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幾天想明白了,以她現在的本事,且不說無法從蔣巔身邊逃走,就算逃走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師兄。


    與其這樣在外麵莽撞的闖蕩,還不如趁現在先學會認字,這樣將來她跑出去了,也不至於再像以前那樣懵懂無知,既找不到師兄說過的地方,還容易被心懷惡意的人蒙騙。


    想通了這些,白芙就不急著走了。


    她將之前用來識字的小本子和炭筆拿了出來,想找個人教她認字。


    可是綠柳自幼家境不好,跟她一樣是不識字的,所以她隻好找到了秦毅。


    秦毅受蔣巔之命,好生照顧白芙,除了逃走,她想做什麽都隨她。


    見白芙有心要認字,他自然認真教導,不敢有半點兒馬虎。


    可是他才教了白芙兩天,就被蔣巔叫到跟前,黑著臉質問:“你這兩日怎麽總往阿芙的院子跑?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秦毅嚇了一跳,生怕他誤會什麽,趕忙擺手:“不是不是,將軍您別誤會,屬下是去教阿芙姑娘識字了。”


    “識字?”


    “是啊,姑娘前兩日托綠柳來找我,說是想要識字,左右屬下這幾日也沒什麽事,就去教了教她。”


    蔣巔皺眉:“那她怎麽不讓綠柳來找我?我也識字啊!”


    這……這我怎麽知道?您得去問阿芙姑娘啊!


    秦毅心裏吐槽,嘴上不敢說什麽,隻能支支吾吾的答:“可能……可能是怕您太忙,所以……沒好意思找您吧。”


    蔣巔說完剛剛那句,其實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阿芙對他本就避而遠之,能找別人幫忙的事,從不會主動找他,又怎麽會讓他去教她識字呢?


    可是不願意找他,就找秦毅去?


    一想到秦毅這臭小子整日待在阿芙的院子裏,蔣巔就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順手就拿起筆寫了封信,裝到信封裏交給了他。


    “我這兒有封信,你幫我給徐鉞送去,一個月之內迴來。”


    “啊?”


    秦毅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


    “將軍,這……這時間也太趕了吧?一個月怎麽能……”


    “那你還不快點兒去?還在這兒傻站著幹什麽!”


    蔣巔不耐煩的把信推了過去,一臉你趕緊走別站在這裏礙眼的表情。


    秦毅欲哭無淚,拿著信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心中哀哀地想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無妄之災吧?


    …………………………


    翌日,白芙再想找人識字的時候,忽然找不到秦毅了。


    一打聽,才知道他臨時接了緊急的任務,連夜出門了,最起碼也要一個月後才能迴來。


    白芙眉頭皺得死緊,半晌才無奈的認命,讓綠柳再去幫她找個識字的人來。


    誰知綠柳出去找了一圈兒,竟一個人都沒找到,說是大家一聽說是教她識字,都嚇得退避三舍,找各種理由推脫了。


    白芙要是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蔣巔從中動了什麽手腳,那她就是個傻子了!


    可是知道了又有什麽用?蔣巔一臉“沒錯就是我幹的你拿我怎麽樣”的樣子,把她氣得嘔血,偏偏又無可奈何。


    寄人籬下,萬事都要看別人的臉色行事,白芙對這種感覺深惡痛疾,再次堅定了要早日離開蔣巔的決心!不然遲早有一天要被他氣死!


    為了離開,她再三考慮後,決定委曲求全,先順著蔣巔的意思找他識字,等學會了……


    哼哼……到時候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要是再讓你抓到我,本姑娘就不姓白!


    這個時候的白芙完全沒想起來,她本就是師父從一座廢棄的寺廟裏撿來的,可能本來就不姓白。


    想通了的白芙抱著自己的小本子來到了蔣巔的院子,蔣巔身邊沒有女人,自己又是個大老粗,不愛收拾房間,屋子裏亂的人憎狗厭的。


    白芙這種愛幹淨的人,進了他的屋子簡直跟進了大牢似的,那叫一個難受。


    她一忍再忍,終究是在椅子下麵看見一隻蔣巔的襪子的時候,忍不住啪的一聲把本子摔在了桌上。


    這麽惡心的屋子你怎麽住的下去?


    她看著滿臉坦然的蔣巔在心中怒聲質問。


    蔣巔聽不到她的聲音,但也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撓了饒頭,把襪子用腳勾出來踢到一邊。


    “好了,坐吧。”


    坐你個頭啊坐!


    白芙怒氣衝衝的擼起袖子,蔣巔下意識的捂住臉往後一躲。


    半晌沒有動靜,從指縫中抬眼一看,他的小姑娘已經開始收拾屋子了。


    蔣巔原想說不用,但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嘿嘿的傻笑,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那裏,任由白芙在屋裏忙上忙下。


    他是駐邊的將軍,有許多公務以及一些隱秘的軍機要事要處理,不可能一整天待在白芙那裏教她識字,所以就跟她說了,她若想識字,就來他的院子找他。


    等了三天,白芙總算來了,一來就像當初在白茅上似的開始忙前忙後。


    這讓蔣巔覺得好像又迴到了那時候,什麽都不用做,就這麽看著她,也很開心。


    可他到底不是曾經受傷生病的時候了,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白芙一個人忙活,沒一會兒就開始起身幫她。


    兩人前前後後忙活了小半個時辰,總算把屋裏收拾的勉強能入眼了,白芙這才拍拍手重新坐了下來。


    蔣巔也沒去拿書,直接從桌上抽過一張文書,道:“正好我要處理公務,你就跟在我旁邊學習識字,我把這張紙一句一句的念給你聽,念一句你背一句,等背熟了,這些字也就都認的了。”


    他沒空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她,就隻能用這種方法,讓她根據背下來的句子,對著相應的字去研習。


    白芙倒是無所謂,隻要讓她識字,什麽方法都可以。


    半日下來,她竟意外的發現,這種方法比秦毅教她的快多了。


    而蔣巔也發現,他的阿芙十分聰慧,不僅背東西背的快,而且記字形也記的十分牢固。


    他隨便在他教過的那張紙上一指,她就會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認得了,知道這個字念什麽了。


    蔣巔瞬間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忍不住湊過去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我家阿芙真聰明!”


    這情不自禁的舉動自然又換來了一陣嗚裏哇啦的怒罵,蔣巔滿不在意的靠在椅背上,仍憑她罵,兀自笑的春風得意,腦子裏又想起那日半夜看到的白嫩翹臀來,一時間也說不出到底是哪裏更軟,隻覺得他的阿芙無一處不好,簡直堪稱完美。


    白芙以前從沒想過,自己一個啞巴有一天也會罵人罵的嗓子疼。


    關鍵對麵不僅不知道她在罵什麽,還毫不在意她在罵什麽!


    她罵著罵著自己都覺得好笑,這嗚哩哇啦亂七八糟的都是些什麽啊,蔣巔聽著就不覺得聒噪嗎?


    管他嫌不嫌聒噪,她是又餓又渴想吃飯了,磕了磕桌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了個吃飯的姿勢,讓蔣巔命人傳飯。


    第12章 突然表白


    來送飯的是綠柳,蔣巔不允許她跟著白芙一起過來,她這一上午都在外麵擔驚受怕。


    此時好不容易借著送飯的機會進來,恨不能將白芙拉過來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一遍才好。


    白芙一顆心都放在了飯菜上,根本沒注意到她關切的眼神。


    直到她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姑娘,你沒事吧”,才一臉莫名的抬頭:啊?有什麽事?我該有事嗎?


    綠柳見狀放下心來,抬頭卻看到蔣巔陰沉的臉色,嚇得趕忙擺好飯菜退出去了。


    蔣巔心底冷哼一聲,一邊給白芙剔著魚刺一邊想著,綠柳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不聽話了,迴頭應該找個人把她換了,不然沒準兒哪天她就倒戈到阿芙那邊,幫著阿芙一起逃跑了呢。


    白芙悶頭吃飯,不一會兒就把一整條醋魚吃完了,吃完就要繼續識字。


    蔣巔哪裏肯讓她這樣辛勞,硬要拉她去院子裏散步。


    白芙不肯,他就帶上紙筆,道:“咱們一邊散步你一邊指院子裏的東西,你指哪個我就寫哪個,寫完了你就照著我寫的認字,這樣兩不耽誤,多好。”


    白芙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便答應了下來,跟他一起向院中走去。


    院中春風輕拂,旭日和暖,白芙一出門就開始四處亂指。


    “樹。”


    “草。”


    “牆。”


    “天”


    她指什麽,蔣巔就隨口答什麽,答完就往紙上寫。


    寫了幾個,白芙就氣的鼓著腮幫子瞪他。


    多寫幾個字會死啊?


    大樹,小草,石牆,藍天,就不能這樣說嗎?


    蔣巔本就是覺得她學的太快,怕她學會之後就不理自己了,所以能少寫就少寫,又怎麽會因為她不滿意就改變?


    白芙生氣,卻又無法,隻能跟在他屁股後麵邊走邊繼續指。


    兩人走著走著,蔣巔卻忽然把她攔住,看著她腳下道:“小心!”


    白芙低頭一看,見自己麵前竟有一坨狗屎,若不是蔣巔攔了一下,隻怕她就要踩上去了


    她嫌惡的皺著眉頭向後躲了躲,唯恐避之不及。


    蔣巔知她喜潔,忙叫人過來收拾了。


    白芙卻忽然想到什麽,指著那坨狗屎嗚哩哇啦半天。


    蔣巔皺眉:“你是說這兩個字怎麽寫?”


    嗯嗯嗯!


    白芙用力點頭。


    蔣巔一臉莫名的寫下來,把紙交給她,白芙拿著高興的點了點頭,一路又問了些別的,等到往迴走的時候,忽然指著他。


    你的名字怎麽寫?


    蔣巔起初沒明白,待她指了他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問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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