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迴答:“我也不想我的預測決策誤差在100%之間啊!太刺激過頭了,我現在不能接受。這是當初項目開始的時候的做法,現在不適用。有5%穩妥的,已經跑贏理財和銀行收益啦!股市就更不用說啦!”


    小飛不置可否:“不激進一點,怎麽迴本啊?不是說好了約莫個四五年之內迴本的嗎?每年5%穩穩妥妥的沒錯,這不要20年啦?還沒包括期間的維護維修更新換代的費用。我說老林頭,你是不是偏離了航道啊?我所說的激進啊,不是盲目的衝衝衝,而是按照我們現在的步伐往前衝!你突然這麽一收步,就不怕後麵超車,甚至追尾?”


    他這句話,似乎又點醒了我。對啊!我們項目最初的想法就是要麽死的悲壯,要麽紅的發紫。死了就死了,重頭再來;紅的發紫就意味著說能快速迴本不是?現在才開始正式上了軌道,卻開始保守起來,好像也有點說不過去。


    我的出發點和小飛的想法,似乎第一次有這樣不可避免的大是大非的碰撞,而這種碰撞,應該是早就開始了,隻不過是李主任的加入,才把這種兩種不同觀點的碰撞正式公開化了。而我,卻還沒有完全意識的。這種碰撞,恰如一場激烈的辯論賽,辯論雙方都有自己的道理,都能例舉,都有道理。我們,哦,應該是我個人的想法站了多數比例的,我們請李向東加入,是因為他是個正氣的人,有點像陳行甲或者耿彥波,能穩住局麵,也有魄力大開大合。不過,不用說,他的加入,開始一定是穩字當頭,--雖然是我的判斷,但是基本上八九不離十吧!如果是隻要是激進,我們自己都直接衝衝衝了。這就是小飛說的,我們,確切來說,是我,在不知不覺中,立場其實已經動搖了,或者是已經在改變的路上了?


    無論哪種情況,小飛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也許還有其他股東或者搭檔沒有表露出來的態度呢?很難說我的想法就是占上風的。在這樣的時候,是該“獨裁”一點呢,還是大愛無疆一點呢?


    我罕見的在小飛麵前陷入了沉默。然後一言不發的徑直走了,留下他們三人麵麵相覷。


    小飛有點不知所措:“紫萱,我、我說錯話了嗎?”


    紫萱也楞了一下,連忙安慰他:“沒事,林凡可能心裏有事兒!”


    我有點漫無目的的走著,直接就出了度假村,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拐到了村裏的城牆根下,小強奶奶正一個人坐在牆角邊上,見我來了,連連喊這:


    “小林,過來過來!”


    我連忙走過去:“奶奶你好…”


    我和她聊了好久,就真的好像是奶奶和孫子一樣,一個對另一個充滿了尊敬,另一個對一個充滿了溺愛的那種。


    晚上一個人在食堂吃完飯,又帶著一腦袋的問號去了海灘上呆坐到十點多才迴到住所,一看微信步數,居然走了近九千步,這是我一個人在確定散漫目標後能接近最大步數的極限了,換做其他事情,也許能走個兩三萬步呢!以前當導遊的時候就能,或者換算成劃艇的話,可能能走上個五六萬步也不一定。人啊,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時候,最有極限的承受能力。


    情緒居然有點低落,一看微信,好幾十條沒看,想了一下,怕錯過了什麽,趕緊打開,微信裏卻又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兒,都是同事們在侃大山。


    給老婆微信,想看看女兒,她卻一直沒有迴我微信,歎了一口氣,倚靠在沙發上,細細的迴想了小飛的觀點,便眯上了眼。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現我正坐在台下的c位,台上的橫幅上紅底白字寫著“我們是要積極進取還是穩妥經營”字眼,原來是我們公司的辯論大賽。


    我仔細一看正方雙方的陣容,第一辯手都是林凡我。嗯?這一下子就有三個我了?自我本我超我?我趕緊拿手機當鏡子照了照,我的額頭上有個超字,那不用說,我是超我。正方積極進取的是自我,因為他額頭上有個自字,而反方額頭上有個本字。


    再看看雙方其他辯手是誰:正方有小飛龍鳳哥珊珊小強分列二三四五辯手,反方有紫萱可可畫家蕭堅分列二三四五辯手。此刻的我有點精神分裂,我一個人一分三,而台下我背後本來要分開陣營的其他同事,居然很默契的全部坐中間來了。


    主持人是李向東。他不是應該在反方嗎?怎麽去了中立?


    他再台上看著我:“林總,辯論賽可以開始了嗎?”


    我點點頭。


    他的主持風格,穩健,肉眼可見的穩健,就好像有些人,你第一次見到就迴過目難忘,或入心,或入眼。


    “今天的辯論賽,題目是‘我們是要積極進取還是穩妥經營’,這是公司命運的分水嶺,公司的前途在此一舉!好,我們單刀直入,有請今天正方的第一辯手林自我,等正方闡述觀點後,則輪到反方的第一辯手林本我闡述觀點…”


    開場的立場不用說,都是堅決扞衛自己的觀點,正方雙方第一辯手的各自一輪連標點符號都帶著立場的輸出之後,好戲來了。


    珊珊第一個站起來:“我當然是認為要積極進取了!不然我們這個項目就失去了生存的意義!我們叫什麽名字?勒馬度假村!懸崖勒馬!最主要的賣點在哪裏?懸崖玻璃屋!就算是其他的,樹屋和石屋,也是和競業對手完全不同一個層次的!度假村的誕生,本來就是積極進取的具體體現!現在如果要穩妥經營,收縮戰線,那就是自毀長城!”小飛雖然貴為第二辯手,但是他這名頭有點兒虛,所以他沒敢第一個站起來,我就還賭他沒啥鮮明立場的觀點可以輸出,不信?走著瞧唄!而龍鳳哥呢,不第一個站起來,應該是在憋大招,畢竟他是一直跟著這個項目的。讓珊珊第一個起來,是因為珊珊本來就是度假村的建設者,見證了這個項目的一草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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