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花山附近,濱田義至還有一個熟人,關係還相當不錯,他就是壽城縣城治安軍大隊大隊長劉生宇。


    濱田義至跟劉生宇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很長,但是每次打交道的時候對他的印象還都不錯。上次劉生宇還算得上是救過了濱田義至,兩人算得上有一定的交情。


    對於劉生宇,濱田義至既相信又不相信。不相信的原因,最主要是壽城縣城和平月縣城這兩個縣很奇怪,高九異常兇悍,卻對近在咫尺的這兩個縣的日偽軍基本上不去騷擾。濱田義至不得不懷疑,他們跟高九暗中有往來,但是他又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一點。作為一個中國通,他還知道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兔子不吃窩邊草。高九為了桃花山區的安定,不去襲擾近在咫尺的兩座縣城,也有一定的道理。


    濱田義至認為,桃花山區一大部分都在壽城縣境內,劉生宇算得上當地的地頭蛇,而且他的父親劉德富是桃園鎮的鎮長,桃園鎮跟桃花山近在咫尺,任憑誰說他跟桃花山的高九沒有聯係,也不會有人相信。劉生宇應該有辦法把自己的可靠人員安排進桃花山去,因此他決定通過劉生宇來辦這件事情。


    他這麽做,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想通過這件事情來檢驗一下劉生宇是否跟高九暗中有勾結。他設了一個計,準備把一名不了解他的計劃的普通的政府職員交給劉生宇,讓他想辦法把這個人弄進桃花山。假如這個人出了問題,那麽劉生宇肯定有問題,他就可以借機除掉劉生宇。


    假如劉生宇真的能夠把這個人安排進桃花山,而這個人又能夠平安地生存下去,他再通過劉生宇把真正的特工人員安插進去。


    這天下午,劉生宇接到了濟南城打來的電話,濱田義至讓他明天去一趟濟南城,說他想念劉生宇了,希望他能夠到濟南做客。


    劉生宇心中有鬼,他的確是跟高九暗中有往來,因此,他十分擔心,覺得自己可能受到了濱田義至懷疑,濱田義至想把他騙到濟南城,然後將他扣押下來,他真的不敢去。


    可是假如他不去的話,他的身份馬上就暴露了。他心中忐忑不安,就派親信去通知了孫永安,讓他給高九發電報,征求高九的意見。


    高九接到了電報之後,跟諸位山寨的當家的一起商量這件事情,經過分析,大家認為,濱田義至應該不是懷疑劉生宇,因為劉生宇掌握著治安軍一個大隊,如果劉生宇有問題,他當了這麽長時間的大隊長,他的手下也應該有問題。單單扣下一個大隊長,並沒有什麽實際意義,還有可能因此打草驚蛇,逼得治安軍大隊造反,投靠桃花山遊擊隊。


    既然不是要扣下劉生宇,那麽他找劉生宇就會有其他的事情,基本上可以斷定,跟桃花山有關。因此,讓劉生宇弄清楚來龍去脈也十分有必要。


    高九很快給劉生宇發了電報,讓他放心大膽地去濟南城,萬一有什麽閃失,高九會親自去濟南城營救他。


    得到了消息,劉生吃了定心丸。第二天一早,他去跟平田隊長打了招唿,乘坐著憲兵隊的摩托車去了濟南南城。


    濟南城。


    劉生宇到了濟南,直接來到了憲兵司令部。門衛已經接到了通知,他們檢查了劉生宇的證件之後,就讓劉生宇進去了。送他一起來的日本兵以前來過憲兵司令部辦事,對這裏麵地形比較熟悉,他就帶著劉生宇直接來到了司令部辦公大樓的二樓,來到了濱田義至的辦公室。


    劉生宇敲門後,聽到裏麵有人說:“請稍等一下。”


    不久以後,門開了,從裏麵出來了兩名日本軍官,跟在他們後麵的是濱田義至,他看到劉生宇,朝著他點了點頭,對前麵的那名軍官說道:“你們要抓緊訓練,鬆田將軍過幾天要檢查你們的訓練成果。”


    兩名軍官答應了一聲就離開了。


    濱田義至是一個十分小心的人,按說他當著劉生宇的麵兒,不該談論如此重要的事情。不過,濱田義至跟劉生宇有過多次的接觸,知道他完全不懂日語,也就沒有那麽多的顧忌。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在很早以前,高九就送給了劉生宇一套桃花山特戰隊的日語學習手冊,讓他悄悄地學習日語,以便能夠探聽到更多的情報。劉生宇暗中下了苦功夫,基本上掌握了日語的會話,他雖然不知道濱田義至跟那兩名日本軍官談論的具體內容是什麽,但是“訓練”和“鬆田將軍要去檢查”這幾個字,他還是記在了心裏。


    不僅如此,剛剛從濱田義至辦公室裏出來的兩名日本軍官,也引起了劉生宇的好奇。這兩名日本軍官其中一名年紀看上去不小,頭發都有些花白了,還是一個大佐軍銜,另外一名軍官是一位少佐,他們的身上都散發著一種說不上的怪怪的氣質。濱田義至對劉生宇很熱情,關切地詢問了劉生宇在壽城縣城的生活情況,看到天色已晚,他就安排了接風宴,親自招待了劉生宇。


    劉生宇一副受寵若驚、感激涕零的樣子,讓濱田義至感到十分滿意。


    接下來,濱田義至叫來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對劉生宇說道:“他叫李運良,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特工人員,你要想辦法把他送進高九的老巢裏麵去。”


    劉生宇聽到這裏,不由得大驚失色,他驚恐地四下望望,似乎是在擔心有人偷聽,他說道:“課長太君,我本人跟桃花山的土匪是沒有往來的,我不知道該怎麽才能夠把他是送進桃花山。”


    濱田義至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著劉生宇表情的變化,看到自己提到桃花山高九,劉生宇驚恐的表現,他認為十分正常。高九威名赫赫,日偽人員聞之色變,實屬正常。假如劉生宇沒有擔憂恐懼的心理,那就太不正常了,這隻能說明,劉生宇跟高九之間按暗通款曲。


    濱田義至安慰他說道:“劉桑,你不必緊張,我絲毫沒有懷疑你對黃軍的忠誠。”


    劉生宇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連聲說道:“謝謝太君的信任,謝謝。”


    他是真的出了一身冷汗,擔心自己真正的身份暴露了。


    濱田義至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他和顏悅色地說道:“劉桑,我對你充分信任,把你當做朋友,咱們之間可以傾心交談。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問你。”


    劉生宇恭敬地說道:“太君請講。”


    濱田義至問道:“黃軍的大部隊多次進剿桃花山,都沒有取得重大的進展。壽城縣城憲兵隊隻有幾十名憲兵,你的治安軍大隊也不過幾百人,為什麽一直在那裏安安穩穩的?你不必擔心,我這樣問,是出於對你完全的信任,你可以放心大膽的,把你了解到的情況告訴我。”


    劉生宇說道:“謝謝太君的信任,說實在話,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多次了。


    高九是一名悍匪,他手下的匪幫戰鬥力十分強悍,平田隊長的憲兵隊,還有我手下的治安軍,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說實在話,假如高九真的要打壽城縣城,我們早就被他消滅了。”


    說到這裏,他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濱田義至。


    濱田義至看到劉生宇說得十分誠懇,點了點頭說道:“劉桑,你接著說。”


    劉生宇說道:“高九不僅不來攻打縣城,而且也從來不幹預縣政府正常的行政工作。


    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向您坦白,平田隊長、縣政府、警察大隊和我的治安軍大隊,都曾經接到過高九的警告,讓我們的人不得到桃園鎮以西活動,我們也都按照他的要求這樣做了,因此才相安無事。”


    “原來如此。”濱田義至心中的疑問基本上得到了解答。


    劉生宇說道:“太君,這可不是我們這些人通匪,或許您已經注意到了,不僅僅是我們壽城縣城,還有平月縣城也是如此。還有黃軍的鐵路守備隊,上次因為攻打桃花山損失了很多人,桃花山的高九通過平田隊長向鐵路守備隊的黃軍索要錢財,後來到底是否給了這筆錢財,我不得而知,但是黃軍順利的收迴了遺體。


    而且,高九後來也一直沒有去襲擾過津浦鐵路。”


    濱田義至心中的困惑,現在基本上得到了解決。他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聽說過山本守備隊的事情,應該是他們暗中跟高九達成了某種協議。


    這時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情,那就是第15旅團也曾經損失過一個步兵大隊,這件事情後來也不了了之了,第15旅團甚至整個第八師團也都沒有前去報複,大概是他們私下也跟高九達成了某種默契。


    “這太可怕了。”


    濱田義至感到十分驚恐,他感覺到高九的影響力,已經滲透到了桃花山周圍所有的地區。


    迴想起自己跟高九打交道的這麽長時間,他感覺到高九無處不在,就連濟南城也籠罩在他的影響力之下。


    人們都懼怕高九,就連堂堂的大日本黃軍常設師團第114師團和第8師團,都不願意去招惹高九。這一點,在上一次第12軍司令部的作戰會議上,已經表露無疑。


    忽然之間,濱田義至心中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仿佛是自己在以一人之力,來對抗高九這個惡魔。


    濱田義至忽然之間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依靠第八師團和第114師團去攻打桃花山,基本上沒有取勝的可能性。


    劉生宇看到濱田義至臉色蒼白,坐在那裏發呆,知道是自己的話嚇住了這個家夥。他也不出聲,望著眼前的酒壺仔細地欣賞著。


    濱田義至此時的心情十分沮喪,暫時也沒有了派遣特工人員前往桃花山的心情。


    他沉默了好久,安排劉生宇暫時去招待所休息,等待跟他的下一次談話。


    濱田義至迴到了住處,心情十分壓抑,覺得頭疼的厲害,於是早早地就休息了。


    他很想安安靜靜地睡一覺,可惜的是,就連睡夢之中,仍然逃不脫高九的魔爪。


    在夢中,他看到了島田和濱崎步,還有田中大佐,他們一個個血淋淋的站在自己的麵前,臉上的表情極其恐怖。


    不僅如此,還有山口大隊長、中島奉吾、還有很多的黃軍將士,一個個渾身是血,伸著滴血的手指,朝著自己喊道:“還我命來。”


    濱田義至害怕極了,他驚恐地喊道:“不是我,我沒有害你們的命,你們去找高九那個惡魔。”


    那些人似乎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一個個麵目猙獰地圍了上來。


    “啊”的一聲大叫,濱田義至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他坐在榻上,冷汗已經濕透了身上的襯衣。


    濱田義至病了,他開始發燒,不得不住進了醫院。


    劉生宇住在憲兵司令部的招待所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等不到濱田義至跟自己談話,沒有他的許可,自己又不能離開濟南城,隻好耐心地在招待所裏邊住下去。


    他把自己跟濱田義至見麵所談的內容,寫成了一封信,派自己的親信去了桃園鎮,交給了李成武。


    高九仔細地研究了信中的內容,其中提到的要往桃花山遊擊隊安插奸細的事情,早在高九的預料之中。


    劉生宇在信中提到的,那名頭發花白的大佐和那個少佐,以及“訓練和鬆田將軍要親自檢驗”等內容,引起了高九的關注。


    高九跟濱田義至是老對手了,對於濱田義至十分了解,知道這家夥主要的心思就是對付桃花山遊擊隊,那麽這兩名日本軍官,以及他們所提到的“訓練”,也應該跟桃花山遊擊隊有關係。


    高九一時猜不到這其中到底意味著什麽,於是,他就分別給濟南的地下黨方麵,和軍統濟南站發去了電報,讓他們密切關注特高課的行動,調查這兩名日本軍官的身份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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