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


    有句話叫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陸寧寧從烏戎偷跑迴來的事兒,還是傳進了永安帝的耳中。


    永安帝震怒,連帶著陸驍都受到了猜忌和責罰。


    涉嫌破壞兩國邦交,陸家頓時在京中的位置微妙了起來。


    陸驍一生忠君愛國,受到這樣的猜忌自是意難平,還被永安帝賦閑在府,一時京裏說什麽的都有。


    夏侯婉瑜見不得自己老公蒙上此等不白之冤,立馬進宮和永安帝吵了一架。


    她皇帝堂哥把她也給教訓了一頓,褫奪了她郡主的封號。


    關於陸府男女主人雙雙受到責罰,楚辭沒什麽感覺,唯一的不便之處就是零花錢少了。


    陸寧寧被人從西水塢強行接了迴來,還關到了宮裏,等著烏戎來人把她接迴去。


    這可讓夏侯婉瑜急瘋了,迴去就是個死,可惜她沒了郡主身份無法入宮繼續和她堂哥好好商量。


    她再次病倒,紫蔚向她承諾,“如果寧寧真的會被抓迴去處死,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在路上把她救出來。”


    這句話奇跡般地安撫了夏侯婉瑜。


    可她還沒開心多久,又有煩惱湧上心頭。


    陸家出了個逃跑皇妃,一時眾人都帶著有色眼光看待陸府。陸安安還未出嫁,最近夏侯婉瑜正替她張羅婚事,這麽一鬧,原本提親之人都不願意再與陸家結親。


    尚書令周家自上次和陸府退親之後,兩家已無再有結親的可能,楚辭眼中溫柔的炮灰男配周承奐就在上個月被他老爸逼著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小姐,陸家在京中頗有盛名的五小姐陸安安頓時成了嫁不出去的大齡女青年。


    其實也不過二九年華,但十八歲在古人眼中已經是個老姑娘。


    好在陸安安對外麵的風言風語一直很坦然,紫蔚問她,“後悔當初放棄周公子嗎?”


    陸安安笑著搖了搖頭,“沒有。”


    “你和穆離...”此次烏戎一行去了有三個月,紫蔚並不清楚這段時間京中發生的事兒,“你們的事兒怎麽樣了?”


    “四嫂,我努力過了。”陸安安淺笑了一下,撥了撥枝頭上的木槿花,“我現在心中已無遺憾,我和他此生可能是有緣無份。”


    從陸保保開始,陸家幾個孩子情路都極其坎坷不順,紫蔚隻希望陸朵朵長大了,不要像她幾個哥哥姐姐一樣才好。


    這個憂慮有些長遠,再說今日楚辭在城中閑逛半日,聽到不少關於陸府不實的風言風語,關於一心忠君愛國的忠臣,成了百姓口中的漢奸,他一旁觀者都氣憤得不行,更不敢想陸驍心裏是什麽樣的滋味。


    又或許他並不在意百姓眼中怎麽看他,他更難受的是效力一生的君主也不信任他。


    晚上,楚辭坐在榻上直哼哼,宛若被罵的是他親老爸,對著紫蔚開始吐槽,“真是輿論猛於虎,三人成虎什麽的最可怕了,你知道現在城裏人怎麽看陸家嗎?就是類似二鬼子、漢奸之類,還有人提議讓提刑司俞清洲徹查,看陸家是否和什麽外邦有勾結,才故意破壞與烏戎邦交,你說他們腦洞怎麽這麽大?”


    又用鼻孔哼了一聲,“這不得不讓我聯想陰謀論,我懷疑有人故意操控輿論!”


    紫蔚挑眉,“有懷疑對象?”


    “那個杜老頭唄?”楚辭輕嗤,“上次因為姚將軍的事兒,陸家和杜家已經勢同水火,他還不抓著這個機會落井下石狠狠踩陸家一腳!”


    “清者自清,沒什麽可怕。”她頓了頓又說,“如果用最險惡的用心來猜測,我隻擔心會有人故意栽贓陷害,這種套路咱們在曆史書上也不是沒學過。”


    楚辭歎了口氣,“奸佞當道,陷害忠良,這個國家我看藥丸。還有咱那個聖上,為了向烏戎獻媚,外甥女也要送到別人屠刀下,我真是給他跪了!”


    紫蔚走到榻邊攬住他的脖子,在他後頸撫了撫,“我總覺得司空幸不會那麽對寧寧,我想其中沒準兒可能有什麽誤會。”


    “飛塵不是說了刺客是禁軍統領嗎?”楚辭抱住她的腰,“禁軍統領保護他的安全,若不是他親信之人,司空幸怎麽會用他?若是沒有他的授意,我想他也沒那個膽子敢刺殺陸寧寧。”


    “我不這麽認為。”紫蔚身子一歪,坐到他身邊,“若是司空幸授意,那就不該暗殺,應該明著捉人治罪才對,不然他有理也變沒理了。”


    “我還不這麽認為呢。”楚辭對她的不以為然不以為然,“他是皇帝,老婆逃跑了,他忍不下這口氣,派人殺她也不是沒可能啊?”


    “...”紫蔚,“靜觀其變。”


    又隔半月,烏戎來接陸寧寧的人馬到了。


    此次來接人的是小王爺流雲。


    接手的人來了,永安帝跟扔山芋似得把陸寧寧扔給了他們。


    流雲沒有急著把人帶迴去,不僅拒絕了永安帝替他們安排的行館,還在陸府大搖大擺地住了下來。


    隻是一直沒給陸寧寧什麽好臉色。


    “你不是想家嗎?那就住個夠!”他惡狠狠地對她如是說道,說罷拂袖而去,走到門口又忍不住迴頭,“我表哥哪裏對你不好,你竟然逃跑,你知不知道你害他被天下人恥笑?還有凝霜,你差點兒把她害死,你到底有沒有大腦?”


    陸寧寧任他罵,猛地抓住他的話,震驚地望著他,“霜兒還活著?”


    “萬幸,被人救了。”他沒什麽好氣地說。


    陸寧寧又哭又笑,扯著他的袖子問,“她還好嗎?她現在在哪兒?你怎麽沒把她帶迴來?”


    流雲掙開她抓著衣袖的手,衝她涼涼地笑,“以後,她與你無關了,你也別想再見到她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陸寧寧抿著唇瞪他。


    流雲不甚在意,“表哥說了,你要是不願意迴去可以不迴去,就當還你那一劍的恩情。不過凝霜本來都活不成了,是我費盡千辛才把她救迴來,現在她的命是我的,她在哪兒得我說了算。我不可能讓她迴北宋,我也知道你不願意迴烏戎,所以你別想再見到她了。”


    魚與熊掌不可得兼,現在自由和凝霜也不可得兼。


    陸寧寧求他,“把霜兒還給我好嗎?”


    “想得美!”流雲涼涼拋下一句,轉身就走了。


    她去把這個消息告訴楚辭和紫蔚,“四哥四嫂,霜兒還活著,但是被流雲扣在了烏戎,司空幸答應我可以不迴去了,可流雲不肯把霜兒還迴來,現在怎麽辦?”


    楚辭一挑眉,“這麽說,殺你的人不是司空幸授的意?”


    “流雲救了凝霜,想來應該不是。”陸寧寧那股被司空幸恩將仇報的憤怒已經淡下去,“他同意我不迴去了,我想應該不是他讓人來殺我的。”


    其實他對她一直挺好,這點陸寧寧心裏很明白。


    紫蔚問她,“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留下來,還是迴烏戎?”


    在烏戎,凝霜一直陪在她身邊,現在她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裏,未免太不仗義,而且凝霜為了救她差點兒沒命,陸寧寧並不覺得為難,“我是不可能留霜兒一個人在那裏的。”


    楚辭揚揚眉,“你要迴烏戎?”


    陸寧寧點頭,大言不慚地說,“嗯,我要把她救迴來,一起迴北宋。”


    “得了吧。”楚辭慘無人道地打擊她,“再來一次逃亡,就算司空幸不追殺你,那個小王爺也不會放過你了,人不是已經撂下狠話,以後凝霜歸他管了嗎?”


    “憑什麽歸他管?他算老幾?”陸寧寧眼一瞪,手掐上腰,“霜兒歸她自己管,就算有救命之恩,也不用對他以身相許吧?”


    楚辭哼哼,“我覺得人就是這個意思,自古英雄救美,美人不都是要以身相許嗎?”


    說完,他還意有所指的瞥了紫蔚一眼,當初他就是對她英雄救美,她才對他以身相許。


    “想得美!”陸寧寧眼睛都瞪圓了,“霜兒不喜歡他,他這是強人所難。”


    楚辭嗤了一聲,繼續打擊她,“現在凝霜在人家手上,說什麽都沒用,就算你不同意,她不願意,人家有意就行了啊?”


    兩人嘮了半天,紫蔚敲了敲桌子做出總結,“他這是讓你迴去。”


    流雲依舊不緊不慢地在陸府住著,陸寧寧問他,“你什麽時候迴去?”


    “不急。”流雲剛從街上逛了一圈迴來,喝了口茶,雲淡風輕的,“好久沒來京城,正好有機會,我還想多住一些日子。”


    陸寧寧抽了張凳子在他身邊坐下,“你喜歡霜兒嗎?”


    流雲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問她,“如果我喜歡她,你是不是就放心把她留在烏戎了?”


    “你是不是要娶太傅家的婷婷小姐嗎?你要是不喜歡霜兒就應該把她送迴北宋,你要是喜歡她,更應該放她離開。”陸寧寧決定跟他好好講道理,“我四哥說,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我著實覺得很有道理,你覺得呢?”


    流雲卻岔了話題,皺著眉問,“所以我表哥同意你留下來,是因為他很愛你?”


    陸寧寧臉一紅,“說你的事兒,你說我幹嘛?”


    “我隻是替我表哥不值。”流雲輕哼了一聲,“你都不知道他為你放棄了什麽,你心裏就真的一點也沒有他嗎?”


    陸寧寧扁嘴,小聲嘟囔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的人不是他。”


    流雲不解,“你和莊老七已經沒可能,我表哥有什麽不好的?”


    司空幸有什麽不好,陸寧寧當然不會告訴他,隻問,“真的不讓霜兒迴來嗎?”


    流雲給了她很肯定的迴答,“不讓。”


    陸寧寧撇撇嘴,從凳子上站起來,“跟你迴烏戎,能把她還給我嗎?”


    流雲嘻嘻笑,“可以讓你見見。”


    陸寧寧想把茶杯扣到他頭上,衝他冷冷一笑,“我迴去,咱倆走著瞧。”


    ☆、再聯姻


    陸寧寧決定跟流雲迴烏戎,這個選擇,她明白意味著什麽。


    臨行前一晚,她坐在院子裏托著腮看著月亮出神。


    模樣惆悵得很。


    紫蔚想了想,囑咐她,“雖然不是司空幸派人刺殺你,但此事說明烏戎有人想要你的性命,你迴去後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


    陸安安也有些擔憂,“既然是不是司空幸讓人做的,那是誰想要你的性命,寧寧,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陸寧寧還在發呆,兩個人的話一個字兒也沒聽進去,紫蔚伸手在她麵前揮了揮,她迴過神,“四嫂五姐,你們方才說什麽?”


    陸安安在她頭上敲了一記,“四嫂說烏戎有人想要你性命,讓你多加小心。”


    陸寧寧撓了撓額頭,模樣顯得很疑惑,“是啊,不是司空幸派人殺我,那是誰要殺我?”攤了攤手,莫名其妙的樣子,“我到了烏戎,也沒得罪誰啊?”


    紫蔚給她跪了,連個懷疑的對象都沒有,“我覺得這一次的刺殺事件,多半可能是有心人想要破壞烏戎與北宋的關係,又或者你的存在阻礙了某些人的利益,總之,你自己要多加留心,別整日糊裏糊塗的什麽都不關心。”


    頓了頓,“你此次迴去意味著什麽,我想你很清楚,那司空幸早晚要選秀充盈後宮,宮裏的女人一多,是非也就跟著多,到時就算你不招惹別人,也難保不會有人來招惹你,學聰明點兒,千萬別大意就鑽了別人的套兒。”


    “所以我才想逃跑啊。”陸寧寧撇撇嘴,“你看咱那堂舅舅宮裏的那些妃嬪整日裏就知道鬥個你死我活爭寵,我才不想過這樣的生活。我是不會跟她們爭寵,但是誰要來惹我,我怕忍不住揍她們一頓。這樣勾心鬥角的日子,哪裏比得上在外麵逍遙快活。”


    她說著,趴在石桌上又哭了起來,“我不想迴去,可是不迴去我就再也見不到霜兒了,我不能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烏戎,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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