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的腦子確實是不錯的,隻是腦子再好,現實撂倒。當他真的走出小窩,準備四下查看的時候,那條老肖報以無限期待的大河給了他偌大的驚嚇,老肖這會兒是滿嘴發澀。是的,事實很殘酷,那條東麵從來沒見過的大河讓老肖的探尋之旅有了前所未有的高難度。所有的計劃都成了泡影。

    “爹,這大河水流是不是太急了點?”

    就是肖海濤也感覺到了不妥當,看看眼前這水流十分明顯的河水,在看看自家老爹,咽了咽口水,小心的打開話題。而老肖呢,皺著眉頭低沉著聲音,那模樣怎麽看怎麽憋屈。

    “你也發現了?真是沒想到啊,這水……明明沒啥落差,怎麽就這麽急呢,連個表麵的平靜都做不到,這下頭還不知道喘急成啥樣了,難道上頭不遠有支流匯入?還是這一段河道變小了?搞不明白啊!這會兒可是秋天了,按照這麽算,那春夏水位最高的時候又該是啥模樣?那不得和抽水機打出來的一樣?怪不得那些山民情願翻山越嶺的去那邊的鎮子,也沒想著順著河水出去。原本我還想著咱們弄了船直接往下遊去,聽說順著河流下去一二天,就是個府城,咱們過去好生看看,若是可以弄本史書什麽的,好歹也能搞明白這地方到底是個啥朝代,可如今看著,短時間是別想了。”

    若真的要去其實不是不能,就是弄個竹排,木排就能順著水流走,更不用說船了,可問題是,迴來怎麽辦?難不成學著人家拉纖的自己拉迴來?這沿岸地形都不清楚,即使他們有力氣,或者有錢招人幫忙什麽的,也要走的迴來才成啊,一旦中間有一截沒下腳的地方,那一切就都不成了,總不能去一次,那船就賣一次吧。他們又不是真的一定要往城裏去?關鍵是要船迴來的這個事實,好為他們平白多出來的東西找個來路,可不能輕重不分。

    按照如今這模樣,若是想船劃迴來也成,隻是那樣的話隻有兩個法子,一個船夠大,人力夠強,那才能逆流而上,另一個就是風向對,撐起風帆,靠著強勁的風再走個之字,才有可能順當的逆流而上。

    這兩個法子顯然這會兒是一個都不合適的,他們這樣如今的黑戶,你弄個大船,那不是尋死是什麽?萬一這年頭水師船也比較破爛呢?那你這是準備送上門當菜?風帆船倒是沒問題,可問題是就這目前能看到的一截河流,拿是從北往南去的,秋冬的日子你能指望有南風往被吹?不來個北方就不錯了,所以依然沒戲。

    “爹,咱們再想想別的

    法子吧,再不成明年開春的時候再去就是了,就是水流急點也不怕,大不了弄個尖底船,那總安全些。至於這半年的時間,正好在這近處摸索摸索,這附近既然有鎮子,就該有縣城,該有的消息也能有。等咱們摸熟悉了,應該能有更好的法子。”

    肖海濤心大的很,很有些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意思,不過是小心了幾句話,立馬這大咧咧的模樣就出來了,還能給懵圈的老爹出主意,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小子智商不低,腦瓜子轉的賊快。

    而這會兒老肖也迴過神來了,借著這河邊各處高低不同,往四處走動了一番,大致上將這一段的河流河岸都查看了個清楚,連著對麵,也用望遠鏡張望了一二,確定了對麵大山的大致模樣,雖然啥人都沒看到,可就望遠鏡裏看到的情況,估計不遠處大概也有山民,隻是不知道到底在哪個方位罷了。

    等著看清楚了周邊,明白一時半會兒的這河指望不上,就是去對岸,似乎也沒啥用處,這才停下開始往別處想,當然了也終於有功夫聽聽兒子說話了。聽到兒子說附近城鎮,他也覺得合適,既然這水道目前走不通,自然要往別的方向走走,不管怎麽說,摸清楚周邊大致的地理環境是很重要的。可惜啊,這百/度地圖啥的沒有跟過來,不然這多省事兒啊!啊,是了,誰讓這裏沒有衛星呢,確實難了點。

    “想的不錯,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啥事兒都能有通融的法子,大城市不能去,咱們就去小城市,既然這裏能有城鎮,那官道一定也有,往來一定也不差,咱們又不是一定要城裏去,隻要有那麽個借口就能啊。再說了,這水急是急了些,可咱們自己出去不了,不代表別人進不來。”

    話說道這裏,老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看著就好像智珠在握一樣,這模樣這不知道和誰學的,怎麽看怎麽和算命的差不多,也就他自己不覺得,估計還感覺頗有些老狐狸的做派呢!恩,若是皺紋多點,估計也能裝出幾分,可親,如今你是三十歲的模樣,這樣真的很假!反正肖海濤已經開始不忍直視了。

    當然了,你還別說,老肖是個實在人,那是地球人都知道的,所以他既然能做出這麽個表情,自然就代表他心下已經有了不錯的主意。果然,說出來讓肖海濤立馬眼睛一亮。

    “兒子,咱們這會兒既然知道了這個河水的情況,也不算是白來,最起碼做到了心裏有數,那咱們這話有些倒是也好編了。你看啊,這水再急,有兩種人是不會不走的,一個是商船,他們一路往下,不用發愁往迴走的事兒

    ,一來船大,抗風性強,二來商路多,不定能借道其他水流,避開好些不能拉纖的路段,三來,他們再不濟還能等風,在最合適的時候迴返,所以即使這水急了些,隻要連著大城市,這水路就不會斷,第二個是木幫,咱們這裏到處是大山,靠著大山,靠著伐木過日子的必定不少,就和咱們老家那些林場的人一樣。這些木幫運送木材想要省力些,那必定要紮了木排順水走。有了這兩類人,咱們以後說起東西來曆,大可以說是托了這些人幫著帶的貨,咱們隻要在這裏的隱蔽處用木頭建個簡單的小棧橋,就能吧這事兒坐實了,不但以後自己用的上,就是真有人過來了,看著也像個模樣,當然了,隱秘性一定要好,不然咱們這整了到最後說不得反而招來了麻煩也不一定。大江大河的,誰知道有沒有水寇水匪。”

    老肖想的很周到,確實管是商人也好,伐木的木幫也罷,都是最好的借口,而且還不擔心人查,因為他們一個是居無定所,一個是和山民一樣,多半都是黑戶,這樣一來,他們暴露的危險又重新下降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就是肖海濤自己,用換位思考的方式從其他人,比如陸家大郎那樣的角度來想,也覺得這些說辭基本沒啥破綻,這樣一來,他們時不時的有些貨物,糧食總是及時補充,就不會有人覺得奇怪了,自家過得也能輕鬆些。這樣一想,他也覺得,雖然原本製定的想要順著水流去下遊看看,盡力尋點村子城鎮走走,了解情況的計劃被迫取消了,可也不是啥收獲沒有。

    至於這會兒接下來幹什麽?老肖覺得,既然都出來的,那麽好歹沿著河好生走上一段是正經,不管是將來建個棧橋碼頭,還是為了摸熟悉這附近的情況都是很有必要的。不過這樣的話……

    “那爹,咱們這背著的東西要不要送迴去?”

    孤身男人帶著孩子生活的久了,就是在粗的心也能磨細了,像是老肖,一早出門的時候,不單是將父子兩個的衣裳檢查了不下三遍,力爭沒有半點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地方,另外還將家裏那些亂七八糟,這幾日陸家大郎他們幾個送來換東西的皮子都收拾了起來,包在一起背到了背上。

    “送迴去幹嗎?兒子誒,你別忘了,咱們啥身份證明都沒有,如今隻能靠著這些皮子混個山民的待遇了,要是連著這些都不帶著,那萬一遇上啥麻煩,人家把咱們當流民什麽的直接抓進去可怎麽好?”

    這還真是,別以為聽著是王朝開國不就,就覺得天下太平,遇上不講理的,照樣沒權沒勢的人倒黴,像是他們

    這樣連戶籍都沒有的更是讓人折騰起來毫無顧忌。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想頭,所以老肖在準備出門的時候帶著這麽多東西,不單是這些皮子,就是連弓箭都沒落下。一門心思裝作出門換米糧油鹽的山民模樣。甚至深怕被人跟蹤啥的,這才想著去河下遊走走。

    總這個角度來說,老肖事實上還是很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的,謹慎的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程度,對待這個古代的官府,兵丁,甚至是大城市裏的豪強大戶,都帶著濃濃的警惕,那種不得不靠近,又生怕被關注的矛盾,很讓人糾結,就好像他們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給他們父子帶來危險一樣。

    其實真沒那麽嚇人,從古至今,咱們那就是禮儀之邦,就是政治在黑暗,好像也不至於那樣民不聊生吧!除了戰亂,除了異族入侵,除了王朝更迭的時期,就是在民如草芥的時代裏,也不會莫名其妙就把人命當兒戲。更不用說這會兒還處在開國沒多久的時候了,這時候休養生息才是主流。外頭其實還算是安全,不然陸大郎他們也不會有進城采買的事兒了。至於老肖這種心態怎麽來的?無數電影電視,無數的江湖小說都是辦幫兇,特別是古代偵探劇和江湖小說,那殺人和殺雞一樣,當時看著爽,這會兒可不就容易讓人嚇著嗎。

    至於你說,感覺這麽危險為啥還帶著肖海濤?你不讓他跟著他能幹?何況一個9歲的娃子就這麽一個人待山上也一樣不安全啊!在說了,有了這小子在,那麽這父子兩個遇上什麽事兒,相互打掩護,靠著天淘,說不得也能化險為夷。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在這個世界上,他們父子兩個相依為命,已經隻有彼此了,在對周圍生疏的時候,彼此相依,相互壯膽才更能安穩對方和自己的心。

    “爹,咱們往哪兒走?”

    “先順著這河上下都探探,好歹這河岸一天路程的地方都該弄熟悉了。”

    “哦,也對,順帶咱們還能尋個合適下魚簍子的地方,以後吃魚也能方便點。”

    “兒子啊,爹沒餓著你吧?怎麽啥時候都能往吃的東西上想呢。”

    “嗬嗬,名以食為天嘛。再說了,爹,我記得我們兩個裏,你才是那個最喜歡吃魚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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