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牧神及時停手,不然冷灩就要抱憾終身了。”


    天火居依稀還是當年的模樣,其中的織劍師卻有些氣短,方才外強中幹的一句話好似廢了她太多體力,此時的話語有一股說不出的有氣無力。


    “冷霜城膽氣已喪,不值吾窮追猛打。”


    對於那毫無威脅的家夥,凜牧不介意賣冷灩一個麵子放他一馬,畢竟他這次來也是有求於人,牧天九歌的損傷還得依賴冷灩來彌補。然而聽著冷灩有氣無力的音調,凜牧不覺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隨即便是大步邁進天火居,想要看看冷灩究竟怎麽了。


    急匆匆的腳步,帶起一蓬蓬的白雪,然而這步伐卻在一瞬間驟然停下,沒有停下的是繼續的風雪和眼前的人。


    “織劍師,汝怎會傷重至此!”


    天火居隔開了風雪,卻隔不了淡淡的血腥,那鑄爐旁織劍師的生命之火本該長盛不衰,此刻在凜牧眼裏卻暗淡如灰中殘燼,隻餘星星點點的殘餘。


    “冷灩重傷之軀,不能接待牧神,還望海涵。”


    蒼白無血色的麵龐,勉強扯起一抹笑卻顯得那麽淒涼,伴著那雙頰泛起的青灰,怎麽看都是將死之兆。


    不過在和凜牧說話同時,她一雙已然青經暴露的手正在完成手中一封長信,這封信她已經寫到結尾,顫抖的雙手雖然無力,卻又是萬分的堅定。


    “門口那兩人,知道嗎?”


    “早晚會知道,但冷醉那孩子···”


    說道冷醉,顫抖著將信件封入信封的冷灩有些出神,但隨即她便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話語中充滿了對世事的無奈:“那孩子心地單純,知曉我去了必定傷心,能瞞一時就瞞一時吧。”


    大概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冷灩轉而拿起手中信封,開始一副準備後事的口吻:“閣下來意我心中明白,牧天九歌哀吟也和我一樣漸漸沉寂。如今想要補救隻有一個辦法,隻是其中還有一些掛礙···”


    “但講無妨,吾必然做到!”


    “那便請閣下將牧天九歌取出吧,另外,還請把這封信轉交給蕭中劍。”


    “隻是此事?”


    凜牧的神情略有些疑惑,如果隻是這樣冷灩又何必說有困難,然而冷灩撫摸著傷痕累累的牧天九歌,神態卻越來越平靜:“果然,牧天九歌所剩生機不多,而我也是同樣,不過可用我最後生機造出最後的天之神器,隻是閣下不通我習練鑄術,須將蕭中劍帶迴開爐取劍。”


    心裏已經有了決定,冷灩的神情愈加泰然自若,鑄爐內驟然升起的熊熊烈火灼燒起牧天九歌的劍身,也灼燒著織劍師的命痕。


    之前看到冷灩快死的模樣,凜牧隻以為這迴白來一趟,但她最後的抉擇卻是峰迴路轉,再度讓凜牧大吃一驚。看著冷灩在用最後的生命鑄劍,凜牧想要阻止,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


    “不妨事的,我此時此刻本就已經殘命一條,能以自己最後生命鑄劍也是值得了。”


    最後的燦爛燃燒,冷灩的臉上映著火焰的紅光,這份暖色似乎激起了她最後的血氣,讓她迴光返照一般。


    “唉!吾以牧神之名啟誓,必將此信送達蕭中劍手中。”


    既然冷灩已經決定以身祭劍,那最後的開爐必然不能由她來完成了,然而凜牧也沒有開爐的手法,再留下隻是徒然打擾織劍師。故而凜牧不再耽擱,收起信件便踏向迴歸之路。


    隻是在離開天火居的最後一刻,凜牧忽然迴首,張了張嘴,卻終於沒有將心裏的那個疑問問出來:“冷灩,到底是誰傷你這麽重?”


    答案很明顯的,之前傲鋒上常年隻有四個人在,現在隻有蕭中劍不見了,無論是按照推理還是以凜牧依稀記得的劇情,重傷冷灩的都是蕭中劍。


    “可憐,互相摯愛的兩個人,互相傷的最深,就是不知道這封信裏有沒有冷灩寫給蕭中劍的誓言,還是他們倆已經互相食言。不過我本來來這兒也是為了找蕭中劍,現在他人已經沒了,我到底到哪兒去找,還是說等他自己重出江湖?”


    嘟囔著這些有的沒的,凜牧徑直往山下行去,這一迴冷醉已經被冷霜城攔下,他已經被嚇破了膽,不敢再阻攔在凜牧麵前。


    隻是,冷霜城不想惹麻煩,不代表凜牧會放過他。


    “冷灩以命祭劍終究不能被打擾,就算劍鑄好也不能倉促出爐,萬一冷霜城在我離開的時候打擾了冷灩,或者在冷灩死後破壞了劍爐,那豈不是完蛋!”


    謹小慎微,是凜牧被江湖逼出來的優點,心狠手辣,是凜牧被世事磨煉出來的手腕,為防牧天九歌出任何問題,凜牧逐漸收斂氣息,融入在此地峰巒之內,隻要等到冷灩命數完全終結,就是他對冷霜城二人動手之時。


    “嘛,為防意外,還是生擒就好,就關到法門好了。”


    至於說為何是法門,那就關係到凜牧下一步的大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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