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恢複過來,書敏也不躺著了,幹脆坐了起來。見她起身,姚蘇也跟著起身。


    馬車總共那麽大,氣氛有些頰促,好在兩人都不是迂腐之人,相視一笑,便化解了這份尷尬。


    隻是一場意外,不是嗎?


    “喝點水吧。”姚蘇拿起水壺給她到了一杯水,書敏伸手接過,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臉頰依然有些泛紅,姚蘇的目光輕輕掃過,平靜中卻帶著少許的探究。


    看到她真的已經完全不執著於剛才的小小曖昧,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莫非是這張臉太過平凡了?他不自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頭一次糾結當初一味地追求低調是否正確。


    不過,這個女人似乎並不是把女人的貞潔看得很重,他還記得那天早晨她對自己說的話,想到她曾把自己比喻成狗,姚蘇的臉色變了,他實在想不通當時的他怎麽會就這樣放過這個女人!


    可為何他現在又介意起那麽久遠的事情?!


    “姚老爺,你臉色不好,是哪裏不舒服嗎?”書敏喝完水,發現姚蘇的臉色突然間晦暗不明,黑沉如水,以為他哪裏不舒服了,畢竟天氣說變就變,搞不好就著涼了。


    “沒事。”姚蘇看到書敏投來的關心的目光,臉色好了許多。可是心中一直有鬱結難以放下。


    “夫人,你對將來可有何打算?”姚蘇突然問道。


    “等兩季稻研發成功,就要著手機械作坊的事情了,另外肥皂的產品有些單一,我打算再研究一些其他的產品,如洗發水,洗衣粉等等”書敏以為他問的是生意場上的事情,這幾樣生意他們是合作關係,書敏也不保留,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夫人誤會了,生意的事情交給夫人我是放心的。我問的是夫人自己的將來,夫人可有打算再嫁?”姚蘇沒有發覺他此時問這問題多麽的容易另人誤會。


    書敏聞言,紅著的臉頰更紅了,不過她心中對將來真的一片茫然。


    來這裏這麽久,唯一令她心動過的男人隻有趙文傑,可是他遠在京城,而且還是個風流客。且不說兩人之間身份觀念的差距,就算兩人真的都對彼此動了真情,橫在他們之間還有一個侯爺。


    就算他真的可以不在意,她可以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但是他們誰也無法否認這是兩人感情之間的一道裂痕。


    況且,書敏此時也不能確定趙文傑對自己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逢場作戲,又或者兩者皆有吧。


    想到此,書敏的心裏泛起一陣心酸,嘴角泛起一陣苦笑:“姚老爺莫要開玩笑了,我一介婦人,隻想把孩子們好好帶大,其他的暫時都不做考慮。”


    “若是郎有情妾有意,再嫁也無可厚非。”姚蘇帶有一些探究地意味“夫人心中可有過難忘的人或事,讓夫人心中放不下?”


    “姚老爺真會說笑。”書敏一語帶過,笑道。


    “聽夫人曾提過京城的趙文傑趙大人,不知夫人是如何與他認識的?”姚蘇還不死心,見她敷衍,心中不爽。


    “也不過數麵之緣,知道這個人罷了。”書敏迴答說,眼神有些暗淡。


    “哦?那夫人可認識楚侯?聽說他也曾在百裏村附近住過。”姚蘇繼續問道。


    “楚侯身份高貴,又怎會是我能認識的,姚老爺你真會說笑。”書敏有些心虛,眼神開始有些閃躲。


    “大家都知道楚侯是春全的師傅,夫人與春全相熟,難道一次都沒有見過他嗎?”你不願意提,我偏偏要提,看你躲閃到何時?姚蘇步步緊逼。


    “就算見過,楚侯高高在上,又怎會留意我這等女子,與我結交呢?”書敏苦笑了一下,想起那眼角長在頭頂的高傲的家夥,心中的憋屈立刻湧現出來。


    “夫人莫要妄自菲薄,以夫人的才能,相信楚侯也會另眼相看的。“姚蘇聞言心中汗了一下,初見書敏,他的確沒有將她放在心上,若非趙文傑,恐怕他還真的要錯失良機,失去一個重要的人才。隻希望還不算晚吧,看樣子,她對楚侯的印象可不怎麽樣。


    不過能怪她嗎?


    “若是楚侯再來拜訪夫人,夫人可會給與他一份機會?”雖然有些晚了,但希望她真的能不計前嫌。


    “他是侯爺,我又能拿他如何?”在這皇權至上的年代,老百姓就算受盡了冤屈又能如何?


    莫說是古代,就算是現代,有權有勢的富人幹出的隻手遮天的事情還少嗎?


    若是有的選,書敏希望這輩子都不要與權利中心的人和事有任何的糾葛,一輩子好好的搞一些發明創造,做一些小生意就好了。


    但若是哪天被那些人盯上了,若是能合作就合作,若是不能,他們看中了什麽便拿去好了,她是絕對不會和那些人硬碰硬的。至少在她沒有能力與他們硬碰硬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那麽做的。


    在前世,她是個工程師,是個學術研究者。政治,權利,陰謀,她根本無心參與。


    這一世,她也一樣,隻想平平淡淡度過一生。


    “若是有的選呢?忽略他是侯爺這個身份,你會怎麽做?”姚蘇不死心,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在書敏心底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若是有的選的話,”書敏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抹堅定,姚蘇的心不知為何跟著有些緊張。


    “若有的選的話,我選擇關門放狗!”


    “咣當!”書敏話音剛落,姚蘇的手上的銀杯咣當一聲掉落在馬車上,滿眼的不可思議,嘴巴微張,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關門放狗嗎?姚蘇腦海裏滿滿的都是敏院後院那隻小奶狼撲向自己的畫麵,那畫麵怎麽想怎麽滑稽,忍不住笑了起來。


    “嗬嗬,看樣子侯爺把你得罪的不輕啊?!”姚蘇苦笑不已,嘴上依然硬撐說道:“我現在到有些好奇侯爺對你做了什麽令你如此記恨他了。”


    書敏沒有言語,輕輕推開了車上的一處小窗,冷雨夜的風夾著一些細雨滴吹在她的臉上,她的目光有些深邃,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


    “唉”姚蘇心中歎了一口氣,他在她心中的確是個特別的存在,隻是他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了。


    “姚老爺,我知道你們這些大商行的背後在朝廷都有個靠山,你的靠山不會就是楚侯吧?”幽幽地,書敏忽然來了一句。


    “嗬嗬嗬嗬。”這好似女人的直覺嗎?還是自己言多露餡了?姚蘇嗬嗬笑道“夫人,姚某不方便迴答這個問題,不過你放心,姚某絕不會做出不利夫人的事情。”


    “是楚侯吧?你不說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你既然已經知道我不喜歡與楚侯打交道,若是以後避免不了,還希望姚老爺能替我擋著一些。”


    “呃”姚蘇忽然覺得有些挫敗,沒想到她居然避我如蛇蠍,可是想到她連這樣的話都說與現在這個身份聽,想必她是非常信任自己現在這個身份的,姚蘇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聯想到剛剛這個身份與她也有些曖昧,姚蘇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也許以後就用這個身份與她相處也不錯。


    “我答應你,日後若是有你不想出麵的地方,姚某樂意代勞。”姚蘇承諾。


    “那多謝了。”書敏望了他一眼,心想這個人如果不是那麽八公的話,其實還不錯。


    “不必客氣。”姚蘇不知道,他因為不甘心而隨口問的幾個問題,讓書敏直接將他定義為了好管閑事的八公。


    不過就算知道,他估計也是一笑了之吧。


    終於到了臨江鎮,此時已經接近午夜了,書敏直接在醉風樓要了一間房,張掌櫃想也沒想就將姚蘇隔壁的院落給了她。


    曲苑迴廊,雖是黑夜依然能欣賞院中精致錯落的風景,美不勝收。書敏有些驚訝,想著這張掌櫃定是看在姚蘇的麵子才給的,於是也就坦然接受了。


    洗了一個香噴噴的熱水澡,疲憊了幾天的書敏一沾床就沉沉地睡去了。


    隔壁院落,姚蘇剛迴到房中,其中一個奴仆就送上了一隻信鴿,各自腿上還幫著裝有書信的小竹筒。


    “主人,這是剛到的飛鴿傳書。”奴仆解下竹筒遞給了姚蘇。湖南的燈光下,竹筒的便簽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楷,姚蘇看完,就將紙條靠近了蠟燭。


    “刺啦”一聲,紙條瞬間就被點燃,眨眼間成為了一片灰燼。


    “戶部尚書錢文元好大的膽子,死有餘辜。可是他那爛命我留著還有用,兵部的奸細還要靠他引蛇出洞。”


    姚蘇看似喃喃自語,黑暗中有人立刻將他的意思散播了出去。雨夜,一隻灰色的信鴿拍拍翅膀,朝著北方飛去。


    “戶部尚書倒台了,那個人應該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吧?可是上麵的那位能夠讓他如願以償嗎?且看他們相互廝殺,我樂得見成。”姚蘇望著已成灰燼的字條,揮揮手,那些灰燼也消失在空氣中(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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