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出了酒店,一個人晃悠著來到了思壁村村口,他還想再次攀爬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山崖,也許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攀爬生涯遇到的第一個挫折竟然是在這一座不到100米高的懸崖峭壁,按照美國的sierra攀岩俱樂部對攀岩的五級難度設定標準的話,這座小山崖的難度最多就在四級,也就是必須一定的攀登技術,在如果發生墜落就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攀登者需要保護繩子的保護,且保護點容易找到。這座山崖還沒上五級呢!因此他心裏深深不忿,居然在這裏折戟沉沙。作為一個俄羅斯人,骨子裏有著來自前蘇聯的天然的攀岩基因,攀岩技術來源自前蘇聯軍事訓練的一部分,然後才慢慢的擴展出來作為登山愛好者的新寵。這樣的山也沒征服,說不過去。


    伊萬沒準備穿過村子彎彎曲曲的小路到後山去,他這張鬼佬麵孔太容易吸引人,小孩子更甚,大膽一點還會圍著他轉,調皮的還會趁他不注意偷偷的扯一扯他的衣服甚至頭發什麽的,這是他在國內其他地方的體會。


    他轉向朝東麵走去,想從那裏穿過菜田和樹林到後山去,剛走了兩步,就見到矮仔成。矮仔成說:“伊萬,你還沒走嗎?還想爬這裏?”他指了指後山。


    伊萬點點頭:“嗯,有點想。”


    矮仔成說:“現在嗎?”


    伊萬迴應:“看看吧!隻是想而已。”


    矮仔成嘿嘿笑了一下:“不服輸?”


    伊萬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中國南部海邊漁民,有點尷尬:“是的。我大意了。”


    矮仔成說:“永遠不要懷疑自己。不過我建議你今天不要爬。”


    伊萬頓了一下:“為什麽?”


    矮仔成說:“等你心情好的時候啦!”


    伊萬說:“我天天心情都好。不過似乎今天手感一般。我隻是想過來看看。”


    矮仔成說:“需要我陪你去嗎?”


    伊萬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我自己去看看就好。”


    矮仔成皮了一下:“聽你說話好累,都是第四聲。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在微信裏找我吧!”


    伊萬點點頭,兩人相互揮揮手,各自就走。


    伊萬穿過菜田和樹林,來到山崖下,從袋子裏拿出頭戴式攝像機,從東麵慢慢的拍攝過去直到西麵,這一段懸崖全長約300多米,海拔最高點約90米,然後以緩坡形式逐漸朝兩邊延伸下去。他所處的位置,是整座山的正中間,最為驚險的範圍。在懸崖的底部,還有朝山體的內部凹陷了一部分,那是以前思壁村開山采石的痕跡,由於采石的方向是朝山體內部,以致形成了一個高約10米寬約15米的半露天的明洞,後來禁止開山采石,慢慢的明洞的底部還形成了一泓池水不知深淺。


    就是因為這個明洞的存在,反而吸引了伊萬過來,他在網上逛遛的時候看到了這座山的全貌圖,尤其是明洞位置,如果攀岩,反而是一開始就可以倒懸著攀爬,非常受到攀岩者喜愛的一種攀岩難度。矮仔成也曾經說過總有些看上去行為舉止不同尋常、皮膚黝黑、肌肉結實但精悍的男女出現在村裏,開始還以為是來海邊度假的,現在看到伊萬,才知道這些都是攀岩愛好者。


    “這個位置該怎麽開始才好呢?”伊萬喃喃自語。今天不知道怎麽著,心緒不寧的樣子,他決定放棄攀爬。想到這裏,他便折身往迴走,“反正還是要過來的。”伊萬安慰著自己。


    他決定從村子穿過去而不是從菜田出去。到了矮仔成的餐廳,見矮仔成正在餐廳門口和人嘮嗑,便揮揮手:“我走了!有時間聚!”


    矮仔成也朝他揮揮手,兩人就此作別。


    迴到酒店,伊萬收拾好其他行李。打開手機,滴滴叫了部車去三公裏外的汽車站。銀海灣汽車站到區裏的總站,然後再買下午的汽車票到韶關,然後再轉車到廣東最北的小鎮,他要爬金雞嶺。


    從區裏的汽車站到韶關,大巴要三個半小時。伊萬背著個大背包,上了大巴。


    伊萬通過翻譯軟件在微信群裏說:“我正坐大巴在去韶關金雞嶺的路上,我決定要征服這座山。”


    微信裏立刻開始了一陣熱鬧。幾個人蠢蠢欲動。莫洛斯是伊萬,極樂鳥是紫萱,江上清風來是我,三斤姐是秀沂,耳東眼西是小陳,預言家是應驗,矮仔成是鄒家成,畫皮是羅逸文。


    我:“你不知道我和三斤姐是韶關人嗎?”出了個撇嘴的符號。


    預言家:“在銀海灣吃了螃蟹就是不同。”出了個大拇指符號。


    耳東眼西:“為什麽吃了螃蟹就是不同?”出了個腦袋冒問號的符號。


    三斤姐:“我也是想問這個問題。”


    矮仔成:“自己打撈的就是不同。”


    莫洛斯:“我也想知道為什麽。”伊萬還是慢,要通過翻譯軟件才知道我們的意思。


    極樂鳥:“哈哈哈。”一個大笑的符號。


    三斤姐:“笑什麽?”出了個腦袋冒問號的符號。


    畫皮:“哈哈哈。”然後出了個螃蟹的卡通符號。


    極樂鳥:“有錢(鉗)嘛!”出了個得意洋洋的符號。


    我就在想這個翻譯軟件要多久才能翻譯出來有錢(鉗)這個意思。中文的博大精深還真的是沒得說,要精準的翻譯,還是要我們自己研究出來的翻譯軟件,不然遇到文言文或者空子孟子老子墨子那些怎麽辦?歪果仁理解不了啊!


    莫洛斯還沒反應的時候,極樂鳥:“我差點忘記了你和三斤姐是同學呢!”


    三斤姐:“@莫洛斯你去的地方你知道地名嗎?”


    莫洛斯:“@三斤姐pingshitown。平石鎮。”


    三斤姐:“@莫洛斯哦,距離我家後還有幾十公裏。坐火車要經過。我在樂昌。翻譯軟件錯了,是‘坪石鎮’不是‘平石鎮’。”


    莫洛斯:“@三斤姐屬於同一個地區嗎?”


    我:“三斤姐不要告訴他是同屬一個地區。”


    莫洛斯:“哈哈哈,這句話很快就翻譯出來了。”


    耳東眼西:“@莫洛斯為什麽不去丹霞山?也是同一類型的山,更高更大。而且好像從韶關去更方便。你去坪石鎮還要在韶關轉火車或者汽車呢!”


    莫洛斯:“丹霞山那裏可能有人管理不讓爬。”


    我:“丹霞山是世界遺產了,不可能隨便給你爬,要申請吧?”


    莫洛斯:“@江上清風來對啊!我是野爬,批準的可能性小。”出了個點讚的符號。


    畫皮:“羨慕啊!隨心所欲的爬。如果我的設計工作也能這樣自有就好了。”


    極樂鳥:“野爬要注意安全。”


    預言家:“好想去拍攝你的舉動呀!時間不允許。你的舉動像今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片《freesolo》(徒手攀岩)啊!我的目標就是成為那樣的攝影師。而且你的樣子也很像alexhonnold。”


    莫洛斯:“@預言家你說我像那個主角alexhonnold?”出了一連串的笑臉符號。


    預言家:“真的像。”


    耳東眼西:“我看了那紀錄片,腿軟!”發了個瑟瑟發抖的符號。


    畫皮:“我也想呢!”


    三斤姐:“@畫皮你想什麽?我看你的名字就打個機靈!什麽名字不起起個畫皮。”


    畫皮:“@三斤姐畫皮的意思是我的道行未夠,隻能畫表麵的,真做不到畫虎畫骨。”


    極樂鳥:“你還挺謙虛。”


    矮仔成:“我怎麽感覺和大家尿不到一壺裏去?”


    我:“你常在大海邊,我們常在大山裏,剛遇一起,還要碰撞的,否則怎麽能碰出個珠穆朗瑪峰?”


    三斤姐:“木木凡,這樣你都能想得出來?”


    莫洛斯:“有你們導航,我不找lp指引了。”出了個嬉笑的符號。


    矮仔成:“弱弱問一句,lp=老婆嗎?”出了個腦袋冒問號的符號。


    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了掩嘴而笑的符號。


    矮仔成發了個撇嘴的符號。


    我:“@莫洛斯你到韶關後,在汽車站就可以轉車去坪石鎮了,不過不知道是幾點的班車。或者出汽車站,旁邊就是火車站,也可以坐火車到坪石鎮的,更快,隻要1小時,汽車要2個小時。火車便宜汽車貴。”


    莫洛斯:“那好。”


    我要麽不做,要做一件事就要到底的執拗勁兒上來了:“好個毛線。等你去到韶關,兩眼一抹黑。黃花菜都涼了。”


    過了一會,莫洛斯:“翻譯軟件不知道翻譯,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群裏又出現了掩嘴而笑的符號,耳東眼西發出的符號是滾地抱肚子笑。


    我:“@莫洛斯等等。我有lp給你。”


    矮仔成發出驚恐的符號。


    我:“@矮仔成你想多了,想到海底去了。lp是旅遊聖經的簡稱,我們理解為指引。你個海鱉。”


    三斤姐很不解風情:“@江上清風來海鱉就是海龜嗎?”


    我沒出聲,畫皮比我快發出了眼暈的符號。


    我:“@三斤姐你的理解是對的,正解。”


    我趕緊上網查了查汽車站和火車站的班次,然後發了出來。


    我:“@莫洛斯你手裏有高德軟件嗎?”


    莫洛斯:“我知道你的意思。”然後微信上就出現了高德的截圖,上麵顯示預測達到韶關汽車站的時間是下午四點。這個老毛子還真的艇適應中國的生活呢!什麽軟件都用得挺溜,難怪這些年來這麽多老外願意在中國發展甚至想入籍,國家環境安全讓人安心,社會環境安全讓人心安,誰不喜歡這樣的國度?


    我:“@莫洛斯微信裏發個實時定位我看看。”


    莫洛斯:“這個我也會用呢!”發了個得意洋洋的符號後,發了實時定位。我一看,到了廣州從化區了。這個地方我經常路過,距離韶關也就180公裏,如果按照大巴車速不超過100公裏來計算,中途進個服務區休息15分鍾再走,四點到時沒問題的。韶關汽車站和火車站共用一個廣場,十分鍾就差不多了。


    我:“@莫洛斯你到了韶關汽車站大概四點多一點,汽車有趟四點半到坪石的,應該趕得上。如果你不願意再坐汽車的,火車最快的那趟在五點三十分鍾左右,過路車,不過這段時間不是繁忙時候,應該不會太多人。”


    莫洛斯:“我不坐大巴了,屁股疼!我坐火車。”


    我:“你去火車站買票時,不會說坪石,就出示微信裏‘我要買最快到坪石的那趟火車的車票’這段話給售票員看。”


    莫洛斯:“@江上清風來好。”然後發了個親吻的符號。


    極樂鳥:“@江上清風來看不出你的做事還是很有計劃的啊!不錯!”發了個超長的大拇指符號出來。


    三斤姐:“導遊的本能還沒消失。”


    我秒迴:“我的很多本能都沒消失呢!”


    預言家:“@莫洛斯計劃明天開爬?”居然發了張錯覺掉下懸崖的圖出來,心也真夠大的。


    莫洛斯:“是的。”然後發了錘子打頭的符號。


    預言家:“有確定具體開爬位置嗎?”


    莫洛斯:“沒有。也許看上一天再說。”


    耳東眼西:“@莫洛斯謹慎一點比較好。”


    預言家:“@莫洛斯你戴頭戴視頻拍攝嗎?”


    莫洛斯:“一般不戴。有點麻煩,我的頭比較大。”發了個哈哈大笑的符號。


    預言家:“可惜了。”


    莫洛斯:“why?”


    極樂鳥:“@預言家你三句不離本行。”


    預言家:“手癢啊!我自己又爬不上去。用無人機的視野和頭戴拍攝的視野兩迴事。”發了個哈哈大笑的符號。


    畫皮:“如果有這樣的視頻,我也想要。我也看過《freesolo》(徒手攀岩),太震撼了!我想以插畫師的角度去重新定義攀岩。”


    矮仔成:“一群怪咖。這個群是個職業病治療診所,個個一進群就爭先恐後的發病。有病真是得治。@極樂鳥,你就不想采訪一下嗎?”發了個挖鼻屎的符號。


    極樂鳥:“拜托,我是主治醫生。”


    三斤姐來拆台了:“嗯,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快可以出院了。”發了個壞笑的符號。


    極樂鳥:“@三斤姐信不信我爆你的料出來娛樂大眾?”


    三斤姐:“千萬不要。好妹妹,姐姐錯了還不行嗎?”發了個哀求的符號。


    莫洛斯:“你們聊。我要睡一會兒。這司機開車真舒服。”


    極樂鳥:“看不出大家還是很能聊的呀!互損也行。”


    我:“不然呢?個個都像清朝遺老那樣板著個臉,那樣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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