比之下的城市更上一籌,也是選擇別墅建造的最佳聖地。路邊有不少歐式鄉村的小房屋冒出牆頭的野草夾雜著野花透出淡淡芳香。
夏川純下了車,走到安淺逝的身邊。“謝謝”。
安淺逝的手緊握著手柄,看都沒看她一眼,“沒什麽”。便快速登著車子消失在了夏川純的視線中。
他似乎真的很討厭自己呢?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他們之間似乎永遠隔著一道見不到的牆,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可心卻隔著萬水千山……
公交車上,耳朵裏塞上耳機,靠窗,沿途的柏油路兩旁每隔兩米就種滿密密麻麻的香樟樹,路上行人很少?路麵落下不少漸黃的殘缺碎葉。隻有音樂衝擊著耳膜,耳麥裏發出的歌聲一直盤旋在腦海……
有這麽一個男孩,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像罌栗狠狠的印落在心裏,蠱毒般的侵蝕。那麽的不真實的,他的眼睛就像霧一樣迷離,讓人看不清他的一切,看不透他在想什麽。覺得他好像是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的,很虛幻,像從漫畫書中走出來的一樣,是那麽的不真實。就是這樣被我認為是霧般妖冶鬼魅的男孩子,戲劇性的成了我未來的弟弟,不是親生的,不同父不同母。他用漠視般的眼神看著我,看著我,然後在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冰冷的戳穿我的心,“愚蠢的入侵者,令人作嘔的壞丫頭,靠虛偽過活的壞女人,從我麵前永遠消失,我一輩子都不讓你好過,等等的字眼”他這樣看著我說道。
他說他討厭我,我能理解,我是個入侵者。永遠永遠寄宿在別人之下,我承認,但是我想過活,沒有什麽比活著更好,有時候我甚至想到了死亡,我是多餘的不是嗎?死很容易,但我很害怕,我現在缺少那樣的勇氣。如果哪一天我真的無心眷戀這個世界了,我想我真的會去死,不會為任何人。
還記得第一次跟他相見的場景。
“叮咚……隨著門鈴的一陣敲響,門終於開了。站在門前的男孩穿著一件白的純粹的襯衣,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近距離清晰的看到了他的臉,碎碎的額發,直挺的鼻梁,淩厲的眼神,瘦而高的身形。男孩也覺察到了夏川純的注視,一瞬間,四目相對。夏川純的心咯噔了好大一下,他在注視自己,她甚至有些緊張,但沒表現出來。這樣筆直的視線,她從沒遇到過,他沒有對她笑。他咄咄逼人地看著門外女孩的眼睛,挑釁一般地看著。
“你是誰”?男孩的聲音有些異樣的沙啞,像是原本平靜澄澈被硬硬地刻上淺淺的劃痕,但依舊動聽,透出一種異樣的誘惑。於是夏川純的心髒不知道怎麽猛的縮了一下,好像被對方的聲音蠱惑住了一般,便下意識地迴答他的問題,“夏川純”聲音很輕,很短促,沒有多餘的話語。於是她就那樣毫無戒備地告訴了他,她的名字。
“你們來了,說好讓司機開車去接你們的,嗬嗬,快請進。”是一個聲音充滿磁性的中年男子,這個如同宮殿般房子的主人,有著帝王般的貴族氣息,無人媲美。
屋內很漂亮,有古典的歐洲設計風格,簡潔的擺設絲毫蓋不住它的華麗。若大的銀色沙發顯出夏川純單薄的身影,似乎與這裏格格不入,永遠不成比例。她原本不屬於這裏,也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童話中的公主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的城堡。原來的生活就是她所有的向往,而現在呢?一切都是未知的迷茫……她會活得很好嗎?會活得很幸福嗎?竟無從得知。
“你們請坐,要喝點什麽嗎?咖啡,果汁”好嗎??如同宮殿的主人帶著少許威嚴跟仁慈的笑意詢問著,聲音很有磁性,也很溫和。
“好的,隨便吧,我什麽都可以的,嗬嗬”媽媽微笑著迴應到。
“琳達,來點咖啡和果汁”。磁性聲音再次想起。
“好的,先生”。。琳達迴答到。
琳達很漂亮,有典型的歐洲女孩氣息,她會朝每個人微笑,讓人感覺很舒服。
夏媽媽讓她和這個稱之為“安叔叔”的男人聊起了起來。
夏川純隨意低頭搬弄著手指,是的,她很拘謹,畢竟是這個讓她感覺陌生的地方。她無意的轉過臉打量著四周,卻意外地發現那個男孩在看自己,可當她再轉過眼,卻怎麽也捕捉不到他的眼神,就在那一瞬。
嗬嗬,看我高興得,都忘了給你們介紹,中年男子拍拍自己的後腦勺叫來男孩子,說“這位是雪纖阿姨,這是阿姨的女兒,川純。
媽媽對那男孩微笑“你叫什麽名字啊!!!
“安淺逝”,聲音跟剛才一樣,沒有歡迎的喜悅,也沒有排斥的厭惡。有的,隻是陌生加上無邊的冷漠。像是一個脫離體般,沒有什麽事情是值得他關心的。
“嗯,因為事先沒有說明我和雪纖的事,是怕你們不肯接受。現在,我們鄭重宣布,下個月,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安伊墨高興的握著媽媽雪纖的手滿懷期望的說道。
“小逝,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還有……我希望能夠得到你跟川純的的同意跟祝福”。媽媽微笑著對那個叫逝的男孩說道。許久都不見他迴答,為了緩解氣氛跟媽媽的尷尬,我微笑著對媽媽說:“你會幸福的,永遠……
媽媽將我擁在懷中,在我耳邊小聲的說道“謝謝,謝謝你的祝福,媽媽真的很需要”媽媽激動得快哭了,和安叔叔對望,她總露出欣慰的笑容,我能感覺出她現在是幸福的。渴望了16年來失而複得的愛,媽媽,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安叔叔看著那個叫逝的男孩說:“現在,我們隻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可以嗎???
“你也會在意我的想法嗎?”冷淡的語氣,毫無表情的臉跟不屑的眼神,他為什麽是那樣冷漠的男孩。
此時,男人臉上的怒氣跟尷尬的表情顯而易見,用眼角的餘光嚴厲的瞥了一眼男孩。
啊…安叔叔看了一眼我和媽媽,笑著對我說:“來,川純啊!!!這麽久沒吃東西,應該早就餓了吧!嗬嗬,以後就把這裏當成自己家裏一樣。知道嗎??
“恩”。
“琳達,午餐準備好了嗎??”安伊墨轉身望向琳達問聲道。
“午餐都準備好了,可以隨時準備用餐”。琳達微笑著說道,尷尬的氣氛被瞬間打破。
食物很豐富,但由於是西式食物,刀叉對於我來說是那麽的陌生,自身與這裏的氛圍是多麽的格格不入。我隻能用鐵勺吃著最簡單的蔬菜水果沙拉,因為我不會使用刀和叉,剛吃完,琳達又緊接著給我上了一盤,看到我隻吃沙拉,她大概以為我喜歡吃吧,嗬嗬,心裏真是有點想苦笑,可是卻也不想拒絕,於是,我又吃完了一整盤冰凍沙拉,吃完後,胃很難受,強忍著微皺眉沒表現出來,此時的胃正在承受著它的極限。
“以後,你們就是姐弟了,要和睦相處知道嗎”?安伊墨將我和那個叫逝的冷酷男孩子並排坐在一起,撫摸著我們的頭祥和地說道。我衝他微微一笑,而那個男孩子,不,準確的說,以後,他就是我的弟弟了,算起來我至少比他大一歲。他卻滿臉厭惡的表情,似乎對我這個突如其來的姐姐並不表示歡迎。
午飯過後,川純啊!!叔叔還有事要和你媽媽商量,讓小逝領你參觀一下好嗎???安叔叔撫摸著我的腦袋說道。又看了一眼正坐在沙發上看explorer-雜誌的安淺逝,欲言又止的樣子,真是對奇怪的父子,看著安淺逝放下手中的書,轉頭看向我們,看來他聽到了我們剛剛的對話。
我點點頭,看來在他(安叔叔)眼中,我是個即懂事又乖巧的孩子呢?隻要我做得再好一點,那麽我就可以毫無顧忌跟心安理得的住在這個家裏了,因為我不必擔心跟害怕被當做入侵者而趕走的的念頭了。隻要我再乖一點,再乖一點,隻要得到這個如同國王般威嚴男人的信任與喜歡,我就可以得到我所想要的一切了。我承認我的野心正在瘋狂的滋長,我要徹底打消我的這個邪惡的念頭,可是我不能,此時我的心,不受我的控製了。
怎麽辦?我要偽裝嗎?為了不被趕走的念頭,為了不再無家可歸,我要一直偽裝下去嗎?可是那樣下去我就會變得不再是我自己了,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逝,帶姐姐四處參觀一下。他並沒有做聲,隻是看了我一眼,眼神還是那樣冷冰冰的。我跟在他身後,雖說我是姐姐,但卻明顯比他矮半個頭。相比之下,他更像哥哥,我們就這樣一前一後,不做任何的交談。
他突然放慢步伐,轉過身體。我仍然低著頭往前走,直到到達他的跟前,才猛然抬起頭,錯愕地看著他。就這樣,又一次近距離得秒表的眼神交接,瞬間的對視,感覺多麽的微妙。
安淺逝眼神犀利地看著夏川純,似乎要把她看穿似的。
“為什麽?他的眼神,是那麽地空洞,像是失去焦距的透明體。他也是孤獨的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明明才第一次見麵。”夏川純想。美麗的午後花園映照在橙色的世界,此時的兩個人距離是那麽的近,正默默關注彼此的兩個少年與之形成一副美麗的畫麵。他們,各懷心事。
川純原本平滑澄澈的心突然變得有些慌亂,白皙的臉上布滿淡淡的紅暈。
“你是被你父親所遺棄的孩子麽”???男孩抿緊的唇微張地說道。聲音依舊冷冷的,帶有不屑的語氣跟厭惡的態度。
“為什麽這麽問?”夏川純眼中漸漸布滿憂傷,她不想在提起讓她原本努力忘記了16年的往事,這會讓她在即將淡忘的心口上再度的撒上一把鹽。迴憶漸漸蔓延開來,她很想讓別人知道。其實,自己有一個 ,父親。一個很愛自己的父親,可是,那個父親卻不得已離開了她,離開了愛他的媽媽。是那麽地不舍……
她知道母親很愛父親,現在,她也得到了她原本該有的愛。
一場車禍,將父親和母親還有母親腹中的我隔絕在兩個世界,16年前的那個夏天,寂寞與悲傷永遠的埋葬在那個已逝去的夏天。還有我缺失的愛……
夏川純平靜地看著他,卻絲毫掩飾不住她的悲傷。時間卻不容她任何解釋。
另有所圖?女人果真都是一樣虛偽。
因為被父親遺棄的女兒或者被無情拋棄的妻子,因為心裏的不平衡,所以想要邪惡的破壞別人的家庭嗎?你跟你媽媽一樣,靠的就是這副漂亮臉蛋內心卻肮髒的讓人作嘔的壞女人,都一樣的虛偽,為了錢,你們這種人大概什麽都做得出來。所以,拿著我父親給你們的錢滾迴屬於你們的世界,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聲音充斥著懷疑與不信任,冰冷的氣息在他身上蔓延。他咄咄逼人地看向她,質問著她。
夏川純驚愕地看著眼前如同天使般的男孩,可是,他的話,卻如同惡魔般重傷著她。為什麽?她想否認,她想辯解,極力為自己尋找一個滿意的理由,她並不是向他口中所說的一樣,可是,此時除了身體的本能顫栗,她低下頭不去看他,這樣就算是默許了嗎?她什麽都做不了。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去辯解。的確,像自己這樣一不小心就攀上有錢人,從此像灰姑娘那樣蛻變成為的公主,永遠都是充滿虛偽與懷疑。不是另有所圖,還為的是什麽?愛嗎?……那個詞對於我來說,是那麽地真實存在,可是對於那些誤以為自己是有所圖才謀劃怎樣成為公主的人。他們明白嗎?為什麽心好痛。為什麽會汙蔑我所認為的“愛”,那是我一直信仰的東西啊!就是因為那樣,我才從失去父親,到從小沒有父親的庇護下堅強成長到現在。不管那些惡意喊我是沒有父親的砸碎,還是從小到大走到哪裏都被變成欺負的對象。……因為我知道,父親愛我,那樣的分離也算拋棄嗎?往往隻是充滿著無奈啊?愛那麽短,可是想要遺忘卻又那麽長。
安淺逝看著默不作聲的她,“不說話,就說明你承認了嗎?你們來這裏,的確是有所圖的,我還以為,你隻有為自己辯解,我就會相信你所說的,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同那些女人們一樣的虛偽。
對不起, 我並不是你所想得那個樣子。夏川純微沙啞地說道,雙肩似乎沒節奏的輕微顫抖,極力忍隱藏在眼眶打轉的透明液體。
光對不起就夠了嗎?離開,我要你們離開這裏……堅決,聲音又是那樣的決絕,充滿厭惡與不屑,更多的是冷冷的鄙夷。
不 ,我不可以。夏川純抬起頭,眼瞼淚水瞬間從臉頰旁流過,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這樣的事經曆過了多少呢?連她自己都快記不清了。盡管告訴自己,不許哭,不管發生什麽事?絕對不許讓自己再掉一滴眼淚。看著她被淚水模糊了霧都般的眼睛,安淺逝的心猛地收緊了。
我不可以離開這裏,就算像你說的那樣,來這裏,就算是我們另有所圖。但是,我不會離開這裏,絕對不會。
嗬 。真的是呢?像你們這樣的人,永遠的隻想著怎樣騙人。鄙夷的聲音提高了好多倍,充斥著夏川純的耳膜。
可是,我卻聽不見,淚水越聚越多,衝進了鼻息,擾亂了耳膜。也許這樣,聽不見更好,無論怎麽說我,都無所謂了,以前都不在乎,還在乎現在麽?充滿著無可奈何。更多無可厚非排斥這些所謂的正理的謊言。永遠都隻為自己而活的人,才是虛偽得要死,從小過著不缺錢,不缺愛的日子,從來沒有為自己的生活而奔波、躊躇的人,他們懂什麽?他們什麽都不懂,為什麽要為那些人,那些所謂的話傷心,沒必要,對,沒必要……就連想要詮釋的誤會跟理由都懶得去解釋。她執著的認為,懂得的人永遠不要過多的解釋,以前是,現在也是。夏川純用手背胡亂擦淨臉上的淚水。平靜地說道,“隻要我母親幸福,我無所謂,如果有一天,我母親不愛你父親了,或者,你父親也不再愛我母親了,我們一定會選擇離開。而且,你們家的東西,我們一樣也不會拿走,這樣,你放心了吧。
安淺逝的心突地漏半拍,無故再次輕顫了一下,緊收的瞳孔看著她,似乎永遠失去焦距,空洞的沒有任何色彩。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心好痛,真的好痛。這種感覺……隻是在很久以前才會有的心痛感覺,現在又出現了。他緊握拳頭,直到指尖滲進掌心才鬆開手。“你以為,這個家的女主人是那麽好當的麽”?
夏川純半垂著眼沒有去看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的語氣冷冷的,像在質問一個犯人一樣。
“你們的出現卻打破了原本隻屬於我的生活,你們就這樣無聲無息的介入了我的生活,難道還想要改變些什麽嗎?那麽,你們想要以什麽理由並且心安理得的住在這裏呢?……記住,你們永遠隻配做入侵者……沒有自己的家,也不會得到幸福,應該說,“不配得到”。”聲音很冷,沒有過多的感情色彩,可是這樣的聲音卻占據了夏川純全部的腦子,……她突然覺得有一種窒息感在心裏蔓延。
“不是,才不是,不應該得到幸福的人不是我們才對,像你們這種人又會懂什麽,生命中除了金錢,你們又會有什麽,”……夏川純緊握著拳頭,抬起頭對視著他,幾乎是用力得吼道。
我不會再多說什麽,總之,你們想要得到什麽的話,更確切的說,是有什麽企圖心,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識相的話,就趕緊離開……否則,你們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安淺逝警告到,語氣充滿危險的脅迫感,冷淡、窒息,眼底的瞳孔沒有一絲情感。
你是在威脅我嗎?夏川純迴問著。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說到做到。……安淺逝滿臉厭惡的看了一眼夏川純,從她身邊越過,連頭都沒有迴。
夏川純的心冷了一截,像是掉到了冰窟,沒有一絲餘溫。她漸漸的蹲下身子來,將頭埋進膝蓋,習慣性地側著身子向左,因為這樣就會壓迫心髒,麻木了,就不會疼了。
你還不走嗎?晚了的話,一個下午可能參觀不完整個房子,我可不想帶你參觀第二次……夏川純緩緩地抬起頭,看著他,他的步伐輕而快,背影間似乎隱約帶了點模糊的惡意,但似乎那抹惡意卻像是一道幻影般瞬間消失得無蹤了,隻剩下那無邊的冷漠……
夏川純抿抿濕而微潤的唇,起身,漸漸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夜晚,夏川純泡完沐浴便躺在大而柔軟的床,注視著眼前的一切,淡淡的米黃色牆,溫暖舒適,粉白色的蕾絲布簾。。。。。房間的一切都是淡淡的,就連她所穿的衣服都是淡淡的,淡淡的微笑、淡淡的態度。和原來一樣什麽都沒有變,至少,自己的心跟原來一樣。迷霧般注視著這個公主般夢幻的房間。眼前的一切,是自己連想都沒想過的,一切都來得太突然,真的要一下子從灰姑娘變成高貴的公主嗎???夏川純還是心有餘慮將頭整個埋進淡白色的被褥裏。
真的決定相信這現實嗎?答應了他的條件,隻要答應他所提出的條件,自己就可以留下了是嗎?夏川純迴想起下午自己跟安淺逝的約定。從頭到尾我是多餘的不是嗎??哪怕隻有一天就好,讓我靜靜享受這對於我來說,渴望了多久的家的感覺,也隻要,媽媽覺得幸福就好。所以,接受了他的條件,隻要能夠堅持下來,我就可以留下了,看著母親幸福,這樣就足夠了不是嗎?夏川純嘴角露出淡定笑容。
早上的太陽從布簾中斜照進淺粉色牆壁的房間,夏川純坐在床頭揉揉眼睛。眼前的一切還是眼前的一切,不是做夢。
早餐過後,兩人便一同出門上學去了。因為轉校的原因,所以,夏川純便要早早地到學校去報到。因為從小獨立的原因,說什麽也要自己獨自去學校報到,以後也是自己坐公交車去學校。安叔叔也就在沒多說什麽???隻是吩咐途中要安淺逝相伴,未免發生意外。而且,離坐公交車還有一段距離。其實,安淺逝也是自己每天一個人去的學校,聽說,也是為了從小培養自己的獨立性,嗬,真是可笑。有錢人家的公子,也要接受這樣的鍛煉嗎?即使什麽都不做,家裏麵的錢也足夠花一輩子了。
學校的製服襯在她的身上很合身,長長的絨發更將整個人拉入淑女的行列。
剛出門,安淺逝騎著車“擦……”地停到了夏川純的跟前。
單腳撐地斜斜的跨在踏板上。“我隻載你到路口”,他冷冷的說道。
夏川純沒有說話,看著他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座到安淺逝的後座上,雙手抓牢他的衣服,平坦的製服多出幾道折痕。她知道,到了路口她就要下車,自己要搭公交車去學校,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夏川純隻是沉默著不做聲。
路口,不長的一段路,卻似乎騎了很長時間。早晨的陽光透過樹上葉子間殘存的縫隙照射到他們的身上,將兩個人的身影拉長,再拉短……
十字路的紅路燈,是三條路的岔口,往北是市中心學校的方向,而安小逝的家正是相對的往南方向,很少人經過的地方。道路兩旁遍地長滿野草,有獨特的清晰空氣,與相比之下的城市更上一籌,也是選擇別墅建造的最佳聖地。路邊有不少歐式鄉村的小房屋冒出牆頭的野草夾雜著野花透出淡淡芳香。
夏川純下了車,走到安淺逝的身邊。“謝謝”。
安淺逝的手緊握著手柄,看都沒看她一眼,“沒什麽”。便快速登著車子消失在了夏川純的視線中。
他似乎真的很討厭自己呢?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他們之間似乎永遠隔著一道見不到的牆,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可心卻隔著萬水千山……
公交車上,耳朵裏塞上耳機,靠窗,沿途的柏油路兩旁每隔兩米就種滿密密麻麻的香樟樹,路上行人很少?路麵落下不少漸黃的殘缺碎葉。隻有音樂衝擊著耳膜,耳麥裏發出的歌聲一直盤旋在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