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看。”王霄攤開手來,手中躺著一根又細又長的牛毛針。


    梁洹一怔,問道:“這是哪來的?”


    “這是微臣在馬蹄上發現的。”王霄說道,“微臣猜想,昭妃娘娘所乘這兩匹馬會突然發狂,應該就是被人暗中射了這東西。”


    聽到這話,梁洹麵色發青。有人要害沈初夏母子,而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便對他們下毒手。


    他忙轉過頭去,看向沈初夏。隻見她正抱著梁岷,輕輕哼著歌哄著兒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所處在怎樣的危險之中。


    他突然想到那個沉屍在瓊湖中的**母桃娘。如果今日不是王霄昨晚來找自己說事情,他叫其今日跟自己一起迴京的話。剛才沈初夏母子出事的時候,沒有藍田衛施加援手,怕是今日的她二人也會像那桃娘一般,被人害死了吧?


    想到這裏,梁洹隻覺得一陣心驚肉跳。當初他以為桃娘是她的時候,得知她被人害死時,那種心痛欲碎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第三十章


    桃娘之死,對梁洹來說,一直是個謎。


    桃娘死的時候,他以為死的是沈初夏,便叫王霄派人去查過那晚抬輿的四個輿夫。可等王霄的人找到那四個輿夫時,四個都死了,而且是服了同一種□□,都是在睡夢中死去的。人雖然死了,但王霄他們還是查了一番,卻沒發現與這四個輿夫接觸的人有異常之處,甚至查了他們的家人,也沒有線索。


    汪直派出去探查桃娘身世的那幾個侍衛,王霄也去查了,沒有發現有可疑之處。加之那四個輿夫死得如此蹊蹺,梁洹與王霄都覺得,問題應該就出在那四個輿夫中的一個身上。可惜的是,沒有能夠揪出幕後之人。


    如今,他們又對沈初夏下手了。


    最讓梁洹感到恐怖的是,他居然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害沈初夏。不過,不管是誰,他一定要盡自己的全力保護好她,他不能再一次失去自己所愛的人。


    他從王霄手中拿過那枚牛毛針,仔細瞅了瞅,除了感覺特別細之外,也沒看出什麽特別之處。


    他抬起頭,望著王霄,問道:“王霄,你能查出是誰向昭妃母子下的手嗎?”


    王霄頓了頓,說道:“陛下,暫時可能有些困難。”


    “為何?”梁洹沉聲問道。


    “迴陛下,當時車隊停留之時,禦林軍們不停來迴走動巡邏,昭妃遇害的時候,沒人注意到當時昭妃所乘儀駕附近有哪些人。”王霄向梁洹細細道,“再說了,這落牛坡,左邊是草坡,右邊卻是密林。若是暗害昭妃的人藏在密林之中,趁馬車停下時出手,這時候等臣等迴去尋找的時候,那下毒手的人早已跑遠了。”


    “那照你這麽說,這件是查不出來了?”梁洹聲音冰得刺骨。


    “陛下請稍安勿躁。”王霄見梁洹麵色發青,忙說道,“也不是查不出來,隻是要多用一些時日。”


    聽到王霄如此說,梁洹緩了緩麵色,問道:“哦,你打算如何查?”


    “自從就從這針上入手。”王霄指了指梁洹手上拿著的牛毛針。


    “這針有古怪?”梁洹又仔細看了看那針。


    “陛下沒發覺,這針細如發絲,比普通的牛毛針細一些?”王霄說道。


    “是比一般的針細了許多。”梁洹讚同道。


    “臣覺得,這針的來曆一定不簡單,必定是世間少有的暗器高手所製。”王霄細細所說道,“隻要小人找到製針之人,便可順藤摸瓜,找到向昭妃娘娘下毒手之人。”


    “此法可行。”梁洹點了點頭,“那你速速安排下去,務必早日查出幕後之人。”


    “是。”王霄應道。


    給王霄交代完,梁洹便迴去找沈初夏母子。此時,梁岷已經被沈初夏哄住了。今日他醒得早,加之剛剛也鬧騰累了,便趴在母親的肩頭上,睡著了。


    “阿蔓。”他上前,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噓。”沈初夏迴過身,向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吵著梁岷了。


    “我們迴去吧。”梁洹輕聲說道,“還要趕路呢。”


    “嗯。”沈初夏點了點頭。


    梁洹小心地從沈初夏身上接過梁岷,讓兒子趴在他肩頭繼續睡,然後用另一隻手拉著沈初夏,往坡上走去。申則牽著皇帝的馬,緊緊跟在二人身後,王霄等人便在後麵收拾殘局。


    雖然先前那經曆了那麽一番驚心動魄,但此時沈初夏心底的波瀾已經慢慢平息。劫後餘生之後,她看著走在自己前邊的梁洹,心頭無比安定。


    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自己兒子的父親。在這一刻,她真的覺得這世間沒有了皇帝,沒有了太後,沒有了昭妃,更沒有了後宮一眾嬪妃。有的,隻是他們一家三口。他拉住自己的那隻手,是那麽的溫暖,那麽的讓人安心。她甚至希望這山坡永遠走不完,讓她的世界裏永遠都隻有他們三個人,沒有那些多餘的人。


    可是,沒用多長的功夫,他們就從這草坡上走迴了大道。當看到那旌旗招展的車隊時,她一下又迴到了現實之中。


    梁洹沒有說一句話,拉著她便往繼續最前方走去。


    “陛下,你拉妾去哪裏?”沈初夏忍不住問道。


    “去坐車啊。”他頭也沒有迴,繼續往前走。


    聽到他這話,沈初夏一時有些愣神。雖然她所原來乘的儀駕已經不能用了,但內廷局安排有備用的儀駕,就跟在車隊後麵,調出來用就可以了,可梁洹卻讓自己去前方坐車。他應該是叫她隨他一起乘禦輅。


    雖然這禦輅她也坐過,但與今日的情況是大不同的。今日除在她在,還有其他的嬪妃。別的嬪妃都坐儀駕,她卻可以乘禦輅,這讓比她位份高的孫貴妃和潘德妃如何想?


    正在她心思糾結之時,鄧太後的聲音響了起來:“初夏,你與岷兒沒事吧?”


    沈初夏迴過神來,打眼望去,看見鄧太後坐在車中,打起簾子,正一臉關切地望著自己。


    她趕緊跑上前去,行了一禮,迴道:“謝太後關心,妾與岷兒都無事。”


    鄧太後望著沈初夏的額頭,驚訝道:“哎呀,撞那麽大一個包,還說無事?”


    “迴太後,就剛撞到的時候有些疼,現在一點也不疼了。”沈初夏摸了摸自己頭上那腫包,疼得她“嗤”的叫了一聲。


    聽到她唿痛,梁洹便叫了起來:“你小心些。”


    “陛下,妾沒事。”沈初夏迴過臉,對著梁洹笑了笑,隨即轉過臉來,赧然笑道,“不摸它就不疼,摸著還是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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