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岷似乎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一聽到有人說“手手”,便舉起自己受傷的小手,小臉皺著,小嘴癟著,委屈地說道:“手手,疼。”


    這時誰要是苦著臉跟他來一句:“哎呀,手手疼啊,好可憐啊。”


    這小子準保又會咧開嘴,傷心大哭,收都收不住。


    不過,怎麽說,他也是沈初夏親自生下來的,她自然舍不得把他惹哭,忙一邊吹著他受傷的手指,一邊安慰道:“娘知道了,岷兒乖,一會兒就不疼了。”


    沒有人在一旁添油加火,梁岷雖然沒有爆發出更深層次的傷心,不過,小臉還是揪成一團,看起來,又可愛又可憐。


    梁洹定睛一看,梁岷右手那白白嫩嫩的食指上,果然是又青又紫。先前在映荷軒他也沒怎麽看清楚,這時候才發現,梁瑤下嘴挺狠的。


    說實話,對梁洹來說,兒女來得都容易。他十五歲大婚,十八歲便為人父,後來宮裏又陸續添了幾個孩子,因而,他並沒有覺得哪個特別金貴。


    不過今日看著梁岷那委屈的小臉,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什麽戳了一下似的,一種從憐愛之情便從他心中湧了出來。


    看著兒子青腫的小手,他皺著眉頭,不滿地說道:“怎麽太醫也不給他包紮一下。”


    “岷兒這是傷在肉裏麵,外麵沒破氣,不用包著的。”沈初夏解釋道,“再說了,岷兒這麽小,給他包住了,他不舒服,肯定會去扯那布巾,萬一再把手給扯傷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那倒也是。”梁洹點了點頭,又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們可要小心照顧他。”


    “這是自然。”沈初夏笑了起來,“對了,天色也不早了,陛下也早些迴去歇息吧。”


    梁洹抬頭望了沈初夏一眼,目光不善,語氣冰冷:“昭妃這是在下逐客令?”


    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沈初夏一驚,忙說道:“妾不敢。”頓了頓,她又訕訕笑了笑,“反正岷兒沒什麽大礙了,妾不是怕鄧昭儀等久了嗎?”


    聽沈初夏提起鄧慕雪,梁洹一怔,隨即麵色有些不自然,半晌說道:“我等岷兒睡了才走。”


    “哦。”沈初夏也不知道梁洹怎麽好像突然重視起梁岷了。難不成真因為梁瑤這一咬,兒子反而因禍得福了?


    梁洹沒再理她,對著梁岷伸出手,拍了拍,叫道:“岷兒,爹爹抱抱。”


    沈初夏見狀,更是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了。在她的記憶中,梁洹這可是第一迴主動要抱梁岷,就算自己與他好的那些日子,他也隻是在自己抱著兒子玩的時候,逗逗他而已。沒想到,他今日居然主動要抱他。她琢磨著明天一定早些起床,看看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許是血緣相連之故,梁岷見梁洹對著自己伸出手來,睜著黑亮亮的小眼睛盯了他片刻,居然把身子往前一傾,便撲到他爹懷裏去了。


    先前梁岷見到梁洹的時候,就把小臉扭到一邊,所以,梁洹伸手要抱他的時候,他心裏還是有些忐忑的,就怕這小家夥又給他甩臉。沒想到這迴梁岷還挺給麵子的,很快就撲了過來。


    果然是親兒子啊。


    他抱過兒子,忍不住就在梁岷的小臉蛋上狠狠親了兩口。


    梁洹唇上有淺淺的胡茬,戳在梁岷臉上又癢又疼。梁岷覺得不舒服,便往後躲。可他越躲,梁洹越要去親他。以梁岷現在的心智看來,這個嘴上有毛的怪人在跟我做遊戲呢。於是,他愈發躲得不亦樂乎,瞬間便忘了自己是個手上受傷的人,咯咯笑了起來。


    看著父子倆抱在一起,鬧得正歡,沈初夏也就笑了笑,隨他們去了。


    鬧了半晌,想必是累了,梁岷居然趴在他爹的肩膀上睡著了。


    沈初夏見兒子終於睡著了,鬆了一口氣,又走到梁洹麵前,悄聲說道:“陛下,把岷兒給我吧。”


    梁洹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把兒子交到了沈初夏的懷裏。


    沈初夏抱著兒子,把他送迴了側屋,梁洹跟著她一起過來,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把兒子放在了床上。小家夥翻了翻身,手腳胡亂地揮舞著。怕他驚醒,沈初夏趕緊去拍他。梁岷吧了吧嘴,又沉沉睡了過去。


    見兒子睡熟了,沈初夏放了心,對著身旁的秀菊叮囑道:“秀菊,照顧好岷兒,他若是有什麽不舒服的,隨時過來叫我。”


    “是,娘娘。”秀菊低聲應道。


    沈初夏轉過身,看見梁洹也在屋裏。她愣了愣,隨即小聲地說道:“陛下,我們出去吧。”


    梁洹點了點頭,隨她一起出了門。


    走到門外,沈初夏轉過身便對著梁洹說道:“陛下,妾送你吧?”


    聞言,梁洹一怔,隨即不滿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昭妃就如此不待見朕嗎?怎麽老是要攆朕走?”說著也不理她,徑直進了正屋。


    聽了梁洹的話,沈初夏有些哭笑不得。她追進屋去,訕笑道:“妾不是怕鄧昭儀等久了嗎?”


    他轉過臉來,瞅著她,冷臉說道:“上迴我去了王順媛房裏,昭妃不是還因此與我爭執了一番嗎?怎麽這迴昭妃如此迫不及待地叫我去鄧昭儀房裏。”


    聞言,沈初夏麵色一僵,隨即悻悻然說道:“妾上迴也說了,陛下要去哪個嬪妃房裏,妾沒有資格置喙,妾也會做好一個嬪妃的本分。”


    “四個月不侍寢,你還敢在我麵前說自己會做好一個嬪妃的本分!”梁洹冷笑。


    沈初夏身子微微一震,緩緩說道:“妾前些日子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沒侍寢。”


    “是身子不舒服,還是心裏不舒服?”他追問。


    沈初夏心頭雖然惱他,可也不敢在他麵前擺譜,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妾真是身子不舒服。”


    “那怎麽太醫院的人說,你身子並無不適?”梁洹是步步緊逼。


    沈初夏被他逼得隻有招架之力,根本沒有想他怎麽知道太醫院關於自己身體的評價,隻想著怎麽把這話圓過去。半晌,她又憋出一句話來:“妾身子並無大礙,隻是平日身子有些乏力,怕服侍不周,便跟貴妃娘娘說了暫時不要安排妾侍寢。”


    “哦。”梁洹冷笑,“可我今日看你精神挺好啊。”


    “最近這身子倒是好了。”沈初夏趕緊說道。


    “既然好了。”說著,他伸出手一勾,摟著她的腰,讓她的身子貼住自己,低聲說道,“那今晚便侍寢吧。”


    聽到這話,沈初夏一呆,半晌才說道:“陛下今晚不是招了鄧昭儀嗎?”


    梁洹一邊用手掌在她腰摩挲著,一邊說道:“我跟她說了,我今晚不過去了。”


    “啊?”沈初夏愣了愣,“陛下跟鄧昭儀說了,不去她那邊,然後就來了妾這裏?”如果鄧慕雪知道皇帝不去她那裏,卻來了自己這裏過夜,肯定恨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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