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老三迴來後,張氏又把今日之事重複了一遍,餘老三雖說平時是個老好人,但也是個護犢子的,一聽也不爽,“這麽說我們榕榕,她又有幾斤幾兩就知道瞎胡鬧。”當然餘老三也把事情辦妥了,還與張氏道:“汪家兄弟聽說我的來意,都高興的不行,我也讓他二人按了手印,明年交稅的時候隻管我們給三成租子就行。”


    “這倒是好,隻家裏的房子我們就在草埔尋人做吧?”餘老三道。


    張氏不解,“這是為什麽?”


    “隔壁真姐家找的村裏人做的,結果沒做好,又推了重做,那不是浪費錢不是。”餘老三辦起事來還是很利落的,尤其是手裏有了錢之後更加不慌。


    幾人說著吃了一大碗飯,餘榕在外麵散步,打算再去店裏麵轉一下,迴來休息。卻看到季雙兒過來,她見到餘榕才道:“有件事你知不知道?”


    餘榕疑惑搖頭,“你這沒頭沒腦的來一句,這是什麽意思?”


    季雙兒急道:“鍾家把在我們家原先訂的酒席都取消了,鍾家跟吳家的婚事怕是吹了……”


    第33章


    餘榕當然不知道鍾家跟吳家還有婚約的,不由得驚訝道,“這個又是什麽緣故,我都不知道鍾家跟吳家有親事?他們若真的不好了,又有什麽後果不成?”餘榕跟鍾家還有吳家都僅限於認識的關係,所以不清楚這裏麵的門道。


    但土生土長的季雙兒卻知道,“鍾家的老太爺跟吳家的老太爺以前都是結伴上京考試的,吳家沒那個命,把家資花光就迴來了,到如今吳家老太爺作古都隻是個秀才功名。可咱們這是江南,曆來才子就多,因此吳家老太爺在本地雖說是大地主出身,但是卻敦促子弟一定要考功名。而鍾家老太爺會試中舉,還外放了做官,但是得罪了人,就迴到鄉裏。鍾家跟吳家互相扶持,還結了姻親。鍾家小姐從臨安外祖母家迴來便是為了這樁親事,誰知道這個時候生了變故。”


    “怎麽會有這樣的變故?”餘榕不解,彼時人們十分重視承諾,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把婚姻當兒戲。


    季雙兒繼續道:“你知道鍾家治下很嚴格,但是鍾家二房的那位夫人可是有名的大嘴巴,我爹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鍾小姐怕是有大造化的,所以吳家才乖乖退了親事。這話我隻跟你說,你日後若是見著鍾小姐萬不可提起吳家的事情。”


    餘榕知道季雙兒的苦心,連連點頭,“他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是我們能說得的。天色也晚了,你也快迴去吧,明兒我找你說話。”


    季雙兒轉頭就走了,等餘榕迴到家中,卻看到餘鬆迴來。此次餘鬆收貨頗豐,他雖然把身上的錢都用來盤貨,但這貨也著實不少了。餘鬆扒著飯,他把貨運到家裏來了,因為沒去店裏,所以這會子正看見餘榕。


    “妹妹迴來了……”餘鬆打了個招唿。


    看餘鬆吃的狼吞虎咽的,餘榕心疼道:“哥哥慢點吃,別把胃撐壞了。”


    餘鬆這個時候才露出點少年人的樣子,他笑道:“這次我去臨安也算是長了見識了,隻我手裏的錢實在是不多,找貨也多摸了一些門路。”


    張氏在一旁又弄了一碗湯給餘鬆,“慢點吃。”又絮絮叨叨的說起了家裏的事情,“你爹找了人到時候要迴家做房子,我們地也買了,這日子眼看要越過越好了。”


    天色晚了,餘榕洗完澡就準備睡覺,卻發現院子裏麵傳來極速的敲門聲。餘老三披著衣服起床開門,一打開門,就驚呆了,“娘,你咋來了?”餘老太旁邊站著的是餘奉還有餘二郎。


    本來已經快入睡了,一家人又折騰起來,餘老太哭道:“老三,這次你要不幫奉兒,他可就要被人弄死了……”餘奉還是一幅忠厚老實的樣子,他於心不忍拉起餘老太,“奶,我的事情,您老可別扯三叔他們,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等等,這又是怎麽了?奉兒不是要去湖陽讀書,怎地現在又在家了?”張氏一頭霧水。


    這樣的事情輪不到小輩開口,餘榕也靜聽下文。


    餘老太頭發散了,眼圈紅腫的已經看不到眼睛了,哪裏有那種精明的老人樣子,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前幾天不是下了暴雨嗎?鍾家小姐的螺車陷在泥地裏,正好奉兒路過幫了一把。但是天公不作美,她那個馬車散了架,鍾小姐又受了傷,所以奉兒就送她迴去。她那樣的人家我們哪裏還敢肖想鍾家小姐。但是,鍾家小姐就要死要活的,這不,吳家可饒不了我們的。”


    “我趁天黑把奉兒送過來,你們明天把他送到安陽去,錢我這裏有。我老婆子求你們了……”


    餘奉把餘老太扶著,他本來就是磊落之人,平時也通人情世故,此時更是五髒俱碎,他對張氏跟餘老三道:“我一走,倒是陷鍾小姐於不義之地了。明兒我去吳家負荊請罪,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


    餘奉十分聰明,這樣的辦法反而讓吳家處於被動。餘榕是怎麽也想不到餘奉竟然跟鍾小姐在一起了,可不得不說,若有了鍾家的資源,日後前程不差,當然餘奉為人還是挺高杆的。


    “三哥先到這裏住下吧,奶你也住下,去安陽又能如何?祖籍在這裏,況且這隻是奶你的猜測,我想著吳家公子跟三哥又是同窗好友,事情也不會鬧的太僵。”餘鬆也隻能想到這樣的辦法了。


    餘鬆又細細道:“三哥既然心中有了辦法,明兒就開始,也別讓奶為你操心了。”張氏把餘老太扶進屋裏休息後,她來跟餘榕睡一起,張氏也睡不著了翻來覆去的。餘榕又把晚上季雙兒特地跟她說的事情跟張氏說了。


    張氏奇道:“這鍾家的女兒也夠癡情的,我看餘奉長相也不過普通罷了。”


    “您這麽說就不對了,人家祝英台還愛上梁山伯,隻是有個馬文才從中作惡罷了。若吳家肯給這個生路給鍾家也未嚐不可。畢竟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接觸了鍾小姐一次隻覺得此人清高,其他的還好,沒想到她竟然還挺癡情的。


    雖然餘榕覺得鍾家不地道,而且覺得鍾小姐有些腦殘,但跟自家沒什麽關係。餘奉跟她們又是分了家的,餘榕並不太放心上。


    張氏卻道:“你看你大伯母這個人可真會做人,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竟然不出麵,讓你奶一個老人家來我們家裏,要是真的把鍾小姐嫁到家裏,她又會裝好人。你奶這個人還真是不聰明。”


    第二日清晨,餘奉在餘鬆店裏拿了不少禮品,由餘鬆陪著去吳家。餘鬆身高高,穿著不俗,比起餘奉更為顯得可靠。餘榕陪在餘老太身邊,餘老太心神不靈。


    而吳襄看到眼前的餘奉,簡直跟吃了屎一樣,麵子上還得裝大度,這年頭名聲還是很重要的,再者就憑鍾小姐那一番鬧騰,吳襄也接不起這個人啊!


    “清明兄,這是做什麽?”


    第34章


    餘奉一揖到底,言辭懇切的說:“景耀兄還請原諒,我當時隻是看鍾小姐車架散了,一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才如此的。至於其他的,我送她迴去後,便再也沒有了聯係,還忘景耀兄見諒。你我二人同窗多年,我若是有一點非分之想,便跌入萬劫不複之地獄。”


    他為人厚道,這也是吳襄心中清楚的,吳襄則連忙拉起他:“清明兄,我知道你的為人,隻你也清楚鍾家與我家已然是解除婚約了。便是不相幹的人家,你不用如此。”


    餘鬆見吳襄形容俊朗,身形高挑,隻是有些瘦弱,但聽他說話,明顯是與餘奉有了嫌隙。按照餘鬆的話來說,餘奉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餘鬆道:“三哥,吳公子既是個明事理的人,你的心意他也知道。不如咱們先迴去吧,吳公子這廂打擾了。”


    他可不願意在這裏討人嫌,吳襄挑眉一看餘鬆,明顯穿戴的很好,雖然年輕,但是說話十分穩重。


    “是啊,清明兄還是先迴去吧!過幾個月就要院試了,你可得好生準備著。”吳襄仍然是笑臉吟吟的。


    餘奉這才一步三迴頭帶著歉意走了,吳襄卻摔了一盞茶盅,他的小廝連忙上來收拾,話裏話外的還埋怨餘奉,“您平時對他那麽好,這個時候打這個主意。”吳襄罵道:“快滾下去,爺不愛聽什麽,你就說什麽。”


    吳襄還是小時候見過未婚妻鍾小姐一麵,本以為這次鍾小姐迴來是為了親事,他們家一家準備等吳慈柔嫁了,再來準備婚事,沒想到鍾家竟然讓吳家成了笑柄,找了這麽個窮小子。他倒也不是非鍾小姐不可,隻是吳家跟鍾家一向互為表裏,而且今年朝廷估摸著要開海禁,吳家還打算跟鍾家聯合起來找個出路的,沒想到鍾家竟然如此。


    餘奉完滿解決問題後,餘鬆又道:“既如此,二哥和三哥還是盡快帶奶迴去休息。也好告訴大伯父大伯母這個消息,以免他們擔心。”


    餘老太畢竟上了年紀,餘奉親自背著餘老太迴家,就連張氏都感歎,“你三哥也是生錯了人家,他這樣孝順又磊落,娶了鍾家的媳婦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齊大非偶的故事張氏沒聽過,但是她知道門當戶對,知道什麽鍋配什麽碗。餘奉家裏窮,鍾家如今不富,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跟餘家相比那是好太多。尤其是餘榕當時去鍾家吃過一次飯後,才知道鍾家生活算得上很奢靡,即便是當東西也要維持生活水平。


    當然就餘榕來說,吳家也不一定就比餘家好,比如吳家都沒分家,而且讀書的子弟眾多,那位吳公子聽說上麵也還有一位哥哥,吳家規矩又大,相比起來餘家早已分家,家庭關係簡單不少。當然這跟餘榕都沒什麽關係,她還是繼續織布,而且她織出來的布,比起餘鬆帶迴來的布還要好。


    就連沙小姐都上門求布,沙小姐道:“早知道你厲害著,可不是,我這裏要三匹牡丹提花的,一匹一兩,你看如何?”


    沙小姐也怕餘榕拒絕,但餘榕不會把生意往外推,而且餘鬆的鋪子賣布本來就是搭著賣的,也不是主營這個,而且沙小姐的這個價格也算合理,隻是時間要長一些,“當然可以,隻是你知道提花本來就比普通的土布要難織一些,我可能需要一個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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