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菁便笑著走進去,拉著齊芯蕊的手道:“好妹妹,你覺得身子好一些了沒有,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齊芯蕊對著趙菁福了福身子,看見柳穗也跟著進來,隻撇了撇嘴角,嗔怪道:“你去哪兒了?一大早不見人?”


    柳穗這時候早已經憋不住了,眸中喊著淚珠,朝著鍾媽媽那邊恨恨的瞪了一眼,噗通一聲跪在了齊芯蕊的跟前道:“姑娘……鍾媽媽勾結了姑爺,攛掇著姑娘去勾引侯爺,想讓姑娘被侯府趕出去!那邊姑爺聽說是在外頭連房子都找了,隻等著姑娘去做外室呢!”


    鍾媽媽原本正為了這個事情急得魂不守舍的,齊芯蕊是這樣的木頭性子,推一把才動一下的,她好容易找到了說服她的借口,正想著把事兒辦了,可誰知徐思安竟是三天兩頭的不在家,愣是連個機會也找不到。


    “姑娘……姑娘不要聽她胡說,老奴……老奴對姑娘忠心耿耿,確實是大姑奶奶讓老奴勸姑娘……”


    還不等鍾媽媽把話說完,趙菁將藏在袖中的賣身契拿了出來,塞進齊芯蕊的手中道:“齊姑娘,這是鍾媽媽一家的賣身契,是賀夫人讓我轉交給你的,這樣吃裏扒外的奴才,姑娘看怎麽懲治吧?”


    ☆、第158章


    鍾媽媽原先還在狡言善辯,可在瞧見了賣身契之後, 頓時也少了幾分氣勢, 隻驚恐得看著齊芯蕊手中的賣身契, 哭喪著臉道:“姑娘……姑娘……一定不是這樣……大姑奶奶她……”


    “姑娘!”眼看著齊芯蕊眉眼中又多了幾分遊移之色, 一旁的柳穗猛然間就拉住了齊芯蕊的袖子,跪著哭道:“姑娘,大姑奶奶如何會讓姑娘做小呢, 大姑奶奶從小教導姑娘的,也是為人正室所要明白的道理啊!”


    齊芯蕊愣了片刻, 視線掃過手中的賣身契, 這賣身契她之前也是瞧見過的。她從賀家臨走那一日, 賀夫人拉著她的手道:“這些將來都是你的嫁妝,我如今先替你保存幾日,等到你出閣的時候,再一並交到你的手上。”


    她想到這兒眼淚就忍不住落了下來, 想起長姐在賀家處處謹小慎微的處境,這些年為了自己, 其實並沒少府中上下的閑話。好在她也懂這寄人籬下的苦楚, 在賀家一向是乖巧懂事、與世無爭的性子。


    “鍾媽媽,賣身契都已經到了我的手上了,你還要誣陷長姐嗎?你是我們齊家跟過去的奴才, 難不成在賀家過了這麽些年,就認定了自己是賀家的奴才了嗎?”齊芯蕊看著鍾媽媽,眸中有怨有恨, 更多的卻是傷心,“你長同我說,我們齊家雖然敗了,可還有寶哥兒、慧姐兒,將來總還能撐起一個人家來。如今卻是你先棄了齊家,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


    鍾媽媽這時候也再無廉恥狡辯,蒼老的臉上頓時也多出了幾分無奈來,哀求道:“姑娘……姑娘……老奴也是沒辦法……賀家的人欺人太甚,我……我要是不從了他們,我們全家老小都沒個安生,我也是……”


    “可你這樣做,又置我於何地?”齊芯蕊冷冷的看了一眼鍾媽媽,眉宇中到底又多出幾分不忍心,隻歎了一口氣道:“罷了,這賣身契給你,從今以後,你們一家自求多福,和我們齊家再無瓜葛……你若是還想投靠到那賀家,我也隨你……”


    柳穗見齊芯蕊就這樣要把鍾媽媽放走,急得拉這齊芯蕊的袖子道:“姑娘!姑娘你怎麽就這樣的好性兒,她差點害的你失了名節,要給人做外室去,姑娘就這樣饒了她嗎?”


    齊芯蕊聽了這話卻有幾分無動於衷,隻轉過身子,撇開了頭道:“當年哥哥戰死的時候,家裏的奴仆們都放走了,她若不是跟著長姐去了賀家,也早已經走了,這權當是我這個當主子的,最後一次恩典了吧。”


    趙菁見齊芯蕊就這樣饒了鍾媽媽,心中雖也覺得這處罰太過輕了,可一想她齊芯蕊不過才十五歲的姑娘,若也同孫玉娥一樣冷血黑心,反而過猶不及。她既還能有這麽一片從善的心,到底自己不好再去插手。


    “齊姑娘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我也不說什麽了,隻是我有一句話卻不得不提點姑娘一句。”趙菁想了想,轉頭看向齊姑娘,拉著她的手一路往房裏走,淡淡道:“鍾媽媽在賀夫人身邊這些年,她尚且可以盡忠職守,緣何到了姑娘身邊才幾日,就生了異心?她被人所破雖然是個道理,可姑娘也要想想自己,是不是性子太軟,沒辦法管製這些奴才?”


    齊芯蕊聞言忍不住就紅了臉頰,以前在賀家的時候,長姐也常這樣說她,可那時候有長姐處處替自己考量,她也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的。


    趙菁見她秀眉微擰,顯然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便繼續道:“比如方才,你要放了鍾媽媽一家離去,你覺得是自己心存善念,可對於柳穗來說,卻是大大的不公,她一心護主,非但沒得了獎勵,還要繼續服侍於你,而犯了錯的奴才,反倒被你放了出去,從此逍遙自在?”


    齊芯蕊方才隻是對鍾媽媽死了心,便想著從此兩不相見,又念及她畢竟是齊家的老下人,也狠不下心來對她。可如今聽趙菁這麽一說,自己當真是大大的糊塗,居然就這樣輕饒了鍾媽媽,這豈不是讓還跟著自己的柳穗心寒?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頭,看了趙菁一眼,見她眉眼中仍舊透著幾分柔和,隻越發認定她說的是對的。齊芯蕊咬了咬唇瓣,微微側過身子,對著趙菁福了福身子道:“這樣欺主的奴才,還請侯夫人派人將他們一家發賣了吧!”


    鍾媽媽一聽這話,原先還存著的幾分僥幸頓時就土崩瓦解,滿臉不可置信的哭喊道:“姑娘……姑娘你好狠的……”


    那邊她的“心”字還沒吐出喉嚨,早有張永順家的使了眼色給跟著的兩個婆子,將鍾媽媽的嘴一把捂了起來。


    齊芯蕊聽見鍾媽媽被捂著嘴的嗚咽聲,略略的側了側頭,終究還是沒迴頭看她一眼,跟著趙菁迴了裏間。


    紫薇苑的擺設是當初張媽媽親自張羅的,除了正廳的畫幅拿走了,其他的東西都留在這邊。趙菁看見廳裏掛著《一堂和氣》的畫幅,荷花嬌嫩、荷葉鮮綠,正與如今的時氣相符,倒也顯得靜心了幾分。


    “這一處原是我在侯府當女先生的時候,住過的地方,當初姑娘過來,老太太是個省事兒的,便讓姑娘住在了這兒,也沒問問姑娘的意思。”


    齊芯蕊對這紫薇苑倒是喜歡的很,聽見趙菁如是道,便低著頭道:“太太住過的地方,自然是極好的,我尤其喜歡這院中的紫藤架,風起的時候,滿院子都是落花,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景致了。”


    趙菁和齊芯蕊在廳裏閑聊了幾句,就見張永順家的拿著一個瓷瓶子從門外進來,見了趙菁隻福了福身子,迴道:“太太,這是從鍾媽媽房裏搜出來的合歡散,她果然藏著這東西呢!”


    齊芯蕊聽了這話臉頰頓時紅了起來,她畢竟是姑娘家,一想到之前被鍾媽媽蒙騙,險些做出錯事來,這會子已經羞得抬不起頭來了。倒是趙菁見她尷尬,使了個眼色對張永順家的道:“把這東西扔了吧,仍遠一點,別個人撿到了壞事。”


    張永順家的一時瞧見齊芯蕊那模樣,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拿著那東西就出門去了。趙菁見齊芯蕊還低著頭,隻站起來,朝她福了福身子道:“齊姑娘,上迴的事情,是我唐突了,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我……我也是聽下麵人說鍾媽媽買了這東西,一時……一時亂了陣腳。”


    趙菁說到這裏也忍不住臉紅,齊芯蕊見趙菁向她行禮,忙就站起來扶著她坐下,又小聲道:“太太也沒什麽錯,終究是我的錯,是我耳根子太軟……”齊芯蕊說著又臉紅了起來,兩人更是一時無語,都不知要說什麽好。


    過了片刻,趙菁才笑著道:“既是一場誤會,姑娘就不要再耿耿於懷了,凡事還是要往好處想的,你說是不是?你如今住在侯府,那我們侯府就是你的依靠。”


    齊芯蕊聞言不免又動容了幾分,眉梢又透出幾分紅潤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跟著點了點頭。


    晚上柳穗服侍她睡的時候,齊芯蕊又忍不住問了幾句鍾媽媽的事情,柳穗便將後續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了她,隻說牙婆已經將鍾媽媽帶走了,因是犯了錯又年長的老奴才了,隻怕在京城是賣不出去了,因此便送去別處賣了。


    齊芯蕊聽了這話隻是訥訥,過了半晌又道:“她雖是咎由自取,終究也是可憐。”


    柳穗便冷笑道:“那姑娘可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道理?姑娘以前在賀家,處處小心謹慎,深怕錯一點就連累的大姑奶奶,如今孤生一人在侯府,卻要立起來幾分。沒了心疼自己的人,便隻能自己多心疼自己幾分了。”


    齊芯蕊半靠在床上細細的想著這些話,一時無語,垂眸睡下了。


    ※※※※※※


    因的第二天便是皇上的生辰,趙菁一早便起身了。她這兩個月一直沒空下來,也沒做什麽針線活計,倒是先前在趙家待嫁的時候,替徐思安做鞋的時候也順手縫了幾雙襪子,本也是隨手做的,沒想著能送進宮去,如今小皇帝既然請了自己過去,她倒是挑了幾雙,用帕子包好了,讓丫鬟帶在了身上。


    徐老太太知道趙菁要進宮,自然不敢攔著,隻是反複囑咐道:“那宮裏雖說你熟得很,畢竟到處都是貴人,你去去早些迴來,總是在家裏的舒坦。”


    趙菁向徐老太太請了安,正巧聽外頭丫鬟來迴話,說是齊芯蕊今兒病好了,已經去了前頭錦輝閣上課去了。趙菁聽了這話也是鬆了一口氣,想著這事情終究是過去了,後頭的事情,便是同賀夫人商量著,怎樣給齊姑娘找個好人家了。


    趙菁想到這裏又擰起了眉,也不知道賀夫人的病,還能不能有些起色。她坐在馬車上一路都在想這個事情,眉心都皺了起來,等迴過神的時候,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趙菁才下了馬車,便瞧見福滿多已經備著轎子,親自在宮門口等著自己了。


    “姑姑請上轎!”福滿多諂媚的笑著上前扶她,拿眼珠子偷偷的瞟了趙菁一眼。


    趙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隻笑著道:“從神武門到禦書房的路我還走得動,你還預備個轎子做什麽?”


    “皇上說了,這轎子是給姑姑腹中的小侯爺坐的,姑姑就別推辭了!”


    趙菁聽了這話一陣臉紅,又想著當日徐老太太傳了太醫,小皇帝知道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便搖了搖頭,由福滿多扶著上了轎子。


    ☆、第159章


    轎子停在了禦書房外的丹墀下,**辣的太陽將整個殿前廣場曬得冒著遊離的熱氣。趙菁才下了轎子, 便看見小皇帝早已經除去了禦冕, 站在廊下等著自己。


    “姑姑!”周旭看見趙菁, 一雙眸子頓時就亮了起來, 像點燃了火焰一般,透著幾分熱切迎了上來。


    趙菁卻不敢無禮,朝著周旭福了福身子, 那人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 卻在想起她已是別人的妻室之後, 有些尷尬的收了迴去, 藏在身後道:“姑姑快免禮,外頭熱,我們裏麵說話。”


    趙菁站起來的時候才發覺小皇帝又長高了半寸,原本清瘦頎長的身子也結實了幾分, 談吐間的王者之風,已是顯露無遺。


    趙菁跟在他後頭, 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慨來, 好似自己養大的孩子一夜之間長大成人了一樣。她跟著周旭進了禦書房,看著裏頭熟悉的陳設,目光停留在牆頭掛著的一副弓箭上。


    “這是皇叔給朕的弓箭, 說是曾經用它射死過前朝的太子。”


    趙菁的心猛得抽了一下,險些就站不住了,臉色瞬間變的蒼白。一旁的周旭隻當她是怕了, 忙上前扶著她道:“姑姑別怕,當時太子不肯歸順,所以才下了殺手,我朝對前朝的大臣都是優待的,皇叔把這弓箭給了朕,就是為了告訴朕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趙菁稍稍疑惑的看了周旭一眼,隻見他一雙眸子透出幾分冷毅的光芒,氣勢逼人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說完這一句,嘴角莞爾一笑,仿佛方才說話的人並不是自己。趙菁卻有幾分笑不出來了,周旭長大了,卻也……不再是以前的小皇帝了。攝政王當真是在用心教他,也許,這本該就是他現在的樣子。


    趙菁歎了一口氣,將一些不好的念頭揮去,笑著道:“奴婢原本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進宮來,所以不曾替皇上準備什麽生辰禮,隻做了幾雙襪子給皇上,奴婢的手藝也不好,若是皇上嫌棄了,奴婢就拿迴家去。”


    周旭聽了這話卻眉飛色舞了起來,笑著問趙菁將襪子拿了出來,脫了鞋襪就試了試。趙菁做的時候本已經放了點尺寸,如今穿上卻已經沒有什麽富餘了,倒是正正好合適。


    周旭便又如孩童一樣,赤腳穿著襪子,在禦書房的金石地板上走來走去,滿心歡喜道:“朕還是喜歡姑姑給朕做的襪子,那些針線上的人做的東西,都不如姑姑的好。”


    他說完又抬起頭看著趙菁,她如今已脫去了宮裝,穿著蜜合色遍地金的褙子,挽著婦人發髻,已是少婦的模樣了。周旭忽然覺得有些心酸,想著將來未必還能穿上趙菁親手做的襪子,在龍椅上坐了下來,命福滿多替他重新穿上了鞋襪道:“拿著好生收起來,朕舍不得穿。”


    趙菁聽了這話卻是笑了起來,親自上前為他斟了一盞茶道:“不過就是一雙襪子而已,皇上也不怕讓人聽了笑話。”


    周旭卻是坦然道:“朕從小到大,身上穿的衣物都是針線房做的,唯有姑姑替朕親手做過鞋襪,與朕平日裏穿的這些,自然是不同的。”


    趙菁聽他這麽說也不言語,一時聽見外頭小太監進來迴話,說是杜太醫到了。趙菁聞言倒是有些好奇,便問福滿多道:“皇上這幾日龍體欠安嗎?怎麽沒聽你說起過?”


    福滿多皺了皺眉頭,往小皇帝那邊看了一眼,低著頭不說話,倒是周旭自己開口道:“前幾日在校場和皇叔切磋,一不小心將手肘扭了。”


    趙菁這時候才瞧見周旭龍袍的領子還有些亂,想必是方才一直有布條掛在上頭,看見自己過來才取了下來。趙菁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一時杜太醫進來,看見周旭站在一旁,彎腰行禮之後,也蹙眉道:“皇上怎麽把布條給鬆了,微臣不是說過,這幾日皇上不能多動,要固定好了,才能好的快些。”


    周旭這時候卻有些不耐煩了,隻開口道:“行了,朕知道了,朕一會兒就掛起來。”這時候早已經有宮女過來為周旭解開衣衫,趙菁想了想,終究福了福身子,走到簾外去等著。


    周旭的視線卻一直盯著趙菁不放,見她終是在外頭坐了下來,也垂下了眉宇,解開衣袍,將傷處露出來杜太醫診治。


    簾子裏外便安靜了下來,趙菁坐在那邊想賀夫人的事情,總要找個機會向小皇帝說起,她正為難著如何開口,卻聽裏頭周旭淡淡道:“這膏藥就免了,裏頭有麝香。”


    杜太醫微愣了片刻,順著小皇帝的視線往外頭看了眼,笑著道:“侯夫人不過在這裏片刻,倒也不打緊,不過皇上既然擔憂,那老臣等夫人走了,再來為皇上上藥。”


    周旭點了點頭,命人替自己穿好了衣物,又將固定手臂的布條掛在了胸口,這才跟著杜太醫一起到了外間來。趙菁忙站起來,對著周旭福了福身子,視線卻不由看了一眼杜太醫,又對周旭福身道:“皇上,奴婢想請皇上賜個恩典。”


    “姑姑請說,你我之間不用這般拘謹。”周旭一條手臂被固定著,另一隻手伸出來虛扶了趙菁一把。趙菁便起身道:“皇上不知道還記不得齊家,他家男丁皆為國捐軀了,齊將軍的一對雙胞胎兒女如今就養在我們侯府,前幾日齊家大姑奶奶將齊家姑娘也送了過來,我瞧著那大姑奶奶竟是病中,如今又懷了身孕,若是弄不好……”


    趙菁因自己也有了身孕,並不敢說什麽“一屍兩命”之類的話語,可想起那日賀夫人的模樣,卻委實擔憂的很,隻忍不住道:“也不知道他們家有沒有請太醫瞧過,若是能救迴來,也是皇上您的恩德。”


    周旭聞言,眉峰微蹙,隻開口道:“既然如此,杜太醫就去一趟賀家,替齊家大姑奶奶好好診治診治,她也是名將之後,這樣香消玉殞了委實可惜。”


    趙菁見周旭答應了下來,笑著就要見禮,又被周旭給拉住了,他一觸到趙菁的手指便又有幾分尷尬,轉身道:“杜太醫這就去吧,朕也想聽一聽這賀夫人的病情。”


    趙菁知道周旭是想著自己擔心,故而這樣說的,也好讓自己一會兒也了解賀夫人的病情,便朝他福身道:“那奴婢就謝過皇上了。”


    周旭皺了皺眉,讓福滿多送了杜太醫出門,轉身對趙菁道:“姑姑都已是正二品的侯夫人了,還整日奴婢奴婢了,再說了,朕不是也封了姑姑當長公主了麽?姑姑這是故意要同朕生疏了嗎?”


    趙菁被他說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便笑著道:“皇上多心,奴……我隻是有些不習慣而已。”


    趙菁在禦書房陪著周旭用過了午膳,又聽他說起了七夕節太後娘娘又要宴請京城閨秀的事情,瞧見小皇帝這眉宇緊鎖的樣子,趙菁便忍不住笑道:“我先前也覺得皇上還小,不著急立後之事,可如今瞧著,皇上最近倒是越發生龍活虎了起來,想來這事情雖說不急,終究也是要物色起來的。”


    周旭聽了這話臉色微紅,清了清嗓子,對趙菁道:“母後一個人在宮裏無聊,想找幾個人陪她說說話而已,聽說武安侯府上也有幾位姑娘,姑姑讓她們也一起進宮來。”


    “她們膽子小,怕是不敢進來。”


    “哪有人天生是膽子大的,有什麽不敢進來的?再說了,朕是老虎,會吃了她們不成?”


    趙菁聞言便笑了起來,眼神看著又透出幾分孩子氣的周旭,笑道:“皇上雖不是老虎,卻是真龍天子呀。”


    周旭卻是笑了起來,玩笑道:“都說朕是天子,也沒見朕長出個龍角來的,可見就是騙人的。”


    一時間眼見著時辰不早了,趙菁正要起身告辭,誰知道外頭卻有人來傳話,說是太後娘娘許久未見到趙菁,得知她進宮來了,想請了她過去一敘。


    趙菁心裏對太後卻是有幾分害怕的,可人都過來請了,她終究不敢不去的。外頭的前來相請的宮女還等著,趙菁便隻好和周旭告辭了,跟著那小宮女往永壽宮而去。


    周旭想起趙菁有了身孕,忙吩咐道:“福滿多,讓姑姑坐轎子過去。”


    趙菁這時候已經走到了門口,轉身對周旭笑了笑道:“不用了,奴婢走著去便好,這一條道,奴婢可比皇上還熟悉幾分。”


    外頭一路上都有抄手遊廊,到了宮道上又有幾丈高的宮牆擋著太陽,也算不上太熱,隻是這牆太高了,終究有些悶熱,趙菁走了一路,隻覺得胸口悶得慌,便扶著牆休息了片刻。


    那小宮女看見趙菁停了下來,也放慢了腳步等著她,笑盈盈道:“姑姑,國舅夫人也在,是今兒特意進宮,晚上替皇上祝壽的,姑姑也一起留下來,為皇上過千秋節吧?”


    ☆、第160章


    永壽宮中,沒有原本燥熱的暑氣, 反倒因各處放置過多的窖冰變得有一絲陰冷。柳清嫣正坐在太後娘娘的下手, 低垂著眉宇, 時不時抬起頭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幾個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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