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下跪著的老人,小皇帝的眼裏諱莫如深,說了半天,魯國公隻提康樂侯,半句都未曾提到先皇後!


    算他識相!


    魯國公上奏重立世子的消息一傳出,在京中掀起哄然大波,大小官員奔走相告,連連稱奇,也不知魯國公府這兩年是犯了什麽太歲,先是好好的縣主要去作妾,後來國公夫人突然去逝,沒想到薑世子當了多年的世子,還要換人。


    看不懂裏麵的門道,世人說什麽的都有,這下可如同炸窩般,整個京都沸騰起來。


    那薑世子好不容易得空,正與好友在茶樓品茶談詩,前麵的歌女咿咿呀呀唱著小曲,好友們恭維話語不絕於耳,好不快活,突然聽到隔壁房裏似乎有人談論此事。


    那好友聽了一耳朵,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薑世子正喝得高興,對他擺擺手,這傳言真是可笑,怕是有人存心惡心人。


    誰人不知魯國公會就他一房,這也多虧他娘大安氏將後院把持得緊,別說庶子,連個庶女都沒有,他生來就是世子,除了他,還有誰有資格繼承魯國公府!


    等他滿不在乎地迴了府,下人們的見到他都低著頭,風一吹,酒醒了不少,心裏有些怪怪的,直奔魯國公的院子。


    魯國公的院子裏人去樓空,一問才知父親竟搬離了,腦子裏隱約覺得不妙,在外麵一打聽,才知那重立世子的消息竟是從宮中傳出,這事八成錯不了,他的心裏是又急又恨!


    薑世子氣衝衝地跑到主屋,見小安氏還要死不活地躺在塌上,一把將她連被子掀下來,“你個死人,外麵都快鬧翻天,父親都搬離府了,你居然還要這裏躺屍!”


    小安氏一驚,上次被世子潑得一頭一臉的小安氏,從那天起就裝病在塌,生病是假,生氣是真,聽到這個消息,也顧不得躺在塌上傷心落淚,連滾帶爬地趕到魯國公的院子,見果真人去樓空,不免口瞪目呆。


    待聽得魯國公上折一事,更是嚇得連薑世子踢在她身上都不覺得痛,急急地坐著馬車就到了京郊的別院。


    無奈魯國公早已有令,不見任何人,門口站著一排侍衛,各個麵無表情,任憑她跪在外麵哀求,那院門都是死死地閉著,小安氏無法,隻好迴府梳好妝,穿好誥命服,馬不停蹄匆匆忙忙地進了宮。


    太後聽到她的名號就頭痛,朝堂的事情她如何不知,這魯國公府的事情真是一出接一出,讓她如何應對,見太後一臉的不虞,身邊的嬤嬤會意,便出去打發小安氏,“太後近日身子不適,太醫囑咐要清心靜養,魯國公世子夫人請迴吧。”


    太後也不見她?此事怕是千真萬確,可國公府裏哪裏來的其它公子,她腦子裏亂成一片,心裏恨恨地想著,怕是公爹在外麵養的兒子,一直瞞著死去的婆婆,見婆婆去世,才將人認迴。


    小安氏垂頭喪氣地迴了府,府門外,一貫與她不對付的沈清瑚也正焦急地站著等她,見到她死灰般的表情,心沉了下去。


    沈清瑚心中明白,若公公不是世子,那自己的丈夫與這國公府的爵位就半點關係都沾不上,自己忍了那麽多年,送走了祖母和小姑子,可不是為了替他人做嫁衣!


    她上前攙著自己的婆婆,“婆婆,兒媳可是打聽清楚了,祖父流落在外的兒子,竟然是康樂侯!”


    小安氏“霍”一下抬起頭,“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沈清瑚的父親可是右相,皇宮中發生的事情肯定會有耳聞,這點消息還是能打探出來的。


    魯國公府的婆媳倆急赤白臉地殺到康樂侯府,在府門外叫罵起來,氣得杜氏拿著掃帚就趕出來。


    杜氏將掃帚往空中一揮,立在腳邊,輕蔑地看著外麵的小安氏婆媳,“哪裏來的潑婦,沒事學什麽瘋狗,跑到別人家的門前狂吠。”


    她早在前幾天就得知了洪家的秘事,當老實巴交的洪大將這些秘密告之,她驚得張大了嘴,這一出出的,簡直跟戲文裏說的一樣,偏偏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真想不到,她洪大花嫁的人居然是堂堂國公府的公子!


    未曾謀麵的婆婆生前遭了多大的罪,都是魯國公府那毒婦所為,同是女人,她深深地為婆婆感到不值,同時也對魯國公那一家子更加的厭惡。


    丈夫那天晚上歎著氣,告訴她堅決不認這門親,國公府的事於他們無關,她雖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可想著此事王爺女婿肯定是知道的,不認親肯定是有不認親的道理。


    既然不是親人,如此鬧上門,就別怪她不客氣!


    小安氏見出來的是杜氏,立馬就來了勁,就不信她大家出身的貴婦,還比不過這個鄉下來的婆子,“你們才是瘋狗,不過是外室養的野種,居然敢肖想國公府的爵位,也不怕天打雷劈!”


    “喲,原來是魯國公世子夫人哪,這說的是什麽話,我不識字,世子夫人是大家閨秀出身,那便來說說,張口閉口的野種,這是尋常貴女該有的教養嗎?”


    杜氏見小安氏白了臉,又蔑笑道,“不過也難怪,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能養出那樣的女兒,死乞白賴地想給別人作妾。”


    “你…”小安氏氣得發暈,這死婆娘,居然敢拿雪兒的事情來做伐子,“粗鄙的婦人,搶了別人的親事,還振振有詞,若不是我們雪兒心善…”


    外麵漸漸有些看熱鬧的人,聽著小安氏的話,都心裏嘀咕,莫非攝政王的那門親事還有隱情?


    這時候曹夫人打開門出來,譏諷道,“魯國公夫人好巧的舌頭,這搶親之事從何說起,咱們可從未聽說過攝政王與你們魯國公府有任何的口頭婚約之事。”


    對啊!看熱鬧的人也反應過來,若真是攝政王爺對薑小姐有意,不可能會去選擇攝政王妃,要知道,攝政王妃的出身可比薑小姐差多了。


    沈清瑚扯了下婆母的衣角,糾纏這些破事幹什麽,說正事要緊,小安氏這才反應過來,“今日不談這些舊事,我隻問杜氏,為何你們要慫恿公爹重立世子?要知道古往今來,立嫡立長,我家世子爺名正言順,便是康樂侯真的認祖歸宗,那也是個外室所出的庶子,連族譜都上不了,這世子的位置哪輪到他來坐!”


    杜氏一聽這話,勃然大怒,揚起掃帚怒罵道,“你腦子裏進屎了?空口白牙地胡說八道,我們什麽時候承認是與你們魯國公府的關係,又是何時說要認祖歸宗?”


    說完又看著外麵的眾人,高聲道,“大家聽好了,魯國公的事情與我們洪府無關,我們家侯父正經的洪家人,祖祖輩輩都姓洪,也不知魯國公是怎麽想的,硬要說我們侯爺是他的兒子。”


    曹夫人也在一旁幫腔,“康樂侯自己侯爺做得好好的,也不知是招誰惹誰,還多個爹來,這事啊,也真是稀奇!”


    圍觀的人議論起來,可不是嘛,這事也怪,一個要認,一個不認,眾人看得是一頭霧水,也有人惋惜,康樂侯要不就認了吧,這國公府的爵位可比侯爺高出不止一階。


    小安氏萬沒有想到,杜氏居然是這個態度,她一直以為是洪家人想巴著認他們,根本就料不到原來別人就沒有這個心思,都是公爹一廂情願。


    沈清瑚的心裏也同時想到了,要想平息此事,還得從魯國公自己身上下手!


    杜氏譏笑地看著她們倆,小安氏腦子一熱,嘲笑道,“幸好侯夫人有自知之明,這國公府的爵位,便是你們如今搶去了,也無福消受,康樂侯可是個絕戶啊!”


    此話一出,曹夫人見杜氏臉色丕變,心道不好,果然杜氏舉起掃帚,不管不顧地朝小安氏的頭上身上打去,圍觀的沒有人敢拉架,都嚇傻了,活了這麽多年,哪裏見過堂堂朝庭誥命夫人當街打架啊。


    這沒生兒子可是杜氏心裏頭最大的刺,自己的丈夫不說,這個女人居然敢當麵揭短,看不撕爛她的嘴!


    小安氏被打懵了,連旁邊的沈清瑚都嚇呆住,她們這些世家貴女,從小的禮儀教養,在人前都要保持優雅的形象,何曾見過這樣的陣勢。


    等杜氏打夠了,小安氏才緩過神來,隻覺得麵上青一陣白一陣,頭發披散,整個人如瘋子般,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這樣狼狽過,完全不知要如何麵對,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暈過去。


    “婆婆!”沈清瑚厲聲叫著,國公府的下人們這才敢上前,將小安氏抬因馬車裏,狼狽地離去。


    第66章 賜婚


    婆媳倆一迴到府, 太後申斥的懿旨便到了, 旨中大大地訓斥小安氏有失婦德,居然不顧身份,跑到別人的府上大鬧, 影響惡劣,捋奪她的二品誥命封號,以儆效尤!


    剛剛還在躺著裝暈的小安氏, 聽到太監那尖利的聲音, 真的暈了過去, 沈清瑚臉色難看地讓人將她抬下去, 理也不理,徑直迴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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