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事情當天就傳給了蘇錦瑟,聽著習秋那繪聲繪色的描述,別說蘇錦瑟了,就是習語都忍不住輕笑了,不得不說某個時候習語還真是開心果。


    “好了,我的習秋大小姐,口幹了嗎?奴婢我給您泡茶了。”


    當下,習語將一杯溫水遞給了她,瞧著習語毫不客氣的喝下去,忍不住眉角間也是帶著愉悅的笑容,“不過,這侯府也是活該,如今鬧騰這樣,嘖嘖。”


    “郡主,我也覺得侯府真的是已經到了氣數了,嘖嘖,堂堂的侯夫人居然給一個姨娘欺負?堂堂的侯爺居然讓一個區區的姨娘欺壓當家主母,也是沒誰了。”


    一口氣喝了茶水,再次將杯子遞給習語,“我的好姐姐,再來一杯吧,我口渴了。”眨了眨眼,露出了幾分嬌俏的笑容。


    瞧著這樣,習語也是一臉的欲哭無淚,笑罵道,“好你個小蹄子,居然敢戲弄我?”


    話雖然這樣說,可還是很迅速的遞了一杯溫水,又道,“你道是說說,這文世子將那張氏處理之後,侯爺的反應唄?”


    “我聽說,侯爺當時雖然沒說什麽,可卻是在書房裏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看來這父子兩恐怕真的沒有和好的可能了。”習語有些感歎,“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這侯爺和侯夫人怎麽著孩子都這麽大了,也真不知道怎麽想的,男人有時候還真的很奇葩。”


    “可不就是這樣嗎?”


    習語也是一聲輕哼,眸子裏帶著濃濃的不屑,辛虧自己家郡主跟著的是玄親王顧千塵,這人可不是侯爺這樣不靠譜的人能相提並論,當下習語又是說道,“我瞧著這侯爺其實對張氏也沒多少感情,要不是他這樣糊弄張氏,張氏也不至於死的冤屈。”


    “呃?這話怎麽說?”


    習秋一愣,“侯爺若不是喜歡這張氏,這張氏豈能爬到侯夫人的頭頂上作威作福?”


    “你傻呀,正常的姨娘豈能爬在夫人的頭頂上作威作福,可偏偏這侯爺給了她希望,十之八九在背地說要給她當夫人唄,可你也不想想,這張氏是什麽身份?區區一個怡紅院出來的,嘖嘖,若不是侯爺偷偷的帶迴來,她怎麽可能成為姨娘?”


    輕哼了一聲,習語的眸子裏也是不屑,“這女人蠢,男人花心,侯爺當初的承諾讓她自以為是,卻忘了自己不過是個屁,退一萬步來說,侯夫人就算真沒了,那還有續室,侯府是什麽人家,能讓她當正經娘子?話天下之大不韙!”


    “看來,還真是這樣的。”習秋好像也明白了。


    “可不是嗎?”蘇錦瑟也是一聲輕笑,果然習語還是更穩重點,“若是這侯爺真的喜歡張氏,那麽當初都能帶迴來,如今他若是真要阻止,畢竟他才是侯爺,這侯府誰敢說個不字?他在意的不過是自己的麵子而已,張氏不過是一個女人,這個沒了,還有下一個張氏,王氏,柳氏……”


    好吧,習秋這會兒是徹底的明白了。


    當下對威遠侯爺更是不屑了,“嘖嘖,感情這個就是徹底的渣男啊,我還以為他對張氏多好的感情呢。”好吧,她算是明白了,以後自己還是呆在郡主身邊好了,外麵的世界太可怕了。


    “噗哧,你也別把事情想太壞了,至少我們家郡主是幸福的啊。”習語瞧著習秋的樣子,更是忍不住笑道,“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沒出息的永遠沒出息罷了。”


    “到是你們兩個丫環,每天兩地跑,不累嗎?”


    瞧著兩個人紅撲撲的臉龐,想到她們要往返捷北王府和自己這裏,就忍不住心疼,“最近就別著急了,那老夫人的情況如何了?”


    “郡主,您就放心吧,顧三守著應該是不會出大事,如今煎藥和采購的藥材都是我們兩個親手采購,親自煎熬,連帶著藥爐都是我們親自鎖好,自然不會出事。”


    其實這基本上都是吃住在捷北王府了,她們也就出來采購藥材,順便看看蘇錦瑟,畢竟她們更習慣這裏當家了,“好了,好了,郡主這是嫌棄奴婢了,奴婢這就去捷北王府。”


    瞧著習秋那犀利的嘴,蘇錦瑟忍不住道,“得了便宜賣乖,指不定你就將那捷北王勾引到了,成了高高在上的捷北王妃。”


    噗哧……


    聽到這話,習秋的臉色瞬間紅的可以滴血了,“您就瞎說吧,奴婢瞧著習語姐姐更適合。”


    呃……這戰火拉扯到自己身上,習語也是臉紅了一片,“我呸,瞎說什麽,走了,走了,君主越來越不靠譜了!”一聲輕哼,她可不敢繼續讓郡主說下去了,等會還不知道要說什麽可怕的話出來。


    瞧著這兩個丫頭鬧騰的臉紅了。


    蘇錦瑟卻是忍不住輕笑,不過在她的眼裏習秋和習語自然不差,若是捷北王楚飛能看上,也不是什麽壞事。當然她也不至於自戀到覺得自己的丫環就是天底下最好了,畢竟楚飛的身份擺著了。


    “你呀,又是閑著了吧?”


    顧千塵一進來看著眼前的情況,忍不住也是一聲輕笑,“楚飛若是知道你這般給他找媳婦,你說他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大手輕輕的捏了捏她的窮碧,眸子裏帶著濃濃的寵溺。


    不過他的心底倒覺得這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當然,前提是要這兩人對上眼,畢竟……他看得出楚飛對蘇錦瑟的感情好像不一般,這樣的感覺讓他的內心十分不爽,可又偏偏無可奈何。


    “嗯,可惜了。”


    蘇錦瑟倒覺得楚飛這小子跟習秋有些相似,這兩人若是在一起自然是極好的,“算了,我也就想想,侯府的事情如今鬧騰這樣了,我可是等著看戲呢。”


    靠在他的懷裏。蘇錦瑟隻覺得滿心都是幸福。


    薄唇緩緩的貼著她那嬌嫩的紅唇,眸子裏帶著寵溺,“娘子,很快也是我們的婚禮了,你真的不打算給我做點什麽嗎?”深邃的眸子緩緩的落在她的身上。


    感覺到他那灼熱的視線,蘇錦瑟隻覺得臉龐一紅。


    整個人都有著一種燥熱了,“嗯,你還沒提親,也想娶妻,哼?”曾經她沒有家人,自然是無所謂,如今她有祖母了,自然心態也不一樣,盡管這個祖母並不能曝光,可在她的心底就是親祖母了。


    “放心,等這婚事結束之後,我會提親的。”


    畢竟眼下是殷盛輝和林珞公主的婚事,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撞了晦氣,“錦瑟,等等吧,等一年,我會把很多事情告訴你的。”大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龐,她是他這一輩子要守護的妻子。


    “好,我等你!”


    看著這個樣子,蘇錦瑟的心底雖然也是帶著濃濃的疑惑,可顧千塵說了要跟自己說的,那麽就等著吧,又何必著急這會兒呢?


    看著蘇錦瑟那溫柔的樣子,顧千塵的心底也有些遲疑了。


    婚事真的要現在嗎?


    不過無論如何,提親是要了,哪怕在這邊給她一個交代,畢竟王府的一切都應該是她的,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解決好了,“不管我是誰,你隻要知道我是你的丈夫,這樣就可以了。”


    “好。”


    不知道為何,蘇錦瑟總覺得這話中有話,讓他的心底隱隱的有種古怪的感覺了。


    不過,她倒是不著急,誰讓這個男人真的有著太多的秘密了呢?


    *******


    “你說,這事情怎麽是個頭啊。”


    侯老夫人這會兒怎麽也無法睡著了,想到兒子居然在書房發了這麽一通脾氣,還能指望別人不知道嗎?還能指望殷盛輝兄妹兩個能改觀嗎?


    恐怕是殷金蘭都對這個父親失望了。


    一聲長歎,“趙嬤嬤,你說這些年我圖謀個啥呢?我要如何去交代呢?”心,隱隱的顫抖著,一股無力的感覺爬上了心頭,恨意和悔意交加著,她的心隱隱作痛。


    “老夫人,您這會兒可不能繼續想這個事情了,再下去對您的身體不利。”


    趙嬤嬤心底一驚,看著老夫人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她總覺得這樣下去,侯老夫人恐怕支撐不了多久,可眼下侯府可真是不能缺少她,當下趙嬤嬤趕緊道,“侯府到底是老夫人您的心血,您可不能這個時候撒手不管啊。”


    “別擔心,我這老骨頭我知道,我會好好的。”


    聽到趙嬤嬤的話,侯老夫人的心底也是緩緩的平靜了下來,眸子裏卻依舊帶著絲絲苦澀,“我就是心底有些不舒服罷了,我先休息,你也去睡覺吧。”


    躺在床上,蓋著被子。


    侯老夫人頭一次失眠了,這一次是徹底的失眠,徹底的心痛了。


    自己的兒子,自己的侯府,自己的努力……可這一切都是毀在自己的手中,閉上眼,她便能看到自己二兒子滿身是血,站在她的床頭,一雙眼帶著恨意盯著自己。


    “母親,母親,我是您的兒子,你何苦這樣對待我二房?”


    “母親,母親,我的兒子,我的媳婦,我的孫子,你何苦這麽狠毒呢?”


    “母親,我的侯府,我的努力……”


    “母親啊,我在地府等你,你來吧,你來吧 ……”


    那一聲聲淒怨的聲調響起,驚得侯老夫人在床上揮舞著雙手,可偏偏無法睜開眼,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二兒子帶著戾氣和恨意,“母親,你為何要這樣對待我?我也是您的兒子啊。”


    “母親,我是您的媳婦,你為何要害的我一屍兩命啊。我好慘,好慘……”與此同時,隻見二兒子身邊憑空出現一個婦人,那人是她的媳婦。


    隻見那婦人身上依舊是死去的那一身衣服,裙擺下‘汩汩’留著鮮血,殷紅的鮮血沿著她的裙擺‘滴答、滴答’落下,滿地都是一片紅,血泊中,婦人手中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明顯是剛出生的。


    而她的身邊則是站在一個少女,那少女雙目已經隻有兩洞,十分的駭人,“祖母,我是您的孫女啊,您怎麽能這麽殘忍呢?”少女緩緩的伸出手,朝著她的脖子掐了過來……


    隻見少女的雙手卻不是一般閨女的纖細,隻有這那皚皚白骨,“祖母啊,當年她們就是這樣挖了我的心髒,挖了我的眼睛剝去了我手上的每一寸肌膚,祖母,我好疼啊,好疼……”


    淒慘的哭聲,恐怖的場麵,殷紅的血跡……


    老夫人隻覺得給那少女掐著脖子,越發的不能唿吸了,那少女空洞的空蕩蕩的眼眶卻感覺到一種恨意。


    胸膛破開很大一個孔,那心髒都能隱隱看到跳動……


    “我知道,你恨我,你們都恨我,可我能怎麽辦?二郎去了,難道我要將這份家業給別人嗎?”老夫人努力的掙紮,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嗬嗬,二郎?母親您還知道我是二郎?”


    老二的眸子裏帶著深幽,帶著恨意,“我在戰場犧牲,我指望我的母親能過的好點,我的妻兒能收到庇護啊,嗬嗬,我的母親啊,我的兒子到底怎麽死的,怎麽死的!”


    “不不不,二郎,峰兒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猛的睜開眼,狠狠的唿吸,侯老夫人這才發現剛才那一切都是夢,可這一場夢卻是太真實了,真實到可怕,讓她迴想到二郎媳婦死相可怖,這是自己默認她們動手腳的!


    鳳丫頭死的很淒慘,盡管侯老夫人沒有動手,可她也大概的明白肯定是自己大兒子無法容忍,畢竟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可人都死了,她自然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敢繼續審查。


    至於二郎的兒子峰兒,她還真不知道為何死的,隻是知道在外頭墜落護城河,據說是喝多了。


    可……如今想想,豈能喝多了呢,峰兒比輝兒更為優秀,畢竟是二郎帶出來的,畢竟是從軍之人……可如今她怪誰呢,其實這其中的一切何嚐不是自己的默認?


    “老夫人,您怎麽了?”


    外頭趙嬤嬤聽到老夫人一聲悶哼,驚得連外套都沒披著就衝了進來,看著老夫人孤零零的坐在床頭,身影格外的孤寂,額頭上早已經滲透了汗水,“老夫人?這是怎麽了?”


    “二郎來找我了,他和她的媳婦,兒女都在恨著我呢。”


    聽到趙嬤嬤的聲音,侯老夫人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淚哭了起來,這麽多年她早已經忘記了哭泣,可這一次她真的是忍不住了,心身疲憊,“二郎這是恨著我呢,我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想想當初鳳丫頭死的那麽淒慘,想想峰兒那麽優秀也死在我的默認裏,我應該早去死了,為什麽還活著呢?”


    “老天爺啊,我這是做了什麽事情,二郎這是要帶我去地府嗎?”


    說著,侯老夫人全身又是一個激靈,腦海中隻有那一片鮮血,殷紅的血跡讓她腦海中帶著恐懼,鼻尖似乎都聞到那可怕的血腥味,“鳳丫頭還用她那沒有肉的手這樣掐著我!”


    侯老夫人瘋狂的咆哮了起來,一瞬間她已經分不清真假了。


    “老夫人,您醒醒,那是夢啊,那都是夢,不能當真。”眼看著侯老夫人陷入夢魘,趙嬤嬤整個人都驚得慌亂了,趕緊搖著老夫人的肩膀,“老夫人,那些人都死了,都死了,如何可能是您的對手啊,您又何必自己嚇唬自己。”


    “死了?”


    “是的,死了。”


    “所以,他們幹不過我,是嗎?”


    “當然,老夫人可是巾幗女英雄,曾經是馬背上的英雄,自然有著煞氣,她們這些小鬼如何敢欺負您。”看著老夫人好像穩妥了不少,趙嬤嬤趕緊安慰道,“您想想,您可是親手殺了不少敵人,所以您這一身的煞氣,這些小鬼哪敢啊,頂多就是嚇唬您。”


    “您若是骨氣勇氣,將曾經的威風拿出來,她們連嚇唬您都不敢。”


    老夫人明顯有些害怕的樣子落在趙嬤嬤的眼裏隻有這萬般的感歎。


    隻是如今都已經這樣了,又何必呢?當下輕聲的安撫道,“老夫人,您才是堂堂的侯府老夫人,也是當今皇後的母親,誰敢動彈您?”


    在趙嬤嬤的安撫下,侯老夫人漸漸的平穩了下來,幹煸的嘴唇也露出了絲絲笑容,“是啊,都是我這老骨頭夢魘了,趙嬤嬤,這一輩子啊,我已經做了不少孼了,所以也不在意二郎一家了,若是需要下地獄,那也等大郎這邊安穩下來。”


    她已經多年不叫大郎了,畢竟二郎去了,這樣叫已經沒意義了。


    更何況她也不想讓自己記起曾經還有一個二郎,可那又如何呢?二郎與自己一向不親厚,她也不傻,為何要讓別人來繼承侯府?“嗬嗬,侯府可也有我的貢獻,所以憑什麽要讓聖上決定?要讓老侯爺決定,憑什麽!”


    越是這樣想,她的心底又是理直氣壯。


    可她卻沒想到自己寵溺的老大什麽都不會,如何繼承侯府?是她固執了,是她自己著相了!


    當然,這話趙嬤嬤是不會說的,畢竟她沒有權利說。


    *****捷北王府*****


    “母親,”端著藥汁,緩緩的坐在老夫人的跟前,楚飛帶著淺淺的笑容,“母親,現在有點燙人,慢點兒。”


    一勺一勺慢慢的喂著藥汁。


    楚飛對蘇錦瑟有著萬般的信任,自然對眼前的習秋和習語也是相信的。


    “好好!”老夫人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兒子的樣子,一時間也是感覺到心底都軟了,隻是含著笑容,“這檔子事情就讓習秋和習語姑娘來吧,你大老爺們的,我還是不習慣。”


    兒子大老爺們的,比較粗枝大葉。


    這一勺子下去,老夫人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咽下,可偏偏兒子又覺得這樣沒錯。


    “王爺,還是讓奴婢來吧。”習秋是看不下去了,依著捷北王這樣喂藥,老夫人能喝下去才見鬼了?趕緊從捷北王的手中接過藥汁,“老夫人,奴婢來吧。”


    “你這孩子,說什麽奴婢呢?”


    習秋比較活躍,直爽,自然老夫人也是喜歡她這樣的性子,“郡主可是把你們交給我這老婆子,可是說明白了,並非奴婢,所以呢在我這裏無須這麽客套。”


    “是是是,老夫人厚愛,那習秋可就不這麽害怕了,喏,這藥汁雖然有點苦,不過我可是給您弄了蜜餞,一會兒試試蜜餞,保準甜滋滋的,甜到您的心坎兒。”


    “喲喲喲,這小嘴兒就已經甜到我的心坎了。”


    “噗哧……老夫人,您這樣說也是沒用的,藥汁是要喝的。”習秋自然也是很喜歡老夫人的性格,兩人一老一少相處的相當的默契。習語則是偷偷的盯著習秋,忍不住輕笑著。


    習秋這性子與老夫人合得來,自然是好事,她也看得出來老夫人是真心喜歡習秋,可……她更害怕,萬一老夫人想撮合習秋和捷北王,可不見得是好事。


    畢竟捷北王的身份擺著,老夫人要她當妾,這事情就好看了。


    習語自然也許自己想多了,可提防點總是沒錯的,當下輕笑道,“老夫人您是不知道,習秋這嘴兒可是我們家郡主最喜歡的,她說了一定要給習秋找個正經娘子呢。”


    “嗯嗯,不錯,不錯。”


    聽到這話,老夫人也不是傻子,當下明白習語是轉彎抹角的告訴自己,習秋和習語都是郡主的人,這妾是不能當的,隻能是當家主母,若是她有心撮合習秋和捷北王,那麽隻有王妃一位了。


    可王妃——不是老夫人心底看不起習語,畢竟這身份還是不夠的,當下也就歇了這份心思,輕笑道,“是個好的,等成親的時候我也得出份厚禮,飛兒。”


    “母親?”


    “我瞧著這孩子很喜歡,不如你認下這個妹妹,如何?”老夫人眨著眼盯著自己的兒子,她承認自己很喜歡這習秋,可頂多也是側妃,絕對不能是正妃。


    可聽著習語的話,習秋是絕對不能做小。


    那麽她就要從根源斷絕,萬一自己兒子喜歡上習語呢?


    這樣是不太好。


    習秋錯愕的盯著楚飛,又看著老夫人,當下搖搖頭,“那可不行,我這一輩子就守著我們家郡主,所以什麽哥哥姐姐的,還是算了,我有習語做伴,習語就是我姐姐了!”


    拍著胸膛,習秋表示自己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大人物做哥哥姐姐的,簡直就是小心髒不好。


    習語則是輕笑道,“老夫人厚愛,盡管我們都不是奴婢之身,可到底是郡主的人,無論如何這樣的事情是要郡主過眼的,還請老夫人能理解。”


    “嗬嗬,好吧。”


    瞧著這樣,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對了。


    隻是眼神卻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習語,這丫頭果然心思多,可惜了,可惜了,身份不夠,否則當正妃自然是極好的。


    “母親,您這是要幹什麽?兒子這樣不好嗎?”楚飛顯然跟習秋一樣,沒鬧明白自己的母親鬧騰的是哪樣,輕笑了一聲,“好了,兒子先去外頭看看。”


    “好的,你去吧。”


    點點頭,老夫人自然也不至於蠢到把事情鬧騰的僵硬。


    萬一讓蘇錦瑟有什麽想法,那樣就不對了,“多謝兩位姑娘了。”


    “無妨,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習語輕笑了一聲,習秋則是含笑道,“老夫人,您先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盡管她是沒鬧明白老夫人的心思。


    可她卻到底是跟習語一塊這麽多年了。


    總覺得今天的習語很不對勁,平日裏她是絕對不會和老夫人懟的,盡管這話聽著好像沒毛病,可她明顯感覺到習語話中有話,當下兩人離開之後,她忍不住問道,“哎,你今天這是怎麽了?總覺得你和老夫人有點兒不對盤啊。”


    “喲,你這粗神經也感覺到了?”


    習語忍不住笑了笑,看著樂觀的習秋,在她的心裏習秋就是自己的妹妹一般,早已經相依為命,她自然希望習秋能過的好好的,“其實也沒什麽,我就問你,你對捷北王什麽感覺?”


    “什麽?”


    這話讓習秋懵了,不懂她這話是何意,半響才說道,“說捷北王跟我什麽關係?他好不好要我什麽感覺?”此刻習秋如同丈二和尚一般。


    “沒感覺就好,我瞧著老夫人似乎很喜歡你,可能有什麽心思。”


    “心思?”


    “難道你沒覺得老夫人對你很好?”


    “對啊。”


    “你覺得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好,真的沒動機嗎?譬如我們這樣對待老夫人,那是因為郡主的吩咐,那麽老夫人喜歡您,單單隻是你的性格嗎?”


    習語一點兒也不著急,與其把答案告訴她,不如讓她自己發現。


    以後這樣的事情她也好處理,“你想想,捷北王未婚,你未嫁,可你隻是區區一個平民,而捷北王則是高高在上的王爺。”習語一點點的分析了起來。


    聽到這話,習秋到底不是傻子。


    頓時臉色一變,“別說我對王爺沒動心思,就算是有心思,我也不可能當小啊。。”撅著小嘴兒,盡管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很足夠,若是跟捷北王這樣的人在一起,自然是不夠身份。


    可無論如何,她是不願意與人做小。


    大概是因為跟蘇錦瑟在一起,很多觀念已經悄然變化,更何況她還準備一輩子不嫁人呢。


    “那就好,我還擔心我剛才壞了你的好事呢。”瞧著習秋這樣子,習語多少是鬆了一口氣,自己剛才的做法確實沒有經過習秋的同意,萬一人家自己真的願意呢?


    可如今瞧著她並沒有用心,那她還真是鬆了一口氣,“對了,今天可是林珞公主和文世子的婚禮,可惜我們不能看了,好多八卦哎。”


    到底是女人。


    對八卦還是很感興趣,“也不知道今天那侯夫人到底能不能醒來?”


    “她,估計就這吧,還想醒來,別想了。”哼,習秋想到威遠侯府做的一切,就恨不得將這些人弄死,“我呸。”


    “算了,這幾天就好好的照顧老夫人吧,依著藥效恐怕也快了。”


    兩個人輕聲細語的聊著天,說起來,還是習慣在蘇錦瑟的身邊了,王府固然好,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家。


    ***威遠侯府新房****


    “公主。”


    紅姑看著林珞公主早已經將頭巾掀起,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這紅蓋頭應該是讓新郎……”


    “紅姑,橫豎這裏頭沒外人了,何必自己給自己找苦呢?那文世子與我何幹?”輕輕挑著眉頭,眸子裏帶著幾分陰冷,“不過,本公主肯定要跟他成為夫妻。”


    想到太子哥哥的付出。


    想到西霖國的問題,她要是想打入內部,自然也是需要文世子的配合,當下她的心底也有了計較,“紅姑,從此之後我就是文世子的世子妃,從此之後我要收集證據。”


    緊緊握著拳頭,原本她並不想與他發生任何的關係。


    可若是想拿到證據,那麽很多事情少不了他的支撐,那麽……她是時候放低點自己的姿態,不過也僅僅是放低,這個男人不及顧千塵千分之一,憑什麽可以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紅燭在搖曳,宛如在哭泣一般。


    林珞公主早已經看不到半點好,隻是她更明白侯府的一切自己必須掌控,也必須拿到證據,“紅姑,我想我這一輩子恐怕真的不能迴去了,要讓哥哥失望了。”


    閉上眼,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悄然劃過臉龐。


    可她不後悔。


    “公主……”聽到這話,紅姑的心底也是帶著深深的不舍,那嬌滴滴的公主這一刻真的是長大了,可這代價太大了。


    “公主,文世子來了。”


    突然,外頭有丫環的聲調輕輕的提醒,聞言林珞公主趕緊將蓋頭蓋在自己的頭頂上,迅速的調整自己的心態,讓自己唿吸漸漸的平靜下來,紅姑自然知道自己家公主的想法,當下也沒有阻擋,隻是輕聲道,“世子爺。”


    “唔。”


    點點頭,殷盛輝原本是不願意進來的,可到底是新婚,加上這林珞公主身份特殊,要真是惹出事情來,自己也無法負責,當下也隻能硬著頭皮進來。


    畢竟林珞公主這邊恐怕不見得給自己好臉色,可饒是如此,他也沒轍了。


    隻是——


    剛踏入房間,便感覺到房間裏安靜的氣息,讓他的心底隱隱的不安了幾分,皺著眉頭緩緩的走了進來,瞧著紅姑的樣子,他又是一愣,吃不準林珞公主到底鬧騰那樣?


    “公主可安息了?”


    “世子爺……您這話可就讓公主傷心了。”紅姑幽幽歎口氣,“到底您如今可是公主的夫君,如今公主也已經是世子妃了,她自然是要等您的。”


    是啊,是世子妃了。


    緊緊的咬著牙關,將自己的情緒掩飾了,紅姑這才說道,“還請世子爺進去吧。”


    “嗯。”


    硬著頭皮,殷盛輝並不知道眼前到底等待自己的是什麽,可如今新房畢竟是他的妻子,他堂堂的大老爺們還能害怕一個女人?更何況之前她可明明說了,以後各玩各的!


    “公主?”當他緩緩的走了進來,看著這間紅豔豔的新房,看著新娘子安安靜靜的在床頭等著自己,一種酸甜苦辣的感覺在心尖翻湧,盡管自己不愛眼前的女人。


    可到底是自己的妻子。


    他真的要跟自己的父親一樣嗎?


    饒是自己心底不屑自己的父親,可如今他的情況比父親複雜太多,林珞公主的身份斷然是他不能去接受的,更何況想到蘇錦瑟,他的心就隱隱作痛,“公主要不要先掀開紅蓋頭吧?”


    盡管眼前的少女並不是自己期待的。


    可到底多少是有點激動的,麵對青春少女,他如何能沒感情呢?


    “世子,難道不想替我掀開紅蓋頭嗎?”蓋頭底下,皇甫珞的聲音有些委屈,“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夫妻了,如今我也已經是您的世子妃了,難道……您真的誰要冷落我嗎?”


    “你明知道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你又何必來欺騙我?”


    “是,我不否認我們之間是沒辦法才走到這一步,可世子,無論如我們也已經是夫妻了,我不指望您能疼我,但是我請您尊重我,好嗎?”


    輕輕咬著嘴唇。


    聲調帶著幾分委屈,也帶著幾分堅強,“我遠離我熟悉的國家,我遠離我的兄弟姐妹,我嫁給你,我是孤獨一人,難道您身為丈夫,不能將寵愛分給我,可連尊重也不願意嗎?要讓我在府邸孤立嗎?”


    “怎麽說,我也是您的妻子呀。”聲調有著少女特有的軟糯,這讓殷盛輝的心底也是一陣的猶豫。


    畢竟他真的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與父親一樣,走上這樣的道理。


    畢竟——眼前的女人真的是自己的妻子,可在妻子和家族之間,他明白自己選擇的是家族,“無論你如何想,我想告訴你,我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


    聽到這話,林珞公主陷入了沉思。


    半響也沒吭聲。


    就在殷盛輝以為她要生氣的時候,她輕歎一口氣,“原本我就沒想過你有多疼我,罷了,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畢竟我也有著我的驕傲的。”


    挺直了後背。


    林珞公主眸子裏卻是閃爍著冷意,隻是聲調依舊婉轉,“無論如何,我皇甫珞隻要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好。”


    “你……”


    “世子,隻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希望您身為我的丈夫能稍微體諒半點即可。”緩緩的搖頭,“若是您不想在這兒過夜,您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別忘了,今天可是我的新婚,我不在這兒,我去哪兒?”聞言,殷盛輝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腦海中閃過自己母親那悲哀淒涼的眼神,閃過父親那決絕的樣子……他是極端不願意如此的。


    當下走了過去,靠近了皇甫珞,“公主,那我就要掀開蓋頭了。”屏住唿吸,他知道,林珞公主是絕美的,可當掀開蓋頭的那一瞬間才發現她的美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想象。


    尤其是那有些發紅的眼圈,和略微錯愕的眼神,仿佛她沒有料想自己會掀開她的蓋頭?


    新娘子明顯是委屈的,可她並沒有鬧騰,這讓殷盛輝有些歉意,“無論如何,我能給你的很少,所以你也無須想太多,明明一開始我們就隻是交易。”


    抿著嘴唇,他緩緩靠近懷中的美人,他很清楚,他們隻見本就是互相利用。


    林珞公主則是輕輕的點點頭,“好。”緩緩的閉上眼,隻是她的心底卻閃過一絲冷笑,最少她的第一步成功了,那麽接下來她有的是機會一點點攻陷。


    威遠侯府,血債必須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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