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說:“嗯,韋薇大氣。你得好好珍惜!哎,要不就把事兒給辦了吧!說我們水晶廣場能舉辦婚禮,但是到現在還沒辦過呢!哎,對,沒辦過呢!辦過沒?”


    我給他這麽一問,也糊塗了:“到底辦過沒?沒的話,龍鳳哥你就當第一個吧!至少是我們公司的第一個唄!原來說好的紫萱來辦,人家還沒辦呢,孩子先來了啊!誒,對啊,你也一樣呢!要我就這樣定?”


    過了銀海灣大橋往東走十分鍾車程,就到了這個小鎮。這個小鎮原來的底蘊其實比銀海灣更有明清韻味,但是靠近大城市,人心的躁動讓這個小鎮早就麵目全非了,所謂的現代化城鎮麵目,其實和全國一樣,千城一麵。要再尋找個中明清韻味,也隻能深入村裏的最深處,在殘垣斷瓦之中品味年代的碎片了。


    李主任家在鎮子和某條村子之間的結合部,這些年外部環境搞得也不差,幹幹淨淨的,就是工業化產品一般,少了些從前的味道。我們到了這裏,天色已黑,街道上河湧邊的led燈帶讓視覺也光怪陸離起來,這種燈光秀,我寧願稱之為新型的燈光汙染,也是全國各地的夜晚標配,個個都想學學上海外灘、廣州珠江和重慶洪崖洞,但都學不像,---我曾經以為四不像早就絕跡了,原來還是遍布城鄉各地呢!還不時誕生新的四不像。哎哎哎,個人想法怎麽就流露出來了呢?我們的旋轉鐵橋不也要這樣搞嗎?我還真的不好去評論別人呢!所以,看看就好,不要說出來。


    小飛老老實實的將車順格停在路邊的方格裏:


    “上次我來,沒順格停,開了罰單。”


    “活該!沒順格停就是逆行啊!沒扣你12分,你小子就偷著樂吧!看看,現在不就長記性了?規範了?對吧?”我說。


    剛停下車,就看見李主任正陪著他父親在對麵的河堤上散著步,那樣子啊,哪裏是個管委會主任的樣子呢?在他那滿頭白發的父親麵前,分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兒子樣子。兩人有說有笑的,一種完全放鬆的生活狀態。


    “真好啊!”小飛羨慕的語氣,“哎,還是在我們國家好!就算大半夜的走在街上也不擔心人身和財產安全,更不用懼怕突然從夜空中飛來導彈什麽的,地球上獨一份的安全感。”


    “喲,一顧茅廬,還把格局放大了不少喲!”我說,“確實也是。這種安逸,還真的獨一份。龍鳳哥,看這場景,我們還不是要打擾他了吧?我們仨,突然走過去的話,會讓他父親覺得我們是紀委辦案的?還是算了吧!走人!找吃的去!”


    “等等!”小飛說,“我就想看看這李主任和他爸散步的情景。別吱聲啊!我想靜靜。”


    我和龍鳳哥麵麵相覷,有點愣住了,但我兩有個優點,就是聽勸。於是,三人靜靜地窩在車裏,看著河堤上李主任和他父親繼續安靜的散步。


    三人就這麽靜靜地看著這溫馨的一幕,我過了這最初的感動後,突然覺得,要不我們像是紀委辦案準備隨時衝上去到位的主辦人員,要麽就是影視劇裏負責盯梢的底層辦案人員,那種隨時向領口夾著的麥克風匯報具體情況的。車子呢,依然發動著,就等一聲令下衝出去了。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飛迴過頭:


    “你笑啥?”他的樣子好像有點不滿意呢!


    我將我的感覺說了出來。這迴輪到龍鳳哥嘎嘎嘎的笑了出來:


    “我也是這麽想的。”


    “就你倆沒個正經!”小飛歎了口氣,話風一轉,“唉,我上次和我老爸去散步,還是我進金融公司之前呢!我爸說要我好好的幹,別三心兩意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我當時呢,好像聽進去了,又好像沒聽進去,我當時呢,就覺得老爺子咋這麽囉嗦!結果呢,之後再也沒和我老爸散過步了。沒想到,那是第一次讓我記憶猶新的散步,也是最後一次。哎,之後還真的沒兩父子肩並肩的散過步了。”


    我隱約知道小飛的老爺子駕鶴挺久的,這也不是他說出來的,而是我不知道從哪兒聽到過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


    “哎,過去了的,已經過去了。放心裏就好!”


    龍鳳哥說:“要不走人吧!不然越看越窩心不是?羨慕的那種窩心。找吃的吧!就在前麵那條街。”


    “能停車不?”小飛問,“不能的話,車子就撂這兒,走過去。”


    “能停!開過去吧!”龍鳳哥說,“我當人肉導航。”


    沒幾分鍾,車子在一條小巷外停下來了,剛好有個車位,小飛倒了一把就停進去了。別看他胖,似乎把倒車鏡的角度都給遮住了,但不妨礙他的車技顯現。


    “還要走進去!”龍鳳哥指指小巷深處,“這裏專門吃新鮮豬雜。”


    “喲嗬,你倒是各個點兒都知道啊!”我說,“可以啊你!”


    龍鳳哥笑嘻嘻的說:“出來多了就知道了啊!是誰帶我來的?嗨,就是李主任啊!上次我找他辦事兒,他休息,我就直接殺過來了,剛好也是這個點兒,結果是他請我吃了一頓。”


    巷子裏的這一大排檔,看上去像是個隱藏在民居裏的小企業廠房,環境確實一般般,但人聲鼎沸。


    小飛把車鑰匙扔給我,樂嗬起來:“嘿嘿,我告訴你啊!就衝這接地氣的環境,我今兒怎麽都要喝上兩杯!龍鳳哥,賞臉不?”


    我去。


    我說:“以後真的不能帶小飛到有吃的地方來啊!”


    小飛白了我一眼:“白吃你的?今兒我請!”


    龍鳳哥哈哈一笑:“那成!咳咳,因為我來過,而且又懂你倆愛吃啥能吃啥,那麽這頓啊,我請客,小飛你出錢就行啦!”


    找了張桌子坐下後,龍鳳哥一口氣點了一大通,那速度快到我還沒聽清楚,人家店員就轉身安排去了。


    這環境,雖說一般般,但是卻有種天然的親切感。為啥?看看周圍的吃客就知道了,省凳紅色膠凳省台折疊台,有;省碟省碗省筷不鏽鋼的,有;省鞋,食客們一半以上都是人字拖,有;省話粵語pu街diu那星的,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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