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宛說,穆離喜歡她。


    迴陸府的路上,陸安安拚命迴憶十二年前的事情,西水塢,桃源林,眼疾少年...


    遺憾的是,她記得西水塢桃源林,卻對眼疾少年沒有半分印象。


    陸安安得出結論,穆離,他認錯人了。


    她心裏又有些失落,原來他曾經對她的關心,隻是因為把她錯認成別人了。


    隻是如果真如綠宛所說,穆離喜歡她,為什麽她的信沒有迴音呢...


    陸安安腦子亂成一團亂麻。


    陸安安頷首走著,經過鏡清湖邊的石拱橋,賣糖葫蘆的小販在石橋下吆喝著,侍女凝霜拉住她,“小姐,七小姐讓您給她買兩串兒糖葫蘆,這兒正好有,奴婢去買,您在這兒等一下。”


    陸安安點頭,凝霜已經掏了銀子,從小販那兒拿了兩串糖葫蘆,兩人踏上石拱橋階。


    凝霜一手握著糖葫蘆,一手拿著荷包準備塞進腰側的兜裏,驀地被人撞了一下,“姑娘,對不起。”


    那人急匆匆地道了個歉,便頭也不迴地跑了。


    凝霜嘀咕了一句,下意識地伸手摸荷包,荷包已經不見了。凝霜頓時反應過來,罵了一句,氣急敗壞道,“小姐,那人是個毛賊!您在這兒等我,我去把人抓迴來!”


    凝霜抓著糖葫蘆就衝那毛賊追了過去,對陸安安的喚聲充耳不聞。陸安安無奈地收迴手,索性靠在拱橋上看起了風景。


    她上次就是在這座橋上被人擄走,如果沒有被擄走,那她是不是和周承奐已經成了親?


    陸安安盯著遠處飄渺澄碧的湖麵出神,肩上驀地被人輕拍了一下。


    她迴頭,周承奐正對著她淺笑,“安安,你怎麽在這裏?”


    陸安安微赧,她才剛剛想到他,他就出現了,她笑了笑,“方才在清怡閣喝茶,你呢,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周承奐和她並排靠在扶拱上,展顏道,“碰巧經過罷了。”


    他又問,“怎麽就你一個人?”


    “方才遇上毛賊,霜兒追過去了。”陸安安解釋了一下,“她讓我在這裏等她。”


    周承奐神色暗了暗,上元夜他也讓她在這裏等他,結果他把她弄丟。


    是命中注定,還是天意弄人,他也說不清了。


    周承奐笑了笑,“那我陪你等她。”


    沒一會兒凝霜氣喘籲籲地走了迴來,手裏還拽著被她捉到的毛賊,橫眉道,“小姐,毛賊我已經抓到,您看怎麽處置?”


    凝霜問完才瞧見站在一遍的周承奐,緩口氣兒福了個禮,“凝霜見過周公子。”


    周承奐輕笑,撫了撫鼻尖,“凝霜姑娘果然好身手。”


    “周公子過獎了。”凝霜謙虛了一下,那毛賊掙紮了一下,“姑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饒過我這一次吧。”


    那毛賊生的玉樹臨風眉清目秀,無奈凝霜不是顏控,她冷笑,“瞧你熟練的動作,估計也不是頭一迴了。小姐,咱們給他送官吧!”


    一聽送官,那毛賊頓時急了,威脅道,“你知不知道我師父是誰?江湖人稱黑煞,你敢得罪他?”


    “黑煞?”看著毛賊得意洋洋的樣子,凝霜麵無表情又道,“沒聽過!”


    那毛賊還想跟她掰扯,凝霜打斷了他,“周公子,勞煩你送小姐迴府,我去把這毛賊送官!”


    “哎哎哎,你還來真的啊?”那毛賊急了,“我把錢還給你還不成?我偷東西就是圖個樂兒,沒有壞心,真的!”


    “住口!”凝霜橫眉冷目,“真是黑的也能給你說成白的!”


    那毛賊半點兒不見她心軟,一下子坐到地上抱住她的腿哭了起來,“實不相瞞,我家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娃娃,實在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拱橋上人來人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陸安安扶額,“你快別哭了。”


    那毛賊見陸安安輕聲細語,雙目含淚真誠道,“這位小姐,我說的都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犯了。”


    “小姐,你別信他!你看他的穿著,哪裏像走投無路?”凝霜把他揪了起來,拽著他就要走,“我現在就把他送官!”


    “哎呦,你這個母夜叉,好好說還不聽是吧?”那毛賊也不哭了,“小爺我跟你逗著玩兒,你還真當我治不了你不成?”


    話音剛落,毛賊一個旋身,原本還被凝霜攥在手裏的衣物頓時就掙了開來。凝霜迴神,就見他矯健瀟灑地坐到了拱橋的扶拱上,屈起左膝,眉眼飛揚,悠悠道,“見官?你能捉到我再說。”


    那模樣極其欠扁!


    凝霜氣不過,衝著他就撲了過去。毛賊直接在扶拱上站了起來,左躲右閃,凝霜愣是碰都碰不著他。


    凝霜被他氣的就要跳腳,掐著腰指他,“有能耐,你就別下來!”


    那毛賊輕身一躍,落到她背後,抱臂得意洋洋道,“我下來了,你能怎麽樣?”


    凝霜直接出招,二人在拱橋上纏鬥了起來。


    周承奐微微擋住陸安安,輕笑,問她,“怎麽辦?”


    陸安安扶額,喚她,“霜兒,別打了。”


    那毛賊格擋住凝霜的手臂,揚眉壞笑,“母夜叉,你家小姐讓你別打了。”


    凝霜恨恨收迴手,毛賊將錢袋扔還給她,對著陸安安拱手行了個禮,“今日多有得罪,還望見諒,咱們有緣再見。”


    毛賊挑唇笑著離開,離開前還衝著凝霜做了個鬼臉,“母夜叉,有緣再見!”走了兩步又迴頭,補充,“對了,我住不夜天,有空來找我玩兒啊!”


    凝霜的臉都快被氣成包子,跺了跺腳,陸安安安撫她,“好了,別生氣了啊。”


    周承奐撫了撫鼻尖,“我送你們迴去。”


    “不用了。”陸安安笑著拒絕,“你有事先去忙吧。”


    “那好。”周承奐進退得宜,“你們路上小心。”


    陸寧寧敗給紫蔚後,一直在留在中庭揣摩研究招式,瞧見她們進來,凝霜還氣鼓鼓一臉,調笑,“呦,霜兒怎麽生氣了?”


    凝霜疾言厲色又繪神繪色地把方才的遭遇跟她說了一遍,完了重重強調,“六小姐,您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可恨!”


    陸安安扶額,陸寧寧把凝霜拉了過來,壓低聲道,“待會兒我帶你去報仇!”


    凝霜暗暗點頭。


    “霜兒,你陪我練會兒武。”陸寧寧微揚了聲音,又衝著陸安安道,“五姐,你先迴去休息吧,霜兒借給我一段時間。”


    陸安安搖頭淺笑著離開。


    陸安安一走,陸寧寧就拉著凝霜往外走,“那小子現在在哪兒?敢耍你們玩兒,我看他是活膩了!”


    “他說他住不夜天。”


    陸寧寧哼了一聲,直接帶著秋霜殺到了不夜天。


    穆掌櫃見她殺氣騰騰地衝進來,撥算盤的手微頓了一下,“六小姐,您——”


    陸寧寧重重地在櫃台上拍了一下,打斷他的話,橫眉道,“叫那小賊出來!”


    穆掌櫃還在懵著,就見凝霜衝著一個靠在二樓扶欄上的人影指了指,憤憤道,“六小姐,就是他!”


    那毛賊俯身靠在扶欄上笑著衝她們揮了揮手,嬉皮笑臉道,“母夜叉,這麽快就來找我了?”


    真賤!


    陸寧寧掐著腰,氣不打一處來,侮辱霜兒就是侮辱她!侮辱陸家!


    她衝他指了指手,揚聲道,“你給我下來!”


    毛賊笑了笑,一字一字欠扁道,“我就不!”


    陸寧寧被他氣笑,直接和凝霜殺上二樓,那毛賊又開始跑,二人跟在後頭追。


    穆掌櫃抬頭就看見三人在二樓的環形長廊上你追我跑,跑了一圈,陸寧寧吩咐道,“霜兒,我掉個頭兒,咱們從兩頭堵住他!”


    “好的,六小姐。”


    那毛賊站在她們對麵的長廊上得意洋洋做鬼臉,陸寧寧哼笑著換了一個方向,和凝霜一左一右夾擊他,那毛賊不跑了,乖乖束手就擒。


    毛賊貼在牆上,像是怕了她們似得,捂住胸口抖著聲可憐兮兮道,“你們想怎麽樣?”


    “六小姐,他是裝的,你別被他騙了!”凝霜抿著唇橫眉道。


    “放心,我不會被他騙的。”陸寧寧陰陰笑,一把揪住毛賊的耳朵,拉著他走。


    穆掌櫃瞧見,趕忙丟下算盤跑了上來,在樓梯口處攔住他們,“六小姐,敢問小——,敢問這位公子如何得罪您了?”


    “穆掌櫃,我可沒得罪她。”毛賊很是委屈,“是她們上來就動手。”


    “他是您親戚嗎?”陸寧寧問。


    穆掌櫃搖頭。


    “他是您朋友嗎?”她又問。


    穆掌櫃還是搖頭。


    陸寧寧道,“那這事兒就跟您無關了,麻煩讓讓。”


    陸寧寧推開穆掌櫃,正要揪著毛賊的耳朵下樓,又聽三樓上方傳來一聲輕笑,“我是他表哥,不不知姑娘可否告訴在下,流雲得罪您的理由?”


    陸寧寧抬頭,四目相對,遇見她此生的冤孽。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這個冤孽是誰?


    我可憐的飛塵哭暈在廁所。


    ☆、被綁


    晚膳的時候,陸寧寧還沒迴來。


    老太君瞧了一眼桌上的人,疑惑道,“六丫頭人呢?”


    夏侯婉瑜沉了臉色,“這丫頭真是愈發沒規矩了。”


    陸安安秀眉微蹙,陸驍笑了笑,“不等她了,估摸著又跑出去玩兒了。”


    晚膳結束,楚辭和紫蔚迴房的時候,陸安安喚住了他們,臉上透著擔憂。


    “四哥四嫂,凝霜也不在,我想寧寧和她去不夜天了。”


    見楚辭和紫蔚疑惑的神色,陸安安仔細地將今日發生的事兒給他們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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