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又按沈初夏的吩咐,在屋裏放了一些幹草,又在幹草上灑了些硝來助燃,一切準備妥當,她將手裏的蠟燭扔在了幹草上,火一下猛烈地燃了起來。


    明蘭趕緊退出房裏。


    好在,沈初夏住的正屋在院子正中,相對獨立,與宮人們住的房子不相連,並不會殃及無辜的生命。


    明蘭快速跑迴自己房間,然後從懷裏摸出一塊綠玉豆餅,吃了下去。所有的人都被下了藥,如果隻有自己沒有中毒的話,會被懷疑的。


    吃了餅之後,明蘭躺到了床上,眼皮很快打了架,眼前的一切慢慢變得模糊。慢慢地,她昏睡了過去。她不知道,當自己醒來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情況在等著自己。


    47.第四十七章


    天剛擦亮, 沈初夏叫醒了秀菊,兩人一起將地道中的火滅了,然後把灰燼用腳踢到了一邊,這才分別背著岷兒和包袱,往外走去。


    梁岷在地道中醒過一迴, 玩了小半個時辰,此時剛睡著, 正睡得熟,也不怕他會醒了吵鬧。


    沈初夏帶著秀菊出了地道, 便順著一條小道往山下走去。


    之前沈初夏獨自出來走過幾迴, 對這路也熟悉了, 也知道這時候沒有侍衛巡山,兩人不敢耽擱, 加快腳程下山。


    因為靠近雲麓苑, 這稽岩山中平日是不許生人靠近的,怕別人發現自己從這山上下來要起疑, 下了山,沈初夏帶著秀菊往前走了好一陣, 才到了一個村子。前兩日沈初夏便在這村中找了位老叟, 說好了今日要雇他的牛車一用。老叟很是憨厚, 見沈初夏是個年輕少婦, 雖然身著布衣,卻長得幹幹淨淨的,這樣出來拋頭露麵, 肯定是遇到了難處,隻象征性的收了幾個茶錢,便為她跑這一趟。


    這天剛亮,老叟便看見沈初夏如約而來,還帶著個背著孩子的年輕婦人,忙問道:“小娘子,你們都要走嗎?”


    沈初夏笑了笑,說道:“是的,還請老丈幫忙送一程。”頓了頓,她又說道,“那天沒跟老丈說乳娘還要與我們一起走,如果老丈覺得多了人,我們可以加些錢的。”


    “無需加錢。”老叟笑了起來,說道,“你們兩個婦人出門在外,多留些銀兩傍身也好。”


    “多謝老丈。”沈初夏感激道。


    老叟把牛車拉了出來,說道:“兩位小娘子,快上車吧。”


    沈初夏又給老叟行了一禮,然後這才與秀菊一起上了牛車。


    “小娘子,坐穩了!”老叟長喝一聲,然後趕起牛車便往迴京的路上走去。


    先迴京城這一步,沈初夏是深思熟慮過的。這附近雖然也有個保成鎮,但這鎮子小,人也少。如果從保成鎮走,萬一雲麓苑那邊的事情沒瞞住,找到這個鎮子,比較容易追查到自己的行蹤。而京城就不一樣了,有上百萬人口,人隻要一進去,便泯然其中,要追查自己的去向也沒那麽容易。因此,她決定先迴京城,再從京城想辦法去往其他的地方。


    這邊,梁洹下了朝,便迴了文德殿。


    王霄昨晚從齊州迴來了,今早要向他稟報事情。剛走到文德殿外,便看見候在門前的一個太監上前一步,撲咚一聲跪在他麵前,拖著哭音道:“小人辦事不力,請陛下恕罪。”


    梁洹見這個太監麵生,眉頭皺了皺,問道:“你是何人?”


    那太監磕著頭說道:“小人乃是雲麓苑做事的使監魏滇。”


    雲麓苑?雲麓苑的太監跑到宮裏來做什麽?突然,梁洹心頭一跳。如今宮裏隻有沈初夏母子在雲麓苑,這魏滇這時候來,還這副模樣,莫不是沈初夏有事?


    想到這裏,梁洹沉聲問道:“可是昭貴儀有事?”


    “迴,迴陛下。”魏滇戰戰兢兢地說道,“昨晚二更左右,紫鳶院突發了一場大火,昭貴儀和三皇子,連同三皇子的乳母秀菊,都,都沒了。”


    沒了?梁洹隻覺得眼前一黑,腦中一白,仿佛什麽事都不知道了。


    看著梁洹身子晃了晃,申則趕緊上前扶著他,叫道:“陛下,節哀!”


    “節什麽哀!”梁洹轉過臉,望著申則,雙眼血紅,厲聲喝道,“你也以為她死了嗎?”


    申則服侍梁洹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嚇得一顫,不敢再說話。


    梁洹望著伏在自己身下的魏滇,冷聲問道:“魏滇,是不是昭貴儀對我不滿,故意讓你來說這番話氣我的?”


    魏滇嚇得麵色蒼白,顫聲說道:“陛下,小人不敢欺瞞,昭貴儀她,她確實歿了。”


    “胡說!”梁洹抬腿踢了魏滇一腳,狠聲道,“她怎麽可能會死?肯定是你連同她來騙我的!她一向最會騙人了!”


    魏滇被踢了個四仰八叉,趕緊迴身爬了起來,又跪到梁洹麵前,苦著臉哭道:“小人不敢欺瞞陛下。”


    “好,你說她死了,那她的屍身呢?”梁洹又問道。


    “迴陛下,昭貴儀與三皇子的屍身都,都燒成了灰。”魏滇身子抖得厲害。


    她與岷兒,都被燒成了灰?梁洹呆了半晌,隨即轉身便往外走去。他不信!沒有親眼看見,他什麽都不信!


    正在這時,王霄也來到了文德殿,見梁洹向外走去,忙上前攔住他,說道:“陛下,臣有要事稟報。”


    “待我從雲麓苑迴來再說!”梁洹陰沉著臉,看也沒看王霄一下,便徑直向外走去。


    見此情形,王霄愣了愣。梁洹知道他今日來要稟報的是何事,他不相信還有什麽事會比自己要說的事更重要。他忙伸手拉住申則,說道:“申內侍,陛下如此急前往雲麓苑,所謂何事?”


    申則白著臉說道:“說是昨晚紫鳶院走水,昭貴儀與三皇子都沒了。”


    聞言,王霄麵色一變。有的事,別人不知道,但他不可能不知道。沈初夏在梁洹心中的地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到了這個時候,能讓梁洹放下手中的大事的,也隻有那個女人了。


    想到這裏,王霄轉過身,趕緊追上梁洹,說道:“陛下,臣陪你一起去。”


    聞言,梁洹微微一怔,應道:“也好。”


    “陛下若想快些到雲麓苑,可騎馬前行,這樣隻需兩個時辰便可到稽岩山。”王霄又說道,“臣這就叫藍田衛沿路護衛,絕對不會出岔子的。”


    “好,你趕緊去安排!”梁洹此時隻想快點到雲麓苑,快點去看到事實的真相,什麽也顧不得了。他轉過身,又對著申則說道,“你去叫人把我的追風牽來,我騎它去。”


    “是。”申則忙小跑著去叫人拉馬。


    此時,沈初夏正乘著牛車往京城趕來。牛車畢竟趕不上馬車,慢了許多。可在這個時候,能有牛車都是天大的好事了,再怎麽樣,總比她與秀菊帶著岷兒走路強許多。


    眼看著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估摸著再有一個時辰便可到京城了,沈初夏心裏不禁有些忐忑。梁洹就在京城中,也不知道他聽到自己與岷兒都被燒死之後,會是什麽反應的?也許,也會難過一會兒吧?也有可能毫不在意吧?還不到十天,他最愛的女人就要進宮,從此長伴他身邊,這時候的他,哪還有心情想起她和他以前那些事。


    想到這裏,沈初夏自嘲地笑了笑。岷兒醒了,沈初夏喂了他一點麵餅墊肚子,隻有到了京城找家店,再好好吃點東西。不過,看到坐著牛車在外麵晃,小家夥覺得新鮮,又有沈初夏和秀菊陪著,他倒也不吵不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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