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唱!”


    房間內響起淒厲的高音,一曲終了,紫蔚擔憂地看著他,“你的嗓子還好嗎?”


    他虛弱道:“水,我要水。”


    ......


    紫蔚麵前,楚辭藏住了失落焦慮,分開之前他要給她留下的都是開心美好的迴憶。


    ☆、她的矛盾


    除夕將至,陸安安和周承奐在年前又相約了幾次,她對他很有好感,周承奐亦如是。


    兩人的事兒基本上定了下來,也隻待年後周家到陸府提親。


    陸驍和陸飛塵在除夕前三日從北境趕了迴來,看到陸飛塵的那一刻,陸府所有的人都留下了悲愴的眼淚。


    他是被抬迴來的。


    正常人斷了一隻胳膊,或者折了一條腿,都不免讓人想同情上幾日。


    陸飛塵既斷了胳膊又折了腿,可憐兮兮地躺在擔架上,和當初在黑風寨說自己武藝高強意氣風發的少年判若兩人。


    老太君瞧見,心疼地叫喚了兩聲,“這孩子是怎麽了呦!”


    陸驍扶額歎氣,“迴京的途中遇上了埋伏,飛塵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


    將人送迴房間,陸朵朵站在床榻邊,小手摸了摸陸飛塵的臉,烏圓的眼睛飽含熱淚,“飛塵哥哥,你一定要站起來啊!”


    說完還把小腦袋貼到他胸口,堅定道:“如果你不能站起來,朵朵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如同八點檔的女主角,對悲情男主角做著深情的承諾。


    夏侯婉瑜扶額,覺得以後不能再帶她去聽戲了!


    楚辭攬著紫蔚站在邊上笑,“朵朵,等你能照顧他,你飛塵哥哥已經變成飛塵叔叔了!”


    陸朵朵憂傷道:“四哥,這就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嗎?”


    楚辭愕然,其他人哄笑。


    陸驍扶額,對著夏侯婉瑜道:“以後別帶她去聽戲,都學成什麽樣兒了?”


    笑聲裏陸飛塵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受控地飄蕩了起來。


    楚辭注意到了,挑眉,“飛塵,你在找誰?”


    除了陸寧寧所有人都在,楚辭這話有些明知故問。


    陸飛塵垂眸淡淡道,“末將沒有找誰。”


    一直站在門外的陸寧寧神色瞬間暗淡了下去,揉了揉眼睛,然後轉身離開。


    楚辭有些弄不懂了,以他男人的直覺來看,陸飛塵對陸寧寧絕對有意思,他不懂他為什麽要拒絕她。


    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被紫蔚暗暗擰了一下,他便不再多言。


    陸驍迴京之後,就一直愁眉不展。北境起了好幾場暴亂,烏戎大有舉兵再犯之勢。


    當年赤河一戰姚家軍全軍覆沒,烏戎舉兵南下,當時陸驍奉命鎮守西關分身乏術,永安帝在左相杜國忠的建議下向烏戎投去求和國書,割地又賠款才求得北境數年的安定。


    烏戎近年厲兵秣馬枕戈待旦,推崇軍事建設,反之北宋則自以為國泰民安海晏河清,崇尚偃武修文。


    陸驍難免有些憂心。


    陸驍的煩憂,自是逃不過夏侯婉瑜的眼睛。遇上伏擊那日,不止陸飛塵受了傷,陸驍的胳膊也受了刀傷,夏侯婉瑜熟練地替他換藥,見他眉頭緊蹙,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伏擊是何人所為?”


    陸驍捏了捏眉心,笑得無奈,“我怎麽會知道?”


    夏侯婉瑜不吭聲了,替他敷好藥才紅著眼低聲問了一句,“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陸驍輕歎,“婉瑜,別這樣。”


    陸驍之父陸戰出身寒門三次從戎,建功立業,最後戰死沙場。陸驍承父誌也投身從戎,夏侯婉瑜之父瑞康王本不欲將女兒許配給他,免得將來會當了寡婦。但夏侯婉瑜對他一見傾心,任誰勸都不聽執意要嫁給他。


    陸驍本也不願意娶她,他常年在外需要的是賢良淑德能夠替他持家孝順母親的妻子,夏侯婉瑜天顯然不是他理想的妻子人選。


    夏侯婉瑜追著他跑,他就躲。最後躲不過,兩人還是成了親。


    成親之後他才發現,她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般不懂事,反而把家裏打理得很好,也很孝順他母親。


    第一個女兒出生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據說當時她痛得要死都沒流一滴眼淚。


    第二個,亦如是。


    第三個女兒出生的時候,他在她身邊她哭了,卻並不是撒嬌,而是因為她又生了個女兒。


    當時她哭著道:“陸驍,我為什麽生不出兒子?”


    她想給他生個兒子。


    他安慰她,“女兒我也喜歡。”


    她悶悶不樂了一段時間,甚至還替他找來別的女人。那次他第一次對她生氣,後來他們就有了第四個孩子,是個兒子。


    他知道,她隻是擔心有一天他也戰死沙場,才一直想要給他生個兒子。


    她也一直知道他的誌向,所以這麽多年他外出行軍,她從來沒有阻撓過也沒讓他擔心過。


    直到五六女兒出生的那一年,他差點命喪疆場,此後,她對他出征就表現出了抗拒與不舍的情緒。


    這些情緒,她已經積累隱藏了很多年。


    夏侯婉瑜哭了,“嫁給你的時候我就做好當寡婦的準備了。可是陸驍,這麽多年了,我一直提心吊膽地活著,你的大半生都用在了戰場上,真的不能現在停下來嗎?”


    “北宋沒有你還有別人,可我就隻有你。”


    夏侯婉瑜哭得傷心。


    陸驍心裏對她本就有愧,此時見她哭也是很不好受,替她擦掉眼淚,“婉瑜,是我對不起你。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你別哭了好嗎?”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夏侯婉瑜揮開他的手,把幹淨的布繃往他懷裏一扔,抹了一把眼淚恨聲道:“你自己纏去,疼死你活該!”


    陸驍扶額苦笑。


    除夕之夜,陸府晚宴隻坐了一桌子的女人。陸驍忙得不沾家,連帶著楚辭都不能留在家裏陪紫蔚。


    等了半晌他們都沒有迴來,老太君抬了抬手,開口,“不等了,大家先用膳吧!”


    往年除夕他們行軍在外也就算了,今年難得留在京內也不迴家,老太君心裏也有些淡淡的失落。


    屋外焰火紛紛,爆竹齊鳴,屋內卻是一副寧淡的模樣。


    紫蔚在爸媽去世後,對過年已經完全沒有感覺,卻也能理解她們想要闔家團圓的心情。


    那麽楚辭呢,他的家人一定也在盼望他能醒來。


    他病了迴去過,那麽是不是應該讓他再病一次,也許他就能徹底迴去了。


    紫蔚的心開始煎熬矛盾起來。


    讓他迴去她舍不得,不讓他迴去她很不安。


    讓,還是不讓,天使紫蔚和惡魔紫蔚在腦海裏鬥爭了起來。


    楚辭迴來的時候已至深夜,開門就瞧見她坐在臨窗的榻上,隻披了一件外套托著腮趴在窗戶上對著月亮出神。


    解下毛氅丟到一邊,撲過去抱住了她,他嘻嘻道:“你在等我嗎?”察覺掌下的身子泛涼又有些不高興,拿起毛氅裹在她身上皺眉道:“你不怕病了啊?”


    紫蔚胳膊支在窗欞上撐著額偏頭看了他一眼,又把頭扭了迴去對著月亮發呆。


    “喂,你又怎麽了?”


    她幽幽道:“沒什麽,想個問題。”


    這個場景莫名熟悉,楚辭放下窗戶然後把她轉過身來對著自己,驚慌道:“你頭疼不疼,不會又要變身吧?”


    她沒迴答他的問題,摳了摳他的衣襟,“你...上次病了不是迴去過一趟嗎?那...有沒有可能...再病一次就徹底迴去了?”


    楚辭以為她在擔心他會生病迴去,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生病的。”


    紫蔚扶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你要不要試一次,如果成功了你立馬就能迴去了。”頓了片刻,又低聲道:“楚辭,你的家人還在等你。”


    他這下懂了,“你要我走?”


    紫蔚煩躁地撓了撓頭,“你早晚也要迴去的,與其我越來越舍不得你,還不如你現在就迴去,更何況你的家人還在等你,你不應該留在這裏。”


    他冷笑,“那我舍不舍得你,你一點也不在意是不是?”


    她垂頭,“早晚也要分開的不是嗎?”


    現在舍不得,以後豈不是更舍不得。


    “紫蔚,你別這樣。”她的樣子讓他難受,“既然我能迴去,晚一點又有什麽關係?”


    “那萬一要過很久才能迴去,你父母怎麽辦?”


    “總之我現在肯定不迴去,等過段時間再說。”頓了頓,又道:“如果現在的空間和咱們原來的是七倍的關係,我在這裏待七年,那邊也才一年而已。他們不會等太久的。”


    她又幽幽道:“那你的推測要是錯的呢?”


    楚辭一噎,語氣憤憤,“是不是你嫌我煩了,巴不得我走呢?”


    她翻白眼,“無理取鬧!”


    他笑,吻住她,“我知道你也不想我走,別糾結了啊,這事兒咱們順其自然好不好?”又忍著心塞開解她,“你別想著我會在這裏待很久,也有可能不多久我就迴去了呢。”


    紫蔚微仰著頭任他吻著,等他親到耳朵的時候,她道:“你真的不要試試嗎?其實也不一定立馬就能迴去,我也有點好奇能不能。”


    “不要!”他拒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迴去了迴不來怎麽辦?”


    她推開他的腦袋,“對了,上次你怎麽迴來的?”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皺眉想了想,“我感覺迴去過,但醒來還是在這裏。”又親了親她的臉,“別想了,也許時機還沒到吧。我覺得,這也許就是咱們的緣分。”


    提到緣分,楚辭忽然想起一件事兒,“我從前不是跟你說有個算命的在我出事兒那天警告我不要出門嗎?他說荒星降世克老公,我會有血光之災,那荒星是不是就說的你?”


    她瞪他,“那時候咱們是同學,現在你也不是我老公。算命的話你也信,科學觀正能量啊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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