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拜見巡按大人!”


    “學生拜見知府大人!”


    “學生拜見縣尊大人!”


    韓承帶著身後的妻子,親家母,一一跪拜三位大人,其實以他秀才之名,見官完全可以不跪。


    但是因為女兒有求於人,也隻能盡量放低身段,觸動各位大人的惻隱之心,還有就是自己若是不跪,妻子跟親家母還是要跪的,如此,倒不如自己幹脆帶著她們兩人一起跪下了。


    柏立屏跟柳秦氏第一次見到如此大官,嚇得急忙跟在韓承身後跪下,什麽話都不敢說,隻曉得磕頭。


    “都起來吧!太孫離開的時候,說了不能擾民,嵩山寺今天起可以正常拜佛進香了!”


    縣尊上前一步,雙手扶起來韓承,說出了韓承此時最希望聽到的話。隻可惜,他的女兒韓小滿至今還沒有消息,這句話,還是由他女婿親自跟他說吧!但願他那個天生神力擅長打獵的女兒,能平安歸來。


    韓承頓時露出感激的神色,極為誠懇的出言感謝各位大人之後,匆忙帶上妻子,柳秦氏進寺。


    隻要見到玉清,該知道的都能知道了,自然不能再多問各位大人。這件事他們也都頭大的很!畢竟端木靖手握幾十萬的兵權啊!估計那個最怕旁人造反的皇上,此時此刻,也睡不著覺了吧?


    柳秦氏跟柏立屏兩人跟著韓承急匆匆的進寺的時候,後背濕透了,不僅僅是天熱,更是心慌的,那兩位大人板著臉的樣子,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栗。


    不同於柏立屏完全的心慌,柳秦氏心慌之餘,還帶著不少的希冀,或許有一天,自己的兒子也會成為那樣威風凜凜的大官。


    “嶽父,嶽母,娘,你們怎麽都來了?”柳玉清忽然見到家人,很是意外,麵對嶽母,柳玉清很是愧疚,小滿至今未歸。


    雖然自己極為相信小滿一定能平安迴來,但嶽母必定還是極為擔憂的。而嶽母的身體,才剛剛好起來,實在是不能再受刺激了。


    ☆、075 給足臉麵


    “玉清,你過來跟我細細說說情況!”韓承見柳玉清跟妻子她們見禮之後,第一時間將柳玉清叫到偏遠一些的地方,避開妻子仔細詢問柳玉清女兒的情況。


    至於柳秦氏,恐怕她看到自己兒子好好的之後,半點不會擔心了吧?


    “嗯,我知道了,我跟你嶽母說小滿幫忙找人的時候,是跟著縣衙官兵一起找的。”


    韓承得知女兒依舊沒有消息之後,心裏很沉重,雖然自己對女兒充滿信心,一定會好好的平安歸來,但沒有見到她人,心裏依舊不踏實。


    隻是想到妻子對女兒的擔憂,韓承不得不提前跟柳玉清對好口,免得妻子著急之下,又不管不顧的進山亂找。


    妻子的身體才好,上次能平安迴來,已屬僥幸,人在慌亂擔憂之下,對危險的感受必定不如正常情況的,是以,妻子這一次絕不能跟上一次一樣,滿山亂找小滿。


    “是,爹,我知道怎麽說的,娘的身體才好一些,不能再受刺激。爹,你也無需擔心,我跟小滿在山裏轉悠了將近兩個月,目睹了小滿的神力跟生存能力,我相信小滿一定會平安迴來,我們能做的就是相信她,等著她。”


    柳玉清說起相信小滿的時候,眼神裏麵透出的是堅定神情,她必定能安全迴來的。


    “端木老夫人如何了?”韓承思量著,自己這個時候,身為小滿的爹,還是應該見一見她的,判斷一下她對小滿的態度。


    “老夫人在得知她孫子失蹤後,昏迷了半天,醒來之後,就一直跪在菩薩麵前祈福,除了吃喝睡覺時間,都跪在那祈福。


    聽一初大師說,太孫見了端木老夫人,勸了她之後,她才沒這樣一直跪下去,而是改為天天的抄寫佛經。除了太孫跟一初大人,端木老夫人誰都不願意見。


    我本想去看看她身體狀況,也看看她會不會遷怒我們家,但我現在進不去她的廂房。”


    柳玉清很是詫異,第一次從韓承的眼神裏,看出他對小滿母女兩人的擔憂,仿若前世的一切,是自己的錯覺。


    “你去陪陪她們,我去求見端木老夫人看看!”


    韓承沉重之餘也感到欣慰,玉清的處理,很有分寸,對女兒小滿也很是信任,很是不錯。隻是他雖然求見端木老夫人被拒,自己這個做長輩的前來拜見,不管她見或不見,自家能做的也隻能是盡量放低身段,給足她臉麵。


    “老夫人,韓小滿的秀才爹求見?”端木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小心翼翼的迴稟著,生怕驚擾了主子。


    端木老夫人兩眼渾濁的呆滯起來,手拿著筆就這麽停在那裏,腦海裏麵不知道想些什麽,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


    嬤嬤嚇得大氣不敢出,主子自從小少爺失蹤之後,時常這樣發呆,人看著看著就呆了不少。


    “你讓他進來吧!”發呆了半盞茶時間的端木老夫人,忽然出乎嬤嬤意料的答應了下來。


    “學生韓承拜見老夫人!”韓承再一次跪在權貴麵前,曾經高傲的他,為了女兒,寧願放低身段。


    “你怕我怪你女兒?”端木老夫人並未著急叫韓承起來,而是直直的看向韓承,渾濁的眼裏,忽然爆出精光。


    韓承吃了一驚,怎麽也沒有想到端木老夫人會如此的直白,不加掩飾。


    “是,學生是怕老夫人會怪在我女兒身上,雖然學生一直認為,我女兒從小孝順聽話,早在十歲的時候,就因為天生神力,時常進山打獵養家,甚至我這個秀才爹,還要這樣的女兒供養著讀書。學生有這樣的女兒,一直是學生的驕傲。


    學生聽說了端木小少爺的事,感到十分震驚,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女兒從追端木小少爺出去至今,也一樣杳無音訊,但我卻堅信,她能平安歸來!相信端木少爺也一樣可以平安歸來!”


    韓承對上端木老夫人的眼神,不卑不亢,有自己的立場,也有對她的寬慰,雖然自己說她孫子還活著的話,自己都不相信,但這個時候,也隻能如此說著了。


    “你起來吧,我不怪你女兒,還得感謝你女兒不顧生死的跟著追出去,一直到現在沒有迴來。


    這是我送給你女兒女婿的結婚賀禮,雖然遲了些天,但也是個心意,我自己的孫子,我知道,是個有福氣的人,我會在這一直等他好好的迴來的!”


    端木老夫人忽然拿出五百兩銀票,遞給韓承,此時的端木老夫人,內心是後悔的,若是當初他女兒教訓孫子跟孫子護衛的時候,自己能放下麵子,好好管束孫子,嚴懲護衛,就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祈福,做好事,做善事,菩薩感動之下,才能福澤自己孫子。


    不得不說,在麵對如此事件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有這樣的贖罪心理,祈求獲得菩薩寬恕保佑,是以,端木老夫人拿出五百兩銀子給韓承的時候,雖然借口是賀禮,但真實的目的還是給孫子,給自己贖罪,求得菩薩寬恕保佑。


    韓承頓時臉色僵硬的厲害,之前端木老夫人賞賜妻子的事,自己就極為心塞,若非因為身份低下,會被人如此賞賜麽?


    而今天端木老夫人卻為了她的贖罪心理,一下子當著下人的麵,賞賜自己這個秀才五百兩銀子。雖然借口是為小滿給的成婚賀禮,但外人如何會這麽想?


    這是對自己的侮辱,可自己卻看出來她的意誌堅定,這個銀子,若是不得已的收下來,自家一家在全縣都不要立足了!


    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以為自己用女兒的命換來了她端木老夫人恩賜的五百兩。誰讓女兒為了救她孫子,至今下落不明呢?


    雖然自己極為信任女兒,即便在嵩山深處十來天,也一定無事,從前女兒打獵不也如此的麽?之前女兒帶著累贅的玉清在嵩山深處都能好好的活著迴來,如今自然也一定能好好的。


    可世人能這麽想嗎?


    “多謝老夫人對小滿的愛護,如今天下大旱,學生身為讀書人,一直想盡自己的綿薄之力,為天下百姓做些什麽。


    如今倒是多謝老夫人的恩賜,學生可以借花獻佛了,但願天下百姓安度這次大旱,其實這也是學生的一點私心,希望為孩子們多多積福,還望老夫人恩準!”


    不收必定觸怒老夫人,但若收下來據為己有,實在是太大的恥辱,也唯有如此,才能化解眼前的不利處境。


    端木老夫人聽了韓承的話,忽然間沉默了!


    是啊,自己為何沒有想到這些?今年大旱,還不知道多少百姓,因為沒有吃的要背井離鄉的外出要飯?


    自己隻想著多為孫子祈福,抄經,卻沒有想到這些,看來韓承這個秀才,為人確實正派,要不然也生不出那樣不怕死的女兒來!


    換成任何一個普通村婦,見到孫子的高貴以及他身邊的護衛,別說一隻小狗被打,就是被殺了也不敢吭一聲。


    換成一般的村婦,見到孫子私自進山,多數會嚇的逃走,少數可能會跪自己麵前來求饒,唯有她敢不懼生死的一個人追出去,至今杳無音訊。


    而她的爹娘家人,想必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暗暗著急吧?是以也想為她積德祈福吧?


    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是自己做的不夠啊!


    “嗯,你去吧!”想通了這些,端木老夫人便答應了韓承的請求,願意他拿著自己補償他家的五百兩銀子去做善事。


    “多謝老夫人!”韓承辭別老夫人這之後,再次返迴妻子他們那邊,正好一初大師也在。


    “見過一初大師!”


    韓承從前真的沒有半點對大師這樣的高僧有好感或者有推崇之心,但從玉清那得知,一初大師在這件事裏,多有調和,不由得還是感激大師的。


    “施主免禮,請坐吧!”


    一初大師這一次可以看到韓承跟他妻子站在一起的麵相了,說實話,若非遇上真正的高人,這兩人的麵相,也隻是普通大富大貴。


    但卻不能遇上真正高人,以自己所知,慶武極為有名的高僧,不外乎那麽幾個,但那麽幾個高僧除去法泉甘心為慶武帝所用之外,其餘無不是在山野之間修行。


    不過,自己還是要做好穩妥的準備,等幾個月,自己為韓承夫妻兩人製作的遮掩麵相的法寶才能完成,隻要這幾個月,韓承不進京城就無事了。


    想來他也沒有機會進京被法泉看到,明年他還要參加省城的鄉試,自然是不可能進京了。


    “小滿施主宅心仁厚,麵相福澤,必定安康歸來。這邊廂房空了不少,蓮淨,去給他們安排一下,讓他們安心住下來等待小滿施主的消息吧!”


    互相見禮客套之後,一初大師主動安排起來韓承等人的住處,因為端木老夫人丟失了孫子一事,原本極為熱鬧的嵩山寺,一下子清淨下來,廂房自然更是空的很,看出韓承夫婦極為擔心的樣子,一初大師一番好意的安排起來。


    “多謝大師,我就不麻煩大師了,家裏還有不少活捏!玉清,你不如也早點迴去,好好看書,大師不是都說了嗎?小滿麵相好著呢!出不了事的!”


    柳秦氏見到兒子好好的,自然什麽不放心的都沒了,迴家去,家裏不單單還有活計,這幾天,怕是玉春婆家要來商量婚事,家裏可不能少了自己。


    兒子天天在這幹等著,哪看的下書?不如跟自己一起迴去,看好書考出功名來才是最最緊要的,說句心裏話,自己管韓小滿死活呢,死了正好!


    韓承跟柏立屏兩人當即臉色很不好看,雖然柳秦氏話說的不算錯,但怎麽聽怎麽不舒服,完全是不管自己女兒死活的態度。虧她還是女兒的婆婆,這沒心沒肺的話,也能說出口?


    “娘,你自己迴去吧,我會在這一直等著我的娘子,我是娘子的相公,不能陪她進山一起找人,已經感到十分愧疚,如果還不能等著她迴來,我便枉為人!更不配讀書考功名!


    娘,你迴去跟爹他們說一聲,我等小滿迴來之後,會迴門的,爹的身體,不能勞累,家裏的活要是多的話,就花點錢請村裏人幫襯著!不要累壞了你們身體!”


    柳玉清聽著娘說的話,心裏也是堵塞的很,初開口之下,便有些語氣不善,轉而想到娘因為擔憂自己,大老遠的跑來看自己一眼,頓時又覺得心軟愧疚,隻好改了語氣,囑咐他們好好照顧好自己身體。


    家裏從前極為缺錢,但在自己成婚後,就不應該再缺錢了,李家操辦自己跟小滿婚事的時候,替小滿下聘了自家一百兩銀子,更別說還給家裏添置了不少的衣服家什,甚至還給家裏的娘大嫂姐姐妹妹都配置了銀首飾。


    當時自己看到這些的時候,是很不舒服的,但現在不會覺得,小滿救了李家兩個嫡子的命,也算還了他們李家操辦婚事的這場恩情。


    是以這些銀子,該花的自當去花,身體好才是要緊的。


    隻是希望自己今天的話之後,娘應該清楚明白自己對娘子的心意,絕不能跟從前那樣虧待小滿,自此,小滿跟自己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柳秦氏哈了一下嘴後,想想還是沒有再說什麽,免得兒子心裏不痛快,不能好好看書。


    至於韓小滿,這麽多天杳無音訊,說不準早死了,兒子等著就等著,對名聲也好。想到這些,柳秦氏敷衍了韓承夫妻之後,抬腿走人,利索的很。


    “走吧,跟我一起去見縣尊大人,不要想不該想的,你若也想進山找女兒的話,等女兒迴來看不到你,肯定還是要再次進山找你,這樣一來,你們母女兩人,找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剛剛我見了端木老夫人,她說不怪我們家小滿,還感激她對那個孩子的出手相救,給了小滿五百兩銀子作為結婚的賀禮。


    我當場請求了老夫人,要將這些銀子用作救助受旱的百姓,給小滿積德祈福,老夫人答應了,玉清,你也跟著去,我帶你們一起去見見縣尊,將這銀子捐贈出去吧!”


    韓承從妻子的眼神裏,就看出來她又動了要找女兒的心思,之前自己因為她身體才好,隱瞞了小滿失蹤的時日,現在估計瞞不住了,也隻能用小滿對她的擔憂來阻止她的心思了。


    再等些天,這些天,縣尊一直都沒有停止對嵩山的搜尋,隻可惜嵩山太大太大,大到連綿了幾個省府,如此大的範圍,也隻能相信小滿自己能走迴來了。不要迴來一個,又丟失一個。


    恨隻恨自己隻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若是有些拳腳功夫,也不至於如此幹等著。


    “我?我?”柏立屏從一處大師那得知,女兒其實早已進山未歸,雖然女兒打獵也時常十天二十天的,但經曆過一次女兒死而複生之後,自己就再也不敢想象,再次失去女兒的可能。


    自己真的是不能等下去,可聽著小滿爹的話,自己又怕進山找人錯開了女兒迴來時日,造成女兒再次進山找自己,反而又害的女兒為自己著急,頓時柏立屏急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不要著急,要相信一初大師的話,小滿福澤深厚,那麽危險都能平安歸來,這才多少天,若是再過十天,小滿還不迴來的話,我陪你進山去找?”


    韓承一邊寬慰妻子,一邊伸出手,用自己的拇指,替妻子擦去眼角的淚水,心裏不由得隱隱發酸,妻子的外表再是多麽強悍的女人,內心依舊柔軟如斯。


    柳玉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這怎麽可能?韓承對嶽母前世從未有半點憐惜之情,今生怎麽看起來如此憐惜嶽母?


    十天之後他願意陪著嶽母進山找人?是拖字訣,安撫嶽母嗎?還是他不怕死的真的要進山?他就不怕成為嶽母的累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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