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看了她一眼。這是這段時間來,我第一次真正認真的看她。


    電話響了,我一看,是珊珊打來的。


    我有點慌亂,但努力表現出鎮定。


    接電話唄!我剛才的慌亂,突然就在心裏給一個聲音譏笑了:“林凡你慌啥呀?你現在是自由身。”


    對啊,我現在在法律上是自由身。這一點我差點忘記了。


    我剛接電話,女兒就噘著嘴粘過來了,我隻好一邊接電話一邊看著女兒輕輕摸著她的臉蛋說:“寶貝你怎麽了?”


    女兒沒出聲,就一個勁兒往我懷裏鑽。


    突然我反應過來,剛才我說“寶貝你怎麽了”的時候,是對著電話說的啊!


    不知道是我的天會塌了還是珊珊她會覺得她的天開始放藍了。反正我再對著電話問“怎麽了”,她沒有迴應我,然後電話就蓋了。


    我的直覺告訴我,孩子媽正在仔細我的舉動。我現在就做電話也給蓋了的動作的話,那麽誰都能知道其中有點不符合常理的因素了,現在是在家,不能將一些額外的因素帶迴家來處理。


    於是我開始表演,繼續說這著其實隻有我自己一個人的電話:“這樣啊?你找向東拍板就行了!度假村的事他有處理權,我授了權的。好,以後下班時間沒有緊急事情不要給我電話,不然扣獎金。”


    自我表演後,我趕緊做了個蓋電話的動作,不然就怕這個時候突然來個電話,就拆穿了我的表演了。


    果不其然,電話在我剛做了按下的動作後三秒鍾就又響了起來,一看,是小飛:


    “我說老林頭你躲哪裏去了?珊珊說你迴城裏去了?我不信呀!”


    這個時候女兒又出聲了:


    “爸爸誰給你電話呀?你不是說下班不講電話的嗎?”


    “聽見沒有?我在陪我女兒拆小馬寶莉卡呢!你要不要?送幾張給你!”我說,“我讓我女兒挑幾張給你!”


    “什麽寶什麽莉卡?阿美麗卡?金卡銀卡還是黑卡?哦好吧!你陪你女兒吧!”小飛蓋電話之前一句“這家夥還真迴家了”讓我聽見了,應該是說給廖輝或者老康聽的。


    我直覺告訴我,孩子媽如釋重負。可是卻覺得自己好像背上了五行山似的。


    看來女兒是不拆完這些卡就不走開了。然後她奶奶走過來,看著女兒,也不說話。女兒有點怯,看著我,我當沒看見,扭過頭去。然後女兒一聲不吭,乖乖的跟著奶奶走了。


    給奶奶拽著手的那一刻,這丫頭迴過頭來:“爸爸,你給我收好來哈!”我點點頭。


    然後老爸也識趣的去院子裏了,客廳裏就剩下我和孩子媽,還有一個不出聲也不走開的林誌。這個時候,可能是我希望林雲誌別走,而孩子媽希望林雲誌趕緊上晚自修去吧?


    我問林雲誌:“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這小子沒啥表情。和小時候的他完全兩迴事了。就這麽一年多裏,見麵少了,就覺得他又長高了。上次學校發的一個什麽體檢報告給家長,我看了,這小子預計能長到1米81。這個高度比我高幾公分了,而且目測現在的高度就差不多是1米81了。這個高度,是不少焦慮的家長希望孩子長到的高度。如果剛好1米8,別人會覺得你是硬湊的高度;1米81呢,別人會覺得你是在降低了實際高度。其實就算這家夥隻有1米7,我也不覺得什麽,我似乎就沒有對孩子的身高和未來規劃的焦慮,當然了,一點都沒有那是假的。人的焦慮也像是潮汐一樣,有潮漲的就會有潮落,可能是因為自己將度假村帶到了一定的程度後,心裏那種安定的因子逐漸占據了上風,所以這種焦慮也就是慢慢的落了下風。但是對這著牛高馬大的林雲誌,心裏還是有點落差,不過就在前幾年,還一直纏著我要我帶他去花園找蝸牛的小子,現在用剃須刀比我還溜了?時光荏苒,看來不假。


    “狀態呀!”我一時間沒有想到他這樣迴問我,沒有應對的思路,隻能應急式的說了這三個字。


    “很好。”他繼續沒啥表情。


    “哦哦,那就好!保持噢!”我隻能這樣說了。然後我在手機上轉了500元到他微信上,“需要買什麽,自己把握。不夠再問我。”我揚了揚手機。


    “哦。”然後轉身,拿起書包,也沒和我還有孩子媽道別,而是直接出了門,在院子裏和他爺爺喊了一句去上晚自修了,接著就是一陣單車鏈子嘩啦啦的聲音,緊接著是關門的聲音,這小子就不見了影兒。


    好了,這下就真的剩下我和孩子媽了。空氣都好像凝固了似的。


    她說:“你又給他轉錢了?”


    “口袋裏有點錢是要的。不能總是別的同學請他喝汽水的呀!”我說,“再說了,林雲誌不像我這樣亂花錢的。”


    “你今晚睡主房吧!我過去對麵。”孩子媽說,“你的衣服還在主房的。”


    “好!”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一切都那麽的陌生似的,好像一台電腦將原來的內容都給格式化了,麵對全新的界麵和內容,也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她也沒再說什麽,就這麽的走了過去。兩套房子,本來是一個世界的,現在卻是兩套房子兩個世界了,雖然兩套房子沒有邊界,但是在心裏,已經樹起了界碑。


    老爸見孩子媽走了過去,便鑽了迴來,見到我失神的樣子,便問:“怎麽?鬧矛盾了?”


    老爸這麽一問,我心裏便突然有了種說不出來的安全感,一種保護他和老媽兩個老人家的安全感。也就是說,她還是保守了我倆離婚的秘密。


    我搖搖頭:“沒有啊!哪有矛盾?不就是給豌豆買卡的事兒嗎?我媽不也這樣?”


    “哎,我們、哦她們都是節約慣了的。”老爸說,“其實,又不是傾家蕩產去買什麽玩具給孩子,有什麽呢?你說是不是?別到時候其他孩子有,就豌豆沒有,多不好!我記得你小時候看中了玩具車,我又沒錢買給你,你就躺在地上打滾。別提我心裏多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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