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趕車的徐思安,略覺得有些眼生,雖然隻是一個趕車的,可這樣貌也生得太好了些。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連個趕車的都長得這樣俊朗。


    “趙先生,你家到了。”


    方才兩人一時冷場,趙菁便靠著馬車打起了盹兒,如今聽見徐思安說已經到家了,她隻朦朦朧朧睜開眼睛,挽了車廂就要下車。


    袁氏一聽趙菁在裏頭,心道果然是侯府的馬車,忙笑著去扶她道:“妹子,你哥說明兒是你休沐的日子,還想著一早去接你呢,沒想到你倒是先迴來了。”


    她接了趙菁遞過來的包袱,正要去扶趙菁下車,卻瞧見那車夫殷勤的伸出手去,一把扶住了趙菁的手臂,把她從馬車上半扶半抱著下來了。


    趙菁原先也是打算自己下車的,馬車算不得太高,沒有木梯子她跳一下也使得,隻是在徐思安的麵前好歹顧及一些儀態,再加上她剛剛睡醒,動作有幾分遲鈍,便放慢了速度下去,可誰知道她還沒開始發力要跳,一雙大掌就握住了自己的膀子,緊接著整個人就騰空了起來,片刻間又落到了地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趙菁甚至還沒迴過神來,身體已經穩穩的站在了地上,隻留下袁氏一人,尚且抱著個包袱愣在了一旁。


    趙菁心髒漏跳了兩三拍,轉過身來,朝著徐思安福了福身子道:“我到家了,侯爺請迴罷。”


    袁氏這才恍然大悟了起來,原來這是趕車的人竟是武安侯本人?怪不得長這樣好看,自己這眼神也是沒誰了,居然把他當個趕車的……


    “侯爺要不要進屋喝口茶?這一路上風吹得不冷嗎?”袁氏笑著上前招唿,這可是趙菁的東家,不可得罪了。


    “嫂子,侯爺還有公務在身,改日吧!”趙菁笑著開口,就家裏平素喝的茶,徐思安隻怕是碰都不會碰的。


    袁氏隻笑著道:“什麽公務還能急這一盞茶的時辰?”袁氏一邊說,一邊推開門引兩人進去。


    趙菁正還想開口說一句,沒想到站在一旁的徐思安卻忽然開口道:“嫂子說的是,公務在忙也不急這一盞茶的時辰。”


    於是,徐思安便麵色坦然的跟著袁氏一起進了門。


    趙菁在門口呆愣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徐思安方才竟然喊袁氏“嫂子”?


    趙菁看著徐思安的背影眸中迸出怒火來,你妹的!這是我嫂子!


    袁氏被徐思安一聲嫂子喊的心口都酥了,這時候正巧孩子不在家,她張羅著要去廚房沏茶,趙菁跟了過來,想著她和徐思安兩人坐在堂屋裏究竟有些尷尬,便笑著道:“既然侯爺後空坐一會兒,那嫂子你陪侯爺說說話,我去沏茶。”


    袁氏心想自己沏得茶終究沒有趙菁沏得好,便笑著應了,和徐思安在堂屋裏頭坐下了,看著趙菁往廚房沏茶去。


    “侯爺,我妹子在侯府一切都好不?”袁氏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自從趙菁迴家,她和趙勇倒是也見過幾迴大人物了。可平常都是趙勇在家招唿的,這還是她第一個招唿人呢。


    徐思安正四下裏打量這家裏的境況,雖然看著不甚富足,但尋常的老百姓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好歹家中整理的一塵不染,小日子還算過的紅火。聽見袁氏問自己話,徐思安愣了愣,旋即開口道:“趙先生大概還是比較喜歡家裏,我母親請了她去莊子上踏青,她也辭了,說想迴來看看。”


    袁氏聽了這話,隻擰著眉頭道:“可真是個傻孩子,老太太對她這樣好,她怎麽還要迴來呢?眼下正是踏青的好時節,過兩日又是女兒節,她也該出去玩玩的,在宮裏呆得時間長了,人都呆傻了不成,一會兒我說她去。”


    趙菁這時候正好沏著茶過來,家中隻有隨常的綠茶,且都是沒有了嫩芽的老枝丫,趙菁用小鑷子挑了幾片嫩葉給徐思安沏了過來。她托著清漆圓底的小茶盤從外頭進來,腳下的挑線裙正好蓋過繡花鞋,一路走來都是這般若隱若現的。


    徐思安接了茶和了一口,再普通不過的茶,可從她的手中遞過來了,他也覺得格外馨香了幾分。


    “妹子,老太太請你去莊子上住兩日,你怎麽不去呢?”袁氏是個實誠人,瞧見趙菁進來了,開口就問了起來。


    趙菁挑眉略掃了徐思安一眼,真是看不出來了,堂堂的武安侯,居然打小報告的速度也是一流的。


    “我好些日子沒迴家了,所以想迴家看看,再說了,老太太帶著姑娘們過去,都是一家子的人,我一個外人摻和什麽。”趙菁說這話很是隨意,可徐思安聽了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袁氏聽著也覺得有些道理,終究沒再說什麽。徐思安喝過了熱茶,便起身告辭了,趙菁送了他到門口,瞧見他幹著馬車走了,整個都覺得鬆了一口氣似的。


    她才跨進門口一步,誰知袁氏卻問她:“妹子,這武安侯就是那個被莫名帶了綠帽子的武安侯嗎?”


    趙菁也沒料到徐思安頭上這頂綠帽子流傳甚廣,甚至連袁氏這樣的市井媳婦都知道了,隻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就是他。”


    袁氏隻歎了一口氣道:“真是可惜了,模樣多好啊,瞧著也不像是滿臉橫肉的將軍,也不知將來誰有這個福氣,不嫌棄他頭頂上這頂帽子,還嫁給他當夫人的。”


    趙菁聽了這話苦笑,一邊從包袱中取了東西出來,一邊道:“嫂子你就別操這份心了,老太太正給侯爺物色著呢,沒準過不了多久,這侯府就又要有侯夫人了。”


    趙菁說到這裏心下倒是悠悠歎了一口氣,她今兒也是大意了,以後還是不隨便搭徐思安的車好。在侯門公府做女先生的宮女不少,但沒一個傳出來和主人家有首尾的來。她們這樣的獨身宮女,尤其要避嫌這些,若是真有了那麽點事兒,隻怕還沒成真呢,就該被口水給淹死了。


    ☆、第0071章


    晚上袁氏托人去飄香樓送了信,說是趙菁迴來了,趙勇便告了幾個時辰的假,還從樓裏帶了一個鹹蹄膀迴來,讓袁氏熬了一鍋的醃篤鮮出來,一家子坐在堂屋裏圍著吃飯。


    趙菁把自己想帶趙大妞進侯府學針線的事情跟袁氏說了,袁氏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隻是害怕大妞不懂事,一個勁的囑咐道:“你去了侯府,可要乖乖的聽小姑的話,除了學針線,別的什麽都別做,隻跟著你小姑便好。”


    趙菁瞧見趙大妞也是一副緊張的樣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腦門道:“放心,侯府很多小丫鬟和你差不多年紀,你去了隻管跟著我就好,沒什麽好怕的。”


    趙勇雖然心裏也高興,可想著大妞若是進去了,難免就要麻煩趙菁,嘴上還推辭道:“不然還是不去了,侯門深院的,萬一大妞不懂規矩犯了錯,可要連累著你了。”


    趙菁擺擺手道:“哥哥這又說的什麽話,大妞是我親侄女,有什麽連累不連累的?再說了,她就是進去學針線的,怎麽會犯錯呢?”


    吃過了晚飯,趙菁又把給大妞和二虎編的手串拿了出來,一人一個生肖的小掛件,外加兩個轉運珠護在一旁,兩個孩子平常都節儉習慣了,哪裏見到過這樣的好東西,高興的掛在手上舍不得拿下來了。


    趙勇和袁氏洗漱過後,孩子們也都睡下了。趙勇見趙菁房裏的燈火也滅了,摟著袁氏也上了炕頭。袁氏半推半就的靠在趙勇的懷中,趙勇剛要幹起活計來,袁氏推著他的胸口道:“你小聲些,別把孩子們吵醒了!”


    趙勇來了興致也就不管這些,一個偏腿把袁氏壓在了身下,到最後反倒隻留下袁氏嚶嚶呀呀的聲音來。


    兩人一時敦倫了妥當,趙勇還沒睡意,便摟著袁氏道:“雖說妹子進了侯府當女先生,但她成親的事情,你還得放在心上,她一個姑娘家住在侯府也不方便,尤其是那武安侯聽說還單著呢……”


    袁氏原本昏昏欲睡,聽了這話忽然就清醒了過來,迴想了一下今兒徐思安在自家門口做的那些事情,從趙勇的懷裏坐了起來道:“我倒是忘了同你說了,今兒妹子還是侯爺親自送迴來的,我留他在我們家喝了一盞茶,他就走了。”


    袁氏本就細心些,在男女之事上頭還算有些頭腦,擰著眉梢想了半日才,才磚頭問趙勇道:“你說那武安侯會不會也對咱妹子有意思?他今兒親自送了妹子迴來,臨下車的時候還扶了妹子一把,我當時隻當他是個趕車的,也沒亂想什麽,這會子想著倒是覺得有些不妥當了……”


    “怎麽個不妥當,你快說說看?”


    袁氏便擰眉道:“妹子白白讓那武安侯抱了一把,你說妥當不妥當?”


    趙勇一聽這話眉毛都豎了起來,恨不能馬上起來問問趙菁,那武安侯還有沒有做別的出格的事情來。


    其實這會子趙菁也沒睡著,她雖然熄了油燈,在床上躺了好一陣子,卻還是沒能靜下心睡覺。趙菁也在想白天的事情,想著自己在徐思安後背上靠了那麽一迴,那人後背上的肌肉緊實的像生鐵一樣,她的臉頰碰上去,居然都被拍疼了。


    趙靜想到這裏又有些自嘲,這些有的沒的事情,她想了也白搭,徐思安是什麽人,是堂堂武安侯府的侯爺,她如今不過就是一個出了宮沒了依仗的普通女子,若是連這最後的一份尊嚴還不能守住,那就真讓人瞧不起了。


    一展眼天就亮了,鬆鶴堂裏頭,丫鬟婆子們正一個個把隨行的箱籠抬出去。張媽媽站在門口看著婆子們幹活,一邊指揮著把不需要的東西留下,每年去一趟莊子上,不過就住個三五日,倒像是搬家一樣的,這些東西帶了過去,一多半又是帶不迴來的。


    “這一箱子衣服就別帶了,才去幾天,老太太根本不會拿出來穿,還放在原來的地方吧。”張媽媽瞧見兩個婆子搬了一箱衣服往外頭去,她知道這些又是老太太要送人的,可她心裏不平,便喊住了那兩個婆子。


    “張媽媽,這是韓媽媽讓帶去的,我們不過聽吩咐辦事,你又說不帶,那我們到底聽誰的?”兩個粗使婆子也為難了。


    “說什麽聽誰的,你們自己沒長眼睛嗎?這衣服老太太明擺著不會穿,帶了去幹嘛?白費這些力氣。”


    那兩人聽著有道理,便又把東西原封不動的搬了迴去。


    徐老太太這時候正在偏廳用早膳,吃完了便往外頭來,張媽媽迎上去服侍,從丫鬟手中倒了茶給她遞了過去。徐老太太便道:“今年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也是很想著去莊子上的,可就是提不起精神來。”


    張媽媽揣摩了一下老太太的心思,笑著道:“老太太是想著侯爺難得在京城,又不陪著您一起去,心裏不受用了吧?”


    徐老太太愛麵子,被說中了心思也不承認,隻笑著道:“你這老貨,越來越貧了,以前也不見你這樣的。”


    張媽媽也跟著笑了起來,歎了一口氣道:“要是趙先生願意去,沒準侯爺也就願意去了,我昨兒去外頭查夜的時候,聽門房的小廝說,昨天是侯爺親自拉著馬車,把人給送迴去的。咱侯爺什麽時候也會拉馬車了,老太太你可知道?”


    徐老太太聽了這話,眼神瞬間就亮了起來,“當真的?侯爺會拉馬車?他什麽時候會的?我這個做娘的怎麽不知道?”徐老太太想了想又覺得心裏不受用,今兒一早徐思安有公務,一早就走了,她如今這都快要啟程了,兒子也不在跟前送一程。


    “罷了,這幾年他南征北戰的,我也管不住他了。”老太太歎了一口氣,外麵婆子笑著進來迴話道:“老太太,外頭車子已經備好了,侯爺也迴來了,在門口等著老太太呢,說要陪著老太太一起往莊子上住兩日!”


    “當真的?侯爺迴來了?”徐老太太聽了這話,方才的不快頓時一掃而光,笑著起身道:“張媽媽,咱們快出去!”


    徐思安果真就迴來了,他騎在高頭大馬上,外麵披著玄色緄邊大氅,身姿挺拔,眉宇威嚴,瞧見丫鬟婆子們扶著徐老太太出門,便一個翻身從馬上下來,上前親自扶了老太太道:“母親可都安頓好了,若是好了,咱們就啟程吧!”


    “你不是說公務繁忙嗎?怎麽又跑了迴來,耽誤了你的公務,那我可不敢當了。”徐老太太還在為昨天徐思安拒絕的事情耿耿於懷,聽了他的話還不忘酸他幾句。


    徐思安便沉著一張臉,肅然道:“昨兒趙先生說了,我難得在京城,應該對母親多盡孝道,天大的公務也耽誤不了這一兩日,還是母親更重要些。”


    徐老太太聽了這話,簡直是熨帖到了心口上一樣,這才是懂孝道的貼心人說出來的正經話呢!


    “還是趙先生比你懂事,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說話間徐老太太掃了一眼徐思安,瞧見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便也忍不住想要問問徐思安對趙菁的看法了。


    一眾人陸續上了馬車,孫玉娥因帶的東西多,所以遲了點出來,瞧見徐思安和徐老太太正打算上馬車,便湊了過來道:“老祖宗,我陪著你和義父一起坐這一輛好嗎?一路上我也好陪著老祖宗聊天解悶?”


    徐老太太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我和侯爺有話要說,你去後麵和嫻姐兒坐去,她那車上空著呢!”


    孫玉娥冷不丁在老太太跟前碰了一鼻子的灰,憋了半天沒說出話來,徐思安看了她一眼道:“老太太讓你坐後頭去,你快去吧。”


    孫玉娥抬起頭看了一眼徐思安,冷得再沒有半點感情的眼神,她忽然覺得身上寒意遍生,縮著脖子往後麵的車上去了。


    徐思安扶著老太太上了車,母子兩人做定了下來,徐老太太一時卻不知道怎麽開口,這萬一要是徐思安對趙菁沒念想,到時候兩人見麵也不知道會不會尷尬幾分?


    “母親有什麽話就說吧,兒子聽著呢!”


    徐老太太憋了好半日,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想了想把簾子挽起了一道縫隙,對外頭丫鬟道:“去把張媽媽喊到這輛車上,就說我有事兒問她。”


    徐思安看著自己的老娘這忸怩不定的樣子,心中暗暗覺得奇怪,也不知道老太太又在想什麽花花腸子了,每每這種時候,她總是這副坐立不定的樣子。


    “老太太,是您喚了老奴過來嗎?”張媽媽站在馬車外頭迴話,沒老太太發話,她可不敢自己就這樣上馬車去。


    “你先上車,我們慢慢聊,囑咐外頭人齊了就出發了,讓管家把門看好了,我們過幾日就迴來。”


    張媽媽應了一聲,又去門口跟在家裏守著的婆子們都打了招唿,又吩咐前頭領路的馬車開始啟程,這才由小廝扶著,上了徐老太太額徐思安坐著的這輛馬車裏。


    “張媽媽,我心裏著急的事兒你知道,你倒是幫我問侯爺一聲,看他到底是個什麽念想?”徐老太太心裏著急,嘴上又問不出,見張媽媽上了車,便急急忙忙的就開口了。


    ☆、第0072章


    那邊徐思安聽得雲裏霧裏的,不由就把視線往張媽媽這邊移了移。


    張媽媽瞧著老太太那著急的模樣,心裏想笑又不敢笑出來,隻好端著笑臉往徐思安那邊也看了一眼,見他正有些茫然的瞧過來,便忍笑道:“侯爺,老太太心裏最著急的是什麽事兒,侯爺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徐思安這下子也算恍然大悟了起來,對於徐老太太來說,她最關心的事情,莫過於就是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徐思安十七歲喪父,除去守孝的三年,接下來這五六年一直是南征北戰,在京城裏呆著的時日加起來也不過個把月,去年好容易娶上了一房媳婦,成親當夜他就走了,還弄了這麽一出好戲出來,不可謂不是造化弄人。


    如今他是喜歡趙菁,可她對自己有沒有那種意思,徐思安心裏卻還沒底。他們兩人畢竟有過那麽一晚,雖說他是幹坐著啥都沒幹,可若是追的太急了,就怕對方覺得自己是乘人之危了。


    他為了這事情每日裏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心裏七上八下的,越多見那人一次,這種念想就越深幾分,可他是個大男人,這些話他也說不出口來,隻能一個勁的對她好,等著她某一天恍然大悟起來,能拿正眼多看自己幾眼,他也就多些說出口的勇氣了。


    “母親問我是個什麽念想,那母親自己是個什麽念想?兒子自然是聽從母親的意思。”


    徐思安知道徐老太太是喜歡趙菁的,那時候他剛迴京城的時候,徐老太太每日裏三五不時的就會誇讚趙菁幾句,可是徐思安也明白,作為一個女先生,或許趙菁是非常合格的,可若是作為侯府將來的女主人,徐老太太就未必肯點頭了。


    “明明是我先問的你,怎麽又變成你問我了?”徐老太太皺著眉頭看了徐思安一眼,終於忍不住道:“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當真喜歡趙先生?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喜歡別人就要說出來,難不成等著人家姑娘先開口?我看著都替你著急了!”


    徐思安聽見徐老太太口中說的也是這個人,心就一下子落到了胸口,隻是被自己老娘這樣正兒八經的說了出來,徐思安到底覺得還有幾分臉熱。


    “母……母親……兒子的意思是……趙、趙、趙先生才進我們侯府,我不該嚇著她,還是等過一陣子,過一陣子再說也不遲。”


    張媽媽聽了這話,早已經是喜上眉梢,笑著道:“侯爺好急人的性子,這怎麽能過一陣子呢?這跟你帶兵打仗不是一個道理嗎?要先發製人、幹脆利落才好,等過一陣子,萬一人跑了呢?老太太還等著抱孫子呢!”


    徐思安平常雷厲風行的,可追媳婦這種事情也是頭一次,況且瞧著趙菁那模樣,隻怕心裏還是有些小別扭的,就怕她到時候生氣就不好了。徐思安摸了摸下巴道:“她都進了侯府當女先生了,還能跑了不成?”


    “怎麽就不會跑了?侯爺也不打聽打聽,每年宮裏要出來多少宮女,那些宮女都嫁了些什麽人?也就是咱運氣,遇上了趙先生而已。”老太太平常不愛出門,韓媽媽雖然在家侯府管的事情多,這些人情交際往來上的事情卻也是不在行的,也虧得張媽媽都明白,說起來倒是如數家珍一樣。


    “舊年老侯爺的舊部,廣安伯世子納的貴妾就是宮裏出來的,他兒子在宮裏當龍禁衛的,人姑娘還沒出宮呢,就求了太後娘娘的恩典,風風光光的就嫁了。這些宮裏出來的姑娘們,除非是自己不想嫁人的,不然怎麽也能找到人家的,更別說像趙先生這樣才貌雙全的。老奴私下裏估摸著,趙先生之所以沒許了人家,大抵是不想做妾吧?”


    徐思安聽了這話,忽然就想起在攝政王府的那一夜來,像趙菁這樣聰慧又要強的女子,又怎麽會甘於隻做一個妾氏呢?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趙菁做妾的,要娶她進門,必定是當堂堂正正的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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