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打鬥中的茨木童子感覺到懷中的震動,用刀擋住奴良鯉伴的攻擊,不著痕跡的借著力度向後越去。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深綠色的植物,看了眼上麵逐漸變幻的顏色停下動作把刀插迴腰間,對對麵的奴良鯉伴道:“看來今天隻能到這裏了。”


    奴良鯉伴看到茨木童子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眉頭微微皺了下。


    “撤退,是時候迴去了。”茨木童子大聲命令著手下的眾妖,臨走之前不忘迴頭看了眼奴良鯉伴,“你的能力是不錯,但是很可惜,魑魅魍魎之主的稱號絕對是會屬於酒吞大人的,你就用最後的這段時間好好逍遙吧。”


    看著茨木童子的身影逐漸消失,奴良鯉伴握緊手中的刀。並不是因為茨木童子最後說的話,而是因為其他。


    他知道茨木童子的突然撤退一定是達到了他們這次前來的目的,奴良鯉伴雖然不清楚但是心中也隱隱約約有著一些猜測,現在隻要迴到奴良本宅一切都會明了。


    奴良鯉伴抬頭看了眼逐漸變亮的天空,臉上掛著嚴肅的表情,帶著奴良組眾人趕迴去。


    同一時刻,鐮鼬、骨女、絡新婦、還有戟魔也同樣停止了自己的的攻擊,沒有貪戀戰鬥,吩咐周圍的小妖攔下奴良組的眾人,趁著這個時機撤退。


    等到奴良組眾人清理完周圍的雜碎後,已經找不到之前和他們戰鬥的人的身影,最後自然決定先迴奴良宅。


    奴良鯉伴等人幾乎是一前一後迴到了奴良組的宅院,在看到周圍戰鬥過的痕跡後,奴良鯉伴便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的聽到青田坊說綾川被帶走的消息後,心情還是會變得煩躁。


    不過因為他是整個組的總大將不能在這個時候亂了陣腳隻能把心中的煩躁壓下去,囑咐了一下受傷的人去找藥鴆堂的人處理下傷口,然後組織組內的成員匯報各自方位的消息。


    “鯉伴大人,接下來怎麽辦?”


    “怎麽辦?自然是要去京都一趟了,”奴良鯉伴倚靠在樹上,看著麵前的眾人道,“既然抓了我們的人,我們自然要去把他們救迴來。”


    “可是,鯉伴大人,京都是酒吞童子的大本營,我們……”


    “就算我們不去京都,他們早晚有一天也會到這裏來的。”奴良鯉伴打斷剛才的話,接著道,“更何況,他們帶走了我們的人,如果這時候還不去的話,別人想必也會看不起我們奴良組的。”


    妖怪們一是看重實力,強者為尊,二就是義氣了。


    任誰也沒有辦法跟隨一個從來不在乎自己的人身後,把他當做自己的主人不是麽?


    更何況拋開這些因素不考慮,作為朋友,奴良鯉伴也沒有辦法在知道綾川被抓走後而無動於衷。


    京都是一定要去的,不過在那之前要先做好準備,召集人手才行。


    好在的是由於前一段時間浮世繪很是混亂的原因,組內已經提前召集了駐守在各個地區的成員,他們也陸陸續續的到達了浮世繪,藥鴆堂的人是,管理錦鯉地區聽聞消息剛剛趕來的雪女也是,還有許許多多駐守在其他地方的妖怪們也都逐一到達了浮世繪,奴良組難得的聚集起來了這麽多人。


    奴良鯉伴看著周圍聚集起來的人心裏歎了口氣,雖然很想現在就衝去京都,但是他也知道這時候行動並不是最佳的時辰,並且還要給剛結束戰鬥不久的眾人一段休息時間才行。


    等把眾人都安排好後,天色已經大白,奴良鯉伴揉了揉還有些酸痛的額頭歎了口氣。


    這時候一道女聲打斷了奴良鯉伴的歎氣,同一時刻周圍的溫度也下降了不少:“躲在這裏歎氣還真是不成樣子啊,鯉伴。”


    “……是雪女啊。”奴良鯉伴聽到聲音便知道來人是誰,也沒有掩飾的打算,伸手蓋住眼睛,“真是抱歉,讓你看到這樣的我,隻是昨晚一直在戰鬥有些累了而已。”


    “你認為這樣的話我可能相信麽?鯉伴,你可是我帶大的,要知道你的想法我多少還是清楚的。”雪女穿著一身潔白的和服,脖頸間圍著圈圈紋路的圍巾,冰藍色的和長發末端是大波浪的形狀,猩紅的眼睛注視著躺在草地上的奴良鯉伴,表情有些複雜,“你比現在還要消沉的樣子我都見過,更何況現在呢,起碼我還是能分辨出你不是因為戰鬥有些累的原因。”


    “組內的事情我剛才已經從鴉天狗那裏聽說了,被抓走的那個就是和你喝了五五分妖銘酒新來的家夥吧。”


    “是啊,要是我多留些人手在這裏,阿燼也就不會被捉走了。”說著奴良鯉伴的聲音低沉了些許,“因為知道他很強大,所以差點忘了他的那個體質被很多妖怪窺探著的事情。”


    “怎麽?就因為這個消沉麽鯉伴?”雪女瞟了奴良鯉伴一眼,“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你倒是退步了。”


    “不,並不是消沉。”奴良鯉伴說著坐直身子,把手從眼睛上拿下,“我隻是稍微自我檢討一下罷了。”


    “我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目的,所以不會迷茫,更不會自怨自艾的消沉下去。”說著奴良鯉伴笑了下,伸手指向天空,“我可是魑魅魍魎之主。”


    站在一旁的雪女看著奴良鯉伴的樣子猩紅色的眼睛閃了閃,腦中浮現出四百年前那個華麗高貴的身影,有一瞬間晃神,但很快又恢複原樣:“這才是你身為奴良組二代目該說的話。”


    “恩,不過我還是要說……”奴良鯉伴停頓了下,轉頭看向一旁的雪女,嘴角挑起一抹弧度,“謝謝你,雪麗。”


    “你……”聽到奴良鯉伴叫自己的名字雪女下意識的慌亂了一下,然後看到奴良鯉伴惡作劇的眼神翻了個白眼,直接一團了冷氣順手揮了過去,“你還是好好冷靜一下怎麽尊敬下長輩吧,混蛋!”


    躲過迎麵而來的冷氣,看著雪女消失的身影,奴良鯉伴笑了下。


    這一叫名字就害羞的樣子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他從小到大看到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通常老爹一叫雪麗的名字,雪麗就會變得無比害羞。


    就像雪麗剛才說的那樣,他可以說是從小被她看到大的,雪麗是他除了雙親外最為親近的存在,所以他也不意外對方能察覺出他的心情。


    無論是山吹乙女的事情還是其他苦難艱苦的事情,她都陪在他身邊用自己的方式支持著自己。


    說實話,他是真的很感謝對方的存在,讓他能再次體會像母親在身邊一樣的感覺。


    奴良鯉伴閉上眼腦海內迴憶著這幾百年來發生的事情,從出生到成長、接任奴良組、與乙女成婚、母親的離世、逐漸壯大的奴良組、乙女的離開、渾渾噩噩的百年生活、然後遇到綾川。


    世界上就是有那麽一種人,像是陽光一樣能照亮心中的陰暗,像是清風一樣能撫平內心的波瀾,不知不覺間便被對方身上的氣息侵染變得寧和安詳,仿佛被淨化了一般。


    然後他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想起從前那些事情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的影響。


    時不時會在心裏感歎一句,啊~還真是個神奇的家夥,隻要待在他身邊,整個空氣都變得不同了。


    想著想著,奴良鯉伴的思維變得有些模糊,逐漸的陷入夢鄉。


    他覺得自己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便是把綾川騙迴組內,不過現在他還是應該好好休息才行,那樣晚上才有精力闖京都,去把被擄走的‘公主’救迴來。


    另一邊。


    因為在當初來浮世繪的時候茨木童子給每一組分發了一個可以簡單傳單信息的植物,所以在貓又發過信息後,各個方位的人都停下了動作撤離浮世繪。


    茨木童子看了眼被貓又:“怎麽樣,東西找到了嗎?”


    “剛才翻了一遍,並沒有在那家夥身上找到玉,估計是放在其他地方了,等到醒過來之後再審問吧。”


    茨木童子點點頭看了眼已經減少半數的小妖數量也不在意,招唿眾人一起趕迴京都。


    本來帶到這邊來的下層妖怪就是聞風而投靠過來的,先不說那些人的忠誠度,隻是組織紀律就不怎麽樣,所以趁著這個機會帶到奴良組清理一下也是不錯的。


    茨木童子側頭看了眼貓又的手臂:“沒想到你會受傷。”


    “碰見的那家夥比較棘手,現在已經被捉住了。”說著,伸手摸了下已經簡單包紮過但還是在滲血的傷口,“不過,傷口沒有辦法愈合。”


    茨木童子沒有說什麽,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被帶迴來正在昏迷中的綾川二人,然後挑了下眉:“就是那邊那個家夥吧?看起來身上的靈力很充足,是適合酒吞大人的補品。”


    “恩,所以順手帶迴來了。”貓又點點頭,“不過那家夥的能力有些棘手,我已經讓鵙鶲給他多加了些藥量,控製他繼續昏迷。”


    “恩,帶迴去之後先關起來,晚上獻給酒吞大人。”茨木童子收迴視線,看了眼已經微亮的天色,“走吧,我們要抓緊時間趕迴去了。”


    ……


    滴答!滴答!


    水珠滴落在臉上,綾川動了動眼皮終於張開雙眼,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有些迷茫,下一瞬便迴憶起昏迷之前的事情,意識也重歸清醒。


    看來……他這是被抓迴來了。


    周圍一片黑暗的環境讓綾川皺了皺眉,空氣中帶著一種*的味道,綾川動了動身子然後發現自己被鐵鏈鎖住了手腳。


    綾川低頭,深沉的看著綁在自己四肢上的鐵鏈。


    鐵鏈君:矮油,怎麽辦這個人一直盯著人家,人家好羞澀的呢(w)。


    臥了個槽,一醒過來發現被敵方擄走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要玩兒捆綁y麽喂!!


    綾川內心默默的吐槽著,有些不耐的動了動身體,空曠的小屋子內便傳來一陣鐵鏈滑動地麵的聲音。折騰了一陣也沒有發現有人聞聲過來,綾川也稍微放下心來。


    那些人把他帶迴來後並沒有讓人看管他,低頭看了眼鎖鏈上綁著許許多多的符咒後綾川了然。


    他並不認為貓又那夥人在看到過他的能力後會放心他沒有一個人看管,便放任他關在這。不過現在看來,這些符咒這就是原因了。


    不用細想就知道,這些符咒的功效便是封印妖怪妖力和能力。


    而現在鎖鏈上的這些符咒的量,估計完全可以使一個大妖怪無法動彈吧。


    而這些人並沒有殺了他,反而是留下他的原因,估計就是因為他的身體因素。


    畢竟他自己也知道在妖怪眼中,自己完全就是一個大補之物。……(╯‵□′)╯︵┻━┻去你妹的大補之物啊混蛋!上次在虛圈被盯著就算了,現在還要被當做肉骨頭盯著真心是夠了。


    綾川磨了磨牙,決定在這裏大鬧一場。


    之前因為是在奴良本家還有要保護那些小妖怪的原因所以放不開手腳,現在在對方的地盤上完全可以不用忌諱這些,隨便破壞都沒有關係。


    綾川彎了下嘴角,這些人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把他當做了一個妖怪,要知道那些符咒對他來說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赤紅色的火焰直接燒斷鎖住四肢的鎖鏈,綾川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然後才想起來一件事情。


    他記得自己昏過去之前好像是拉著嘯一起的,這麽說對方也一起被抓迴來了才是。


    想到這裏綾川倒是有些擔心,不過想必那些人抓嘯的目的就是那塊玉,隻要嘯不說玉在哪裏,那麽就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過不管怎麽說,他還是先把對方救出來才行,想到這裏綾川習慣性的把手搭在腰間,卻摸了一空。原本放著刀的位置現在空空蕩蕩的,這個事實讓綾川的心情很不好,氣場直接陰沉了下來。


    把他綁到這裏來就算了,還把他的刀拿走!?簡直不能忍!!


    綾川眯了眯眼,用火焰直接轟開了木門,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而在院落裏麵的妖怪們也終於在這樣的聲音下轉頭看過去,然後便發現了大搖大擺走出來的綾川,一時之間氣氛變得凝固。


    綾川看了眼外麵暗下來的天色才瞄了一眼院中零零散散的十幾隻小妖怪,揮揮手直接一把火燒了過去。


    小妖們隻來得及慘叫一聲便化成了灰燼,個別因為距離較遠而逃出一段距離的小妖,直接被綾川的風刃撕個粉碎。


    空氣中布滿了燒灼後的焦味,綾川看了眼空蕩蕩的院子心情好了些,轉身就走。


    綾川:係統君,你在麽?


    【係統:在的呦,肉骨頭宿主。】


    聽到係統的話,綾川頭上跳出一條青筋,深唿吸告訴自己現在他需要係統的幫助,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等終於壓下暴躁後,綾川才繼續和係統溝通:我的刀不見了,還有和我一起被帶來的那個狼妖,你知道在哪裏麽?


    【係統:知道啊。】


    綾川:在哪裏?


    【係統:嘿嘿,我不告訴你。】


    綾川:……


    綾川頭上的青筋一根根的跳出來,配著一成不變的笑臉有一種詭異的味道。捏了捏有些發癢的拳頭,綾川做了幾個深唿吸,卻完全壓不下想要吊打係統一頓的衝動。


    【係統:求本係統啊,求本係統的話就大發慈悲的告訴宿主呦。】


    綾川磨了磨牙;求你了,係統君=皿=!


    【係統;既然宿主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麽本係統久大發慈悲的告訴宿主好了。宿主菌看到前麵的那個院子了麽?宿主的刀就放在左手邊第三間房,至於那個被帶迴來的狼族少年,他現正躲在府邸後麵的山中,非常安全。】


    綾川聽後直接就行動了,既然嘯那裏已經自己逃出去了並且暫時沒有危險的話,那麽他也不用太擔心,先去取迴自己的刀才是正經事。


    其實綾川一點也不懷疑嘯能逃出去的事情,畢竟上一次對方就能從京都逃到浮世繪,這次逃出去也沒有什麽意外。綾川想,也許對方隱藏了一個保命的能力也說不定。


    然而綾川不理係統,係統卻不滿意了。


    【係統:宿主菌都不說一聲謝謝麽!?本係統幫了你這麽大的忙竟然連一聲謝謝都不說!天了嚕,宿主菌你這過河拆橋和卸磨殺驢的手法用的真是相當熟練啊喂!!】


    綾川:嗬嗬,閉嘴,你很吵。


    然後世界就安靜了,這話說完之後整個人都舒坦了不少。綾川暫時忘記了自家係統是個非常記仇的存在,直接便去找自己的刀了。


    比較幸運的是,綾川摸進房間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房內倒是有許許挺多搜集來的武器,找到自己的刀後綾川終於安下心來,也沒有了隱藏的必要,直接一把火把房子燒了。


    而綾川能這麽順利的原因是完全是因為酒吞童子帶著手下的得力大將們出門抓人去了,而留下的不過是一群沒什麽大能力的中、下級的妖怪罷了。


    因為綾川這一把火燒的比較旺,留守的妖怪們都看到了這一切,紛紛趕到了這邊。


    綾川就站在原地沒有躲也沒有逃,看著自己麵前黑壓壓一群長著各種各樣的妖怪,抽出了腰間的刀提速衝了進去,所到之處傷亡遍地。


    眼前的場景讓他想到了曾經在攘夷戰場上的那段時光,綾川擦了下眼角處迸濺上的血液,轉了下手中的刀,再次衝向妖怪群中。


    血液飛濺,腳下的每一步都會帶走一個妖怪的性命,綾川臉上的笑配著現在的場景讓在場的妖怪們心中一凜,發現近攻根本不是對手後,妖怪們改變了策略選擇遠攻。


    綾川甩了下刀上的血珠,跳著躲閃過幾個向自己衝過來的攻擊,抬起刀對準他們的方向輕輕一按。


    看著被虛閃吞噬,一下消失一大片的妖怪們,綾川攤了下手:“真是抱歉,我也會遠程攻擊。”


    另一邊,浮世繪。


    眼看著天色逐漸變暗,奴良鯉伴站起身手搭在腰間的刀上,迴頭看看了眼身後的眾人,一起登上了戰略寶船,踏上前往京都的道路。


    “唔,看來我迴來的正是時候。”就在眾人準備出發的時候一個讓所有人熟悉的、有些蒼老的聲音響起,眾人的動作一頓,紛紛迴頭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們身後的奴良滑瓢。


    “老爹/總大將!”


    “接著。”奴良滑瓢把手中用布包住的東西扔給奴良鯉伴,“既然已經決定去京都了,就好好用這東西吧,這可是老夫從老友那裏借來的。”


    奴良鯉伴接過後拆開外麵的布,看了眼露出來的刀感受著刀上的妖氣有些詫異:“老爹這是……”


    “要對付酒吞童子,可少不了它。”奴良滑瓢並沒有詳細解釋看,繼續道,“彌彌切丸交給我用。”


    奴良鯉伴也沒有猶豫直接把腰間的刀扔過去,接過彌彌切丸奴良滑瓢盤腿坐在飛船的木板上,環顧四周看了下便大概猜到自家兒子要去京都的原因。


    一路上奴良組的眾人手握武器表情或嚴肅或興奮,奴良鯉伴站在船頭看著已經逐漸清晰的京都城挑起嘴角,暗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道冷冽的流光,整個人身上的氣勢一變,手中的刀指向妖氣聚集起來的地方:“讓京都的這些家夥見識見識奴良組的實力,用勝利迎迴我們的同伴!”


    奴良組:“呦西!大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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