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玲手指指著我說:“等等,讓我猜猜看。”然後看著我,我們兩個頗有默契的說:“摘、星、嶺!”然後大笑了起來。二話沒說,上了車就往摘星嶺去了。


    到了嶺下,劉小玲漸漸疑惑了起來,開玩笑的說:“林凡,你不是要把我給賣進山裏給那些鰥夫老漢做老婆吧?這不是去摘星嶺的路啊!”


    我開著車,應她:“你看這山腳下一路往上都是別墅,像不像香港的半山區?就算是這山裏的鰥夫老漢也個個都是億萬富翁啊!你不虧,我有賺。就這麽定了!”


    劉小玲拍了我一下:“得了吧你,沒有你這麽醜的人販子。這是去摘星嶺嗎?我還真沒看出來。”


    我說:“以前我們是怎麽來的記得不?”


    劉小玲說:“好幾次走路呀!也有一次騎單車的,那次你組織的,我們班好幾個人還有隔壁班的幾個騎單車一起來的,我還記得最後你的單車給偷了,是吧?然後我和你就隻能走迴去了。那次是我感覺走得最遠最累的遠足。”


    我說:“好幾次走路你不覺得累,偶爾一次坐單車然後沒得坐了就覺得走路累了。我還沒說我迴去給我老媽狠狠的用小竹條抽了一頓呢!”


    劉小玲說:“這頓給抽得終身難忘吧?”


    我說:“那是。那時候一輛單車等於現在一部車啦!我也真是找抽,不過現在想想,也是覺得挺值得的。哎,別誤會,不完全是因為我搭著女神去遠足的原因,而是…”


    劉小玲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那麽多年了,這笑聲一直儲存在我的腦海裏沒有消失過,不過也沒有再親耳聽過,現在又聽到了。她的笑聲打斷了我:“不要解釋,下一句不用說。”


    我側頭看了她一眼,壞笑著:“怎麽能不解釋呢?我得解釋解釋。”


    劉小玲捂住耳朵:“不聽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我等她鬆開手後,說:“等我自己出來工作後,買第一輛自行車的時候,每次騎單車出去一停車,我的陰影就來了。”


    劉小玲略微失落的語氣說:“知道知道。這是每個買過單車的中國人的共同陰影,就怕一出門是兩個輪子,迴家就剩兩條腿了。所以現在共享單車出來了,沒人偷單車了。和手機支付一樣,無意中小偷都讓雙馬給滅了。”剛說到這裏,她說,“哎,這裏原來不是摘星嶺的大門口嗎?你看看那塊飛來石一樣的大石頭還在,我有印象。現在怎麽變成私家花園一樣了?”


    我說:“好些年了,不知道是誰拿下了,市裏個個都不知道,一旦你走進去,就有人來說你不要再靠近了。那裏好像是個私人會所吧!”


    劉小玲搖搖頭:“希望還是能像整治秦嶺和祁連山那樣吧!留一方好山好水不好嗎?所以現在的‘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我是舉雙手讚成的。你不要告訴我摘星嶺上麵也是這樣吧?”


    我擺擺手:“過了以前的大門一點,喏,就在前麵急轉彎的地方之後就沒有人敢建造了。那裏是現在的公園地界。現在摘星嶺有個高大上的名字了,叫‘摘星嶺森林公園’。”


    她笑了起來:“是挺高大上的。山頂變了嗎?”


    我笑而不答,隻是默默的調整了一下坐姿,她一看,緊張起來:“林凡,不要告訴我你準備玩漂移吧?”


    我說:“我喜歡看到女神大驚失色的樣子,坐好咯!”腳下一踩,車子迅速加速跑了起來,在上山的路拐來拐去。我以為她會尖叫之類的,結果沒有,居然在搖搖晃晃的過彎當中表揚我:“還不錯,有頭文字d的樣子,不過真的是很…”我打斷了她:“真的很帥是吧?”我看見她舉的是


    大拇指,不想她一變,換成了小拇指。


    “多大了,還玩漂移?”她說了一句。


    “不但車要漂移,工作也要漂移了。”我迴了一句。


    “你說懸崖酒店是吧?我覺得可以一試。”她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在我依然轉彎的駕駛過程中臉色不變。


    “放膽試試吧!大不了就吃少一點穿少一點而已。我這個年齡再不去,就真的坐等退休了。然後和你們一起廣場舞去。”我說。


    “林凡,你不是跳廣場舞的料子,看你那副骨頭,機器人跳舞都跳得比你好。你還是試試吧!我支持你。精神上的哦!”


    說話間,到了山頂。


    劉小玲下了車,走到圍欄邊,城市的一切都居高臨下一覽無遺,她說:“鬥轉星移啊,以前我們來,爬山爬多久啊?好像要兩個小時吧?然後還要下去,現在?十分鍾就上來了,好像有點不過癮。不如我們開下去,爬上來?”


    我嚇了一跳:“別!我現在可沒這精力神。”


    她白了我一眼:“逗你玩呢!”她指著遠處,“你看看那裏那座山,記得不?”


    我靠了過去:“記得呢!我和你騎單車的時候是中學了不是小學。當時上來,你就指著那座山說:‘那座山的那麵是東麵,上海的方向,以後我要去那裏,我要考上海的大學!’,沒錯吧?”


    她眼神黯淡了一下:“嗯,沒錯。”依稀記得,那時候她說要去上海的時候,眼神裏飛揚的是青春的活力,現在的眼神竟然黯淡了一下。生活,總是你最好的老師,手把手的教會你一切。


    我說:“借用一句話,生活就是最好的老師。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她看著我:“不對。”


    我說:“嗯,有所偏頗。所以不能老引用別人的話。還是要有自己的方向。”


    她叉開了話題:“你爸媽呢?身體可好?”


    我說:“身體不錯,這些年我們總有同學會,有時候去我家,我爸媽還說這個是誰那個是誰。尤其是你。”


    她自己指了自己:“我?惦記著我?為什麽呀?”


    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說,才是最好玩的,雖然我已經四十,但玩心未泯。我笑笑:“哦,你看看山的這一邊。”


    她說:“別囉嗦!趕快說!”


    我躲開了:“現在是掃黑除惡階段,所有威逼利誘都有那啥可能。”


    她說:“少來。”


    我重新靠在圍欄上:“我老媽提起過你,說那個劉什麽玲沒見來參加同學會的?我說人家在上海。她說我想見見那個讓我兒子不見單車的女同學到底啥樣。所以,這之後,同學們都在笑我了,說我怎麽就沒這膽量。我說少年時懂啥?”


    劉小玲也靠在圍欄上:“現在你也沒懂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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