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九在詳細地聽取了,八路軍冀中軍區第四軍分區司令員崔振山等人,介紹的情況之後,提出了自己的作戰計劃。


    這樣的作戰計劃對於崔振山等人來說,是無法想象的,也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計劃。


    他們都感覺到太冒險了,但是他們看到高九自信滿滿的樣子,不由得精神振奮,決定冒險跟著高九去幹一把。


    商定了作戰計劃之後,按照計劃,高九等人就乘車提前出發了。


    高九走後,崔振山、王栓子和於天明等人率領部隊也跟著出發了。


    在路上,於天明心裏很不踏實,他說道:“司令員,高先生的計劃也也太冒險了吧。如果被日偽軍發現了咱們的行蹤,派部隊包圍上來,那可太危險了。”


    王拴子卻不這樣認為,他有些興奮地說道:“藝高人膽大。咱們不敢想,鬼子們就更想不到,咱們竟然敢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打伏擊,我覺得可以做到。”


    崔振山身上責任重大,這次他帶出來的是整個第四軍分區全部的家底兒,如果遭遇不測,他可真是沒法交代。


    可是,當一想到能夠繳獲日軍一個加強聯的武器,雖然那些大炮他們帶不走,但是那些步兵武器,裝備他們整個第四軍分區都綽綽有餘,發財的念頭還是戰勝了心中的擔憂。


    他說道:“這位高九爺戰無不勝,幾萬鬼子把他包圍的桃花山裏,人家不照樣能夠出來,跑到咱們冀中來打鬼子,這樣的結果誰能想得到?


    人家就百十號人,就敢單獨去打鬼子的一個加強聯隊,咱們這麽多人跟著高九去打,有什麽可擔心的?”


    其實於天明也希望是這樣的結果,聽到大家這樣說,他也不再說什麽,繼續趕路。


    從正定的小李莊出發,到達預計埋伏的地點梅花鎮,有三十多公裏的路程。數千人的部隊如果走鄉間小路,要經過4個村莊,這4個村都有不少的漢奸,其一個村莊還有鬼子的炮樓,根本無法隱藏部隊的行蹤。


    高九的行軍計劃就更加離譜了,他讓冀中軍分區數千人馬直接走公路,大搖大擺地在公路上行軍,他說這樣反而安全。


    高九的辦法聽起來不可思議,可是卻真的有他的道理。


    沿著公路行軍就可以避開那些村莊,但是在公路上很有可能會遇到日偽軍。


    高九認為在這戰亂年代,人們怕出危險,很少有人會在夜間出行。因此普通的百姓夜間出現在公路上的幾率並不大。


    日偽軍方麵,他們更害怕遭遇襲擊,因此小股的日偽軍在夜間活動的可能性也不會很大。


    在冀中平原一帶,尤其是從北平到石家莊之間的公路沿線是日軍相對的治安模範區,八路軍冀中軍區的部隊大部分在邊遠山區活動,很少會出現在這一帶,在這一帶,日偽軍也很少會有大規模的作戰行動,因此,大股的日偽軍調動不是常態,不可能天天有大隊的日本軍在公路上行進。因此,在路上遭遇大股日偽軍的可能性極小。


    就算是萬一恰巧遇到了日偽軍,也不會有那麽多人,規模也不會超過一兩個中隊,八路軍四五千人在這裏,也不必擔心遭遇重大的損失,隻不過是這次作戰計劃不能夠如期進行而已。


    為了避免出現意外情況,高九還采取了防範措施,在第四軍分區行軍隊列的前後各派了一部分桃花山遊擊隊的隊員,分別乘坐一輛汽車,前後擔任掩護。他們都會說日語,遇到小股的日偽軍,會當場將他們解決。遇到大股的日偽軍,也能夠提前報警,不至於讓第四軍分區的主力部隊遭到損失。


    至於在路上遇到零星的過往的老百姓,他們會臨時將他們扣留,等到伏擊戰結束之後,再放他們離開。


    有了這樣的措施,第四軍分區的部隊行軍看上去是大張旗鼓的,但是反而不必擔心消息會泄露出去。


    正如高九所預料的那樣,第四軍分區的部隊一路上還是遇到了零星的老百姓,還有一輛鬼子的摩托車,他們全部都被扣留了下來,絲毫沒有影響第四軍分區的部隊行軍。部隊在公路上行軍,自然要比在走鄉間小路舒服得多,行軍速度也加快了許多。


    淩晨兩點,第四軍分區的部隊已經接近了設伏擊地點,他們就在公路上停下來休息,等待高九傳來消息。


    到現在為止,崔振山和王栓子就已經十分服氣了,他們對接下來的伏擊戰充滿了期待。


    於天明仍然有些緊張,他拿著望遠鏡一個勁兒地往前看,明明什麽都看不到,可是他仍然下意識的這樣做。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道:“梅莊鎮裏麵可是有一個小隊的鬼子,還有半個中隊的和平軍(河北地區偽軍的編製),九爺他們不會出什麽岔子吧?”


    王栓子說道:“老於,你瞎擔心個啥?咱們這一路行軍,情況不是證明了人家九爺說的是對的,以前這樣的行軍,你敢想嗎?”


    於天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說得對,我相信九爺,可是,要想不動聲色地解決那麽多的鬼子和偽軍,這也太難了吧。”


    說實在話,崔振山心中也有些擔心,他說道:“還是那句話,藝高人膽大。人家高九爺既然說了,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的。”


    他這話是在安慰於天明,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因為他也想不通,高九等人如何能夠一槍不放地解決掉梅莊鎮上所有的日偽軍。


    再說高九等人乘車沿著公路行進,昨晚10:30,他們就已經到了梅莊鎮,高九再次仔細地詢問了第四軍分區派來的一名向導。這名向導就是梅莊鎮本地人,讓他把所了解的情況介紹給李成武、石建龍、梁世虎等人聽,再次明確了接下來的作戰行動。


    對於高九來說,悄悄地摸進鎮裏,解決裏麵的日偽軍並不是件太困難的事情。可是,他還有一個難題需要解決,那就是在打掉這些日偽軍之前,必須要熟悉裏麵日軍的情況,否則的話,明天日軍的炮兵部隊要經過這裏之前,一定會給這裏的日軍打電話來詢問情況。如果不能夠正常地應付日軍,日軍一定會提前派部隊前來調查情況,那麽伏擊作戰的計劃也就無法執行了。


    高九等人乘坐汽車從梅莊鎮中間穿過,隨後,又調頭返了迴來,裝作是從定州方向方向開來的日軍部隊。


    進入了梅莊鎮之後,高九帶著寧文、寧武朝著日軍當地駐軍的營房走去。


    駐紮在梅莊鎮上的日軍小隊長田中少尉,看到來了一名日軍少佐,急忙熱情地進行了接待。


    高九說自己是日軍第二重炮旅團的作戰參謀,因為明天部隊要經過梅莊鎮,為了安全起見,今晚將留宿在這裏,直到明天旅團的部隊經過後再離開。


    日軍第二重炮旅團即將通過的消息,田中小隊長是知道的,他也沒有疑心,很熱情地招待了高九等人。


    高九十分健談,跟田中少尉親切交談,還送給了田中少尉一包煙。田中少尉看到少佐閣下如此的平易近人,也感到十分親切,兩個人聊得十分投機,還喝上了小酒。


    就這樣,高九從他的口中了解到了很多他想知道的事情,尤其是熟悉了他的口音。


    田中少尉隸屬於華北派遣軍守備第142師團。田中少尉抱怨自己孤零零地守在梅莊鎮這樣的鄉下小地方,他很希望能夠調到大城市裏去。


    高九說他跟已經調到上海的河間大作關係密切,等到他這次從山東迴來之後,迴到北平可以幫助田中少尉調到北平去,田中少尉十分開心,更加刻意地巴結高九。


    夜深了之後,他堅持要把自己的房間讓給高九。高九說跟他一見如故,要和他抵足而眠繼續聊天兒,於是二人就同住在了一個房間裏。


    淩晨1點,高九動手了,可憐田中少尉在夢中去見他們的天照大嬸兒了,這一輩子也去不了北平城了。


    桃花山遊擊隊的人就住在日軍的兵營裏麵,當他們看到高九的房間裏的燈光,連續開關了三次之後,就動起了手來。五十多名日軍在睡夢中,跟著他們的小隊長一起去見了天照大嬸兒。


    解決了日軍之後,高九給駐紮在梅莊鎮上的和平軍中隊長打電話,說有緊急的行動,讓他集合所有的治安軍前來日軍的營房。


    偽軍中隊長聽出是田中少尉的聲音,他不敢怠慢,急忙把所有的偽軍集合了起來,帶進了日軍的營房,隨即被全部繳械。


    接著,李成武等人在偽軍中隊長的帶領下,把鎮公所裏的所有的漢奸全部控製了起來。這樣整個梅莊鎮沒費一槍一彈,全部被桃花山遊擊隊控製了。


    淩晨兩點四十分,崔振山等人看到前方公路上,一輛汽車開了過來,他們知道這一定是高九等人的人馬,於是就派人站在了公路當中,等著對方過來。


    果然來人是寧文,他說道:“崔司令員,俺家九爺已經拿下了梅莊鎮,請您帶著部隊過去吧。”


    聽到高九等人真的拿下了梅莊鎮,崔振山等人都感到很振奮。


    於天明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沒出什麽意外吧?”


    寧文現在跟高九學得很像,他淡淡地說道:“能有什麽意外?沒費一槍一彈,所有的日偽軍,包括鎮上的漢奸全部都解決了。”


    崔振山等人不得不服氣,那可是一個小隊的鬼子和半個中隊的偽軍,還有那些漢奸,加起來少說一百多人,就這麽無聲無息的被解決掉了。


    於天明仍然有些好奇,他問道:“你們遊擊隊沒有傷亡吧?”


    寧文仍然淡淡地說道:“沒有。”


    崔振山直接豎起了大拇指,讚道:“桃花山遊擊隊果然名不虛傳。”


    王栓子說道:“你們桃花山的遊擊隊都這麽厲害啊,這次帶出來的是不是你們的最精銳的部隊?”


    他看到李成武的部隊裝備精良,這些人不僅會使用熟練地使用各種武器,還會開汽車、人人會說日語,這對他來說就已經是精銳部隊的標誌了,對此他十分羨慕。


    寧文盡管不願意炫耀,但是他仍然忍不住說道:“這次九爺帶過來的是俺們桃花山外圍的部隊,他們比起俺們桃花山的特戰隊來說,差得遠了去了。”


    “哇,”眾人吃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在他們的眼中,李成武的這支部隊就已經是無比的精銳了,哪想到這僅僅是人家桃花山遊擊隊的外圍部隊,人家的主力的精銳程度會到什麽地步,簡直是無法想象。


    崔振山羨慕地說道:“等打完這一仗,請高九爺幫助我們也訓練一支這樣的部隊。”


    寧文淡淡地一笑,沒有說話。


    王栓子也十分期待能夠擁有這樣的一支特戰隊,他看到寧文的表情,有些不解地問道:“寧文兄弟,是你家九爺不願意幫助我們嗎?”


    他對寧文的態度有些不以為然,認為他們辛辛苦苦地來幫助高九等人打仗,這點兒麵子應該給啊。


    寧文誠懇地說道:“特戰隊員的訓練十分困難。一個特戰隊員一個月正常的消耗,少說也要兩百大洋,遇到作戰行動,花費的錢會更多。”


    寧文所說的絲毫沒有誇張。一個特戰隊員的裝備的價值,比如狙擊步槍、駁殼槍、工兵鍬、定時炸彈、望遠鏡、匕首還有其他的特工裝備等,至少要300大洋。訓練時需要消耗的各種彈藥,以及夥食營養等費用那就不用說了,就算是訓練開車也要消耗汽油。總之各種費用開支巨大,再加上特戰隊員們每個月數十大洋的薪水,立功受獎後大筆的獎勵等等,根本不是第四軍分區的部隊能夠承受得起的。


    寧文說了其中的理由之後,崔振山等人一個勁兒地搖頭,他們實在是沒有能力來養這樣一支部隊。


    不久以後,崔振山等人把部隊帶進了梅莊鎮。進入了日軍的營房之後,他們馬上感到了一陣驚喜。


    在日軍營房的院子中間,堆放著繳獲來的日偽軍的全部裝備,有一門迫擊炮、兩個擲彈筒、4挺輕機槍、三八式步槍41支、漢陽造86支、駁殼槍4把、王八盒子兩把,還有大量的各種彈藥。


    崔振山等人一邊跟高九談話,眼睛的餘光就留意著那些武器彈藥。


    終於,他們聽到李成武說道:“院子裏的這些武器彈藥,俺家九爺都送給你們了。”


    王栓子等人盡管早已經有這樣的預期,因為高九說過,會把繳獲的武器彈藥都送給他們。可是,當聽到真的給了他們的時候,仍然有種喜出望外的感覺。


    別看八路軍的戰士們很多人都拿著長矛大刀,但是他們平常也會進行射擊訓練,對於武器的基本使用還是知道的。一下子增加了這麽多的武器,戰鬥力迅速地提高了一大截兒。


    跟崔振山一起來的第四軍分區部隊指揮官,還有第二團的團長、政委,以及各個縣大隊的隊長和政委,他們看到這些武器彈藥也都十分眼紅,眼巴巴地望著崔振山,看他如何分配。


    崔振山現在對高九已經有了充分的信心,他說道:“這些武器彈藥也不夠分的,首先給第一團吧,明天會有整整一個聯隊的鬼子過來,那些武器彈藥保證大家人人有份。”


    王栓子十分開心,其他人對於即將繳獲大批的武器彈藥,都充滿了期待,也都不再說什麽了。


    接下來,按照事先製訂的計劃,崔振山派出了一個縣大隊的兵力,負責把梅莊鎮裏的百姓們都轉移出去。為了順利地轉移這些百姓們,高九又拿出了一部分大洋,給每戶人家發了五塊大洋,而且承諾,如果打仗時打壞了他們的房屋,八路軍方麵會對他們進行補償。當然了,這些錢也是由高九來出。


    百姓們聽說這裏要打仗,本身就很害怕,巴不得躲出去呢。現在又有大洋可拿,於是,他們很順利地服從了八路軍的安排,在縣大隊隊員們的護送下,離開了梅莊鎮。


    接著,崔振山等人把軍分區的主力部隊四千四百多人,全部埋伏在了梅莊鎮裏。


    第二天一早,梅莊鎮日軍營房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定州城裏的日軍詢問梅莊鎮的情況。


    高九模仿著田中少尉的口音,向對方報了平安,對方也就把這個情況轉達給了第二重炮旅團的日軍指揮官。


    不久以後,日軍的第二重炮旅團就開出了定州城。


    早已經守在定州城外的特戰隊員們,立刻用電報通知了高九。


    高九對崔振山等人說道:“日軍第二重炮旅團的部隊過來了。”


    崔振山立刻下達了命令,第四軍分區第一團、第二團以及各個縣大隊,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梅莊鎮距離定州城隻有25公裏,上午9:10,日軍的先頭部隊首先開了過來。


    日軍的先頭部隊由三輛摩托車和一輛卡車組成,一共三十多名鬼子,領隊的是一名大尉。


    在進入梅莊鎮之後,看到了在路邊迎接的高九等人,問過情況之後,他們繼續向前駛去。


    鬼子們做夢也想不到,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居然埋藏著四千多人的龐大的部隊。


    20分鍾後,日軍的主力部隊開了過來,一輛輛載重卡車拖拽著一門門重炮,轟隆隆地行駛著,大地一片震顫。


    日軍的車隊終於駛進了梅莊鎮,距離埋伏在道路兩旁建築物裏麵的八路軍戰士們,最近的僅有20米。


    戰士們握緊了手中的刀槍,等待著攻擊的命令。


    在一幢房頂上,高九仔細地觀察了一陣,看到日軍的車隊全部進入伏擊圈之後,對崔振山說道:“崔司令員,下命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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