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皇阿瑪早就知道噶爾丹想要派人來擄我們當人質,他想讓我們將計就計。”瓊華眼眶有些紅紅的,她本來以為康熙送自己來歸化城,是為了保護自己,可現在看來,康熙似乎在用她來引蛇出洞。這噶爾丹熟悉蒙古這一片草原,和大清軍隊打著遊擊戰,康熙久找不到噶爾丹的老巢,便起了用陰謀的想法。


    “你想問題全麵一些。”陳許畢竟年長,生活經驗也在,知道康熙不可能會讓她們做這一場戰爭的馬前卒。這收複蒙古各部,康熙還不屑於賠上自己女兒的性命,隻是能在減少士兵傷亡的情況下利用女兒,康熙倒還是能下這個狠心。


    瓊華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樂意道:“我就覺得皇阿瑪偏心,這大哥不也在軍中麽,怎麽不讓大哥去引蛇出洞。”


    “你這孩子,真是說風就是雨。”陳許伸手擦掉瓊華臉上的淚珠道,“咱們生下來就享受了公主的無上尊榮,如今國家需要,我們也是有義務幫忙的。”


    嘴上這麽說,可陳許心中又怎麽會喜歡這等被動的被人利用陷入危險之中,她如今隱約心裏已經有了別的想法,她是個熱愛自由,想要自己把握自己生活的人,可活在皇權之下,她根本就不能自己。


    漂亮話誰都會說,可要是去冒險,這陳許心裏還是有些抵觸。隻是,已經到了這一步,她和瓊華做不做都已經不能自己控製。與其在這裏怨康熙這一個帝王的決策,不如主動為自己爭取更多活著和活的更好的籌碼。


    和瓊華商量了一些細節,接下來兩個人明顯就是過的有些心不在焉。這隨時準備危險時刻的降臨,也是需要過強的心理素質。兩人強撐了幾天,在被人從後麵砍暈的時候,心裏都有了一些總算來了的爽快感。


    康熙的人一直在暗處跟著,這一次康熙也隻是想利用兩個人找到噶爾丹的老巢,並沒有真的想要讓兩人遇到危險。所以暗地裏保護的人都是得到康熙旨意的,第一要旨就是保護兩人的安全,其次才是隨時匯報噶爾丹的老巢。


    隻可惜,他這一番心思兩人雖然明白,但終究是意難平。而遠在軍中的張廷玉卻毫不知情自己的媳婦被噶爾丹的人綁走了。


    胤褆是知情者,雖有些不忍大姐和四妹涉險,但是想著皇阿瑪的保證,心裏還是覺得以最少的時間得到情報,也隻是戰略的一種,並沒有陳許和瓊華兩個人的反應大。


    畢竟,有的事情自己不親身經曆過,又怎麽知道其中的心酸和艱辛。陳許被綁了三次,可也恰恰是這三次,徹底讓陳許生出了其他的心思。如今的她,已經不是單純的以真情換真情的天真小女孩了,權謀謀略她都懂,權宜之計她也能理解,但是,她不喜歡自己被時刻算計在權宜之計之中。


    陳許被擄走的當天夜裏,張廷玉坐在營帳裏開始給陳許寫信,卻聽見屬下稟報大阿哥到了,便把信紙夾進書了,笑著把胤褆請了進來。


    “大姐夫,我睡不著,看你帳中燈還亮著,過來和你說說話。”胤褆這些日子對張廷玉和崔柯那叫一個佩服,兩人都是難得的能文能武,這謀略計謀,當真是了得。


    “是在擔心我們久找不到噶爾丹的行蹤?”這幾日軍中已經有了些流言蜚語,張廷玉便以為胤褆是為了這事睡不下。


    “沒有。”胤褆搖了搖頭,才道,“我想,應該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來了。”


    張廷玉心下疑惑,但也沒有多問。胤褆看著桌上硯台裏的墨汁,開口道:“大姐夫是準備給大姐寫信?”


    “是啊,你大姐老是擔心戰場上刀劍無眼,我這閑了,就給她報個平安。”張廷玉提起陳許,臉上的笑意十分柔和,胤褆想起京城的霍思瑤,也笑了笑道,“是的,女人家就是愛瞎想,我福晉也是這樣,我如今基本上兩日就要寫一封平安信給她。”


    胤褆幾番都想把陳許被噶爾丹擄走的事情說出口,可每每話到嘴邊,卻是開不了口,末了隻能隱晦的說道:“大姐這段時間怕是特別忙,許是沒多少時間給姐夫迴信。”


    怎麽會?張廷玉想著自家媳婦多次在信裏抱怨他迴信寫的太少,搞得她閑著的時候都不知道怎麽打發時間。正要開口說話,張廷玉見胤褆眉眼間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心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大阿哥,是不是你大姐出了什麽事情?”張廷玉的敏感讓胤褆驚訝,不過礙於康熙的叮囑,他隻能心下對張廷玉道了一聲抱歉,嘴上卻說能出什麽事情,歸化城那般太平。


    隻可惜,張廷玉這人城府極深,觀察人的能力更是厲害。他心裏篤定胤褆瞞了自己什麽事情,這就長了個心眼,明裏暗裏套了不少胤褆的話。


    胤褆雖然自認為應對的不錯,可是在他走後,張廷玉已經十分肯定,自己媳婦肯定是遇上什麽事情了。


    他心裏的疑惑並沒有長時間得不到解答,很快,朝廷的部隊拔營前進,而他暗地裏派出去歸化城打探消息的偵察兵也悄悄迴來對他匯報詳情。


    “知道了,你下去吧,這事情不可再對其他人說起。”


    張廷玉手裏緊緊握著茶杯,壓抑著自己心裏的那一股無名之火。他暗自嘲笑自己,竟然這麽多年都被皇家表麵的平和給糊弄住了理智,竟然當真以為這個皇家可以是個例外。


    真是可笑!


    張廷玉冷笑一聲,自己的媳婦,不管在商業上有什麽天賦,可在張廷玉心裏,她都是那個值得自己保護和嗬護的女人,他捧在手心裏的人就這麽被康熙拋出去做誘餌,他又怎麽可能不怨。


    隻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心裏再怎麽不高興,也不能在臉上表露出來任何對朝廷,對皇帝的不滿。甚至,張廷玉也能從陳許曾經的隻言片語中聽出來,這皇家的手段頗為不一般,就是在心裏,都不能生出一點別的心思來。


    為了不讓其他人起疑心,張廷玉熄了營帳裏的光,獨自在黑暗裏坐了一夜,待到第二日一早,他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一點破綻都沒有顯露出來。


    而崔柯那邊,因為有焚暗地裏的消息傳遞,他其實早在一開始就知道康熙的意思。知道康熙暗地裏讓人護著兩人,他便也隻是叮囑焚的人跟上去以防萬一,便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夜深人靜之時,陳許和瓊華的眼罩才兩人互相用牙齒咬了下來,關押兩人的帳篷隻有微亮的燈光,兩人靠在一起,等待著噶爾丹的到來。


    “瓊華,你平日裏愛跟人鬥嘴,可現在你得管住自己的嘴。”陳許怕瓊華因為逞一時嘴快惹來禍事,便忙叮囑道。


    “大姐,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瓊華低聲道,“大姐,你說皇阿瑪會不會派人暗地裏保護我們?”


    麵對康熙,瓊華這個女兒始終是有著很深的期盼和孺慕之情。她這一路上也怨過,可那股子不甘心過去之後,還心有期待。


    “一定會的。”


    第110章 內功心法


    康熙對兒女有幾分感情,陳許可能不會給予太多的期待,但是她也知道,不可能一點都沒有。除了這個考量因素外,陳許也知道,這一次戰爭,朝廷是勝券在握,要是把自己和瓊華折在裏麵,那麽這一場戰爭的勝利就有了瑕疵,康熙那等驕傲的帝王,肯定是希望史書上能夠完全正麵的書寫他。


    一路上兩人都是緊繃的狀態,瓊華是努力在記這一路上的行走路線,而陳許則要為她保駕護航,這會到了這裏,雖然還不確定是否到了康熙想要找的噶爾丹的藏身之處,但好歹也算是個歇腳的地方,兩人也算是鬆了鬆一口氣。


    “瓊華,你先睡會,我盯著。”陳許低聲道。這用腦子可是十分容易疲憊的,陳許知道一向養尊處優的瓊華這會肯定是特別累了。


    瓊華點了點頭,靠著陳許的肩膀道:“那我先休息會,一會我換大姐。”


    兩人都怕睡著了被人又換了地方,所以一路上隻要能夠喘口氣,都是互相換著休息。這般謹慎倒也不錯,至少這其中真的有一次晚上這些人帶著她們換了地方,要是睡死了,許就錯過了最佳的記憶機會。


    不多會功夫,陳許便聽見瓊華沉重的唿吸聲。陳許一動不動的任由瓊華靠著,心裏卻已經在盤算,這一次迴京之後,真的要把先前的計劃付諸行動了。


    幾年前張廷玉讓她安排的那個徐仁去年迴過一次京城,當時她就叮囑過,讓徐仁長個心眼,在海外給她找一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本來她是打算日後和張廷玉退休之後去生活的,可是現在看來,陳許覺得,自己可能要比想象中的早離開京城,改變這種在皇家眼皮底下生活的情況。


    她不知道張廷玉舍不舍得,但是她隻能先把地方找好了,日後不管如何,也至少有個退路。皇家無情,現在康熙和胤礽念著她的好,又有常寧照顧,她的確一時半會不會有什麽事情。可要是日後的皇帝繼位,覺得自己手上的權力過大,那會不會她又成為芸芸曆史上“飛鳥盡,良弓藏”的另一個犧牲品?她的子孫後代是不是也要成為皇權的犧牲品?


    夜晚,最適合思考。陳許想了太多東西,最後自己硬是把自己嚇得一身冷汗,再無一絲睡意。


    她決定了,一定要給自己和後人留一條能進能退的路。


    睡不著,陳許也不想再讓自己這麽發散思維的想下去,便開始慢慢的練習禦心訣。這些年下來,她禦心訣越練越疑惑,總覺得這禦心訣有點別的問題。問過霍思瑤,可她隻說這禦心訣是自己改變命運的一次轉機,別的也算不出來。


    這幾年,她不用刻意迴憶,都能夠把禦心訣順著背,掐出任意一段,她都能接上,絕不疑惑。


    陳許這一練,就是兩個時辰,最後覺得稍微有些累了,想要睡一會,卻叫瓊華好一次都沒反應,隻能強忍著睡意自己給自己找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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