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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過後,春全便開始催促書敏做豆腐,他好像看豆腐是怎麽做出來的。書敏隻好讓他幫忙磨豆子。春生沒有推辭,反正天色還早,自己也沒有去處。


    昨日書敏用了近兩個時辰才將豆子磨出來,可是到了春生手裏,半個時辰就磨好了。這讓書敏好好地感歎了一番。


    豆子磨好以後,書敏就開始做豆腐了。春生很好奇,一直在旁邊看著,不時地幫忙。當然當豆漿和豆花好了的時候,書敏也不吝嗇的請他吃。當他吃到香噴噴的豆漿跟豆花時,忍不住嘖嘖稱讚。書敏靈機一動,除了買豆腐,我能不能賣豆漿跟豆花呢?


    “對了那個讓豆漿變成豆花的粉是什麽?”春全問


    “那個是我的秘方。”書敏說。


    既然是秘方,春全也就沒有問了,反正他的目的就是能吃到好吃的豆腐就行了。


    “那為什麽叫豆腐呢?”春全又問。


    “因為腐通福,豆福豆福,比較好聽。”書敏隨意的答道。她不知道就是這麽隨意的迴答,讓後來發生了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春生突發靈感將豆腐的底板上麵的格子裏刻了不少福字,這也就罷了,他覺得就刻福字太單調,還刻了不少喜字,壽字,碌字,恭喜,發財,吉祥,如意等等。所以當人們來買豆腐的時候,經常會問“為什麽你叫它豆福呢?我這塊上麵刻的明明就是囍字啊?”“為什麽不叫豆囍呢?豆囍也很好聽啊。”


    不管怎樣,刻了字的豆腐更受人們歡迎,那是後話了。


    做好了一隻豆腐,春全又幫書敏將剩下的豆子全磨了才迴去。書敏今天不打算做豆腐了,就翻開箱子將裏麵的布料拿了出來。


    大大小小一共六塊,其中有三塊是春生拿來的,有三塊是上次在集市上買的。書敏望著春生送來的那幾塊布,心想:不知不覺的春生倒是幫了自己很多的忙呢。


    書敏早就打算給惠兒做一身衣服,可是自己不懂針線,怎麽做呢?原先的書敏針線活可好了,書敏憑借記憶,打算先給惠兒做套中衣練練手,於是點了燈,拿了一塊白色的棉布,在熟睡的惠兒身上比了比,剪好尺寸,開始縫製起來。剛開始有點生,可是越到後麵越熟練,想必是這個身體本身的記憶幫了自己。可是在書敏看來,用手縫衣服還是太勞心勞累了,縫了半天才縫好了一個袖子。


    要是有縫紉機就好了。書敏上學的時候曾經就做過一個縫紉機的設計課業,原始的縫紉機隻要用腳踩就可以了,不需要受能源的限製。等以後空閑下來,看看能不能做一台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書敏還在煮豆漿呢,伯娘就上門了,她的臉色不太好,眼睛還紅紅的。


    “怎麽了,伯娘,誰欺負你了?”


    “唉..沒有,是你叔公,他...快不行了。”伯娘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道“他最近已經吃不得東西了,每日就隻能喝一些米湯,可是今早他說他餓,想在走之前能吃頓好的...家裏麵想盡了辦法,可是他出了流食其他的根本咽不下去.....”


    原來叔公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上次看到他的時候書敏就已經覺得他可能要到大限之期,沒想到這麽快。


    “我們怎麽的都要讓叔公吃飽飯再走,不然就是不孝啊...”伯娘又哭著說“惠兒娘,你這裏不是有豆腐嗎,我想拿東西軟,叔公應該吃的下...”


    叔公對自己有恩,書敏是不會推脫的,於是立馬答應下來“應該的,我這裏又現存的豆腐,等下還有豆漿和豆花,我一塊兒給叔公送去。”


    豆漿現在鍋裏就有,豆花雖然還沒有,但是這到難不倒書敏,她找了兩個小壇子,裏麵裝了豆漿,其中一個她放了點石膏,不用一會兒就能變成豆花。她又用籃子裝了幾塊豆腐,將惠兒叫了起來,一起跟伯娘去了叔公家。


    叔公的家裏擠滿了人,都是張家的子孫,他們都來等著見叔公最後一麵。


    “當家的,我把惠兒娘帶來了。”見到裏正,伯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人一下子精神了許多。


    “嗯,豆腐帶了嗎?”裏正此時眼睛也紅紅的,見書敏提著籃子,知道裏麵一定裝著豆腐。


    “我把豆腐帶去廚房。”書敏說。


    “不用了,讓你伯娘去吧,叔公在裏麵,你去見見他。”裏正攔住了書敏。書敏隻好將豆腐遞給伯娘,又接過伯娘手裏抱著的壇子。領著惠兒跟著裏正進了叔公的房間。


    叔公此時斜靠在床上,精神很不好,那黑色的老年斑已經長到臉上去了,不仔細看像一塊塊的屍斑,令人觸目。旁邊的小案幾上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菜,有葷有素。叔公的兒子張懷民輪流夾菜到叔公的嘴邊,叔公搖了搖頭,又換一道。


    看到書敏進來,叔公的眼睛抬了一下。張懷民趕緊起身站到一邊。


    “你來了”叔公半響才發出一道有氣無力地聲音。


    “是的,叔公。我帶了一些吃的給你。”書敏望著床上的老人,恭敬地說


    “吃不了了。”叔公的眸子更暗淡了些。他好像吃啊,天知道他有多餓。他一生福澤深厚衣食無憂,難道他命太好福氣用完了,死了卻要當餓死鬼嗎?


    “你定能吃些的,都是些流食。”書敏將壇子放在案幾上麵,拿了一隻幹淨的碗,倒了小半碗的豆漿出來。裏麵還放了一些糖。


    叔公看著那白白的滑滑的香噴噴的豆漿,難得的露出一個笑來。“我嚐嚐”


    張懷民趕緊端了碗,一勺一勺的喂他。這小半碗豆漿叔公竟然全部都喝了下去。裏正全名張懷栓,是叔公親大哥的兒子。他見叔公終於吃了些東西,高興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叔公您慢點喝,我這裏還有豆腐花。”書敏又盛了小半碗豆花,這豆花不像豆漿,但是也是非常柔軟的。叔公依然吃了不少。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先喝了豆漿的緣故,豆花倒是沒有喝完。“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是什麽呀?”


    或許是吃了東西的緣故,叔公的精神好多了,說話也有了些生氣。


    “都是豆子做的。”書敏迴答“我剛剛才搗鼓出來的,待會兒還有豆腐,也適合您吃的,已經在廚房了,等下您再好好嚐嚐。”


    “好,好,那我要好好嚐嚐。沒想到臨死前還能嚐到這好東西。”叔公笑了一下,似乎追憶起往事“以前災年的時候,村裏麵沒有糧食,大家就開始煮豆子吃。豆子吃了漲肚子,不少人都吃壞肚子了。記得我兒時有個朋友虎子,餓了許久見了豆子就拚命吃,結果就給撐死了。後來我們都不太敢吃多,每次隻敢吃個半飽。要是那個時候有人搗鼓出豆腐該多好,虎子就不會死了。說不定也跟我一樣兒孫滿堂,活到現在....”叔公來了精神,開始斷斷續續的講起故事來。周邊的人都安靜的聽著,有些偷偷地擦淚。災年的時候吃豆子被撐死的人大有人在,所以平常日子,這豆子就成了人們眼裏最次等的食物。


    “孩子啊,你搗鼓出這豆腐,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啊?你可不能忘本啊!”叔公說完就咳嗽起來。小輩們趕緊又是遞手帕又是遞痰盂,在床前伺候起來。


    書敏見大家手忙腳亂的擠在屋裏,就帶著惠兒出了房門,她不是叔公的親戚,在裏麵隻有礙手礙腳的份兒。不過叔公說的話她卻牢牢的記在心裏頭。


    裏正也出來了,他是侄子,也不太方便呆在裏麵。


    “惠兒娘,你等等。”


    “裏正叔,有事嗎?”書敏問


    “這個你拿著。”裏正從懷裏掏出一張地契,正是前兩日書敏抵給裏正的那畝地地契。遞了過來“是謝謝你的。叔公的一點心意。”


    “這...”不太好吧。書敏有些猶豫。


    ”你不知道你的豆腐還有豆漿對叔公的意義,叔公是幾兄弟裏麵活的最久也最有福氣的人,可是臨走前卻吃不下任何東西。若不是你的豆漿還有豆花,估計叔公得餓著上路。這份恩情不光是叔公欠你的,也是張家欠你的,一張地契而已,你放心收下吧。“看出了書敏的猶豫,裏正勸道。書敏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兜兜轉轉,這張地契又迴到了自己手裏,書敏感慨萬千。想起叔公的話,書敏對自己的豆腐有了另一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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