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


    嗤……


    盧兆輕笑一聲,神情輕蔑。


    顧氏這是病急亂投醫了,知道亡故的葉氏喜歡芙蓉花,衛國公也對芙蓉花情有獨鍾,所以就找了這麽個女人來,還取了這麽個名字?


    真是可笑!


    床上的玉娥見他半晌沒動,半撐著身子又黏了過來:“世子爺……”


    盧兆迴頭,也想再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但身下半晌沒有反應,估計是剛才嚇得狠了,心情也因此越來越煩躁,鬆開豐腴的女人一腳將她踹了下去。


    “滾滾滾!爺現在沒心情!”


    玉娥心裏翻了個白眼,不行就不行,什麽沒心情。


    但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


    盧兆在床上躺了片刻,終究是起身穿好衣裳去正院給齊述和顧氏請安了。


    到了之後才知道,齊述根本就沒迴來,而是先顧氏一步進了城,進城後也沒有迴府,直接就奔皇宮而去了,想來是有什麽事情。


    正院隻有顧氏一人,盧兆撇了撇嘴,心道早知道不來了。


    但既然已經來了,怎麽也要做做麵子。


    “母親。”


    他恭謹的給顧氏行了禮,問她這幾日在山上過的可好,齊瑄的傷有沒有好一點兒。


    看似是問候,每一句都是暗藏機鋒的挑釁和輕蔑。


    往常顧氏即便臉上繃得住,心裏也早已惱了,這次卻是真的半點兒沒有動怒,坐在椅子上笑嗬嗬的看著他。


    “挺好的,山上風景宜人,院子裏又有溫泉,比京城還暖上幾分,我差點兒就不舍得迴來了。”


    “可我一想我不迴來哪兒成啊?這國公府裏隻剩你一人了,我怎麽放心的下?一想到讓你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過年,我就於心不忍,所以趕緊就迴來了,你高不高興?”


    盧兆看著滿臉笑容的顧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想她瘋了吧?去了趟桑月山怎麽整個人都變得不正常了?


    可這話卻不能說出來,還要順著她迴道:“高興,母親迴來了我怎麽會不高興呢?”


    說完怕她再用這種惡心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忙轉移話題:“聽說母親帶了一位客人迴來,不知是男是女?若是男客,父親不在家,孩兒作為長子,怎麽也該代父親招待一番,盡一盡地主之誼才是。”


    顧氏眸光一凝,神情變得陰冷。


    她一個內宅婦人,怎麽可能自己帶個男客迴來?


    況且阿芙是她從桑月山帶迴來的,進家門時又沒有特意避著誰,盧兆怎麽可能不知道她是男是女?


    明知如此,還問是不是男客,除了要強調他是長子之外,隻怕還有嘲諷她與齊述感情不和,是不是到外麵去找男人了的意思。


    這個盧兆,真是齷齪又歹毒!


    顧氏被氣的差點兒拍桌子,但想了想他馬上就蹦躂不起來了,這口氣便也咽了下去,不冷不熱的笑了笑。


    “是女客,別說你了,就是國公爺也要迴避的,所以就不牢你費心了,我自會招待。”


    盧兆聽了也沒再說什麽,應付了幾句便準備告退。


    顧氏今日卻仿佛心情特別好,非要留他下來說話,他身為人子,自然不好推卻,隻能耐著性子留了下來。


    兩人不知聊了多久,顧氏有一搭沒一搭的胡扯,卻自始至終連杯茶都沒讓人給盧兆端。


    盧兆的耐心都快被磨沒了,就見一個小丫鬟進來在顧氏耳邊說了幾句什麽。


    他趕忙順勢站了起來,道:“既然母親還有事,那孩兒就先告退了。”


    顧氏這次倒沒為難他,慈母般笑著讓他離開了。


    等到他出了房門,才慢悠悠的跟著站了起來。


    “走,看戲去。”


    今兒這出大戲,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


    …………………………


    從正院到盧兆的院子稍有些遠,但穿過花園有條近路,盧兆每次總從那裏走,除非事先知道花園裏有女眷,需要迴避。


    這次沒有人告訴他,他自然還是從這條路走了,穿過迴廊繞進花園的小巷時,遠遠看到池塘邊站了一個女子,頭上戴著白玉簪,身上披著件雪白的貂裘,華貴異常。


    他看著那背影蹙了蹙眉,低聲問身邊的小廝:“這是誰?”


    小廝雖然沒有見過白芙的真容,但在她進門時見過她穿的那件貂皮鬥篷,所以一眼認了出來。


    “這就是夫人請來做客的那位阿芙姑娘。”


    阿芙……


    盧兆笑了笑,眼神不屑。


    顧氏可真是舍得下本錢啊,為了讓這個阿芙引起衛國公的注意,這麽好的鬥篷都舍得送出去。


    “既然遇到了,那就見一見吧。”


    盧兆毫不猶豫的抬腳走了過去,絲毫不管會不會衝撞了園中的女眷。


    反正事先沒人跟他打招唿,衝撞了也不是他的錯。


    若是能讓顧氏丟臉,那就再好不過了。


    就在他抬腳邁步的時候,那女子似乎有什麽事吩咐自己身邊的婢女去做,低聲對那婢女說了幾句什麽,那婢女便點點頭離開了,池邊隻餘下她一人。


    冬日的風帶著寒意,池邊更是冷上幾分,那女子站了一會兒,許是覺得冷想要往後退一退,又許是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身來。


    熟悉的眼,熟悉的眉,熟悉的音容笑貌一顰一笑,盧兆心中猛的一顫,腳一軟差點兒跪了下去。


    好在身邊的小廝眼疾手快,趕忙扶住了他。


    “你……你怎麽在這兒!”


    他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問完才反應過來,趕忙查看四周,有沒有聽到他的話,有沒有人注意到這裏的異狀。


    好在除了他的小廝,周圍再無旁人。


    白芙冷眼看著他,眸光清冷,臉上半點兒表情都沒有。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怎麽在這兒?”


    “你會說話了?”


    盧兆更驚訝了,扶在小廝胳膊上的手直打哆嗦。


    白芙神情冷漠,迴了一句:“關你什麽事。”


    說完抬腳就要走,一副不願與他多說的樣子。


    盧兆卻不能就這樣放她走,上前要抓住她的胳膊。


    白芙從鬥篷裏掏出一把匕首,一把揮了過去,險些劃在盧兆手上,怒道:“別碰我!”


    盧兆堪堪躲過,他身旁的小廝沒想到白芙身上會有兵器,心中一驚,趕忙將盧兆護在自己身後:“你敢傷我們大少爺?不要命了你!”


    “大少爺?”


    白芙挑眉:“什麽大少爺?”


    “這是我們衛國公府的嫡長子!齊大少爺!你就算是夫人請來的貴客,也不能傷了他!不然多少條命也不夠賠的!”


    “齊大少爺?”


    白芙擰著眉頭:“你什麽時候改姓齊了?”


    “殺了她!”


    盧兆眸光一沉,麵色猙獰的朝白芙衝了過去。


    既然她現在還什麽都不知道,既然她還沒有見過衛國公,那就趁現在趕快除了她!不然晚一刻鍾他都要危險一分!


    反正他爹盧劍南已經死了,那兩樣信物也一直在他手裏,白芙不可能知道曾經的往事。


    這是他最後的就機會,過了此刻,他的身份隨時可能會被拆穿,到時候衛國公一定會將他大卸八塊五馬分屍!


    小廝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怎麽好端端的大少爺忽然就要殺了夫人的客人?


    但盧兆衝了過去,他也下意識的跟了過去。


    誰知還沒碰到那女子,就被一支利箭刺穿了咽喉,整個人被帶著往後仰了一下,軟倒在地。


    與此同時,另一支利箭射在了盧兆的左肩,盧兆身子一歪,痛唿一聲倒在了那小廝身旁。


    秦毅拿著弓從假山後走了出來,顧氏和齊述也從一處被花木掩映的角落走了出來。


    盧兆看著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周圍的人,兩眼一黑:上當了!


    第64章 嶽婿初見【二合一】


    一瓢冷水潑在臉上,盧兆睜開眼, 入目是刺眼的光, 和齊瑧齊琢兩兄弟淺笑的臉。


    光線來自牆壁上的火把, 這是衛國公府的地牢, 牆上掛滿了各種刑具,地上還散落著一些,像是正準備用的。


    盧兆看著那滾燙的烙鐵,帶著鐵刺的皮鞭,猛的打了個哆嗦。


    “我要見爹……我要見爹!”


    他帶著哭腔喊著, 身子用力的掙紮,但除了讓拴住他的鐵鏈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再也沒有其他用處。


    齊琢嘖嘖兩聲, 把鞭子在空中甩出一個空響。


    “這可不行, 你爹早死了,我們不能送你去見他, 不然大姐要不高興的,她答應了你爹饒你一命。”


    “不,不, ”盧兆搖頭, “我要見衛國公,我要見衛國公!”


    衛國公才是他爹!盧劍南不是!


    啪的一聲響, 鞭子狠狠甩在了盧兆身上。


    盧兆慘叫一聲,身上立時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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