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取同類,感染‘脘壽元’。】


    【當前壽元-204年。】


    【當前剩餘壽元:591.3年】


    看著眼前無人可見的的光幕,王魃麵色微沉。


    他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不怕人笑話,他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膽小怕事。


    但方才差點被楚二牛殺死,之後楚二牛更是百般挑釁、辱罵的時候,他第一次忍不住動了殺心。


    他的手掌,甚至一度已經按在了趙豐送的玉佩上。


    也就是他理智還在,才沒有動手。


    不過隨後,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一直沒能實踐的想法。


    既然珍雞、靈雞、靈蟲都能存取壽元,那麽人呢?


    這個念頭一升起來,他就難以遏製心中的衝動。


    即便他知道這麽做依然有不小的風險。


    但他還是當機立斷,故意做出委曲求全的樣子,不惜送出大筆靈石來創造機會,借機主動觸摸到了對方。


    果然!


    和他猜想的一樣,在觸摸到楚二牛手掌的時候,立刻跳出了楚二牛的壽元信息。


    【目標壽元:102.3年。】


    王魃第一時間,汲取了102年。


    沒有全部汲取光,而是留了幾個月的壽元。


    否則他剛和楚二牛接觸過,對方就立刻暴斃,簡直就是在告訴別人自己有問題。


    然而意外卻發生了。


    他非但沒有收獲到預期102年的壽元,反而一下子損失了204年。


    “明明汲取102年,卻非但沒有收到,還損失了204年……脘壽元……感染……莫非汲取同類的代價,就是額外損失兩倍的壽元麽?”


    “那麽,如果給別人存入壽元,是不是也會將對方感染?”


    王魃心疼壽元的損耗之餘,卻是立刻又生出了新的猜想。


    如果真如他猜測的那樣,那麽無論是汲取還是存入壽元,隻要對象同為人類,都是得不償失的。


    當然,有時候卻也會有奇效……就比如剛才暗算楚二牛。


    隻要自己舍得耗費壽元,且觸摸到對方,就有機會讓對方壽元耗盡而死。


    隻不過但凡正常點的修士,也不會讓你隨意觸碰到就是了。


    所以這個能力,有也幾乎等於沒有。


    “有機會倒是再嚐試嚐試給別人存入壽元,看看我猜想的對不對。”


    王魃也沒有太失落,收拾好心情,鏟雞糞、撿雞蛋、給珍雞們挨個喂食極血丹,很快忙碌了起來。


    一直忙到夕陽西下,他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迴到了丁八十七莊。


    和丁九莊比起來,丁八十七莊無疑是小了很多。


    但王魃卻感覺很舒服。


    習慣性地對身上隨意一個部位以陰神之力進行偽裝,確認無人窺視後,他便將早上砂鍋裏剩下來的靈雞熱了熱,反複做了心理建設後,才一點點將靈雞咽下。


    他如今的消化能力已經有了不小的提升,即便是一整隻靈雞也能吃下去。


    艱難吃下去之後,他便立刻迫不及待地開始了《陰神大夢經》的修煉。


    這本得自孫老的功法,給了他太多的驚喜。


    可以說,若是沒有這本功法,即便他有搬運壽元的能力,恐怕也需要花費幾倍於現在的時間才能將壯體經練成。


    最重要的是,雖沒有半點傷害能力,可關鍵時候,卻能夠發揮奇效。


    比如之前應對宗門弟子、成仙會等等。


    因此王魃一直很重視這門功法的修行,從沒有斷過一天陰神之力的凝聚。


    但讓他遺憾的是,他始終參不透這門功法進入第二層的關鍵。


    金紙上,也隻是讓修行者每日不輟,堅持觀想苦修約莫千年,待得水滴石穿,便能一舉破入第二層。


    這其中,並沒有具體的量化過程。


    王魃也隻能悶頭繼續積攢陰神之力。


    還好,光隻是陰神之力便已經讓他受益匪淺了。


    “不過,越想越覺得孫老的死很可疑……待日後離開宗門,還需小心提防些。”


    盡管王魃覺得就算有這麽一群或一個覬覦《陰神大夢經》的人存在,也多半找不到他,但他並沒有掉以輕心。


    修士世界,各種詭異玄妙的手段層出不窮,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就掌握著這樣的能力?


    若是覺得有搬運壽元的能力在,有替死神通在,就目空一切,大張旗鼓,得意忘形,那也離死不遠了。


    就譬如今日之楚二牛。


    覺得自己有靈根,是煉氣修士,就對王魃這樣的雜役視若草芥。


    卻沒想到王魃竟有無聲無息竊取壽元的能力,以致壽數僅剩數月,即便上了前線僥幸不死,也沒有幾日活頭了。


    焉知別人會不會也有類似的手段?


    所以之前在丁九莊,雖然趙豐擺出了給他撐腰的姿態,他卻並沒有趁機向石姓修士、楚二牛發難。


    前者是因為沒必要樹敵,以這石姓修士的謹慎、現實的性格,後麵多半也不會為難王魃。


    而後者則是因為,他早已動過手腳,沒那個必要。


    看起來他似乎憋屈了些,實際上……也確實他麽憋屈。


    但這個世上,又有幾人能夠真正隨心所欲?


    若是真能隨心所欲,那也沒必要修行,沒必要求得超脫了。


    王魃想得很開,也隻能想開些。


    而讓他驚喜的是,也許是因為他終於凝聚出了靈根的緣故。


    吃下一整隻靈雞後,盡管依舊有不少靈氣由於沒有牽引而溢散出身體,但卻還是有近三分之一的靈氣滯留在了身體中。


    隨後他僅花了不到之前一半的時間觀想,竟然順利地凝聚出了一整滴陰神之力。


    效率大幅提升。


    若非砂鍋裏隻剩下了一隻靈雞,他今晚肯定要再修煉出一滴來。


    而如今,他的陰神府裏陰神之力的數量,也達到了整整二十滴。


    盡管在偌大的陰神府中,微不足道,可王魃已經頗為滿足。


    一夜酣睡。


    第二天剛拂曉,他便把習慣了鑽他被窩的甲七拽了出來,開始了新一輪的訓練。


    昨天他看到石姓修士的那隻豹臉黑鼬吞火,頗覺驚豔,也開始嚐試點個火,讓甲七一口吞下去試試。


    畢竟靈雞也是靈獸的一種,沒道理豹臉黑鼬能夠吞火,甲七卻不能吧?


    結果甲七死活不肯,歪著腦袋,看向王魃的眼神裏,也充滿了費解。


    “咯!?咯咯!”


    給王魃的感覺就是:你瘋了吧?!我特麽隻是一隻小母雞啊!


    王魃折騰了好一會,最終無奈地選擇了放棄。


    好在他發現甲七的嘴巴似乎越來越堅硬、鋒利了,速度也越發驚人,進步不小,心裏這才算是滿意了點。


    先把丁八十七莊收拾好,他又繞路去了趟西苑坊市。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西苑坊市竟然閉市了。


    “前兩天便下的令,不知道麽?現在哪都缺人手,這邊的掌櫃的都被拉去幹活去了。”


    一個穿著雜役道袍的駝背老叟拄杖顫巍巍道。


    越過駝背老叟,王魃看了眼他身後的西苑坊市。


    往日裏人流雖不算多,青石板鋪就的狹窄路上,總歸還是有人交談、有人吆喝、有人背著貨匆匆來去……


    如今卻空空蕩蕩。


    “多謝了!”


    王魃抱拳離去。


    “北鬆坊市應該還開著,後生,你可以去那邊。”


    老叟在他身後喊道。


    “多謝!”


    北鬆坊市距離宗門核心區最近,與丁九莊所在的位置也不遠。


    王魃當即便趕了過去。


    “上仙們修行的功法?你他娘的在想屁吃呢!我們凡人坊市怎麽可能會有!有的話也是在風陽坊市裏。”


    北山坊市的書坊掌櫃說話絲毫也沒有書卷氣。


    能在這種時候開門做生意,書坊掌櫃自然是有底氣的。


    王魃也不氣惱,這書坊掌櫃的臭嘴貫來有名,經常逛坊市的人都知道。


    “咱們雜役有什麽辦法能進風陽坊市嗎?”


    “雜役想進?找死呢?”


    書坊掌櫃習慣地罵了一句,隨後掃了眼王魃,撇嘴道:


    “倒也不是不行,隻要有宗門的上仙帶你去就可以。”


    “或者手持上仙的身份牌,也是認的。”


    王魃一聽就知道沒戲了。


    他上哪去找宗門弟子去。


    趙豐倒確實可以,但昨日他來去匆匆,顯然根本沒有時間帶他去什麽坊市。


    即便有,王魃也不太好意思麻煩這個宗門裏,他唯一覺得可以信任的人。


    而且不久之後他便要逃離宗門,若是與趙豐牽扯太深,萬一日後兩人相遇,也是麻煩。


    零零碎碎的原因,讓他並不想找上趙豐。


    “算了,不貪心了,離開宗門後再想辦法搞功法吧。”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到了丁九莊山莊門口,就看到了對方的身影。


    而不光是趙豐,山莊裏還有幾個身著白袍的宗門弟子,氣氛凝重。


    見王魃走來,趙豐微微頷首,倒是引來了另外幾個宗門弟子的側目。


    而當他們看到王魃身穿雜役道袍時,詫異之餘,又紛紛收迴了目光。


    “上仙……”


    人多口雜,王魃恭敬無比地向趙豐以及其他人行禮。


    低頭的一瞬間,他的目光下意識掃過不遠處。


    不遠處。


    一具蓋著被子的屍體平躺在草席上,看不清麵容。


    卻讓王魃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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