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


    軍統總部情報處李處長拿著一份來自高九的電報,求見了大老板。看完了電報之後,大老板笑道:“這位高兄弟果然是不同凡響,他要就給他好啦,至於他要付錢的事情,這次就算啦。”


    說完他就寫了一個條子,交給了李處長。


    李處長拿著這張條子就來到了裝備處,他把大老板的批條遞給了裝備處苗處長。


    苗處長好奇的問道:“老李,你一個情報處要這麽多高爆炸藥幹什麽?什麽事情用得著你情報處親自出手?”


    李處長笑道:“我們情報處隻管搜集情報,哪裏用得著這些東西?這是桃花山的那位高九兄弟要的。”


    苗處長說道:“難怪呢,我看了報紙了,這位高九實在是太厲害了,他們連續幹掉了鬼子的兩個大隊,真不知道他是何許人,我倒是想見上一見呢。”


    李處長說道:“人,我倒是見過,一表人才,了不起啊!”


    苗處長問道:“我對他倒是很好奇,方便的話,跟我說說他的情況?”


    李處長說道:“老苗,很抱歉,出於保密的原因,我隻能說這麽多了。”


    苗處長表示理解,他說道:“老板對這位高兄弟還真是賞識啊,你知道這批炸藥值多少錢嗎?整整兩萬大洋,老板的出手真是大方,看來這位高兄弟的麵子真是不小啊。”


    說完他就安排人領著李處長去倉庫提貨。


    原來,高九通過這次使用炸藥嚐到了甜頭,於是就給軍統的李處長發了電報,在電報中,首先為軍統濟南站方向提供的情報表示了感謝。然後,請求購買一批高爆炸藥和起爆器材,結果大老板免費給他提供了價值兩萬大洋的高爆炸藥,贈送了他一批起爆裝置。


    第九戰區軍情處。


    林燕妮接到了高九的電報,這封電報跟發給軍統李處長的內容是一樣的。因為高九要的數量很大,他不想讓軍統情報處或者第九戰區軍情處為難,因此,讓他們分攤一下。


    接到電報後,林燕妮心裏微微有些失望,因為高九除了談公事以外,私下裏沒有給自己來過電報,這份電報雖然經過她的手,裏麵卻沒有一句私密的話。


    她有些悶悶不樂地把電報交給了馮處長。


    馮處長看到她撅著嘴,明白她是為了什麽。他笑道:“燕妮,有件事情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說完,他笑眯眯的望著林燕妮。


    林燕妮不明就理,問道:“有什麽事情?您說吧?”


    馮處長說道:“武漢會戰馬上就要開始了,為了破壞日軍的進攻計劃,軍委會參謀部召開的第五戰區和第九戰區聯席會議上,做出了一個決定,準備派出一支有力的部隊,破壞甚至切斷敵方的重要的公路和鐵路交通線路。


    在會上,我提出了跟高九的桃花山遊擊隊取得聯係,建議派出一個聯絡小組,常駐桃花山,軍委會已經同意了我的意見,咱們第五戰區參謀長指派聯絡組的人員,由咱們軍情處選派,可是這人選嘛?


    我真的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派誰去合適呢?”


    林燕妮眼前一亮,她剛要開口說什麽,馮處長說道:“我現在去見參謀長,把高九的請求向他匯報一下。你好好考慮一下,幫著我分析一下,看看派咱們處裏誰去合適?”


    馮處長走後,林燕妮滿臉的欣喜,她坐在椅子上,迴想起跟高九交往的情景。


    她想起剛見麵的時候,被那個家夥粗魯地反擰雙臂,強行捆綁、在機場上被他擁抱在懷裏情景,不由得臉色羞紅。心道:“這家夥真是不知道怎麽迴事兒?說他不解風情吧,他風流倜儻、舉止瀟灑、談吐幽默。說他善解人意吧,卻又那麽沒有情趣,為什麽連句悄悄話都不肯說?


    馮處長也真是的,就會拿人家開玩笑,他明明知道人家一定會要求去桃花山的,他卻偏偏擺出一副取笑人家的樣子。


    這些男人真的夠煩人的。”


    不久以後,馮處長迴來了,他拿起參謀長的批件,說道:“參謀長真是大方,一下子批準給高九這麽多炸藥和裝備,他說等到大戰開始之後,隻要高九需要,武器裝備和各種彈藥,第五戰區可以敞開向他供應。”


    聽到這裏,林燕妮並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替高九擔心了起來。她知道第五戰區肯給高九這麽多武器彈藥,尤其是高爆炸藥,將來一定會讓他執行極其艱難的各種任務。


    不說別的,就是那些重要的公路和鐵路橋梁,日軍都會派重兵把守,要想炸毀它們何其艱難?


    而且,一般的情況下,這些重要橋梁的周圍都是敵占區,一旦發生情況,就會有大批的日偽軍的援軍前來增援。無論是否能夠完成任務,襲擊者想要全身而都十分困難。


    徐州會戰的時候,為了遲滯敵人的進攻,第五戰區軍情處曾經奉命組織過一支二百多人的的突擊隊,還有國軍一個營的配合,試圖炸毀日軍防守的一座鐵路橋梁,結果沒有成功。


    不僅突擊隊員損失殆盡,就連那些負責掩護的一個營的國軍部隊,也被鬼子的機械化部隊包圍,最終全軍覆沒。


    擔憂歸擔憂,林燕妮作為一個抗日軍人,知道這些事情是無可避免的,她願意去桃花山跟高九一起並肩作戰。


    馮處長問道:“怎麽樣,燕妮,你認為派誰去合適?”


    林燕妮站起來,立正站好!她莊重地說道:“報告處座,屬下願意去桃花山擔任聯絡組的成員。”


    馮處長點了點頭,他伸手示意讓林燕妮坐下。他說道:“燕妮,考慮到你和高九之間的交情,你去是最合適的人選。不過,派你去恐怕還是有一定阻力的,這件事情還需要你自己來解決。”


    林燕妮問道:“是不是我爸媽來找過您?他們說了些什麽?”


    馮處長搖搖頭說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上校處長,你家裏找的可是咱們戰區的司令長官,可能要把你調到第九戰區。這件事情我隻是聽說,具體的情況,你還是自己迴家問問吧。”


    聽到這裏,林燕妮氣得臉色通紅。不過,她也不好當著馮處長的麵說什麽。她說道:“處座,這件事情我會想法處理好的,我想請兩天假,迴家專門去談這件事情。”


    馮處長說道:“這個沒有問題,不過,你做事一定要講究方式方法。再說了,派遣聯絡組的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要根據會戰的進程,看情況再說。


    你這些天也勞累了,迴去休息幾天也好。”


    林燕妮起身說道:“謝謝處座了。”說完,她匆匆的就離開了。


    馮處長望著林燕妮的背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軍隊裏就是不應該要女人,實在是太麻煩了。”


    戰爭年代,軍人的社會地位相對較高,進入軍隊是一種時尚。權貴和富人子弟很多人都會選擇進入軍隊,當然了,他們是不會選擇一線的作戰部隊,要麽是在大後方,要麽就是進入軍隊的高層機關,升官兒快,又相對安全。


    師以上的高級機關有女兵的編製,數量很少,這些人基本上是高官子女,而且絕大多數是軍隊的高級將領的子女。


    這些女兵們各個背景複雜,後台很硬,即使是像馮處長這樣身居要職的領導,對這些女兵們也十分頭疼。比如說林燕妮,馮處長在給她安排工作的時候,不能首先從處裏的工作需要安排,而是首先要考慮她願不願意?或者說她的父母願不願意?


    因此,那些基層領導都不願意要女兵。


    林燕妮迴到家裏,黃佩珊聞訊迎了出來,她驚喜的說道:“燕妮,你可迴來了。”


    自從高九離開武漢之後,林燕妮就迴過家一次,還是因為林文翰說要給高九重新組裝一套子彈生產線,說完這件事情,她就迴到了軍情處,再也沒有迴過家來。


    林燕妮見到母親,氣憤地說道:“媽,你幹嘛總是幹涉我的事情?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生活。”


    黃佩珊熱情地說道:“燕妮,咱們先不說這個,你看看誰來了?”


    “燕妮。”這時,一個中年女人走了出來,這個女人又高又胖,胖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她就是張克明的母親牛麗麗,如今是武漢婦女抗日救國會的秘書長。


    林燕妮見到這個女人心裏就不爽,可是出於禮貌,她不得不上前稱唿道:牛阿姨。”


    牛麗麗關切地說道:“燕妮,你近來很忙吧,要注意身體哦。不是阿姨說你呢,再怎麽忙也要迴家來看看。看把你母親擔心的,最近她可瘦了不少呢。”


    林燕妮不得不應付道:“最近處裏麵的事情太多了。”


    黃佩珊過來說道:“進屋子去談吧。”


    女人們嘰嘰喳喳的寒暄了一陣兒之後,牛麗麗不無得意的說道:“燕妮,你知道嗎?這次你張叔叔可是費了不少的勁兒,幫你安排到了第九戰區司令部機要處,讓你當通信科長科長,雖然暫時仍然是少校軍銜,但是最多一年肯定能夠晉升為中校。這個位置又安全又重要,多少人惦記著呢?”


    黃佩珊說道:“是啊,這可比你那個什麽軍情處強的太多了,不用風吹日曬出外勤,更不用冒險去什麽敵後。


    還有呢,第五戰區是個臨時的單位,不是中央軍的嫡係,跟著他們是沒有前途的。第九戰區不同,上上下下都是中央軍嫡係,你張叔叔所在的部隊,更是上麵嫡係中的嫡係,未來的前途一片光明。”


    林燕妮低頭不語。


    牛麗麗以為她動心了,繼續說道:“是啊,你到了第九戰區,有你張叔叔和我們家克明關照你,有誰敢欺負你?工作上肯定是順風順水的。


    我們家克明一表人才,又是留學英國的碩士,如今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上校了,他從小就喜歡你,熟悉的人都認為你們倆郎才女貌,是天生的一對。你到了第九戰區司令部,讓我們克明多照顧照顧你,你們也可以多親近親近。”


    林燕妮之所以低頭不語,是因為她實在是無語,不願意跟她們說什麽。


    聽到這裏,林燕妮實在是忍不住了,女她態度誠懇卻語氣堅定的說道:“牛阿姨,我在第五戰區軍情處有著自己的工作,不想去第九戰區。還有我跟你家張克明,隻是普通朋友的關係,不需要他特別的關照。”


    牛麗麗聽到這裏,有些詫異的望著黃佩珊。自己家的兒子張克明喜歡林燕妮,大有非她不娶的樣子,在牛麗麗的麵前,總是誇林燕妮如何如何好。說黃佩珊很看好自己,這次要將林燕妮調往第九戰區,也是黃佩珊主動向牛麗麗提出的。


    牛麗麗以為是林家同意了這門婚事,這才讓張克明的父親辦理林燕妮的調動的事情。她不明白為什麽林燕妮會是這樣的態度?


    黃佩珊有些尷尬,她說道:“燕妮,你這孩子真不會說話。你先去休息吧,我有話跟你牛阿姨說。”


    林燕妮正不想聽她們嘮叨,就起身告辭了。


    林燕妮走後,牛麗麗不滿的問道:“佩珊,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兒?”


    黃慧珊就開始向牛麗麗訴苦,她說道:“克明喜歡我們家燕妮,經常來家裏找她,兩人關係處得挺不錯的。我和文翰都看好克明和燕妮這一對出色的年輕人的婚姻。


    後來,燕妮去敵戰區執行了一次任務,迴來以後她就變了。”


    黃佩珊就把自己的擔心告訴了牛麗麗,她說了林燕妮認識了報紙上說的,那個桃花山的高九,受到了那個高九的蠱惑,這才開始疏遠張克明的。


    她說雖然高九是個抗日英雄,但是出身卻是個土匪,又身處敵占區,打仗總是不要命的衝鋒在前,隨時有犧牲的可能。她可不想讓林燕妮跟這樣的人攪和在一起。


    牛麗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很同情黃佩珊,也了解年輕人容易衝動的情形。她也覺得應該把林燕妮留在武漢,不要再跟那個土匪來往。於是,牛麗麗詳細地了解了關於高九的一些情況。


    黃佩珊就把她所知道的高九的情況我說了一遍。包括高九曾經來過武漢,在她家裏住過的事情,都告訴了牛麗麗。


    當然了,高九來武漢究竟幹什麽,她並不知道。


    說完這些之後,黃佩珊肯請牛麗麗幫忙,一定設法將林燕妮留在武漢,不要讓林燕妮再去冒險,更要遠離那個可惡的高九。說自己真心的希望林燕妮能夠嫁給張可明,做一個安安穩穩的普通人家的媳婦,這樣自己和林文翰才能夠安心。


    牛麗麗迴到家裏,叫來了張克明,就把黃佩珊告訴她的話告訴他。


    張克明聽完後大吃一驚,說道:“原來是他呀!高九就是林燕妮那個所謂的表哥。”


    自從得知了林燕妮的表哥就是高九之後,張克明一想到林燕妮跟高九的那種親密的神態,心中就十分失落。於是他就找到了李坤鵬喝悶酒,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李昆鵬,希望李坤鵬能夠幫他出個主意,怎麽才能夠得到林燕妮的芳心。


    李坤鵬迴到家裏,就把這件事兒當成個稀罕講給了李秀明。李秀明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高興,她假裝像一個普通的女子那樣,對高九這個抗日英雄很感興趣,仔細的問了高九的長相,和李坤鵬能夠知道的關於高九的情況。


    第二天,李秀明去一家裁縫店做衣服,把她所掌握的高九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李秀明是隸屬於日軍上海方麵的情報機關的,她所獲得的情報就匯報給了日軍上海的諜報機關。


    高九的事情雖然不屬於上海情報機關的管轄範圍,但是高九名聲在外,上海日本情報機關認為這個情報很重要,於是就將這個情報通報給了濟南憲兵司令部特高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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