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珩狼狽極了,可我沒敢迴頭。


    我怕看見他蒼白如雪的麵容,漆黑的眼睛卻頹然失去光亮。


    我用僅存的理智幫他叫了護士,甚至沒顧得上小小身材的護士能不能攙扶得動那麽高大的男人,狼狽的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醫院。


    橘色的花瓣在風中抖得驚天動地。


    除了父母的墓碑前,我不知道我去哪裏,能讓我光明正大地哭上一場。


    成年人好像就是這樣,連哭都要找個理由,選個地方。


    我以為我會歇斯底裏地好好發泄出來。


    可當我真的跪在父母墓碑前,那種濃烈的,憤怒的,委屈的情緒也變得平淡了,可悲的是,我好像喪失了哭泣的能力。


    或者我和霍聿珩這種畸形的相處模式,對我的父母也難以啟齒,隻剩下沮喪的憂傷,隻能靠自己排解。


    我過來,仿佛真的隻是為了送上一束花,表達我對他們的思念。


    曲雲煙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不知道一個人坐了多久,隻知道太陽從東邊升起,又從西邊落下去。


    我望著天邊的暮色發呆,她壓低了聲音語速很快地問我,“安心,簡思雨你見過了吧!”


    她像是在什麽角落偷著打的電話,明明熟悉的嗓音卻如鬼魅般在我耳邊吹著涼氣,配合我身處的場合,總覺得聽起來渾身都不舒服......


    我終於明白了她之前和我提出的聯手是什麽意思。


    曲雲煙是見不得霍聿珩身邊有雌性生物的,我估計即便飛來隻蚊子,曲雲煙都得擼著袖子讓蚊子去咬她。


    “見過了,”我淡淡地道。


    我倒是想聽聽她會對我說些什麽。


    “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比我更驚訝的樣子,“你不知道她是誰!?”


    她反問我。


    她是誰?


    我應該知道嗎?


    我今天聽到了簡思雨和霍聿珩的相處,他們的關係親近,曖昧,但總覺得和情人又差點意思。


    “你說說看,我應該有什麽反應?她和霍聿珩是什麽關係?”


    曲雲煙既然反應這麽大,她一定是知道些什麽的。


    我套曲雲煙的話,希望能從她口中聽見答案,可冥冥之中,我又害怕聽見什麽。


    心髒不合時宜地劇烈跳動,我緊張地攥緊拳頭,像是在地等待審判。


    曲雲煙沒讓我失望,她牙齒磨得咯吱響。


    “我哥哥撿來的‘可憐小狗’,才剛迴國。”曲雲煙低低地笑,壓著聲音告偷偷告訴我,“安心,你跟我哥哥出國旅行,他是轉機去了巴黎,接著簡思雨一起迴來的。”


    我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說話輕飄飄的,“你說什麽......”


    如果說我和霍聿珩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有什麽事情讓我最為難忘,那一定是這次的蜜月旅行。


    我把這次旅行當作一個充滿儀式感的儀式,既能彌補曾經的遺憾,也能當成一個符號,是分割我和他相處中快樂與苦楚的節點。


    可他不僅騙了我,甚至他的母親,疼愛了我四年的婆婆,也瞞著我。


    一個資助的學生,是哪門子“朋友的女兒!”


    曲雲煙的話像是狠狠給了我一拳,痛意在身體裏炸開,不會立刻消失,而是慢慢侵蝕擴散,痛意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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