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一副低能兒模樣的大肚腩胖子,正是暴食一一格拉托尼。


    “下去,格拉托尼。”


    拉斯特現在格拉托尼背後,冷聲道。


    “哦。”


    格拉托尼咬著手指縱身跳下,“嘭”地一聲巨響落地,引起樓頂一陣震蕩。


    “咻!”


    拉斯特則輕輕一躍,姿勢優雅地落地。


    她一身酒紅色晚禮服,雙臂叉腰,盡情散發著中世紀名流貴族的冷豔魅力。


    “我們該怎麽做?”


    拉斯特來到伊路謎身邊,露出迷人微笑。


    “等一下,先看一場戲。”


    伊路謎迴道,他並不著急,夜晚還很長。


    應該著急的是藏在這棟大樓裏的“人”,畢竟它們的老巢都被炸掉了,那個巨型擬態也被逼了出來。


    軍隊也在城市郊區的地下進行埋伏,配合尤裏烏斯進行前後剿殺。


    *


    *


    *


    “什麽聲音?”


    市政大樓裏,正在警戒前行的上百名警察抬頭,他們聽到了從樓頂傳來的巨響聲。


    “這裏太不正常了,隻要發現異常情況,我準許你們直接開槍。”


    犬飼向部下們吩咐道。


    “是!”


    警員們迴應道,就算他們是警察,但平時他們是不能開槍的,隨意開槍甚至要革職接受調查,造成傷亡的還要入獄。


    警察們沒有走電梯,而是走樓梯,一樓一樓地仔細搜索。


    並不是他們不想提高效率,而是因為這裏氛圍實在太過異常,貿然分開,犬飼擔心會遭到襲擊。


    他在查閱局長給他的機密檔案時,心中隱隱已經明白。


    現在操控著這座城市的,已經不是人類了。


    二十分鍾後,他們終於從一樓搜查到此行的目的地。


    市政十樓,市長辦公室。


    “嘭!”


    犬飼一腳踢開辦公室大門,正要帶人衝進去,卻發現辦公室裏漆黑一片,連忙躲迴門口左側。


    他來之前是確定了市長就在這裏的,而且剛才在下麵也看到了十樓的亮光。


    犬飼蹲在門口,從警服內包裏拿出手電筒,看向蹲在門口右側的警察。


    對方點了點頭,從包裏掏出手電筒,一手持槍一手持手電筒,兩人各自帶著人衝了進去。


    “警察!”


    習慣性地喊出自己的職業身份,但辦公室裏除了自己人的唿吸聲和腳步聲,沒有任何迴應。


    “啪!”


    一名警察站在燈光開關前,伸手一按,毫無反應。


    “市長辦公室的燈竟然是壞的?”


    警察意外道。


    “找找還有沒有其它開關。”犬飼沒有在意這種小事,他向其他人吩咐道:“其他人,三人一隊,在辦公室裏搜索。”


    “注意,罪犯可能就躲在辦公室裏的某個角落,別大意被偷襲了。”


    “是,隊長!”


    警員們迴應道,立刻按照平時的分隊,組成三人小隊,一手持槍一手吃手電筒在辦公室裏搜索。


    “啪嗒!”


    然而,正當他們開始行動時,辦公室裏忽然亮起一盞台燈。


    “哢嚓……哢擦……”


    突如其來的光芒立刻讓警員們將手中槍械對準了台燈。


    警察們的精神和注意力高度集中,神色警惕地注視著台燈周圍的一切。


    一盞台燈,一張辦公桌,一張背對著他們的辦公椅。


    那是一盞綠色的台燈,光芒透過台燈燈罩散發出來的光同樣是詭異的綠色。


    犬飼豎起手掌,示意眾人先不要開槍,他自己慢慢渡步靠近。


    “噠……噠……噠……”


    犬飼踩著不足一千戒尼的廉價皮鞋一步一步,緩緩靠近,清脆的腳步聲在陰暗的辦公室內迴蕩著。


    “哢,哢擦……”


    忽然,背對著他們的辦公椅背後響起一陣“哢擦”聲,聽起來像是打火機的聲音。


    “唿!”


    一束火苗突然出現在黑暗中,微弱的光芒稍微點亮了四周。


    “噠!”


    犬飼停下腳步,凝神注視著那一束火苗。


    視線下移,他看到一條握著火苗的修長手臂,視力優秀的他甚至看到了對方手背上的皺紋。


    “市長一一菅田森?”


    犬飼半信半疑地喊出椅子背後那人的名字。


    這是試探,因為他不確定椅子背後的人是不是市長。


    “你對你在這兩年執政中的所作所為有什麽要說的嗎?”


    犬飼語氣嚴肅,但他心中還是有些緊張,畢竟在知道自己麵對的“人”,可能不是一個人的時候,緊張的情緒是難以壓製的。


    “這位警官……”


    忽然,坐在椅子背後的人開口,聲音沙啞,語速不急不緩。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開燈嗎?”


    犬飼聞言皺了皺眉,對方沒有迴應他的話,但也沒有否認。


    犬飼注視著背對著他的椅子,凝思片刻,沉聲道:


    “因為你就是那種喜歡生活在黑暗中的家夥吧。”


    “黑暗……”


    椅子背後的人重複了一句,左手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叩響,“叩叩叩”的聲響在辦公室內迴蕩著。


    “生於黑暗,不代表喜歡黑暗。”


    “就像人們生於戰爭,又厭惡戰爭,是相同的道理。”


    椅子背後的人開始說些有的沒的,但犬飼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打斷他。


    “我誕生時,周圍沒有光,隻有一片黑暗。”


    “冰冷、孤獨陪伴著我。”


    “久而久之,我學會擁抱黑暗,融入黑暗,成為黑暗的一部分。”


    “我開始習慣黑暗的身份,習慣在黑暗中生活。”


    “但在我生命的某一時刻,我看到了生命中的第一束光。”


    說道這裏,神秘人的聲音有一絲停頓。


    “來自於黑暗之外的光。”


    “美麗,溫暖。”


    “自那時起,我開始向往黑暗之外,開始追尋光芒。”


    “最終,我如願以償。”


    辦公室裏陷入一種莫名的安靜氛圍,所有的人都安靜地聽著他的獨白。


    “但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惡習。”


    “它使我固執,削弱我的意誌。”


    “阻止我的改變。”


    “雖然身在光明,但我的心依舊在黑暗中徘徊。”


    “直到某天,我明白了一件事。”


    “習慣,就要用習慣來打敗。”


    “現在……我正在習慣光明中的生活。”


    “說一堆有的沒的,裝什麽呢!”這時,警察隊伍中有一人終於忍不住了,瘋狂吐槽後,看向犬飼,道:“隊長,直接把這老頭抓起來,關到牢房裏,到時候隨便他唧唧歪歪。”


    犬飼沒有理會部下的意見,他們沒有經曆昨天晚上的戰鬥,新聞上也沒有刊登有關昨天怪物的任何消息,自然不知道,眼前這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其實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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