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慕霓卻不明白沈初夏沒頭沒腦地跟梁洹說這個幹什麽,一臉疑惑地望著她,問道:“昭貴儀,你對阿螭哥哥說這個作甚?”


    聞言,沈初夏一愣。連自己都看出梁洹因為梁岷不讓他拉手,卻讓申則拉手而不快,這個與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鄧慕霓看不出來?


    未等沈初夏迴答,梁洹在一旁說道:“慕霓,茶煮好了,過來飲茶了,不然呆會兒煮過了,就不好喝了。”


    “對啊。”鄧慕霓笑了起來,忙拉著沈初夏的手,“昭貴儀過來嚐嚐這青鷹茶。”


    “青鷹茶?”沈初夏一愣,“這茶,我倒是第一迴聽說呢。”


    “這茶的葉片長得厚,嫩芽伸出來,還帶著鉤,就像鷹隼的喙一般,故而得此名。”鄧慕霓向沈初夏解釋道,“而且,這茶泡不出味,隻能煮來吃。”


    鄧慕霓望了一眼梁洹,抿嘴笑道:“阿螭哥哥最是喜歡吃這茶了,以前都是我煮給他吃的。”說到這裏,鄧慕霓抬起頭,望著梁洹,似笑非笑道,“阿螭哥哥,我離開之後,宮人們煮的茶,可還合你心意?”


    梁洹隨口應道:“你走了之後,我後來便沒喝過這茶,不知道他們煮的味道如何。”


    聽到梁洹這話,鄧慕霓眼中的歡喜之色溢於言表。她抬起頭,深深地看了梁洹一眼,說道:“我差點忘了,你以前隻吃我煮的這茶。我記得,有一迴阿姊煮了,你不肯吃,阿姊還哭了一場。”


    聽到這話,沈初夏一愣。鄧慕霓的阿姊,便是梁洹元配皇後鄧慕雲。不管梁洹在婚前到底喜歡的是誰,可最終他娶的是鄧慕雲。如今鄧慕雲已經不在了,鄧慕霓還提起當年梁洹在姐妹之間厚此薄彼之事,就有些不妥了。


    想必梁洹也覺得鄧慕霓這樣說鄧慕雲不太多,眉頭微微一皺,說道:“慕霓,過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


    鄧慕霓看出梁洹不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打轉話頭,又說起了兩人年少時的其他事。


    沈初夏坐在一旁,既插不上話,更不想插話,感覺有些尷尬,便想著找個什麽理由溜了。


    正在這時,一陣風吹過,有些冷。沈初夏自從上迴小產後,身子一直沒複原,被冷風一激,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正在說著話的梁洹與鄧慕霓都轉過臉來看她。


    她趕緊用繡帕擦了擦嘴,對著梁洹與鄧慕霓抱歉地笑了笑,說道:“陛下,向夫人,不好意思,妾失禮了。”


    梁洹微微一怔,隨即轉過眼,對著鄧慕霓說道:“慕霓,你冷不冷?我的鬥篷就在木施上,要不要叫人給你拿來?”


    聽到這話,沈初夏不禁在心裏嘖嘖歎了兩聲。明明是自己打了噴嚏,梁洹卻去問鄧慕霓冷不冷,果然是青梅竹馬,情意非淺啊。


    果然,鄧慕霓抬眼望向梁洹,麵上的笑容像浸了蜜一般甜,口中卻嗔道:“阿螭哥哥,我又不冷,方才打噴嚏的是昭貴儀,想必她有些冷吧。”說著她轉過臉,望著沈初夏,“昭貴儀,你要不把阿螭哥哥那鬥篷披上吧?”


    聞言,沈初夏僵著臉笑了笑:“謝向夫人關心,那鬥篷是陛下對夫人的一片心意,妾可不敢受。”


    話一說完,她好像感覺梁洹狠狠盯了自己一眼。對他這一瞪,她有些莫名其妙,扭過臉,裝作沒看到,又對著鄧慕霓笑盈盈地說道:“茶也吃過了,時候也差不多了,妾該迴去了,就不打擾陛下與夫人了。”


    “這時候還早呢。”鄧慕霓笑著挽留道,“昭貴儀再坐一會兒吧。”


    沈初夏看鄧慕霓這模樣,想必是秀恩愛還沒秀夠。不過,她卻沒興趣當觀眾了,正要開口拒絕,隻聽屋外突然傳來梁岷大哭的聲音,接著又聽到申則不滿地叫道:“珍兒姑娘,你推三皇子作甚?”


    “誰叫他先扔土塊來打我!”珍兒恨恨的聲音響起。


    申則忿忿說道:“三皇子那麽小,能有多大的力氣?再說了,不是沒打到嗎?珍兒姑娘你這麽用力地推他,摔傷了可怎麽辦?”


    想到上迴梁岷在珍兒跟前吃了大虧,好像這迴又沒討著好,沈初夏愣了一下,顧不得跟梁洹與鄧慕霓打招唿,趕緊起身跑了出去。


    出了賞梅軒,看見申則正把梁岷摟在懷裏,梁岷哇哇大哭著,臉上好像還有些傷痕,想必是被珍兒推倒的時候,在地上擦傷的。那珍兒卻站在一旁,昂著頭,毫無愧色。


    見兒子受了傷,沈初夏一驚,叫道:“申則,這是怎麽啦?”


    梁岷一看見沈初夏,就張開雙手,向她撲來,小嘴癟著,滿是委屈:“阿娘,姐姐,打岷兒。”說著他用小手指了指臉上的傷痕,“疼。”


    沈初夏心疼至極,忙上前,從申則手裏接過梁岷,緊緊摟在懷裏,輕聲安慰道:“好啦,好啦,沒事了,一會兒就不疼了。”


    聽到母親的安慰,梁岷像是找到了靠山,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畢竟梁岷是皇子,這般哭鬧著,鄧慕霓臉上似乎也有點掛不住。於是,她對著珍兒問道:“珍兒,可是你把三皇子推倒的?”


    珍兒鼓著小臉,看了母親一眼,說道:“誰叫他一看見我,就扔土塊來打我。”


    “他打你,你也不該推他呀。”鄧慕霓嗔道,“你看,三皇子這臉上都摔傷了。”


    “我不推他,他還來打我呢?”珍兒見鄧慕霓沒幫自己,很是委屈,“難道我就站著,任由他打啊!”說完,珍兒也咧開嘴,大哭了起來。


    聽到兩個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梁洹皺了皺眉頭,對著申則問道:“申則,到底怎麽迴事?是不是岷兒先動的手?”


    申則一愣,隨即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三皇子先扔土塊去打珍兒姑娘,不過三皇子那點力氣,哪能打到她啊?可珍兒姑娘跑過來,很兇地推三皇子,小人還沒來得及攔,三皇子就摔倒在地,把臉擦破了。”


    聞言,梁洹沉默了片刻,抬眼望著沈初夏,說道:“岷兒雖然是我的兒子,可我也不護短。他先出手傷人,就是他不對。”


    聽到梁洹這話,沈初夏心頭冷笑。她的兒子,自己自然了解。沈初夏自認自己對梁岷的教育還是很正常的,兒子絕對不是一個刁蠻任性,喜歡惹是生非的孩子。如果說今日真是他先扔土塊去打珍兒,隻能說明他記得上迴自己被珍兒絆得掉到湖裏的事,所以,他看見珍兒才會有這反應。


    不過,顯然梁洹是要袒護這對母女的。也是,鄧慕霓是他的心上人,愛屋及烏,珍兒當然也是他的掌中寶了。


    此時,她覺得自己對他所有的感情,都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冷漠無情中,消耗完了。


    她抱著梁岷,對著梁洹也鄧慕霓屈了屈膝,說道:“既然這樣,妾就代岷兒向夫人與珍兒姑娘陪個罪,還請夫人莫怪。”


    鄧慕霓也做出一臉歉意的模樣,說道:“昭貴儀哪裏的話,是珍兒不對,她不該出手推三皇子。”


    沈初夏笑了起來,說道:“既然陛下都說了是岷兒不對,自然就是他的錯了。請夫人放心,我保證,以後岷兒再不會對珍兒姑娘無禮了。” 以後反正都再不相見了,就算岷兒要對她動手,也沒機會了。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感覺到有一道銳利的目光向自己射來。不過,她一直低著頭,沒有再去看梁洹,又說道:“陛下,妾與岷兒告退了!”


    梁洹頓了頓,說道:“去吧,找太醫給他看看。”


    “不用了,皮外傷,沒事的。”沈初夏笑笑說道,“謝陛下關心,妾告退了!”說著她向後退了幾步,這才轉過身,向梅林外走去。


    她一轉過身,忍了多時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感謝上蒼,讓她在離開皇宮的前一天,對這個男人徹徹底底的死了心,再無任何一絲的留戀。


    4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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