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之際,天氣異常的悶熱,遙遠的天際外孤獨的飄蕩著幾朵潔白的雲,陽光火辣辣的,熾烤著這a市大地,路兩旁的樹木也不禁無精打采的低下了頭。

    繁華的街道,行人不斷,人潮如海,擠擠嚷嚷的,好不熱鬧。

    這座城市聽說也叫錦陽城,無數英才盤踞的地方,人才濟濟,年輕才俊多如過江之鯽,許多大企業的總部就落座在這裏,雖然還無法與繁華的紐約相媲美,但也相差不遠,富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欲望的都市,性質差不多。

    生活在這樣的繁華大都市裏,勢必要被這座城市給同化了,人得依附它活著,因為它而改變,不管是人的生活方式,還是人的那顆心,似乎,在這一點上,人類永遠都是被動的,因為他們沒有辦法改變現實,卻因為現實而改變了。

    轉角的紅綠燈不斷的交替著,隻見上方的綠燈一亮,車子就好像流水一般,往前麵湧了去,大大的公交車也不甘落後,平穩的駛過了十字路口。

    可能是因為臨近終點站了吧,所以這輛車子上的乘客並不多,前方的位置占滿了,後方倒是還剩著幾個位置。

    而,若是留意一下,就會發現,這車上的乘客的眼神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朝某一個方向望著,順著眾人的視線望去……

    那是一個女子,就坐在最後麵角落的靠窗的位置,車窗已經全部打開了,隻見她雙目微閉,膚色潔白沒有一絲瑕疵,臉型有些消瘦,唇色有些發白,下巴尖尖的,長發已經被盡數的盤在那頂暗米色的遮陽帽裏,帽簷被拉得很低,隻有車子偶爾顛簸一下,才可以看到那雙在長長的睫毛的掩飾下的微閉的雙眸,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衣袖半挽起,露出纖細潔白的手臂,配著黑色的長褲,一雙黑色而精致的高跟鞋,身子看著也有些單薄了,腳邊還扔著一個幹扁扁的行李袋。

    很安靜,那個角落,這車子裏,似乎也因為那個角落,顯得分外的安靜異常,隻能聽到車子不斷前行的聲音。

    ‘呃!’忽然車子又輕輕一震,一個顛簸,眾人一不小心便蹦了一下,不知哪位剩客還撞上了車窗禁不住歎了一聲。

    而這時候,那名女子似乎也開始清醒了過來,眼皮微動,微閉的雙眸緩緩的睜開了,黑寶石一般的眼眸沁著冷淡的光華,漠然往車窗外掃了一眼,很快便收迴了眼神,素手一抬,望了望手腕上的表,然後悄然抬起頭,往前方望了去,遠遠就看到了前方的站台。

    默默的垂下眼簾,一手提起了地上的行李袋,緩緩的站起身,朝門這邊走了過來,利落的按下了門鈴。

    車子很快就靠邊停了下來,眾人隻感覺一道若有若無的淡淡清香從鼻尖下拂過,接著,女子就消失在車門下了。

    都過了晌午時分了,這太陽依然還是這麽火辣,女子抬起頭,朝天邊那輪金日望了去,不由得微微皺起了那彎彎的柳眉,漆黑的雙眸裏還徘徊著一絲掩飾不下去的疲倦。

    吸了口氣,低下了頭,很快的繞過了站牌……

    “老板,來一束白色的小雛菊。”

    正當花店的老板娘舒舒服服的坐在藤椅上悠閑的打著盹的時候,一道清冷而沙啞的聲音響起了。

    略微有些發福的老板娘立刻打了個激靈,很快就清醒了過來,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往門邊望了過來,才發現一名清冷如風的美麗的黑衣女子就這麽直直的站在門口,淡然望著她,二十來歲的樣子,長得挺標致出眾的,老板娘不禁又多看了一眼,然後才笑眯眯的起身。

    “需要搭配其他的花色嗎?小姐?”老板娘職業的微笑道。

    “不用。”女子簡單的落下這麽一句,接著一步跨了進來,清冷的眼神悠然掃了這個小小的花店一圈,素手一伸,隨手拿過了擱在櫃台上的報紙,漫不經心的翻看了起來。

    “小姐,單單要小雛菊可能會單調些,建議你搭配一些零星的小花吧,那樣看起來會舒服一點。”老板娘很專業的開口。

    女子微微一滯,悄然迴過頭,望了望老板娘手裏捧著一大束的白色小雛菊,眸光一掃,便落在了她身後那一叢紫丁香上。

    “那就來一些紫丁香,麻煩利索些,我趕時間。”

    老板娘這才點點頭,說好,然後開始忙活了,片刻之後,花束就弄好了,很漂亮,女子付了錢之後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這裏是a市的一處墓園,就建在眼前這座山的半山腰上,安葬著成千上萬個逝者的骨灰,讓亡靈得以安息。

    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所以陵園的門還是開著,周圍的圍欄邊開滿了美麗的蘭花,純白色的花朵沐浴著淡淡的蘭花香,有時候,就在這裏站上一下子,就會感覺自己的心境平靜了許多,就像這小小的蘭花一樣,停駐了很久,她耳邊忽然就恍恍惚惚的響起了那句話——無所謂計較,也就純粹了。

    繞過了門前那巨大威武的石獅子,才剛剛踏進墓園裏,一個藍灰色的身影就映入了眼簾。

    他是這裏的一名守墓者,有些駝背了,歲月無情的在他臉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深刻的痕跡,但是笑起來卻很溫和,有時候,她也是挺羨慕他的,若不是能參悟了人生,看透了生死,是不能像他這樣淡然的守著這麽一塊墓地的,跟千千萬萬個亡靈做伴,落得一個清閑的日子,而,也隻有這樣人,才會更懂得珍惜當下吧,什麽事情的都看開了,多好……

    很快就意識道前方站著人,灰衣男子緩緩的抬起頭,在看到那一張不算很陌生的清麗的臉龐的時候,點頭笑了笑,“來了!”

    女子很尊敬的點了點頭,“嗯,在忙著巡查嗎?”

    灰衣男子又笑了笑,迴道,“嗯,快上去吧。”

    女子淡然一笑,道了一聲辛苦了,然後才越了過去,踩著那一直往上蔓延的階梯,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了去。

    太陽光漸漸的淡了下去,臨近傍晚的天空很好看,夕陽拖著淡淡的餘暉靜靜的灑在這片淨土之上,晚風也格外的柔和,廣袤的天地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麵紗,朦朧的天地之外那抹純淨的藍色漸漸的淡了去,淡淡的蘭花香撲鼻而來,心頭的疲憊感消去了幾分。

    白色的小雛菊就靜靜的躺在墓碑前的潔淨地上,墓碑上的灰白微泛黃相片裏,是一名三十多歲的,一身警服的英俊男子,臉上的笑容很幹淨平和。

    縱使生前榮耀萬千,死後,也不過化為一坯黃土,長眠於僅寸方的地下,隨著滄海桑田不斷的變更,終究也就散了,夕陽如昔的美麗,而你的容顏終於也慢慢的淡去了。

    女子沉寂的眼神定定的落在墓碑的那張照片上,一時之間,深不見底的眼神似乎有一道懷念的氤氳漸漸的散開了,隻見她身子微微一斜,素手輕輕地搭上了那冰冷的墓碑,清冷的素顏撤去了原本的淡漠,染上一道淡淡的悵然。

    微抬起頭,淺淺的吸了口氣,眨了眨眼,清雅的容顏悄然扯出了一抹清和的彎月般淺笑,而卻是顯得有些無奈,最終也是默默的收迴了手,悄悄的離開了。

    一座死城!沒錯,就像錢先生說的那樣,裏麵的人想出來,外麵的人想進去的一樣。她淡淡的瞥了那高高的城牆一眼,便默默低下了頭,清淺的小影就被自己踩在腳下了,空氣裏不斷的傳來了一道道糖炒板栗的香氣,很甜,也很香,舉目望去,很快就發現了城牆下幾個騎著三輪車的小商販正在熱心的給顧客們稱板栗,臉上掛著的,是那種勞動的喜悅,而她,一直就覺得這種笑容很動人,讓人想要擁有。

    於是,她緩緩的走了過去……

    “這板栗怎麽賣?老板?”她淡淡的問了一句,聲音依然很沙啞。

    “挺便宜呀,又香又好吃!十塊錢一斤,小姐要多少咧,要多的話,可以優惠到九塊半!”那名花甲老人樂嗬嗬的開口。

    “給我來兩斤吧。”

    “好咧!”

    很快,老者就用一個紙袋裝好了,認認真真的稱好,便給女子遞了過去……

    黑衣女子素手往褲袋一伸,很快就摸出了一張紅太陽,剛想遞給老者,冷不防,這時一個驚慌的地叫聲傳來了。

    “城管來了!”

    頃刻之間,老者也顧不上拿錢了,很快就拉著車子四處逃走了。

    ‘呯!’車子的支架不小心擦過了她的手,紙袋就掉落到地上了,幾顆板栗還從紙袋裏溜了出來,在地上打著滾。

    她緩緩地低下頭,清眸裏劃過了一道黯然,真是可惜了,遲疑了一下,才彎下腰去,將那紙袋撿了起來……

    還挺熱的呢,帶迴去給薇薇吃吧,她中意這一口。

    對了,錦陽城也是一座很冷漠的城,一座不會下雪的城,還是一座古城,城南處還可以見到那高高築起的城牆,還有那威武的城門,飄揚的彩旗在城樓上一字排開,給這座城樓增添了幾分生氣。

    人若是就這麽站在這巍峨的城牆之下往上看,似乎就變得十分的卑微渺小,她的家就在這座城裏麵,在外輾轉奔波多年,來來迴迴,這次,她是真的迴來了。

    而,她與他的故事,也就是開始了,始於這座美麗又冷漠的古城,始於今天……

    夕陽的餘暉靜靜地灑落在平坦的地麵上,仿佛抖落了一地的星輝,折射出深淺不一的暖暖的光華,寬闊的馬路被打掃得很幹淨,可能是這邊地處比較偏僻吧,屬於郊區一帶了,所以來往的行人車輛並不是很多,馬路兩邊那掃把拖過的痕跡也還依稀可見呢。

    綠樹青山,路兩邊的綠化也搞得不錯,空氣可比城裏頭要清新很多,遠離了那一陣陣喧囂吵雜的聲音,心情也會平靜很多。

    夕陽很暖,暖得讓人就想讓它像這般縈掛在天邊,不再溜走了。

    金色的柔光中,如此靜謐祥和的暮色之中,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緩緩的這邊行駛過來了,應該是要去城裏頭吧,後麵還跟著一輛黑色轎車,車子開得不快不慢,車窗盡數的搖上了,人站在外麵自是沒有辦法看到裏麵的情況。

    不多見的豪華車子,識得貨的人也會偶爾迴頭看上那麽幾眼,然後才繼續走自己的路。

    可是,一直行駛著的豪華轎車卻忽然停了下來……

    後麵緊緊跟著的那輛黑色轎車也停了下來,兩名黑衣男子迅速的跟了上來。

    前方的車門很快就被打開了,一名相貌堂堂的中年司機滿頭大汗的從車上下來了,很快就來到車後座的門邊,恭敬的抬手敲了敲車門。

    “少爺?”司機小心翼翼的開口,額頭上還微微冒著汗珠。

    ……

    “怎麽了?”一道不鹹不淡的低沉的男聲隔著車窗傳了過來。

    “車子的發動機熄火了,怎麽也點不燃,估計是出了故障了,所以想請您先坐後麵那輛車迴去,不然耽誤了時間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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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想著少爺今天趕迴來,估計也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吧,要是耽誤了,那罪過可就大了,司機十分的自責,倒不是擔心少爺會怪罪於他,而是心裏有愧,後悔出門的時候沒有好好的檢查車子了。

    語落,隻感覺車內沉默了幾秒鍾,繼而,車門終於緩緩的被推開了……

    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不緊不慢的從車上下來了,約莫著,一米八幾的個頭吧,抖擻的長碎墨發,濃墨一般的眉毛下是一雙深邃如寂夜的星空般的眼眸,沉穩淡定,略微泛著一絲淡淡的涼光,俊美而不失帥氣的臉龐染著一分優雅,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線微微抿著,黑色的休閑西裝配著白色的襯衣打底,穿在他身上剛好,頎長的身軀略顯有些清瘦,但卻不影響他那一身的清遠出塵的氣質,略帶著一股淺淡的疏離,麥色的皮膚,整個人就這麽沐浴在金色的柔光中,竟然顯得十分的自然。

    男子站穩了腳,幽然的抬起頭,靜靜的掃了周圍一圈。

    “不礙事,你們且把車子修好。”聲音很平淡,略顯溫和,隻見他徐然轉過身,望了望不遠處人行道過去的草地旁邊的那張長椅,思索了一番,然後便抬著步子走了過去。

    那兩名黑衣男子連忙跟了上去。

    “不用跟來。”男子忽然落下這麽一句。

    兩名黑衣男子對視了一眼,這便慢下了腳步,安安靜靜的守在了人行道邊,沒有跟上去。

    少爺是一個話很少的人,平日裏對人很溫和,也很會體恤下屬,可是,你總能感覺到那種溫和背後的冷淡,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雅,人也很安靜,經常是一個人呆著,他們卻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整個錦陽城的人都知道少爺,但卻很少人見過少爺。

    這裏倒是一個乘涼的好地方,長椅上挺幹淨的,應該是經常有人過來坐吧,旁邊還長著一顆高大茂密的大樹,他也不知道這樹是什麽樹,能乘涼給人遮蔭的樹,就是好樹。

    男子緩緩的往椅子裏坐了去,頭頂上依稀傳來了一陣唧唧喳喳的鳥叫聲,他下意識的抬起頭,幾道微弱的金光透過樹葉那小小的縫隙照耀了下來,就好像一張綠布上點綴著點點閃爍的小星星一樣,有些耀眼,他很快就收迴了視線。

    而這時,恍惚之間涼風送來了一道淡淡的隱約的幽香,正當他疑惑的時候,‘呯!’是什麽東西扔進旁邊椅子裏的聲音,接著,明顯的感覺到長椅微微一震,他下意識的轉頭。

    隻見一名黑衣女子已經穩穩的坐在自己的身旁,感覺到有人在望著自己,那名女子不期然的偏過頭,清淡的眼神悄然綻放著一些微涼的光暈,停在他那張神祗一般的容顏上,迎上了他那同樣幽深如深潭一般的黑色眼眸,繼而,眼底似乎淡淡的掠過了一道欣賞的幽光。

    女子似乎頓了一下,然後朝他點了個頭,不知道算不算是打招唿,還沒等他有什麽反應,就已經迴過頭,擰開了手裏的礦泉水,喝了幾口下去。

    一張幹淨素雅的小臉,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謹,是一種處事圓滑般的嚴謹,那雙黑色的眼睛很深沉,沁著一種純淨的冷,除了略帶著一分洞察秋毫的犀利涼光之外,還隱隱約約的藏著一絲疲倦,身材比例很好,一身黑衣,十指修長卻顯得有些粗糙,樣貌算不上很出眾,至少看在他眼裏不算得上什麽美女,不過,比起一般人來說,已經算是中上等水準。

    一個幹扁扁的行李袋就那麽孤零零的扔在長椅中間,隔在他們之間,他坐在這頭,她則是坐在那頭,兩個人,就是這麽坐著。

    縷縷清風,道道暗香,縈繞在鼻下,一時之間,這天際之間安靜得很,偶爾可以聽到夕陽外幾隻飛鳥翱翔天際發出的歡快聲,這天地更是顯得安靜了,兩名黑衣保鏢十分稱職的守在一旁,也沒有走過來,但眼底卻警惕的很,身子繃得很緊,像一道繃緊的弦,隨時有戰鬥的可能。

    忽然,一道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男子下意識的往口袋裏摸了去,卻沒有感覺到手機震動,詫異之下,又往女子那邊望了去,隻見她不徐不緩的將瓶蓋擰了迴去,然後緩緩的從褲袋裏掏出了響個不停的手機。

    “喂?”清冷的聲音如同春天裏那淡淡的薄霧,有些冰涼,似乎帶著一種公式化的意味,並不好聽,一點也不悅耳,還帶著一些微微沙啞,但是,卻可以聽出了那一份沉穩。

    “嗯,剛迴來,不用了,謝謝,我周一會去局裏報到,我會自己跟陳局講明,後續工作我已經交接給新來的馮隊,你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向他詢問。”

    “不客氣。”

    很快,一個電話就這麽結束了,令他驚訝的是,她的手機鈴聲……

    望著手機屏幕漸漸的暗了下去,女子徐然收迴眼神,抬起手腕又看了時間一眼,抬頭看了看天色,暖暖的夕陽已經有半邊沉入了地平線之下,剩下的另一半還在默默掙紮著,想把最後一絲溫暖遺留給這個世界。

    沉默了一下,終於又望向手裏的手機,很快的翻到了一個號碼,按了下去……

    而,等待了很久,也沒有見那頭接通,他似乎隱隱約約的聽到她那微弱的吸氣聲,也沒有錯過她那清眸裏劃過的一絲的淺淺失落。

    利索的將手機收了迴去,又打開瓶蓋,灌了幾口水,‘呯!’一個空瓶子準確無誤的投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女子一身輕盈的站了起來,細臂一伸,五指很快就抓住了行李袋,動作十分的利落灑脫,黑色的身影一轉,便離去了。

    而這時候,男子敏銳地感覺到一道微冷的金光從自己眼前一晃而過,直接,手臂傳來了一陣淡淡涼意,有什麽東西擦過了他那同樣微涼的掌心。

    他緩緩的低下頭去,寂冷的眸光淡然的往地上一掃,一把尺子大小的金色的東西映入了眼簾,在夕陽的柔光中綻放著淡淡的金光,他遲疑了一下,才徐然彎下腰去,白皙修長的指尖輕輕一夾,那東西便穩穩的落進了他手心裏。

    原來是一把口琴,有點特別,金色的外殼,邊上鑲著幾顆寶藍色的琉璃寶石,中間還用紅色的字體標寫有一大串的英文字符,很飄逸溫婉的筆鋒,沉甸甸的,有些重量,少見了,現在竟然還有懂得口琴的女子,一定是袋子的拉鏈沒拉緊吧,所以掉出來了。

    男子靜靜的凝視著躺在自己手心裏的口琴,尋思了一番,微涼的眼神一抬,往前方望了去,發現那個黑色的纖細的身影早就走遠了,慢慢地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消失在絢麗的夕陽裏,他隻好又默默的低下了頭,而這時,邊上傳來了司機那恭敬的聲音。

    “少爺,車修好了!請您上車!”

    男子的動作頓了一下,又望了手裏的口琴一眼,眸光很快就收了迴來,隨手將那把琴丟進了自己的衣袋裏,然後優雅的起身,邁著有力的步伐一身沉穩從容的走了過去,上車,離開……

    天漸漸的暗下去了,喧囂了一整天的城市終於在片刻的寧靜之後又迎來了另一波熱烈的狂潮,夜生活已然拉開了序幕,到處是閃爍的霓虹燈,絢麗迷人,亂了人的眼。

    而就在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的一個角落裏,月華如水,靜靜的傾瀉在這條寂靜的水泥小道上,算不上很明亮的路燈連成了一排,和著淡淡月光將腳下這條路照的很亮很亮,晚風依舊清涼柔和,隱匿在草坪兩邊,花圃裏的蟈蟈叫個不停,隔著寂靜的夜更是增添了幾分寧靜,飛蛾不斷的朝那路燈飛撲而去,給這蒼涼卻清明的夜色染上了幾分淒美。

    ‘嘰!’一道微弱的刹車聲將這靜謐的夜稍稍打破了一道微痕。

    一輛出租車很快就在這麽安靜的住宅小區門口停了下來,很快,後方的車門開了,一名年輕的黑衣女子從車上下來了,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微卷,一直垂到半腰,不算很長,但也不短,略顯有些淩亂,手裏提著一個行李袋跟一頂暗米色的遮陽帽。

    “不用找了!”女子把錢遞給了前頭的司機,很快就轉身往小區裏走了去。

    這是一處挺現代化的住宅小區,樓房挺高的,二三十層那麽高,當然不比那些高檔的小區了,是一處比較普通的小區,很多大公司的白領就住這裏,小區是新建沒多久的,所以看起來還是很新,治安也很好,門口的警衛二十四小時都在,還會時不時的去巡邏,環境綠化方麵也是不錯的,到處可以看到青青的草坪,開滿花的美麗的花圃。

    女子邁著鏗鏘的步伐一直往前走,很快就走進了樓梯,閃進電梯裏,直接按下通往二十七樓的按鍵。

    大晚上的,按理說那麽高的一棟樓,應該挺陰森的,但似乎,這棟小區沒有這樣的感覺,因為可能是因為這裏環境好,又靠近市中心,地理位置優越,所以這裏的房子早就被搶光光了,現在都住滿了人,此刻正也是家家戶戶都亮著燈呢!就她也是好不容易才買到了那麽好的一套房子,還是托關係的,一百二平米,幾乎掏光了她所有的積蓄。

    電梯很快就到達了二十七樓,門一開,再一個右轉,一個拐彎之後,一扇防盜門便映入了眼簾,兩邊的牆被刷得很白,門兩邊還貼著一副對聯,門上貼著福字。

    不徐不緩的伸手,從衣袋裏摸出了鑰匙,緩緩的打開了門,一道熹微的燈光便籠罩了過來,她輕輕地合上了門,抬頭望了望,微弱的光源是來自於陽台上的那盞路燈,當然,陽台過來的那個屋子也正亮著燈,客廳裏倒是一片安靜。

    按下了牆邊的燈,客廳內頓時一片澄亮。

    “你迴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婉轉動人,像脈脈的春水劃過了冰冷的指尖,微暖。

    她悄然抬頭,發現剛剛那亮著燈的房間的門邊,正站著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清麗溫柔的女子,吸了口氣,將手裏的行李袋往沙發上一放,然後將手上的板栗擱到了桌子上,順手把手裏的鑰匙往矮桌上一扔,很快就走到桌邊倒了杯水,喝了下去。

    “路上堵車,所以晚點,鍋裏還有飯嗎?”微涼的嗓音雖然沙啞,但卻溫和了不少。

    那清麗的女子也提步走了過來,在黑衣女子的對麵坐了下來,“我一迴來就鑽房間裏研究案情,忘記煮飯了,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有買好了桶麵,還有一些新鮮的菜,要麽吃桶麵將就一晚,要麽你去給我們做飯吧!你也知道,我那廚藝拿不出手!”

    “板栗,順手給買的。”

    黑衣女子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那個紙袋,然後抬手望了望時間,都已經十點多了,還煮什麽飯,默默的鑽進廚房洗了洗手,不一會兒,就端著兩桶熱氣騰騰的泡麵從廚房裏出來了。

    將兩桶泡麵放到了沙發前的矮桌上,一桶往正在剝板栗的白裙女子的跟前移了過去。

    “去給我們拿兩杯橙汁。”黑衣女子低聲開口,她一坐下來就不想動了,折騰了那麽久,都兩天沒吃飯,餓死她了,渾身都差點使不上勁了。

    白裙女子點了點頭,很快起身往廚房走去,一分鍾不到,便從裏麵端了兩杯橙汁出來了。

    泡麵香氣彌漫了整個客廳,陽台的門打開著,不用開空調,這房裏也很涼爽,這幾天正趕上起風了,住在高處還是挺有好處的,當然,撇開寒冷的冬天不說。

    ‘叮!’白裙女子將其中的一杯橙汁緩緩的放到黑衣女子的跟前,自己則是執著另一杯喝了一口,然後眨著那美麗的眸子,溫柔的凝視著坐在對麵的黑衣女子,“這次真的調迴來了嗎?有沒有說調到哪裏?”

    黑衣女子一手抓過矮桌下麵的遙控器,迅速的打開了電視,隨意挑了個台,也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才迴道,“嗯,迴來了,調到城北區分局,周一過去報到。”

    說完,女子很快就放下手裏的果汁,一手捧起桶麵,一手執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城北區?那不是我們局嗎?不會替代那個刑偵支隊的隊長吧?聽說似乎有一個隊長最近可能要被調走了,那你這也沒算升官啊……”白裙女子皺著眉頭,呐呐開口,眼底有些遺憾,但想了想,心底又鬆了下來,美眸裏依稀帶著一些擔心,“如此也好,總比你做那些臥底或者密警之類的要強,迴來就好,不然每次一出去就讓人心驚膽戰惴惴不安的。”

    白裙女子歎了一聲,然後才端起麵,一邊吹著,一邊慢慢地吃了起來。

    “幹完那一單子,我的身份都已經暴露了,不能再做密警,上級隻好把我直接調了迴來了。”黑衣女子優雅的咽下口中的麵,有些黯然的開口。

    “嗬,你就知足吧!別人想迴來還不行呢!”白裙女子笑了笑,“不過,既然迴來了,這邊的案子可比你之前手頭底下的要多很多,你可得多多操勞了,單單我現在手頭上的,就不知道堆了多少份報告要等我趕出來給他們送過去,今天是高組長他們那組,明天是張組長他們那組,要不後天就是王組長他們那組,我頭都大了,我們都極力的要求我們組長改天向上麵提個請求,讓他們再給我們部門增加兩個人吧,不然真的忙不過來了。”

    聞言,黑衣女子沉默了一番,片刻之後,才望了望白裙女子,“不要總逞強,把自己逼得太累沒有什麽好處。”

    白裙女子燦然一笑,“我知道!就衝著你這句話,以後你們組送過來的東西,我給你們優先,怎麽樣?”

    黑衣女子沉寂的臉蛋終於掠過了一絲隱隱約約的裂痕,語氣溫和了很多,“我倒希望你一視同仁,不然,各組的工作效率上不來,我也有責任。”

    說著,她的語氣忽然又沉了下去,良久,才繼續,“其實,我並不想迴來的,總感覺這座城市離我太遠。”

    語落,又默默的低下頭去,吃她的麵。

    白裙女子似乎沒有聽出黑衣女子的弦外之音,倒是被她那略微落寞的語氣給揪住了,吸了口氣,“行了你,好歹這裏也算你的家吧,生你養你的地方,還說什麽離得太遠,再說了,你父親跟你哥哥都眼巴巴的盼望著你迴來呢,還有啊,這房子就我一個人住著,也挺寂寞的,你這個主人迴來了,我夏淩薇這下子也不孤單了,也不用每逢過年過節的,總惦記著你。”

    黑衣女子怔了一下,後才迴道,“扯遠了,趕緊吃麵吧,泡久了難吃。”

    白裙女子名叫夏淩薇,她誌同道合的忠誠好朋友,是a市城北區公安局的一名資深法醫,今年二十九歲了,比她大上一兩歲,但是看起來還是很年輕,標準的小家碧玉型的女子,典型的從貧困的鄉村裏走出來的奮鬥型好女孩,經過多年的奮鬥努力,終於成為了本市的一名優秀的法醫,她的男朋友是森威爾集團的技術總監,於洋,聽說是在一次案件偵查中偶然相識的,好像交往有兩年了吧,從平日她給她在電話說的話,看得出,他們的感情似乎很好。

    “哦!”夏淩薇輕輕一笑,美眸裏流彩連連,忽然想起了於洋不久前給她說的話,眸光變得有些曖昧了,幽幽的盯著黑衣女子那清冷的小臉,笑道,“喂,雲舒,為什麽我總感覺你這次迴來不僅僅是調任這事情那麽簡單呢?聽於洋說,他們公司的總裁喬宇陽不久將迴國了,聽說還會穩坐a市,不打算走了,這喬宇陽的名字怎麽那麽熟悉呢,好像是某人的未婚夫吧?你還不快從實招來!是不是打算迴來結婚了你們?不然怎麽會那麽巧,兩個都迴來了?”

    夏淩薇的話一落,雲舒清冷的臉倒是柔和了幾分,“你哪裏來的那麽多聽說?不過,你的消息倒挺靈通的,你猜得沒錯,是打算近期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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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夏淩薇兩眼頓時放光了,溫柔的眸光裏充滿了濃鬱的祝福,“終於結婚了,剩鬥士總算拚到路子了!那真好了,你們十年的愛情長跑總算盼來了一個美滿的結局了,喬宇陽那男人幾乎是近乎神一般的傳說,我還真是難以想象你竟然會是他的未婚妻,而且,你們這一相愛,就來了個十年,怎麽聽著,耳邊總會響起那首《十年》呢?”

    喬宇陽……

    “你這是在預言我們十年之後嗎?結了婚,也好,至少不會再有漂泊的感覺。”雲舒淡然開口。

    “去!誰預言你們了,我希望你們白頭到老,生活和和美美,早生貴子!唉,嫁了也好,總算有個家了,女人要是總是這麽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生活著,就真的如你所說的一樣,一直都在漂,就海上的一片孤帆一樣,尤其是每次迴到家裏,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心裏總酸溜溜的。”夏淩薇感慨道。

    “你也可以早點跟於洋結婚。”雲舒迴道。

    夏淩薇黯然一笑,“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麽輕鬆呢,淩風今年剛剛念完碩士研究生,我打算送他出國深造,他是我們家的一根獨苗了,做姐姐的,總要盡力的幫助他,所以,我想等著看他穩定下來再說。”

    “淩風是個好孩子,很懂事,你也是一個好姐姐。”雲舒道。

    “嗬嗬,你也是一個好姐姐啊,這些年你也盡力的幫助了我們很多,淩風一直都想來看看你,而且還借了我那麽多錢迴家蓋房子,不收我房租什麽的,謝謝你了,雲舒!”夏淩薇感激地笑道。

    雲舒那潔白的小臉掠過了一道漣漪,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悠遠,“跟我還說什麽謝!我吃完了,你幫忙收拾一下,我迴去洗個澡睡一覺,兩天沒合眼,累得不行。”

    說著,一口飲盡杯中剩下的果汁,然後便提起行李袋,起身迴了房間……

    閑看門前花開花落,坐望天外雲卷雲舒。

    沒錯了,她的名字就叫做雲舒,而她的哥哥喚作雲卷,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硬漢子給他們取的,這個硬漢子,就是他們的父親,她這輩子第二尊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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