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暗啞,那是缺水引起的。清淩淩的聲音變成了這樣,衛君庭隻怪自己沒有早點想起來他,隻是早上他那樣盛怒,現在一時還拉不下臉來,把擔憂都藏了起來,他依舊冷著臉道:“知道錯了嗎?先起來吧。”


    樂安真的很想起來,奈何她跪了太久,雙腿已經麻了,根本站不起來,她試了幾次,還是保持著跪地的姿勢,最後衛君庭實在看不下去了,一伸手把她架了起來。


    毫無意外,樂安倒在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識接住了,根本沒想推開。小太監的身體出奇地軟,輕,抱在懷裏還有一股淡淡的馨香,肌膚溫熱,甚至可以說是燙,他抱著沒覺得反感,溫香軟玉反而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樂安難受極了,昏昏沉沉,跟吃了十香軟筋散一樣半分力氣也無,頭痛得像是要炸開,膝蓋已經腫了,雙腿動一下就跟千萬根針齊齊紮下去似的,又像無數隻螞蟻爬來爬去,咬住不放,她隻覺得自己此時昏過去才好。


    天旋地轉,耳鳴不斷,她看著麵前的宮殿直通到天上,隻來得及說了一句“天怎麽在地上”就真的暈過去了。


    衛君庭大驚失色,攔腰抱起樂安就往裏麵衝,將她放在玫瑰椅上,對趙巍喊到:“快去傳太醫。”


    “不用,不用叫太醫。”樂安腦子裏一直有根弦在繃著,即使暈倒了,但是意識還處於半醒狀態,一聽到皇上要叫太醫,她就完全清醒過來,頭依然很痛,身體發熱,唿出的氣都是燙的,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發燒了。


    昨天照顧了小皇子一夜,今天又在青石板上跪了一天,衣服還是濕濕的,不感冒才怪。


    “皇上,奴才隻是發燒偶感風寒,沒有大礙。去醫女那裏抓些藥來吃就會好了,不用特意請太醫來。”樂安撐著身子想站起來,奈何身體無力,隻能勉強坐直。


    衛君庭看他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摸了下他的額頭,確實很燙,沒理會他的話,直接轉身對趙巍說道:“還愣著做什麽,去叫太醫。”


    “皇上,皇上,別,別,別。”樂安一急,突然從椅子上一滑,學起了小皇子的一招,抱住了皇上的大腿,這可真是有些大膽了,但是她也顧不得了。


    “皇上,奴才的雙親就是看了大夫死的,奴才不想重蹈覆轍。”聲音嘶啞中帶著害怕的哭腔,衛君庭皺著眉,聽了這麽個理由,他有些哭笑不得,“胡說八道,太醫是治病的,怎麽會治死人呢?”


    “真的,奴才一下子就沒了兩個親人,成了孤兒,好不容易能活下來,現在又在皇上身邊,奴才不想死啊。”樂安說得情真意切,撲麵而來一股濃重的悲情氣息,這個時候她韓劇女主上身,可憐柔弱的樣子讓衛君庭堅硬的心都變得柔軟的起來。


    雖然覺得他不看太醫的理由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他隻當樂安年紀小時被嚇破了膽,對父母的死有陰影。而且被他那麽緊緊抱著,好像全副身心都依靠著自己,他不自覺放輕了聲音安慰他道:“別哭了,那就讓太醫抓些藥來給你煎了喝,宮裏的太醫醫術是相當好的,你會活的好好的。”


    聽衛君庭這麽說,樂安又抱著皇上的腿,努力哭出眼淚來,抬頭看著皇上,她眼睛紅紅的,梨花帶雨,美不勝收,“奴才相信皇上,謝皇上。”


    他坐在地上,頭仰起來隻到衛君庭大腿處,因為靠的近,他如花的櫻唇剛剛好就對著他玉佩懸掛處,唿出的熱氣隔著衣服好像刺激到了敏感的龍根處。衛君庭的目光在他嬌嫩的麵龐上停留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了他的嘴,這樣的位置,這樣的位置……


    衛君庭身體僵硬,喉結微動,樂安趕緊放開皇上的大腿,身子往後,衛君庭眼神晦暗,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


    第35章 人道


    很快有太監把藥拿來, 不用皇帝吩咐,趙巍就讓人煎好了端上來,衛君庭看著樂安把藥喝完, 又給了他一盒凝萃露,讓他塗膝蓋。跪了那麽久, 他的膝蓋一定早腫了, 皇宮的青石板那麽堅硬, 冰涼, 最好寒氣沒有入體才好。


    藥喝完後, 樂安的症狀也沒有立刻緩解, 衛君庭也不讓他伺候了, 反而讓趙巍把他安排下去, 就在正源宮的偏殿裏用過晚膳之後休息。


    趙巍應了,因為樂安還生著病,叫了兩個小太監扶著她去了偏室, 身後隨之又進來一個太監, 提著一個食盒, 三菜一湯,南瓜紅豆粥,外加幾碟點心。趙巍一看, 這不是皇上晚膳裏麵的幾道菜嗎?還都是皇上平時會多嚐幾口的,他算是看明白了, 皇上這是真對樂安上心了, 不然, 他犯了這麽大的錯,結果皇上隻是讓他下跪。


    他一發燒,皇上把他的錯處都拋在腦後了,這又是煎藥,又是賜膳的,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再發落他的樣子。趙巍囑咐樂安好好休息,走迴到禦書房,看到皇上也在用膳,他主動說了樂安的情況。


    聽到樂安無甚胃口,幾乎沒怎麽吃東西,他夾了一塊鹿肉放在嘴裏,嚼了幾下咽下去說:“這幾天就讓他養傷吧,馬讓禦馬監的其他太監去喂,還有,把樂安調到正源宮來,禦馬監就不用去了。”


    這麽快就成為隨侍太監,緊伴在皇上左右了?趙巍突然羨慕起樂安來,他可是從小跟著皇上才能做到太監總管這個位子,而樂安隻憑一張臉就行了。


    趙巍摸了摸自己還算白淨,但是跟樂安一比就被碾成渣的麵皮,深恨自己的爹娘怎麽就不給自己一副好相貌。好氣哦,可是還要保持微笑。


    對於自己的發燒和感冒,樂安是有些高興的,她本來還在想著怎麽去醫女那裏求藥而不惹人懷疑,必要時,她已經做好了用涼水洗澡凍一夜的準備。哪知,根本沒用上,跪了一天,自然而然就發燒了。


    藥她都喝了幾副,燒是已經退了,就是鼻塞嚴重,說出的話都變了腔。她怕自己的感冒好的太快就沒有藥了,因此在正源宮的這幾天,她一直在找機會出去。


    隻是,這裏到底是皇上住的地方,不比禦馬監,能夠稍微有點自由。得知自己以後都會在這裏伺候皇上的時候,樂安根本就高興不起來,這以後見小皇子不就更加困難了。她已經迫切地感受到,把小皇子送出去,刻不容緩。實在不行,她就打算先試一試自己想了許久的方法。


    衛君庭今晚宿在蕙蘭宮,晚上就與蘭妃一同用膳。他許久沒來,蘭妃一得到消息變開始打扮起來,戴上皇上之前賞賜的金步搖,發髻兩邊插上紅寶石雙鸞點翠銀簪子,耳朵上是一副石榴紅的瑪瑙玉扣,一身丁香色的齊胸襦裙,白色的薄紗披肩,一步一搖,身姿婀娜,當真是楚楚動人。


    隻不過這麽一位美人在身邊,衛君庭心裏卻不起一絲漣漪。蘭妃心思細膩,習慣了皇上私下裏也是一副表情很少,不愛說笑的樣子。這時,她隻當皇上是處理了一□□堂上的事,累了,兩個人一起吃飯,她給皇上夾菜,柔聲細語地跟皇上說話。


    很快吃完了飯,到了該就寢的時候,宮女伺候皇上跟蘭妃洗漱寬衣,隨後所有人退下,屋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衛君庭坐在床邊,皺著眉頭,蘭妃看著他的側臉,心裏既歡喜又羞澀,等了一會兒,皇帝還沒有反應,她輕聲道:“皇上,你累了一天了,歇了吧。”


    “嗯,愛妃也早些歇息。”


    這話說完,衛君庭把頭轉向了她,蘭妃低頭淺笑,烏黑的青絲柔柔順順,襯得她皮膚更加白皙。


    紅色的床幔落下,地上珍珠履和短靴,整整齊齊地依偎在一起。紅燭搖曳,火舌不安分地想要往上竄,劈啪一聲,爆了燭芯,連半柱香的功夫都沒有,衛君庭臉色鐵青從床上坐了起來。


    蘭妃咬著唇,把粉色的褻衣攏了攏,小心翼翼地起了身,坐在皇上身邊,覷了一下衛君庭的臉色。半晌開口道:“皇上,你日理萬機,天天都要處理朝政上的事,真的是非常辛苦,但是還能記得來看臣妾,臣妾真的非常歡喜。皇上,你對臣妾真好。”


    衛君庭聽了蘭妃的話,臉色稍霽,隻是嘴角微抿,不發一言。


    蘭妃瞧著膽子又大了些,手覆在衛君庭的骨節分明的手背上勸道:“皇上是九五至尊,是真龍天子,是臣妾的天,臣妾一直以皇上為傲。在臣妾的心中,皇上就是無所不能的……”


    無所不能?那剛剛是怎麽迴事?


    衛君庭目光一涼,起身穿上鞋子,蘭妃自覺說錯了話,實在是想給自己一巴掌,她連忙跟著起身,叫道:“皇上。”


    “我想起還有些要事要處理,愛妃你就不要送我,休息吧,趙巍。”衛君庭叫道。


    趙巍趕緊進來,伺候衛君庭穿上衣服,坐上步輦,太監們便穩穩地抬著皇上去正源宮。趙巍在一旁納悶,皇上一般在後宮妃嬪處會歇到上朝,還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睡下沒一會兒就起身迴寢宮。


    看皇上的表情不苟言笑,趙巍猜測他可能心情不佳,但是到底是為什麽呢?


    這個問題,衛君庭也在想。他覺得自己近來有些奇怪,對著一個小太監居然還有了反應。他知道自己對樂安是有一些好感,畢竟他長得不錯,又心靈手巧很能幹,他在身邊自己的心情都跟著會變。


    但是他從來沒有玩孌童,男寵的惡習,後宮裏的嬪妃也是姿色妍麗,各有千秋,他本身性格寡淡,於男女情愛一事上向來也不太在意,很少掛念一個人。平時自律甚嚴,潔身自好,所以他怎麽也想不通自己怎麽會在與蘭妃行房事的時候,想起樂安的。


    他承認,他很排斥自己對樂安的這種感覺,所以今夜才決定宿在蘭妃宮中。他自己跟自己較勁,自己是一個正常的男子,是有妃子的人,喜歡的環肥燕瘦,賢惠聰敏的女人。


    隻是擁著蘭妃躺下,他看著她的眼睛,任憑蘭妃在他的注視之下羞澀臉紅,蓄勢待發,他腦海中突然閃過樂安的臉,緊接著又想起了他的太監身份。太監,太監,被切了子孫根的人,□□物什受了驚一樣登時低頭縮了迴去。


    蘭妃感覺到了,她非常驚訝,睜開眼睛,看到衛君庭微微茫然的神色,她動了一下。衛君庭迴過神,頓覺麵上無光,尷尬異常,對於男人來說,這是非常大的恥辱。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在他妃子的床上,他居然無法做男人了,簡直沒法麵對。


    所以他才急匆匆地從蕙蘭宮出來,看著他好似如以往一樣威嚴,但其實他心裏現在苦惱著呢。他不禁瞄了一眼自己:不會以後都這樣了吧?


    樂安聽說衛君庭要歇在蕙蘭宮,高興壞了,總算找到一個機會去密道了。她在皇上這裏已經藏了很多吃的,藥也儲存了慢慢一壺,剛好可以拿給小皇子。


    皇帝不在,她又不當值,說是隨侍太監,但是她這幾天都在養病,並沒有做什麽具體的事。所以她去哪裏,暫時沒人去管它,這給樂安提供了便利。她拿了東西,一路向清雅苑走去,因為擔心有人跟著,她還特意繞了幾個彎,路上遇到侍衛盤查,她臉不紅心不跳,掏出一個銀腰牌,侍衛看到便讓路了。


    樂安神情如常,泰然自若,腳下不慌不亂,等走到沒有侍衛的地方才拍了拍胸口。沒想到趙巍的腰牌還挺好用,不枉她廢了一番周折才偷來。


    到了地道,她見到小皇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又摸了摸他的額頭,聽聽他的聲音,見他沒有再起燒,聲音也恢複正常了,才算沒那麽擔心。


    他還有些流鼻涕,樂安把裝了葯湯的壺遞給他,要他趕快喝下去幾口。小皇子乖乖地喝了,雖然苦得他小臉皺成一團,但是因為樂安說了良藥苦口利於病,他還是艱難地咽了下去。


    他這麽乖,樂安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變戲法一樣從袖籠裏拿出幾顆蜜餞。小皇子歡唿不已,張大嘴巴吃了,含在嘴裏半天舍不得吃,剩下的他在手裏攥著,挑出來一個最大的要給樂安吃。樂安很感動,捏捏他的小臉說自己吃過了,他堅持要塞到樂安嘴巴裏,樂安無法,彎腰張口,蜜餞含在口中,蜜一樣甜中帶著一點兒酸,咬起來脆脆的,非常好吃。


    “樂姐姐,好吃嗎?”小皇子揚起小臉,期待地問道。


    “嗯,小皇子挑的,特別甜。”樂安笑著誇他,他歪了一下頭,笑得更開心了。


    第36章 試探


    樂安又一次跟小皇子暫別出去了, 看著小皇子戀戀不舍的眼神和對外麵世界的向往,樂安很難受。


    這種難受一直縈繞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讓她微微失神,直到她遇到了左善。


    “樂安?”身穿黑紅相間官服, 頭戴武冠, 手執利劍的左善語氣驚訝。這裏是臨泉水榭, 距離正源宮有段距離, 這麽晚了, 他在這裏幹嘛, 看他對著湖發呆, 隱有憂愁, 不會是有什麽想不開吧?


    “左將軍,”樂安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今天你當值啊。”


    “是, 你怎麽在這裏?這麽晚了, 你不是應該在禦馬監嗎?”


    “啊, 左將軍,你忘了,我已經被調到正源宮了, 不在禦馬監了。”樂安解釋了下,這幾日他們兩個很少見麵, 也難怪左善不知道。


    “哦, 是這樣, 那是好事啊,能在皇上身邊做事,是宮裏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左善沒料到樂安這麽短的時間就調任了,看來是他會做事,入了皇上的眼。


    “嗯,左將軍,能跟你聊聊嗎?”樂安看了看左善身後的四人,猶豫道。


    左善手一揮,那四個侍衛便走開,去其他地方巡邏了。剩下他二人獨自站在湖邊,涼風習習,漫天星辰閃爍倒映湖麵,十分美麗。


    “是有什麽事嗎?”左善見他遲遲沒有開口,便先問道。


    “上次在禦書房外,我聽到皇上的一些話,左文公他還好麽?”樂安決定先從左文公下手,打聽一些有用的情況。


    “你知道我祖父?”左善問了,才覺得自己犯蠢了,是了,樂安是前朝裏的太監,在周朝時有誰不知道他祖父左文公呢。


    “嗯,左文公德高望重,我雖然在宮裏,也是聽過他老人家的大名的,他實在是心係百姓,令人敬佩。”樂安早知道左文公的情況,其實這麽誇左文公,也是一點兒不出格不過分的。


    “祖父他,依然不願意見家裏人,”聽了樂安的話,左善說了一些,見樂安專注地望著他,聽得格外認真,他不自覺又繼續說道,“前幾日,我有去看過他,他雖然沒有剃度,但是穿著一身灰色僧衣,手敲木魚,口中念著經文,對於我這個孫子理也不理。”


    左善很無奈,祖父對他是有著深深的埋怨的,身為帝師,即使皇上荒淫無道,他還是想要盡力輔佐,對周朝他有著很深的感情。從他組織城內官員士兵去抵抗大榮朝就可以看出來,如果當時不是衛君庭把他擒住了,他肯定會以死殉國。


    身為他左家的嫡長孫,居然在這之後降了,而且還出任了大榮朝的官員,他失望之下離家,根本不打算原諒左善。


    “左文公可能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你們是至親,血濃於水,假以時日,你們的關係一定會恢複,像以前一樣好。”樂安斟酌了一下措辭,安慰他道。


    左善勾了勾唇角,點點頭,樂安說到他心裏去了,雖然祖父對他非常冷淡,但是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允許他進去,祖孫倆喝杯茶下盤棋的。


    “山裏肯定比城裏要涼,左文公是在哪個寺廟,夠不夠大,他上了年紀,有人伺候嗎?”樂安繼續問道。


    左善見他是真的關心祖父,便笑著說:“這個你不用擔心,祖父是在城外安蒙山上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廟宇中,名字叫葫蘆寺,有老仆跟著,日常起居是沒有問題的。”


    安蒙山,葫蘆寺,樂安暗暗記下,她想了想,又提了另外一個問題,“左將軍,前朝的皇子是不是都死了,那公主妃嬪呢?”


    “嗯?被壓往漳州的皇子,王爺都被石雄將軍殺了,有一些之前就沒找到,應該是在攻城的時候被誤殺了,也有可能是被前朝皇帝放火燒死了。”左善透露了一些,見樂安若有所思,他提醒道,“以後這種事就不要隨便問別人了,大榮朝剛剛穩定,你這麽惦念前朝會惹禍上身的。”


    “謝謝左將軍提醒,”樂安連連點頭,手抓衣袖,她玩笑般問道,“不知道如果現在再找到前朝皇室的人,皇上會怎麽處置?如果左將軍發現了,會第一個告訴皇上嗎?”


    “皇上的心思我們不可妄自揣測,”左善嚴肅地說道,說完覺得自己可能過於緊張了,畢竟樂安笑著問他,顯然隻是隨便說說,他語氣放輕又說道,“如果這是真的,我現在身為大榮朝的臣子,當然要為皇上排憂解難,效忠皇上。”


    這就是說會告訴皇上,把小皇子交上去?樂安心裏一涼,但是臉上依舊保持微笑,還衝左善豎起了大拇指,“左將軍說得對,忠君愛國,的確是做臣子的本分。”


    左善對於他的誇讚一笑置之,看著樂安笑起來沒心沒肺的樣子,想起來他在侍衛間聽到的一些傳聞,大半夜地在這裏見到他,離得這麽近,他能聞到一點馨香,若有似無,正是從樂安身上傳來的。


    出於好意,他覺得自己還是需要提醒一下他,“樂安,聽說你有個對食?”


    ……


    誰說的,哪個大嘴巴這麽能說,才幾天啊,這麽虛無縹緲的事這麽快都傳到左善耳朵裏了?她是該承認還是反駁,好糾結。


    左善看樂安臉色一下子變了,便猜測可能傳言不假,也許樂安真的有相好的宮女,這種事宮裏以前不是沒有過,隻是還得需要皇上的同意才行。他這麽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顯然是沒有告知皇上。


    “你要小心了,這麽晚了,最好還是不要出來了,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宮女,可以在合適的時候跟皇上提,平時最好還是少見麵。”


    問題是根本沒有這個人啊,而且我可是喜歡男人的,樂安在心裏默默吐糟,對左善的關心她認真地道了謝,禮尚往來,她還促狹地問了下左善的個人情況。據她所知,左善還沒成親呢,家世好,長得一表人才,官職在身得重用,這擱現代就是一個鑽石王老五,可招人稀罕了。


    左善跟他又聊了幾句,樂安知道他性格好,不愛生氣,說起話來膽子也大,有時會把左善逗得笑出聲來,兩個人這麽單獨相處,還挺愉快,彼此都覺得對方是個有趣的人。


    他們兩個這樣無所拘束,落到衛君庭眼裏簡直不下於看見自己的妃嬪偷人,戴了綠帽子,尤其是樂安還對著左善笑,露出嘴邊兩個迷人的小酒窩,親密無間的樣子讓他心頭火起。


    趙巍一瞧不好,連忙高聲喊道:“皇上駕到。”


    樂安跟左善吃了一驚,衛君庭步輦已到眼前,兩個人忙跪下行禮,齊聲道:“參加皇上。”


    連動作都那麽一致,喊出的話也一模一樣,衛君庭已經被燒得大腦暫時短路,忘了宮裏的人見了自己都是這麽行禮問安的。隻是見到他們兩個好似默契十足地下跪,他極度不舒服,隻覺得礙眼極了。


    “起來吧。”他看著地上的兩人,眉心皺起,聲音裏有著淡淡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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