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


    “噠噠噠噠!”


    南瓦城外響起了一陣槍聲。


    一名法軍中尉進來報告,說道:“團長先生,越南人把咱們包圍了。”


    盧卡問道:“有多少人?”


    中尉說道:“不清楚,到處都是,有很多人。”


    盧卡說道:“傳我命令,讓部隊進入陣地,準備打退敵人的進攻。”


    說完,他朝著槍聲最激烈的方向走去。


    盧卡是個很講究的人,隨時都保持著軍裝的筆挺,他標誌性的動作,是右手握住馬鞭,另一端夾在自己的腋下,腰杆挺得很直,脖子挺直,下頜微微抬起,一副驕傲的模樣。


    就在此時,他仍然保持著鎮定,邁著標準的步兵操典的步伐,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


    還別說,他的鎮定能夠感染周圍的那些官兵們,大家也跟著他一樣,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來到了前沿陣地,他拿起望遠鏡觀察敵人的情況。


    他看到外麵的那些人,和他們往常見到的人沒有什麽兩樣,就是那些裝備落後、土得掉渣的地下黨遊擊隊。


    不過,現在似乎有些不同,他們手裏拿著的武器好像也不錯,不僅是不錯,而且都是他們法國人的裝備。他現在知道了,打下高平城的一定是這些人了。


    他很納悶,不明白這些戰鬥力很差的遊擊隊,怎麽突然就厲害了起來?而且,突然出現了這麽多人。


    他一時摸不著頭腦,也不敢貿然命令部隊出擊,他下令部隊戒備,隨時準備擊退敵人的進攻。


    城外的那些遊擊隊員們逐漸地靠近,雙方開始了槍戰。


    那些遊擊隊員們乒乒乓乓的放著槍,子彈橫飛。法軍官兵們躲在陣地裏,基本上沒有什麽傷亡。


    盧卡正在納悶,駐守在高平城裏的訓練有素的一個營法軍,怎麽就會被這些人消滅?


    就在這時,躲在遊擊隊後麵的,桃花山特戰隊的隊員們開火了。


    盧卡正舉著望遠鏡觀察情況,突然一顆子彈飛來,將他的帽子打了一個洞,子彈擦破頭皮,讓他感到一陣灼熱和疼痛。


    此時,他再也無法保持他那副高傲的樣子,急忙蹲下去,躲在了掩體的後麵。


    這時,他身邊的幾名隨從倒在了地上,子彈要麽是打在他們的頭上,要麽是正中心髒的位置。


    如此精準的槍法讓他明白了,在這群遊擊隊的後麵,隱藏著沒有見過的神秘對手。


    不久以後,他手下的法軍營長彎著腰跑了過來,滿臉沮喪地說道:“團長先生,仗沒法打了,敵人的槍法實在是太準了,我的部隊已經傷亡了近百人,根本就無法進行還擊。”


    盧卡看到身邊的那些法軍士兵們,一個個躲在掩體的後麵,沒有人敢露頭。


    他雖然有些憤怒,認為這些士兵們膽小怕死,丟法國軍隊的臉,可是他也不敢露頭,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名法軍營長,看到團長沉默不語,以為團長不相信自己的話,於是摘下了帽子,用步槍頂著帽子舉了起來。


    那頂帽子剛剛露出了掩體,一顆子彈就飛了過來,把帽子打飛了。


    營長說道:“團長先生,您看到了吧,這些敵人實在是太厲害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正在這時,外麵的槍聲忽然停了下來,盧卡覺得有些詫異,於是下令停止了射擊。


    這時,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喊道:“團長先生,我是第二營第三連排長保羅斯,請不要開槍,我有重要的情報向您匯報。”


    大約過了半分鍾,對麵站起來一個穿著法軍軍裝的人,他高舉著雙手,慢慢地朝著這裏走來。


    盧卡正想弄清楚對麵敵軍是什麽樣的情況,他下令不要開槍,放對麵的那個人過來。


    不久以後,保羅斯進入了法軍的陣地,他被帶到了團長盧卡的麵前。


    盧卡問道:“你怎麽會在他們那裏,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保羅斯說道:“報告團長先生,中國有一個叫高九的人,您聽說過吧?”


    “中國的高九?”盧卡疑惑地問道。接著他想起來了,他看過幾篇關於中國的戰神高九的報道,當時他覺得這是誇大其詞,認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說道:“你說的就是那個報紙上刊登的,中國的高九嗎?”


    保羅斯說道:“是的,團長先生,他就是來自中國的那個戰神高九。


    請原諒,團長先生,不是我們作戰不勇敢,而是敵人太厲害了。我們營長率領兩個連的部隊與敵人交火,不到五分鍾就被敵人消滅了。”


    要是在這次戰鬥開始之前,保羅斯說這話,盧卡一定會認為他是瘋了。可是剛剛敵人精準的槍法,已經讓他看到了,敵人真正有這樣的實力,就像現在一樣,這仗根本就沒法打下去了。


    他們連那些偷襲的敵人都看不到在哪裏,隻要一露頭就會被擊斃,這樣的仗又怎麽能打下去呢?


    盧卡問道:“你怎麽會出現在他們那裏?”


    保羅斯很慚愧地說道:“團長先生,對不起!我們是迫於無奈,向敵人投降了。”


    “你這個混賬!你怎麽敢向敵人投降?你丟盡了我們法國軍人的臉,我槍斃了你。”


    盧卡十分氣憤,伸手就去掏槍。不過,他也隻是做做樣子,並沒有真的把槍掏出來。


    保羅斯說道:“團長先生!我見到了那位高九先生,他有些話想讓我轉達給您。”


    盧卡說道:“他說什麽?”


    保羅斯就把高九的一番關於世界形勢,以及戴gao樂將軍,在美國成立法國流亡政府的消息,告訴了盧卡。


    盧卡沉默了起來。


    說實在話,擁有三百多萬強大陸軍的法國軍隊,竟然在開戰一個月的時間,就向德國人投降了,盧卡等人都覺得十分窩囊。


    他們這些在海外殖民地的人,消息十分閉塞,戴gao樂將軍成立法國流亡政府的消息,他們也不知道。


    盧卡沉默了半晌,問道:“他讓你來幹什麽?”


    保羅斯說道:“團長先生!中國的高九先生,說他不希望跟咱們法國人作戰,要跟咱們交朋友,他希望能夠跟您當麵談一談。”


    盧卡沉默著,沒有吭氣。


    保羅斯說道:“團長先生,高九先生的特戰隊真的很厲害,他的部隊人人都有狙擊步槍,攜帶了很多機槍,還有迫擊炮。他們剛才沒有向咱們開炮,就是不希望造成太大的傷害,他是留有餘地的。


    而且,高九先生是一個十分講信用的人,對於放下武器的法軍官兵,沒有任何的欺辱行為,對我們十分客氣。


    他能夠說一口流利的法語,對於世界的形勢了解得很多,您或許能夠從他那裏知道更多的東西。”


    盧卡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看周圍的法軍官兵們,包括那個營長在內,大家都用期盼的目光望著他,顯然是希望他出去跟敵人談判,不要將戰鬥繼續進行下去。


    盧卡考慮再三,下了決心,決定出去跟高九談判。


    按照約定,高九和法軍團長各自不帶武器,來到了兩軍陣前,兩人麵對麵地進行談判。


    高九這次是有備而來的,來之前已經準備了一些法文的報紙,將關於戴gao樂將軍,在美國成立法國流亡政府的情況,向盧卡進行了詳細的說明。


    兩人談了一會兒之後,高九提議,大家坐下談話。兩個人就坐在了草地上開始了長談,兩人談了足有一個多小時。盧卡發現,眼前的這位中國年輕人,不僅法語如此的流利,對法國的情況也是了如指掌,對於世界局勢的了解,完全超出了他這個團長級別的人所能接觸到的層次。


    高九說他可以保證,幫助盧卡跟戴gao樂將軍領導的自由法國政府取得聯係,他們會得到新政府的正式任命,他們在越南這裏不會再受到地下黨遊擊隊的攻擊,還會得到大批的物資援助。這些事情全部由高九來安排,如果盧卡本人願意的話,他可以安排他去美國,跟戴gao樂將軍見麵。


    盧卡沉默不語,但是顯然已經被高九說動了。


    高九接著說道:“團長先生,如果您願意跟我合作的話,我可以保證,你們全團的人,都會成為富翁的。


    我已經跟你的部下談過了,他們可都是願意跟我合作的。”


    盧卡聽明白了,高九的最後一句話是明顯威脅自己,他本人出身高貴,家中有無數的資產,他之所以來到遙遠的越南,是出於對法國的熱愛,希望替法國拓土開疆,完全是出自榮譽感。


    可是他手下的那些官兵們不一樣,那些人出身普通家庭,他們之所以來到殖民地,想的都是升官發財。假如眼前的這位高九能夠讓他們成為富翁,自己如果阻止的話,那些法國官兵們,大概是不介意把他這位團長幹掉的。


    盧卡權衡了半天,覺得還是聽高九的勸為好。他下了決心,對高九說道:“那好吧!高九先生,這件事情就按照你說的辦。”


    盧卡迴去後不久,就率領法軍向高九投降了。高九保留了他們的武裝,並且把以前俘虜的人都放了迴來。


    盧卡等人跟地下黨越北區負責人簽訂了協議,今後共同對抗在越南境內、仍然為維希政府服務的法國人,但是他們盡量不跟法國人作戰。


    雖然如此,地下黨方麵也十分高興,盧卡等人不再跟地下黨遊擊隊作戰,整個高平、南瓦城這一帶廣大的地區,就成為了地下黨遊擊隊的天下。


    接下來,高九就跟盧卡等人研究如何發財的事情。當他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之後,除了盧卡之外,他手下的那些官兵們一個個喜出望外,地下黨遊擊隊也都期待了起來。


    重慶。


    軍統大老板接到了高九的電報,不由得笑道:“九爺就是九爺,一出手,就是驚天動地的事情。”


    他馬上前往軍委會,求見了大人物。


    大人物聽說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也十分高興。他馬上指示外交部,通過國民政府駐美國大使館,跟戴gao樂將軍的自由法國政府取得了聯係。


    戴gao樂將軍向國民政府表示了感謝,這件事情是很給國民政府長臉的。大人物高興地說道:“這個高九,還真是個人物,要重重的獎勵他。”


    他本來想說獎勵高九一大筆錢,後來想了想,如今國民政府財政困難,有點兒舍不得了。而且他知道,那個日進鬥金的抗日藥,最大的股東就是高九,高九應該不缺錢。


    這下子他有些犯難了,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獎勵高九了,就連雲麾勳章高九都已經有好幾塊了,大人物撓頭了起來。


    大老板是個十分精明的人,他笑道:“高九先生對您是十分敬重的,您隻要親口表揚他一下,這份榮譽他就會十分滿足了。”


    大老板的這句話,讓大人物感到十分有麵子,他笑道:“也好。你告訴高九,等他迴到重慶來的時候,歡迎他到家裏來做客。”


    大老板趕忙說道:“哎呀!這可是天大的殊榮啊!高九先生一定會感激涕零的。”


    “哈哈哈哈。”大人物得意地笑了起來。


    比大人物更加開心的,是航空委員會的當家人夫人了。她笑著對歐陽雪說道:“表妹,你告訴高九先生,我代表航空委員會,向高九先生的慷慨大方表示感謝,我馬上安排大批的飛行員前往河內。”


    說到這裏,她笑眯眯地望著歐陽雪,說道:“表妹,你跟高先生的婚事可要抓緊啦,這樣的人中龍鳳,你可千萬不能錯過,被別人搶走了,你要後悔一輩子的。”


    河內機場。


    日軍第九航空隊,是通過外交途徑進駐河內的機場的,他們要付給法國人一大筆租賃費用。


    法國人不允許日本人在當地有大批的駐軍,他們的機場安全保衛人員隻有一個中隊的兵力,機場的安全保衛工作主要依靠法國人來負責。


    負責機場保衛的,就是盧卡那個團的第一營。


    這天上午,盧卡帶著南瓦城裏的那一個營的法軍官兵,來到了機場旁邊的法軍兵營,然後帶著兩個營的法軍官兵進入了機場,把機場上的全部日本官兵進行了繳械。


    這裏畢竟是法國人的地盤,日本人雖然心情鬱悶,但是他們也不敢反抗,隻能通過外交途徑,向法國維希政府提出抗議。


    就這樣,日軍空軍第九航空隊,在河內機場上的151架各種型號的飛機,以及機場上的全部設備、物資,全部成為了高九等人的戰利品。


    很快,從重慶方麵調來的大批飛行員,來到了機場上,將這些飛機飛迴了重慶。


    高九這次十分大方,每架飛機隻要了航空委員會3000大洋。


    高九按照每架飛機價值1500大洋的法國法郎,給了那些法國人,法軍官兵真的全都成了富翁,個個眉開眼笑,歡聲雷動。


    越南地下黨方麵也十分高興,機場上所繳獲的日軍的全部武器裝備,都給了他們。


    隨後,高九等人撤離了機場,把能夠帶走的東西全部帶走了。對不走的東西,一把大火全部焚毀。


    不僅如此,高九還出了一筆錢,讓越北地下黨雇用了很多的老百姓,把機場的跑道挖出了很多大坑。沒有幾個月的時間,這個機場是無法恢複使用了。


    高九等人離開了機場,把從機場上俘虜的九百多名日軍飛行員、地勤人員以及普通的日軍官兵,全部押迴了南瓦城。


    盧卡和越北地下黨負責人,都有些不願意,他們認為養著這麽多日本人,每天要消耗很多糧食,開銷實實在是太大了,認為這是賠本兒的買賣。


    王占奎笑道:“你們放心吧,我家九爺從來不幹賠本的買賣。這些日本人留著有用,他們能賣一大筆錢呢。”


    王占奎說的沒錯,這些日本人真的很值錢,尤其是那些飛行員。大家都知道,培養一名飛行員有多麽不容易,需要花大筆的錢,可以說是黃金等身。為了贖迴這些飛行員,日本人是一定願意花大價錢的。


    高九當然不會幹賠本的買賣,他這個土匪頭子,綁了這麽一大堆日本人的票,當然會勒索日本人一大筆贖金的。


    不過,他眼下還顧不上做這件事情,他首先還要打一仗,打退法國人的反撲再說。


    河內機場整個第九航空隊全軍覆沒,這件事引起了日本人極大的憤慨。他們通過外交途徑,向法國維希政府提出了抗議。


    法國駐越南總督府沒有辦法向維希政府交代,於是就調集了法軍3個步兵團的兵力,以及兩個團的法國仆從軍,朝著南瓦城一帶撲了過來。


    高九做事向來對得起朋友,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幫助盧卡等人,以及越北地下黨遊擊隊,來解決他們的後顧之憂。


    高九、盧卡、越北地下黨負責人,召開了聯席作戰會議,準備迎擊反撲過來的法國軍隊。地下黨方麵對這次戰役非常重視,他們召集來了更多的遊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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