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洹脫了鞋,將床邊的燈吹滅,也鑽了進來。


    感覺到他的靠近,沈初夏把自己的身子往裏麵擠了擠。沒想到他又貼了上來,用手勾住她的腰,把她拉到他懷裏。


    “陛下……”她費勁地出聲。


    “阿蔓,讓我抱抱。”他摟著她,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


    她感覺到他身邊的某處危險地抵著自己的腿根。跟他上了一張床,她就知道,不可避免會發生點什麽事情。她不是貞節烈女,何況他還是自己這身子的丈夫,想要她,也是理所當然。所以,當他把手從她衣襟下擺伸出來,在她胸前粗魯地揉搓著時,她並沒有推開他。


    她的默許,更加激勵了他,他的動作也愈發大膽起來。許是幹涸了許久,經他一撥弄,她的身子很快便滋潤了起來。見她準備好了,他小心地攻入。


    她閉上眼,享受著他帶給她的身體的愉悅。別的不說,在這件事上,他們倆確實很合拍的。


    待他偃旗息鼓,她過了很久才迴過神來。


    他心滿意足地摟著她,低頭吻著她的額頭:“阿蔓,這一年,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她氣息還有些不穩,便笑道:“陛下不是有鄧妃陪在身邊,怎麽還會想起妾?”話說完,她才發覺自己語氣酸酸的。


    “鄧妃?”梁洹一臉莫名其妙,“哪個鄧妃?”鄧慕雪到頭也是個昭儀,自己什麽時候冊封過她為妃?


    “還有哪個鄧妃?”沈初夏酸溜溜地說道,“就是害得妾小產那個珍兒的母親啊。”


    “你說她啊!”梁洹恍然大悟,隨即笑了起來,捏了捏她的鼻子,說道,“阿蔓是在吃醋嗎?”


    沈初夏咬了咬唇,沒說話。


    “我沒納她進宮。”梁洹在她頰上親了一口。


    “陛下沒納她?”沈初夏一愣。她明明記得她死遁之前,他就已經定好了納她為妃了啊,怎麽會沒納她?


    她問道:“為什麽啊?”就算是鄧敦獲罪,女眷也是可以進宮的。前朝便有好幾個妃子是家族獲罪後進宮的,一點沒影響她們受寵。


    “我有了你了,便不想別的女人了。”他的手在她光潔的臀上輕輕捏著。


    “可是,陛下不是很喜歡她嗎?”沈初夏抬起頭,在黑暗看見梁洹的眼睛異常明亮。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鄧家的女人。”他的手加大了力,她覺得被他捏得有些疼。


    沈初夏將他的手推開,說道:“可是,妾聽到的,明明不是這樣的。”


    “鄧氏害死了我母妃,我怎麽可能喜歡鄧家的女人。”梁洹收迴手,聲音便有些發涼,“眾人都以為我喜歡鄧慕霓,隻能說大家都被我騙了。”


    “孝真皇後,是被鄧太後害死的?”沈初夏大吃一驚。


    “是。”梁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把自己與鄧氏之間的糾葛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沈初夏。


    先帝在世的時候,鄧太後寵冠後宮,可無子卻是她致命的弱點。不過,鄧太後雖然不能生,但宮中嬪妃卻為先帝育有幾子,其中最聰慧的便是八歲的梁澗,六歲的梁洹和五歲的梁濱。先帝觀察了幾月,覺得梁洹是諸子中最能擔大任的,便決定立他為太子。因為有了這個心,他便開始抬舉梁洹的生母夏順媛。於是,先帝過來的時候便勤了些,夏順媛也爭氣,很快又有了身孕。可沒想到一場大火,將她和腹中的孩子一起燒死了。


    那時候梁洹不過六歲,年幼失母,鄧太後見他可憐,便把他接到身邊撫養,待他視如己出。眾人皆讚鄧太後仁心寬厚,曾經梁洹也以是這樣以為的。


    可是,在他八歲那年,他養的小貓鑽到了鄧太後的床下,他便也爬進去抓貓。正在這時,鄧太後與鄧敦進了屋來,說起了他母親的事。他這才知道,因為父皇要立自己為太子,鄧太後怕夏順媛在兒子被立為太子後,會越過自己去。為了在梁洹即位後仍然握權,鄧氏仍然能夠風光,鄧太後叫鄧敦安排人燒死了夏順媛。


    當時梁洹已經懂事了,他也明白,年幼的自己,根本無力與鄧太後及鄧氏一族對抗,如果現在跟他們翻臉,不僅報不了仇,很可能連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因此,他裝著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對鄧太後一如既往的親近孝順。他知道,鄧敦要把女兒嫁給他,做他的皇後,所以,他裝著跟庶女鄧慕霓親近,其實他根本沒有喜歡過鄧氏姐妹中的任何一個。他這麽做,就是要膈應鄧家的人。同時,他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終於在鄧氏一族毫無防備的時候,給了他們致命一擊,為自己的母親報了仇。


    說完之後,梁洹長歎一聲,又道:“阿蔓,你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怎麽可能喜歡上殺母仇人的女兒啊?”


    “那如今鄧慕霓在哪裏?”沈初夏好奇地問道,“她也被沒為官奴了嗎?”


    梁洹沉默了片刻,說道:“我讓她帶著珍兒迴向家了。”


    “你就這麽放過她們母女?”沈初夏抬起眼,一臉的難以置信,“珍兒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啊!為什麽要放過她們?”


    “珍兒畢竟是孩子,還不懂事啊。我們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見沈初夏炸了毛,梁洹小心地給她順著毛。


    “女不教,母之過。”沈初夏忿忿說道,“陛下沒讓她們母女給妾的孩子一個交代,妾不服。”


    梁洹歎了一口氣,說道:“珍兒是嬌縱了一些,可此事並非慕霓指使,我已叫她以後好好教導女兒了。再說了,慕霓從未參與鄧家那些齷齪之事,卻被我無辜牽連進來,說起來,我也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慕霓?”沈初夏冷哼一聲,“陛下叫得可真親熱。”


    梁洹有些無奈:“這個,確實這麽多年,習慣了。阿蔓若不喜歡,我以後叫她鄧氏便是。”


    沈初夏心裏還是不爽,冷笑道:“陛下對不起鄧慕霓,便拿妾孩子的性命去做補償?陛下可真是位仁義之君啊!”


    “阿蔓,我知道,此事是我對不住你。”梁洹去握沈初夏的手,“你別怪我,好不好?”


    沈初夏從他手中掙脫,冷冷說道:“妾不敢怪陛下。”隨即轉過身去,拿後腦勺衝著他。


    其實,她已經看出來了,梁洹一直小心翼翼地在討她歡喜。人就是這樣,在梁洹剛找來的時候,她見自己被抓了包,嚇得要死,在他麵前戰戰兢兢的。如今見他對自己刻意討好,不免行事就大膽起來。


    果然,梁洹見她轉過身去,不僅沒生氣,反而湊上前來哄她:“阿蔓,我知道,此事是我做得不對,可我已經答應了放她們母女迴向家,你也知道我說出的話,不能反悔的。”


    沈初夏咬了咬唇,沒吭聲。


    “孩子沒有了,我也很難受。”說到此事,梁洹心情便有些黯然,“在遇到你之前,我對男女之情並無感覺,覺得自己該紓解了,便招個嬪妃。直到我遇到你,我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的情感。自始至終,我喜歡過的女人,隻有你一人。岷兒雖然也是你所出,但我那時還不喜歡你,對他的到來也談不上歡喜。而那個孩子,是我喜歡的女人為我孕育的第一個孩子,在我心中,沒有誰能比得上他。”


    他從背後抱住她,將臉深深埋到她的頸窩處,輕聲說道:“阿蔓,你為失去了孩子而痛苦,而我當時除了要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外,還要承受自己心愛的女人對自己的誤解,你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嗎?”


    沈初夏抬起手,將自己悄然滑落的淚水拭去,仍然沒有說話。


    “阿蔓,我知道,你和孩子是無辜的,自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你告訴我,你要怎麽才能原諒我?”他的聲音裏帶了些哀求。


    沈初夏吸了吸鼻子,啞聲說道:“陛下,妾說過,妾心就如那支玉釵一般,斷成了兩截,再也接不上了。”


    梁洹將她摟得緊緊的,說道:“你給我些時日,我會想法子把那玉釵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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