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算作世界的延伸,塞姆利亞這一巨大“係統”的端末之一,有了它的加護,即便身處荒郊野外也不會有任何不適,反而會有一種主場作戰的感覺。


    然而這種感覺卻在今天被打破了,一直與阿瑞安赫德同在的精靈們被“七曜之輪”所壓製,生平第一次,她的耳畔沒有了精靈的聲音。


    “對不起了,我的朋友們,我不能放著他不管。”


    阿瑞安赫德先輕輕觸碰自己的耳朵,向被壓製的精靈們道歉,接著抬起頭望向周圍越來越真實的風景嗎,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悠米爾的群山,雷格拉姆的湖畔,諾爾德的草原,橫貫帝國的阿諾魯河……”


    “這是…盧安的海景?共和國東北的大漠?”


    “原來如此,這些都是給黎恩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嗎?”


    世界對待萬物一視同仁,所有的地方對它來說都是一樣的,會具現出這麽帶有明顯傾向的風景是因為受了黎恩的影響。


    若有所思的阿瑞安赫德抬頭望向更加遙遠的地方。


    遠處,有著奔騰不息的黃河,有著浩浩蕩蕩的長江,有著比諾爾德還要廣袤的高原,有著比艾辛格特還要陡峭的山脈。


    這些壯美的景色按照西北高,東南低的特點分布在一片和雄雞有些類似的大地上。


    那是每一個華夏人都知道的風景,那是整個華夏的象征,永遠烙印在黎恩心中無法忘懷的一幕。


    “沒有見過的風景呢,比整個西部大陸還要廣大,真是狀美。”阿瑞安赫德發出一聲由衷的讚歎,同時也有些疑惑,“是哪裏的景色呢?另外一個世界嗎?”


    雖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說到對塞姆利亞的了解,《盟主》第一,《空之女神》第二,阿瑞安赫德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三。她曾花200年的時間走遍了塞姆利亞的每個角落,起先是為了見識天下武學,到了後來卻為不同地區的景色與人文所吸引,真正生出想要守護世界的決心,最終接受了《盟主》的邀請,成為擔負起《太古盟約》的使徒第七柱。


    “即便真的是另一個世界又怎樣?大不了再走兩百年,兩百年不夠就三百年,四百年。”


    阿瑞安赫德一甩長發,把所有的雜念都拋卻心外。


    “黎恩,堅持住,我這就來幫你——這一槍,叫‘行路’。”


    提槍前行,一步一個腳印,不曾因為實力高強施展身法,也不曾因為科技的進步而選擇乘坐交通工具。她就這樣憑著雙腳走遍了塞姆利亞,遇山翻山,遇河過河,一走就是兩百年。


    兩百年的旅行堅定了她的守護之心,兩百年的決心為她指明了未來的方向,兩百年的見聞讓她站立在“武”之頂點,兩百年的路程鑄就了她的天下無雙。


    翻過艾辛格特山脈,遊過艾貝爾湖,淌過阿諾魯河,穿過諾爾德高原。


    與大海為鄰,與大漠為伴,逐狂風而舞,隨流雲而動。


    一人一槍,走遍天下。


    天下既已走遍,又何懼這區區一方小世界?


    黎恩走過的路再多,看過的風景再多,如何及得上她阿瑞安赫德?


    那種通過各種**資料看到的風景,又如何比得過親身經曆?


    任你具現出何種風景,也無法阻攔我前進的腳步。


    埃雷波尼亞拋在身後,利貝爾不在話下,卡爾瓦德已經征服,即便是不曾到過的華夏也不曾阻攔住她。


    隨著前進的深入,“七曜之輪”的阻攔已經不局限於具現景象,阿瑞安赫德受到的壓製越來越多。


    經年累月鍛煉出的敏銳五感逐漸變得遲鈍,舉世無雙的輝煌鬥氣被束縛在體內不得釋放,打破人類極限所成就的非人之軀也開始感到疲憊,這樣的感覺就像是迴到了250年前那場最兇險的戰役,身心都到了極限,隻能憑借意誌支撐。


    可是她依然不曾放棄,意誌是可以淩駕肉體,發揮出超越極限的力量。


    她曾經的經曆,德萊凱爾斯的經曆,命運之子們的經曆都很好的詮釋了這一點。


    殺我可以,想要擊垮我的意誌絕無可能。


    一息尚存,腳步不止。


    就這樣走過了最後的半個華夏,走出了小世界的,走過了“七曜之光”的阻攔,走到了黎恩身前。


    已是強弩之末,隻是憑借一口氣強撐的無雙聖女,以騎槍拄地,褪去另一隻手的手甲,露出光潔如玉的手掌,輕輕拍了拍黎恩的臉頰,柔聲喚道:“黎恩,該起床了。”


    如同姐姐唿喚弟弟,仿佛她麵對的不是處在最緊要的關頭的黎恩,而隻是貪睡的家人。


    做完這一切,阿瑞安赫德的放下槍,與黎恩一般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他,等他醒來。


    旁觀的兩位大能心中同時生出一股荒謬之感,這也可以?


    一句話就能喚醒物我兩忘的黎恩?拍拍臉頰就能打斷“世界”的饋贈?


    你們是不是太把世界的秩序不當迴事了?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他們不得不相信,常識和規律這兩樣東西在這兩位最優秀的人之子身上真的行不通。


    站在“始源之地”最核心出的靈魂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順著來時地聖光之路原路返迴。


    幾乎是同一時間位於地麵上的身體胸口猛然炸出一篷血霧,前所未有的猛烈陰氣瞬間爆發,硬生生震裂了頭頂那道來自“始源之地”的光輪。


    來自光輪的支援減弱,象征著塞姆利亞至高無上的七色靈脈無以為繼,隻能順著焰型疤痕的周邊流動,最終在黎恩胸前留下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空白。


    等到所有的靈脈連成一片,“七曜之輪”緩緩消失,籠罩整個山頭的壓力隨之一輕,被阻斷的氣脈再度聯通。


    阿瑞安赫德不由自主地長長出了口氣,綻放出一個柔美笑顏:“早上好,黎恩。”


    那位剛剛跨過少年,步入青年的黑發男孩睜開與頭發一般顏色的眼眸,笑著迴應。


    “早上好,莉安娜。”


    ps:黎恩雖然不用改名叫吉爾加美恩,卻可以改名叫黎格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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