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貝,是不是很累?是不是感覺一次次的失望很難受?不要怕,這些都是正常的,你想想,人家獵戶要琢磨多少年才能學會在山裏生存,養家糊口的本事?要付出多少代價?想來你也聽說過,那些獵戶和我們漁民,一樣,很多時候都會遇上危險,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這樣一想,就能知道這本事真不是容易的事兒。就像是來個陌生人突然想要跟著出海一樣,你覺得會需要多久才能學會在大海裏生存捕魚的本事?“


    阿珠的話才說到這裏,阿貝的頭已經抬起來了,他的眼睛也不在黯淡,就像是重新點燃了一樣,閃著光,阿珠感覺自己的話有用了,心裏也很高興,繼續鼓勵的說道”


    “其實你們已經占了大便宜了,畢竟林子比大海好琢磨些,再說了,阿海還學到了不少的本事,你們如今能穿著合適的衣裳,能學著做陷阱,下套子,就是大本事,你看看咱們村子裏有幾個會這一手的?再說了,你們去的地方也合適,不像是深山老林那麽危險,以前那地方畢竟是住人的,還有村子,那樣的地方即使有什麽大東西,應該也不會是最厲害的,這樣一來,你們的安全就比那些山上有保證對不對?”


    阿珠說的越多,阿貝的臉色就越是好看,到最後已經開始點頭了,還插嘴說道:


    “阿海哥說了,他看到的腳印都是認識的,最厲害的就是野豬,沒有豺狼虎豹,確實比山上安全。”


    “有這麽一個安全的地方,即使如今沒有獵物又有什麽關係?權當是去學習好了,人家當學徒的還要三年才出師呢,你們這不過是幾天的時間,已經做得像模像樣了,節省了多少功夫?人要學著知足。”


    阿珠的話讓阿貝有些浮躁焦急的心安定了來,可嘴上卻還有些遲疑,呐呐的說道:


    “若是我學著村子裏的人去海裏,說不得這些日子就能掙好些錢了,這都十天了,一文都沒有掙迴來,我。。。我。。。”


    原來糾結在這裏,阿珠越發的安心了,忙和阿貝說道:


    “你呀,就是心重,這些日子你們都往外跑,多少天沒有細心問過村子裏的情況了?你是不知道才這樣不安,大冬天的,就是有龍蝦群,那又能有多少,前些日子是,各家都得了不少的好處,不說多的,最起碼每家能買上二十斤的糙米了,確實不錯,可現在呢?已經連著兩三天了,每天都有人家的蝦簍子都是空的,可見那個龍蝦群不是被抓沒了,就是遷徙了,能有幾個海蟹都是運氣好的,可見這天氣真心不是出海的好時候,老祖宗不在這樣的季節出去還是很有道理的,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你就是留下,那個跟著出去又能有多少收獲?咱們家如今不缺100文錢,反倒是這學著打獵,好歹也是門手藝,即使今年冬天什麽都沒有,有了這手藝,以後無數個冬天咱們都能受益對不對?”


    現實給與的總是最直接的教導,阿珠的這一番話讓阿貝震驚的同時,也終於徹底的打開了阿貝的心結。想想自家沒有船,若是留下,海灘上連海蟹也弄不到,那一次次出去豈不是和如今一樣,純粹是浪費時間?若是這樣,那還不如去林子裏呢,好歹也算是學本事去了。


    “我知道了姐姐,我會努力的。”


    阿貝的神情越發的認真堅定起來,看的阿珠很是滿意,隨即心中一動,對著阿貝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你放心,咱們家真的不缺蓋房子的錢了,姐姐沒有告訴你,前一陣子姐姐下海是因為以前曾聽說過,咱們村子近海東北麵那邊的岩石附近有巨藻,就想去看看,若是真的有,那開春咱們蓋房子,就能用巨藻做屋頂了,這才下的海,你還別說,真讓姐姐找到了,看,這樣一來,就是做屋頂,咱們也能少用些稻草是不是!還能蓋一個結實的大屋子,多好。”


    “姐姐,你可是答應了我的,冬天再不下海了。”


    明明是想找個好消息讓阿貝高興高興,心情在好點,不想卻立馬聽到了自家弟弟不滿的聲音,好吧,這孩子,怎麽就聽不到重點呢,隻想著不讓自己下海的事兒上了,難道上一次下海把他嚇著了?


    “知道了,姐姐說話還是算數的,冬天不下海,村子裏那麽多人在海裏呢,我要是下去,人家一眼就能看到,我也不傻,這不是找罵嘛。”


    阿珠喜歡被弟弟關心的滋味,可也有些尷尬,這弟弟比自己小這麽多,就管的這麽嚴,讓她做姐姐的很有些不好意思呢。


    不管怎麽說吧,好歹阿貝是終於放鬆了心情了,即使每天都沒有收獲也不在那麽的介意,阿珠感覺也算是好事兒。不過這世上的事兒永遠都是這樣,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明明不再指望這個冬天有什麽收獲了,可上天卻又送來了驚喜。


    這一天阿貝迴來的比往常更晚,阿珠在村子口等的心都揪起來了,這才看到了舉著火把迴來的兩人。也不多問,阿珠第一時間先將兩個人迎到了家中,這會兒都該冷壞了,趕緊的讓兩個人都喝上一口薑茶吧,至於其他的,等會兒再說。


    都不用等會兒了,才到家,一口薑茶下去,阿貝就興奮的開始說起了今天的事兒。原來他們在出去打獵的十五天之後,終於等到了第一個獵物,還是一隻山羊,就在小溪邊的那處陷阱裏,被那處阿海和阿貝創意性的絆馬索折斷了腿,摔在了陷阱裏,有了這麽一個獵物,兩個人自然第一時間就立馬扛著東西去了縣城。


    這個時候羊肉可比豬肉更貴,足足有30文一斤,一隻山羊雖然不重,可去了內髒,淨肉也有五六十斤,絕對是一筆大錢,足足有1800文,這樣的收獲讓兩個人都興奮起來,得了錢也沒想著立馬迴來,而是重新迴到了林子,將原本的陷阱重新布置了一番,期待著下一次再有這樣的美事兒。


    你還別說,這一天或許就是他們的幸運日,不單是這陷阱有了收獲,就是其他的地方也一樣有了消息,在一處下套子的地方,居然讓這兩個人得了一隻野兔,還有一處得了隻野雞。


    “看,阿海哥說了,這兔子給咱們,他拿野雞,錢我們也平分,不過姐姐,我。。。我覺得這樣不公平,最起碼那兔子該給阿海哥,那可是有皮子的,可是我說不過阿海哥。”


    阿貝感覺這出去打獵都是阿海帶著他的,就是背著山羊去賣也是阿海哥出力多,他太占便宜了,很不好,所以忙拉著姐姐,想要得到支持。


    阿珠看了一眼笑盈盈的看著他們的阿海,又看了一眼被阿貝拿出來炫耀的兔子,想了想說道:


    “你阿海哥這麽說就這麽收著吧,一起去的,一起平分,這樣不容易出矛盾,這不單單是因為你,也是為以後萬一村子裏的人跟著去做個規矩,你是占便宜了,可是以後咱們對你阿海哥更好些就成。比如下一次,你先發現了獵物,也和你阿海哥平分就是。”


    阿貝不明白,為什麽自家姐姐幫著阿海哥說話,可看著這兩個人的神色,知道估計還有其他的原因,想了想也不說話了,隻是點了點頭,而阿海也深深的看了阿珠一眼,隨即就告辭厲害,這麽晚了,也許二叔二嬸也著急了,該迴去了。


    等著阿海走了,阿珠才對阿貝說道:


    “你阿海哥住在他二叔家,這兔子拿迴去,你說這皮子給誰好?就這麽一張,給誰都容易讓其他人不滿,還不如那野雞迴去呢,好歹燉了湯大家都能吃到,傻小子,就是親人關係再好,到底不是親爹媽,有些事兒就該想的細致些。不然隻怕耳朵不清淨。至於銀錢,如今這打獵掙得阿海自己能留多少還不好說,畢竟他還沒有分出來自己過呢。你不是說你阿海哥想存錢自己起屋子嘛,這裏頭估計有別的事兒呢,你先別管,大不了等著他起屋子的時候,咱們拿點出來先給他用就是。”


    阿貝突然發現,長大也不好,長大了事兒實在是又多又複雜。


    ☆、阿海的打算


    天色已經很暗了,村子裏幾乎都已經沒有了亮光,隻有淡淡的月色籠罩著這個小小的村子,積雪反射著幾許光亮,海麵上散碎的銀光更是區分了大海和陸地,雪,海,月,亙古不變,也讓這村子,顯得更加的寂靜。即使有人在村中行走,好像也撥動不了這一片沉寂墨色一般的景色。


    阿海拎著野雞走進了還留著火光的堂屋,聽到他的動靜,東麵的門簾子就是一動,阿海的二叔就走了出來,看到阿海手裏的野雞,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


    “看樣子,你這打獵真是上手了,居然有獵物迴來了,好,好啊,有了這一手,將來也算是多了一條出路。”


    二叔是真心替阿海高興,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很擔心,這沒有人帶著,光靠著阿海自己琢磨,怕這孩子白浪費了功夫,好在這是冬天,本就沒有什麽大事兒,浪費就浪費吧,秉著這樣的心思才算是默不作聲的看著阿海自己一個人折騰,可真有了收獲,他還是很高興的,到底是自己侄子,將來過得好,也是他們一家子的造化。


    “剛入手罷了,修了幾迴,這套子陷阱的,才算是可以見人,今兒還得了個大的,是個山羊,剛賣了,這是450文,我的那份,那陷阱是我和阿貝一同挖的,山羊也是阿貝先看見的,我也是臉皮厚,所以平分了。”


    阿海將錢放到了桌子上,將手裏的野雞丟到了門口的籃子裏,轉頭去燒水,準備退雞毛,這東西要是不收拾,血氣萬一引來什麽蟲子老鼠的,就可惜了,還不如收拾妥當了放到家裏存東西的缸裏來的安生。


    看著忙碌的阿海,還有桌子上的銀錢,二叔眉頭微微一皺,也不去拿錢,隻是對著阿海說道:


    “聽你二嬸說,你想自己起屋子?”


    如今的二叔家也就是三間屋子,東屋住著二叔夫妻,西屋則是阿海和15歲的阿舟,9歲的阿帆,還有這堂屋用板子隔了個後屋,隻是一個小塌的大小,住著家裏唯一的女娃,12歲的阿珍,屋子已經很是擁擠,二叔本也有起屋子的打算,想著攢點錢,起個廂房,弄了兩間就好,將來阿海,阿舟還有阿帆,一人一間,就是成親也夠了,阿珍畢竟是姑娘,過上三年直接嫁出去就成,倒是不用在收拾屋子。


    可不想前幾日聽到自家媳婦晚上和他說,阿海居然想另外起屋子搬出去,他心裏有些不高興,這孩子,難不成是和他們生分了?難道是他們對他不好?怎麽起了這個心思呢?當年他可是在他大哥的陵前答應過的,會將這孩子當自己的親生一般對待,阿海怎麽能這樣想他?難道是媳婦說了什麽不好的話?也不會啊!自家媳婦他自己知道,雖然嘴巴是不怎麽樣,可心絕對是好的,對著阿海也好,衣裳鞋襪什麽時候都沒有缺過。阿海不應該會對他二嬸有意見才對,這都七八年了,大家一家子人相處的不是挺好的嘛?


    二叔很疑惑,想了又想,最後決定找阿海問問,這孩子到底是怎麽想的,往日是沒什麽機會,誰讓阿海這些時候一直都是早出晚歸的,還因為沒有什麽收獲心情一直不怎麽樣,等到今天,看到阿海有了收獲,還有銀子拿迴來,他這才尋到機會問。


    而阿海呢,聽到二叔這樣問起,手裏也是一頓,想了想,這才悶聲說道:


    “我大了,家裏住著也不寬敞,就想著是不是該攢錢起屋子,本來想著若是起個廂房估計也能成,可後來一想,我已經是這個年紀,也該想成親的事兒了,而阿舟也差不多就是這兩年的事兒,而且成親總會有孩子,到時候又該怎麽住?阿珍到現在也沒有自己的屋子,總是虧欠了她,那麽大的姑娘,住的地方連個轉身都不成,阿帆也不小了,也該慢慢的準備起來,這樣一想,怎麽也該起個三間了,可要是三間,再加上娶親的花銷,二叔,你這負擔也太重了些,還不如我如今想法子多掙點錢,直接搬出去,重新劃個地基,直接起屋子,以後慢慢的一個人撐起來的好,不管怎麽說,我總是大房的孩子,也該給大房攢點基業,不至於將來成親了還靠著二叔過日子,那樣您太累,我也太沒心沒肺了。”


    阿海明明說的是自己要獨立的話,可說的卻是分外的婉轉暖心,就是二叔聽了也一陣的感動,隻覺得這個孩子沒有白養,處處都替自己著想,生怕自己為難,生怕給自己填負擔,這樣的孩子他怎麽能不對他好,怎麽能不心疼?


    就是屋子裏正在收拾床鋪的二嬸,還有後屋裏躺著的阿珍也心裏感動的很,二嬸是暗自覺得羞慚,前些時候她嘴巴不好,還當著阿海的麵算他成親的花銷,說什麽屋子擠什麽的,現在想來,真是有點嫌棄這孩子的架勢,可人家愣是啥都不說,還這樣替自家想,真是個好孩子,往日倒是自己的不是。


    而阿珍也覺得不好意思,屋子轉不開身,心裏不舒服,也曾對著大哥說過抱怨的話,自己說過就忘了,可不想大哥卻記在心裏了,還這樣努力的想著她,將負擔都扛到了自己肩上,她隻覺得這大哥實在是貼心的緊。


    隻有阿海自己心裏默默的吐槽,他在這個家呆了八年了,也聽了八年的閑話,即使知道他們不是有心的,隻是隨口的抱怨,可他卻不能不放在心裏,即使關係再好,寄人籬下的日子總是難熬的,既然如今他有希望能搬出去,自己給自己一個家,那何必繼續這麽相互不舒坦,還不如早點說開了,早點想法子搬走的好,遠香近臭,說不得搬出去了,這二叔一家子對自己還能更好些,更親近些呢。再說了,他剛才說的也都是現實,弟弟們都大了,他到底隻是侄子,總該替二叔想想,免得讓二叔為難。


    “我都想過了,咱們村子地基不值錢,破舊的屋子也有,北麵阿貝家附近有一處舊屋,雖然全塌了,可地基還在,還是石頭的,若是能將那地方買下來,就能省下一筆做地基的錢,我再攢上五兩,加上林子裏拉點木頭,開春做點土胚,怎麽也能起個正緊的三間,到時候讓阿舟搬過去和我住一起,家裏就能空出好多來,讓阿珍和阿帆一起住西屋,家裏多寬敞。要是打獵的事兒我學的好了,能帶著阿舟一起了,就能再得多些,哪怕多個二兩,那我和阿舟再多做點土胚,咱家院子裏就能起兩間屋子了,到時候阿舟和阿帆成親也有了屋子。”


    看看阿海說的,那真是啥都想到了,還說要帶著阿舟一起去打獵掙錢,那個貼心啊,那個細致啊,二叔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倒是屋子裏聽到響聲起來的阿舟第一個竄出來,一把抓住了阿海的袖子,急聲說道:


    “哥,你要教我打獵?太好了!哎呀,野雞啊!明天能喝雞湯了!爹,明兒出海你一個人去吧,恩,帶我娘去也成,我跟著大哥去林子。”


    看看這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要不是這兄弟實在是和阿海親,這麽些年在這個家裏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這麽順當,也不會將家裏人的抱怨權當沒聽到了,到底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即使有摩擦,也總是能多想好的地方。


    “成,二叔同意我就帶你去,不過說好了啊,這可不是每天都能有收獲的,今兒也是湊巧了。”


    看著他們兩兄弟說的熱鬧,二叔轉頭又看了一眼,那450文錢,點了點頭,說道:


    “去吧,能有第一迴總是有第二迴的,冬天海裏也沒啥活計,能多掙點確實不錯,二叔這裏也攢了4兩銀子了,加上你今天給的,你要起屋子也沒差多少了,按你說的,買個破屋子也沒幾個錢,加在一處,添上家具什麽的,最多不過是7,8兩銀子,幹活咱們家還有你三叔家一起也人手不少呢。”


    “二叔,我起屋子,可不能用你的錢,你既然有4兩,那正好存著起廂房用,將來阿舟說親,聘禮也要銀子的,我聽說外頭如今好些人家都要5兩,最多的10兩也是很有的,可不能亂花,我起屋子,從現在開始攢也是可以的,今兒就已經有450文了,二叔你給我攢著,一個冬天,我估算著估計也能差不多,再不成,我先起個架子就是了,裏頭先不弄,一點點來。”


    聽見侄子這樣的有成算,知道為他想,二叔也不去想侄子這話是不是有點生分,是不是不想沾便宜,隻覺得侄子貼心,想著兄弟,什麽都替阿舟想,心裏窩心的很,可見說話的藝術很重要啊!


    倒是阿舟聽著阿海句句不離自己的親事,臉紅的和猴子屁股一樣,垂著頭啥都不想說了,裏頭二嬸聽到這裏,拿了個匣子直接走出來,對著阿海說道:


    “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想的也周全,就按你說的辦,這錢,二嬸給你單獨存起來,存到五兩,二嬸就幫你找人。等開春就讓家裏和你三叔家開始幫你存土胚,你確實該有個屋子,有了屋子說親也好說些,嫁到二叔家,這說出去確實不怎麽樣,女方挑剔的,還會傳閑話,不過你也別和二嬸生分,那舊屋子讓你二叔去買,都是一家人,總該讓你二叔出點裏,不能讓你一個孩子全擔著。”


    看,不過是說搬出去,不過是多說了些替弟弟們想的話,立馬二嬸這最是嘴不好的人也能說出這樣好的話來,可見親人也是需要哄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病了,今後盡力補上


    ☆、野豬,海豬


    阿海和家裏說的花好桃好,那個大餅真是不小,還很有計劃,按照他的思路,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絕對能成的,所以即使遠景比較大,二叔一家也很是振奮,隻覺得希望就在眼前,不說是二叔家了,就是三叔家也滿臉的讚同,外帶心動。


    沒法子,三叔家當初接手的是阿海爹留下的祖屋,雖然說屋子比二叔家的還大些,院子裏也有個現成的廂房,可屋子也老舊了些,家裏一兒一女的,住著雖然如今看著還成,可等到將來兒子成親,可就不成了,阿船都8歲了,等他成親的時候,翻新那是一定的。而翻新不要錢嘛?怎麽可能,還有網妹,如今也11歲了,嫁妝也該攢起來了,這可都是事兒啊!


    所以當阿舟說要跟著去學打獵,攢錢的時候,阿船也跟上了,說是阿貝比他小都能行,他也一定能行,後來又加上了9歲的阿帆,這可好,阿海一個人,帶著從七歲,到15歲不等的4個半大孩子去打獵,這都不知道讓人說什麽好了,可說來也怪,或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或許是這打漁的身手天生就比尋常人靈活,就這麽幾個人,居然也組成了一個還算是過得去的打獵小隊。


    雖說不是每一天都能有收獲,可隔上一二日,卻總能帶點錢迴來,因為阿海和阿貝一早就定好了規矩,誰下的套子,得了東西歸誰,合力做的陷阱,那就平分,所以倒是什麽紛爭都沒有,甚至還讓那幾個小子越做越是來勁。


    也是,誰讓這幾個小子運氣好,頭幾天就在阿海的教導下,套子下對了地方,不過是兩天,就都有了收獲呢,像是8歲的阿船,居然就得了個被套住了腳,跑不掉的山羊,一下子就得了近一兩,這麽一個現實的例子在那裏放著,可不就是讓這些小子們一個個打了雞血一樣的努力起來?


    就是阿貝,因為有了差不多歲數的人比著,也比以往更努力了,不過是一個多月,這五個人就掙了不少銀子迴來,像是阿貝,拿迴家的就有二兩多,近三兩的銀子,讓阿珠都有點咋舌。


    阿舟和阿帆,兩兄弟也得了近三兩半,讓二叔樂的整個人都年輕了好幾歲,直叨叨說孩子比他強,以後這兩兄弟他都不用發愁娶媳婦錢等等,更不用說年紀最大的阿海了,他畢竟從一開始就是主力,還是熟手,掙得自然也是最多,一個多月就掙下了他最初的目標,得了五兩銀子,讓整個村子的人都震動了,不少人開始跟著他們去了林子,想著即使不如這幾個孩子本事,初學乍練的,不一定得那麽多銀錢,可若是能得上一二隻兔子野雞什麽的,也能讓家裏多寬鬆幾分。


    而去林子的人多了,自然林子外圍的獵物也就少了,野獸別的或許不一定好使,可鼻子是必定比然厲害的,聞著那麽多的人的味道,早就能逃的都逃了,這樣一來自然影響了阿海幾個的收獲,可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人,都是一樣的苦哈哈,往上翻幾輩子,都是沾親帶故的,你讓這些個孩子怎麽說?趕他們走?怎麽可能,那他們以後還要不要在村子裏活了?


    連著幾天沒有收獲,甚至連陷阱都被村民無意中破壞之後,孩子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往林子裏頭再走一些。趁著這些村民們還不敢往裏頭走,趕緊的在努力一把,最起碼將自家的錢在多積攢幾分。


    可這世間的事兒啊,就是不能勉強,不能瞎來,不過是幾個初次當獵戶的孩子,能有多少的本事?這一進去就差點出了事兒,五個孩子居然遇上了野豬了,還是一群,足足有五隻。


    山林子裏的野豬可不是家豬,兇猛,危險人所共知,有人侵犯到了它們的領地,那是絕對不帶客氣的,這下可好,真是差點沒出人命,雖然最後也是他們機靈,小的知道上樹躲避,大的知道領著野豬往幾個陷阱跑,還懂得分開來,不斷的換著吸引野豬的注意,最後靠著伸手靈活,外帶命大,不但是逃過了一劫不說,還獵到了一大一小兩隻野豬,賣到了縣城,掙了足足每人500文,可同時也將這幾個孩子給嚇住了。


    這樣生死一線的經曆,不單是孩子們給嚇住了,就是那些家長們也在知道消息之後,一個個臉色蒼白,手腳發抖,阿珠差點哭出聲來,可見被嚇成了什麽樣!在阿貝迴來後,一個勁的拉著他,細細的查看他渾身上下,生怕有一絲一毫的閃失,迴神之後,更是給阿貝下了死命令,不許再去林子裏了,家裏的銀子已經夠多了,足足有十兩700文,別說是起三間的屋子,就是加上廂房什麽的也足夠了,怎麽也不讓阿貝再去搏命。


    阿珠是這樣,其他人也差不多,就是阿海都被二叔三叔給禁足了,沒法子啊,雖然漁村的男丁本就命賤,壽數比常人短,十有八九在海上出事兒,可也因為這樣,男孩子在村子裏也更加貴重,怎麽舍得他們這樣的年紀就因為不謹慎自己尋死呢!


    特別是那幾個在林子走動,正好在下套子的人,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個孩子怎麽逃命,怎麽引著野豬入了陷阱的,當時嚇得差點就暈過去了。迴來後幾乎是耳提麵授的和他們洗腦子,生怕這些孩子不知道好歹。


    當然不去其實真不可能,不說旁的,打柴總是要去的,最終相互妥協的結果就是,先暫歇幾日,以後再去,也不許深入了,最多隻可以在外圍走動,這也是大人們能接受的極限了,好歹也能安慰自己,孩子們不過是在往常打柴的地方走動而已。


    這些人雖然給與了阿海他們太多的掣肘,可阿海卻依然很感激他們,因為他很清楚當時有多危險,讓他至今心有餘悸,他自己若是出事兒也就罷了,跟著他的堂弟們,還有阿貝若是出事兒可怎麽辦?他怎麽和二叔,三叔還有阿珠交代?


    更重要的是,這些對他要求多多,嘮嘮叨叨的人們,雖然一開始他們跟著去林子確實給他造成了很多的不便,可也因為有他們,這麽多人,所以在最後的時候,剩下的野豬才會逃跑,也可以說那些明明已經腿軟,卻依然衝過來準備幫忙的村民們可以說真的是變相的救了他們。這讓阿海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法子說出口了,隻能周旋著,好讓所有人放心。


    不管怎麽說吧,這一次雖然沒有任何的傷亡,可到底這陣勢已經足夠驚險了。讓所有滿腦子去林子掙錢的漁民們頭一次近距離的看到了獵戶的危險,也明白了這錢的難掙,不在奢望憑著他們這樣的身手在山林子裏討食吃。


    村子裏的漁民們終於慢慢的重新迴到了他們祖祖輩輩熟悉的生活中,阿海他們也在休整,不單是休整身體,也休整著心,也就是在這個時間裏,大海又一次給與了這些漁民們新的希望。


    “阿姐,你來看,那是什麽?”


    正在海邊,幫著阿珠下簍子的阿貝眼神很好,不過是抬頭四下裏張望了一二,居然就看到了讓他驚喜的東西,整個人都激動的沾了起來,就在那岩石上,微微前傾著身子,差點讓阿珠嚇死,而微微顫抖的聲音,更是讓阿珠忍不住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黑乎乎的一團,就那麽在海裏飄著,那是什麽?這個不清楚,可他們聽過太多有關於海的故事,很清楚,那一定是大海裏的動物,而且還是已經死亡,卻死了時間不長的動物,不然不會還在海上飄著,早就不是下潛,就是被其他兇猛的動物分屍了。


    “估計是海豬,爹以前說過,就在北麵的深海裏,海豬一群一群的,和他們的天敵,那些鯊魚什麽的,總在這個時節爭鬥,若是運氣好,咱們這兒就能看到剛被咬死的海豬,若是手腳快,在沉下去之前撈上來,那可是很多很多的肉,還有能做水考的皮子,哎呀,我這時候還說這個幹啥,阿貝,趕緊的,往村子裏喊,讓大家夥兒趕緊出來,駕船出海,將那海豬撈上來才是正緊。”


    阿珠似乎也被阿貝的高興感染了,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對著阿貝有些出格的行為也看不到了,隻是一個勁的讓阿貝喊人。


    阿貝站的高,用高興的有些尖銳的聲音喊的整個村子都沸騰了。


    “海豬啊!趕緊出來撈海豬啊!有好多肉吃了,快把船拉出來啊!”


    ☆、第21章 分肉


    阿貝的一聲喊,那真是平地起驚雷,整個村子都給震了一下,唿啦啦的一下子出來了許多人,連著奶娃子都趴著門在院子裏張望,也是啊!對於海邊的人來說,海豬這兩個字,代表的意思實在是太豐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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