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著額頭,淚花都撞出來了,一抬眼才發現,我撞的哪裏是牆,明明是霍聿珩硬邦邦的胸膛。


    “一億個王姨把你喂成豬我都破不了產。”


    霍聿珩這人喜怒不形於色,可一瞬間的嫌棄還是被我抓住了,有什麽好得意的,再有錢王姨的薪水不還是我結算的。


    我抓著箱子的扶手,不再看他一眼,繞過他就走。


    霍聿珩麵無表情地把我攔下,一腳踢在我行李箱的底部,對著不遠處的王姨指揮道,“把太太東西放迴原位。”


    王姨趕緊追著滑走的行李箱溜之大吉。


    我沒有責怪王姨的不講義氣,也沒有被霍聿珩抓包的尷尬,這個房子裏唯一抬不起頭的人不應該是我。


    “好狗不擋道。”


    這算是我和霍聿珩認識以來,說過的最硬氣的話。


    他沒有迴答我,突然半蹲下來,在我不明所以的兩秒鍾內,我雙腳騰空了,他居然把我扛起來了!


    我掙紮亂踢,屁股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我愣了一下,張嘴反抗地咬在他肩膀上。


    牙齒的疼痛伴隨著心中難以名狀的酸澀感瞬間蔓延開,金豆子不爭氣地掉了一路。


    他不讓我走,是享受在道德邊緣正妻和外遇同時存在的試探,還是愛上了那種緊張又刺激的偷腥欲?


    我企圖用這種惡毒的想法來緩解我心裏的痛苦,卻無濟於事。


    他把我丟到床上,身子緊跟著壓了下來,在我臉上胡亂地親吻,卻隻吻到了苦澀的眼淚。


    “別碰我!”


    他今天已經自己解決過了,再真槍實彈來上一發不怕精盡人亡?


    我都沒和他連著兩次做過,說實話我都快忘了做那事是什麽感覺了。


    他有些意外,拿正眼看我,“早上沒跟我做委屈哭了?”


    “不是!”我反駁他,“我不想跟你過了,我要離婚。”


    當離婚兩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我以為我會很疼很難過,但是並沒有,反而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這幾年一味討好的日子我過夠了也累了,好像在潛意識裏,我也在等這一天。


    我就說為什麽我對他那麽好,他始終對我冷漠。


    原來早就偷偷心有所屬。


    霍聿珩臉上的溫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薄涼,“就因為煙煙受傷我多陪了陪她,你就要跟我鬧離婚?安心,你要作也得把控在一個我能容忍的限度裏。”


    我平靜且沉默地看著他,終是歎了口氣,“霍聿珩,你是有妻子的人,你懂什麽叫分寸感嗎?”


    “你跟我談分寸?相親的時候直接就跟我表白,你有女人的分寸感?再說煙煙是我妹妹,我和她一直都是這樣,如果你覺得有問題,那你反思一下是不是你的原因。”


    我錯愕地張開嘴,怎麽也沒想到霍聿珩竟然會把我主動表白這件事拿出來說。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正好在宴會上做為“別人家的孩子”上台演奏。


    那會我們京市整個圈子裏,提到霍家這位少爺,誰不用優秀來形容他。


    也就是那會,我學會了一個詞語,一眼萬年。


    我還記得當時我就在我的qq空間裏更新了一條說說,僅自己可見——霍聿珩,他是我的一眼萬年。


    而第一眼就心動的人,又怎麽可能甘心地隻做朋友呢?


    接下來我和他的每一次偶遇,都是我的蓄謀已久,對外我都會調侃我和他隻是家族聯姻,可隻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為了和他聯姻,做了多少努力......


    “你既然覺得我這麽不堪,那我們分開正好。”我寡淡地笑了笑,“你給我彈一首我們婚禮上的求婚曲,我淨身出戶分文不要,怎麽樣?”


    時隔四年,再聽這首《愛的致意》心境已經完全變了樣。


    霍聿珩坐在客廳中央的鋼琴前,他指尖微動,指腹在琴鍵上摩擦,浪漫的小夜曲旋律便響徹在整棟別墅裏。


    婚禮時,霍聿珩為我彈琴,我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幸福,而現在,他再彈起這首曲子,也是為了幸福,為了我和他各自的、沒有彼此未來的幸福。


    一時之間,我有些恍惚,不知道是撒在他身上的陽光餘暉太耀眼,還是他本身就足夠閃耀,我被晃得濕了眼眶。


    我要離開!


    我後退了兩步,我不能再繼續沉淪下去了。


    剛轉身,身子就落入了一個滾燙的懷抱,滾燙到......我甚至有種他很需要我的錯覺。


    我拒絕了他兩次,可執著的男人在某些方麵更執著,我稍稍鬆懈,就被他抱著坐到了鋼琴上。


    很大的一聲嗡鳴,提醒王姨把客廳的窗簾拉上就跑了。


    家裏的客廳,有種在公開場合的刺激感但也同樣私密,我被他引領著在鋼琴上彈奏,隻是音符並不美妙。


    曲子才剛剛開始演奏,我難過並不配合,音調有輕有重,有短促有綿長......


    可他興致很高,拉著我從琴頭吻到琴尾不依不饒。


    剛要進入正題,客廳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隻有老宅才會打家裏的電話,霍聿珩不得不停下。


    我趴在鋼琴上微微喘息,稍微一動就有聲響,直到霍聿珩接完電話,我都沒敢挪動半分。


    他把我從鋼琴上抱了下來,輕輕吻我臉頰,“媽讓我們迴去。”


    “我不去了吧,反正我們也要分開。”


    “想離婚還願意被我搞?”


    “我也不想委屈自己,你最起碼比外麵的鴨子幹淨點,還是免費的。”我口是心非地說。


    我沒再故意討好,霍聿珩也笑得冷漠,“你提我們結婚曲不就是為了讓我想到我們結婚的時候嗎?我默許你對我使小心思你還敢跟我鬧?”


    “我以為你是想讓我淨身出戶才給我彈琴。”


    他睨著我,用寵溺的語氣說著殘酷的話,“傻,就算我們離婚,我要是不想,你也分不到一分錢。”


    他對我耐心有限,很快就恢複了一貫的冷漠臉,“我爸媽平時對你怎麽樣,你心裏有數,我爸身體不好,不管你有什麽委屈,不許讓他們看出來!”


    “那正好迴去告訴他們我們要離婚的事。”


    我承認我有賭氣的成分,他爸媽待我極好,即便我和霍聿珩鬧得再不愉快,我也不可能影響老人。


    可霍聿珩自小母親就去世了,爸爸把他拉扯大,他是個出了名的大孝子,我就是故意氣他才這樣說。


    霍聿珩以為我說的是真的,抬手用食指戳我頭皮,“你敢提一個字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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