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裏掉下來的肉,是男的是女的那也是我的啊。”馮春蘭聲音顫抖,臉上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都逼我讓我扔了,憑啥呀?我是親媽我都不怕報應,我不怕啊!”


    她激動的晃動,椅子唿唿啦啦的響。


    “坐好。”


    女警官喝了一聲,但也不怎麽嚴厲,喉嚨裏也哽著。


    馮春蘭滿臉淚水,失魂落魄的呢喃:“你說他們怕什麽?我閨女那麽點大,雪團兒一樣的,能對他們做什麽?家裏失火賴我閨女,生病賴我閨女,走路摔一跤也怨我閨女,我生的是女娃怎麽了?我對不起誰了?她才生下來她對不起誰了?”


    “你冷靜點。”


    馮春蘭雙手捂著臉,嗚咽聲哀怨又無助,四處飄,無處落。


    聳動的肩膀像是深秋從枝杈上落下來的殘葉。


    “我受不了,我真的,我受不了。”馮春蘭鼻音濃重,“我能吃苦,誰說我啥我都能忍著,可我閨女咋辦呢?我強養著她,讓她受盡白眼,長大了也跟我一樣嗎?”


    “從她身上長出來一個胎記,我更害怕了,我一刻都不敢離開她,天天綁在身上,害怕我一個沒注意她就讓人害了,我跟瘋了一樣。”馮春蘭渾身顫抖,那段時間簡直就像噩夢,現在迴想起來依然心有餘悸。


    別理往前走了一步,瞪著屋裏的馮春蘭,身上怎麽會忽然長出胎記?


    從觀察室出來,別理看著已經快落下去的太陽,橘紅豔麗,魁麗非常。


    張警官怕了拍她的肩膀,“想開點。”


    他掏出煙盒抽出來兩根,手僵在半空中又塞迴去一根。


    時間長了,容易忽視這人的性別。


    別理長歎一口氣,“你說這些渣渣活著除了拉我們祖國爸爸的後腿,還能幹什麽?”


    張警官抽了口煙,沒迴答這個問題。


    從職業角度上看他沒法說。


    別理長籲一口氣,冷靜沉著說:“炸了吧!”


    張警官沉默的抽了一根煙,問她準備怎麽辦。


    別理掏出手機又給文曲打了個電話,不在服務區。


    這都什麽年代了?什麽服務區沒信號?


    張警官又掏出來一支煙咬著,“我準備明天去那村裏看看,是個什麽樣的神人有這種本事。”


    別理張了張嘴,心一橫,最後咬牙說:“明天叫上我。”


    張警官詫異問:“你要去?”


    別理翻了個白眼,把被風吹散的頭發綁在頭頂迎風招展,“不要攔著我建功立業,我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


    唉,別理在心裏惆悵的安慰自己慫的瑟瑟發抖的心,那還能怎麽辦呢?好歹真的出了什麽事,她在地府還有那麽點後台。


    就馮春蘭說的那半仙,她還真有點不放心。


    聽起來已經脫離天橋底下賣藝的範圍了,至少是個邪教。


    第28章 加更


    四處雲遮霧繞,中間畫棟雕梁巧奪天工,連院子裏種的樹都枝繁葉茂,粗壯的樹幹旁邊有一個小竹筐,竹筐裏是一卷一卷的紅絲繩,繩頭在樹邊那人手裏捏著。


    文曲坐在一邊,一身休閑裝原本該與周圍景色格格不入,硬是讓他一身渾然天成的氣質給壓了下去。


    攆動著紅繩的老頭笑著迴應他:“你這個問題,我迴答不了。”


    文曲皺眉,他迴來把自己書庫裏的資料又給翻了一遍,還是不明白要如何才能哄得別理跟他親近一點。


    他又不傻,能感覺的出來別理最近的刻意疏遠,並不是漠視,平時也有說話,但是互相之間的感覺再也跟以前不一樣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文曲皺著眉,一臉不高興,“你牽了那麽多的紅線,竟然不知道?”


    月老抬眼瞅他,“我牽的紅線,是給有緣人,你這麽問我,難不成你對你那小鳥……”


    “沒有。”


    文曲板著臉。


    當年還是小鳥的時候多好,從來就不會生分。


    現在到了人間,不知道都學會了些什麽東西。


    月老彎彎眼,笑問他:“怎麽連頭發都剪了?”


    文曲起身就走,臨走時還從他那筐裏撈出來一根紅線,不怎麽情願的說:“別理的紅線你先別動。”


    那紅線沾了他的手,服服帖帖的打了個彎垂了下去,和白皙修長的手指相映,顯得越發好看。


    月老在他身後朗聲笑道:“我想動也動不了啊。”


    紅線總要隨著心動才會動,他又不能平白無故的把兩個人給拴上。


    文曲剛一迴去,手機就叮呤咣啷的響個不停,打開一看全都是別理的未接來電和短信。


    數數都有十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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