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雲煙趕迴京郊的獨立別墅時,霍聿珩正窩在房間的角落裏。


    塑料飯勺被他從中間掰斷,尖銳的一段紮在小臂裏。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涓涓血流,整個人十分平靜。


    他覺得他也許並不需要治療。


    再多的治療也不會比這種方式更為有效。


    “哥哥!你答應過我不再傷害自己的!”


    曲雲煙哭泣著跪倒在他麵前,一如小時候那個喜歡依賴他的小女孩。


    “嗯,答應的。”


    他淡淡應了一聲,勺子被他拔出扔到地上,血液噴濺。


    他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有這種傾向呢?


    大概從小時候就有了,隻是小時候還不太懂,隻覺得身體裏有某些情緒在肆意衝撞。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壓抑這種情緒,隔絕別人的聲音。


    從前,他能控製得很好,甚至可以說很善於偽裝。


    他已經習慣了別人誇讚有種陌上人如玉的溫潤之感,怎麽反到現在就控製不住了呢?


    大概是從安心下定決心要和沈平安去其他城市生活的時候,那幾天他整晚整晚地做噩夢,夢到安心依偎在沈平安的懷裏,讓他去喝他們的喜酒......


    他意識到安心徹底地脫離了他的掌控,而他的情緒也跟著脫離了掌控。


    不!


    甚至更早!


    或者在她想要和他離婚的時候,或者更早在他們結婚的那一刻,他們的人生就注定羈絆。


    “煙煙,給我找一套西裝,我不用再呆在這裏。”


    他虛弱的笑笑,神情苦澀,“沒有一點用。”


    此時此刻的他像是一隻喪家犬,他什麽時候這麽懦弱過?


    他聲音堅定起來,“我得迴去爭取我想要的,否則我的病情要越來越重。”


    曲雲煙把手搭在霍聿珩額頭上,哭泣著,“哥哥,你是不是累了,上床躺著睡一會吧。”


    霍聿珩整個人都是麻木的,他想出去,僅此而已。


    “煙煙。”他環顧四周,滿眼潔白,空曠的房間除了一張大床幾乎沒有家具,“我怎麽能讓自己呆在這種地方,這不就是告訴我我是個神經病嗎?”


    “我是霍聿珩!父親去世以後,我就是霍家唯一的掌權人,我怎麽能把自己關在這種地方!”


    他緊緊攥起拳頭,手背青筋蹦顯,也露出了大大小小新舊交雜的傷疤......


    曲雲煙捉住他的手,失聲痛哭,“哥哥,你就這樣迴去嗎?以後你談生意和人握手的時候,要讓別人看見你這些傷疤嗎?”


    “疤痕會淡去......”


    “你能保證不會有新的疤痕再產生嗎?你和安心在一起的時候,你要讓她看見這些嗎?她會害怕!她會怕你的,正常人都不是這樣的,你想給她留下最好的印象不是嗎?”


    曲雲煙咬著嘴唇,似乎想把哥哥的痛苦轉移到自己的身上,濕漉漉的眼睛含著眼淚,也在低頭的瞬間把一絲陰霾徹底隱藏。


    “對,我怎麽能讓她怕我。”霍聿珩看著曲雲煙眨了眨眼,眼中有些迷茫,“那要多久呢?醫生說我要多久才能出現在她的麵前呢?”


    “很快的,哥哥,你相信我,我這就去找醫生聊,然後轉達給你,你累了,上床先好好休息一會。”


    安撫了好一會,曲雲煙才出了霍聿珩的臥室。


    她去找醫生,“醫生,我哥哥的病情很嚴重,和他聊天覺得他越來越不正常了,會有些荒謬的想法,你們也可以去和他聊一下,他不想治療的情緒比較高漲,你們不能讓他這樣......”


    和醫生聊完,她乖巧的笑笑,眼底有著一絲滿足的快意。


    她的哥哥隻能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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