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其實在這一刻是低落了下去的,這是我們建設項目以來第一次遇上不能建設的狀況,加上地震,還加上龍鳳哥的事,看著左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算了算,算是三重打擊。


    ab血型的人就這樣,情緒和性格都能在極短的時間裏極端轉換。我深諳這一點,所以在項目建設以來,都一直提醒自己有這方麵的短處,所以每當出現情緒超出可控邊緣的時候,自己就在內心裏默念越界了越界了趕快迴來。可是今天這樣,似乎內心裏的那個神秘的聲音也不再發聲,有意讓我找個宣泄的出口。可是,這出口在哪裏呢?


    我看著眼前的水庫,波瀾不驚的樣子,仿若什麽都沒發生,又仿若發生了卻又漠默然接受了。是的,自然能接受這一切,我們卻不一定能自然地接受這一切。人的鬱悶或狂躁,皆因眼前的煩惱不能化解甚至加劇造成的。


    我站上一塊距離地麵有兩米過高的花崗岩石頭上,閉上眼睛,深唿吸一口氣,雙手聚攏成喇叭狀,將心中的鬱悶狂喊了出來:“啊~啊~啊!”連喊三聲,那種歇斯底裏的喊聲,試圖將殘存在我心裏的所有不快翻箱倒櫃般的清楚出來,直到自己那一口氣喘不上來為止。喊聲在水庫上空迴蕩著,反射到彩虹鱒魚那邊的山穀裏,迴來的聲音在逐漸減弱著,一如我現在的感受。


    莊家銘走過來站在石頭後邊:“林凡,喊出來就舒服了是吧?如果覺得這樣舒服,再喊幾聲吧!”


    我迴頭朝他擺擺手:“夠了夠了!喊出來就舒服了。”喊出來之後,心裏好像騰出了許多位置一樣,不再冗冉,神清氣爽。人的行為其實是有記憶力的,現在的行為和記憶重疊起來,愉悅的便更加愉悅,痛苦的就加倍痛苦。一旦有了泄壓的出口,就如同水庫泄洪,一發不可收拾。


    我弓腰準備從石頭上下來,一不留神,伸出的腳沒踩到岩石上突出的位置,踩空了,頓時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前傾斜撲了下來。莊家銘一見,下意識的伸手想拽住我,卻拽了個空,眼睜睜的看著我從兩米多的高度上朝地麵撲了下來。


    我感覺地麵突然變成了一隻麵目模糊的怪獸,看不清楚它的樣子,我的正前方有一塊體積相若的花崗岩大石頭如同怪獸的頭部,地麵上還有大大小小的花崗岩石頭就是它猙獰的牙齒,正準備吞噬著失去地心吸引力的我。我沒試過這樣踏空般的慌亂,情急之下,本能的伸出雙手想推開怪獸的頭部和這些猙獰的牙齒,左手撐到了大石頭,整個人便改變了下墜的方向,變成身體的右邊率先栽向了地麵,右手在電光火石之間撐在地麵,然後聽見“哢”的一聲,一股劇痛從右手手掌方向急速傳遞給大腦,我“啊”了一聲下意識的收迴右手,卻導致了耳朵對上太陽穴旁邊的位置撞到了地麵上怪獸的牙齒,“嗡”的一下,疼痛感和聲音都消失了,整個人進入了失重狀態,身體似乎飄了起來,就好像太空人在空間站那樣的隨心所欲的360度甚至1080度的轉動,眼前沒有漆黑一片,也沒有金星閃現,就是一片星空藍,遠遠的前方有一束光,好像具有某種磁力,讓我情不自禁的驅動自己自由的身軀向它靠近。我的腳一撐,雙手好像蛙泳般的動作向前一劃,身體就啟動起來,徑直往那一束光而去。


    這時,耳邊有把熟悉的聲音響起:“你醒醒,迴來!你醒醒!別睡!”這是誰的聲音?這麽熟悉卻又那麽的空靈,心裏打了個激靈,但是看看前方的那一束光,吸引力更大,我的雙手再次向前劃動,靠近了光。原來這一道光,是一個圓圈散發出來的,這個圓圈,像是一個入口,我沒有猶豫,遊了進去。


    這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啊?看上去很空空蕩蕩,但又不是那種真的空無一物的空間,覺得很空,又覺得很滿,而且有一種柔軟舒適的安全感,我知道即便此刻自己故意撲街在地上都不會有難受的痛疼感。嗯,在哪裏體會過呢?這種感覺讓自己的所有不愉快感瞬間被激光手術裏點掉的痔,呲的一下就消失無影。這感覺真好!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我都聽見自己腦海裏記憶搜索的引擎已經啟動,引擎裏大小不一的齒輪開始轉動,如同保險櫃裏輸入了正確的數字一般,齒輪剛好就停在了一個甚至是強迫症的人看了都舒服的位置,“哢”的一聲,打開了這種體會的來源點,原來是梁靜茹的《暖暖》裏的一句歌詞“曬過太陽熟悉的安全感”點位。


    腦海裏還是慣性般的不由自主的跳出了兩個林凡來拌嘴了。


    墨守成規的林凡:“怎麽這麽好想象力來到平行世界?這世界就沒有平行世界一說。林凡,迴去吧!這個世界太飄渺虛幻。”


    天馬行空的林凡:“大腦的邊界是有邊界製度的。這個邊界就是有條件的不受約束,任我行。”


    墨守成規的林凡:“有條件的不受約束?這不是矛盾論嗎?平行世界,到底是過去還是未來?想到腦殼疼!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吧!”


    天馬行空的林凡:“平行世界裏,往前、向後或暫停重來,都行!墨守成規的林凡,你走吧!你已經身處平行世界的地界裏,要麽接受,要麽迴你的世界裏去!”


    墨守成規的林凡沒再言語,默默的消失了。


    我的內心裏突然又輕鬆了許多,不禁生出一句問句:“那我現在是不是隨心所欲了?”


    天馬行空的林凡:“你是我的主人,原則上你是可以隨心所欲的,但是我剛才說了,有邊界。即便在平行世界裏,也是有一定約束的。而且,平行世界裏不是《月光寶盒》的悟空,一次趕不上自己想要的狀態就重來一次,這裏有次數約束,最多兩次,也就是我剛才說的有條件的約束,不行了,再來一次。that’sall!”


    “不是三次嗎?輸錯密碼都給你三次機會啦!”我的內心還是跳出了第二句話。


    “那是墨守成規的世界,三次。這裏是平行世界,本來來到平行世界就已經是一次了。翔安你的願意在平行世界裏體會一下的,現在就開始。猶豫或不願意的,一秒之內我們就迴到真我世界裏。”


    我想都沒想:“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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