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穿廊,印棠直接開口問桂莉莉:“你這是引我們去見魏娜麽?”


    “是啊。”桂莉莉心想既然印棠是為尋女而來,不讓她們母女趕緊團聚,那自己還能有命在麽?


    印棠忽然停下了:“我想還是讓流輝先看看她狀況如何,她現在不一定想見我。”


    桂莉莉環顧了一下印棠身後跟著的那位長相如同天神下凡的少年,心底很是不解:“您為什麽這麽說啊?這個世界上母女連心,子女也不能跟父母有什麽隔夜的仇,她要不想見,我去跟她說。”


    桂莉莉心思轉的極快,她以為小公主和母親之間的矛盾勢必是因為這個俊美非凡的少年引起的,大半是豪門貴女被窮小子勾到手,作為掌權人的印棠當然不準他們戀愛於是所以魏娜才離家出走正在鬧別扭。


    作為一個名媛桂莉莉的段位已經是很優秀了,可是跟真正的財閥掌權人比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印棠覺得還是不必了,她在見女兒之前有事情要跟趙靈兮談:“她想見我,自然會跑出來,她不想見,就不要勉強。聽說你這裏之前是私人會所,不知道還能不能喝茶。”


    魏娜不想見趙靈兮,印棠都懂。


    這才是真正的母子連心,魏娜在想什麽,印棠很清楚,她是來給女兒解決問題的,不是來給女兒製造尷尬的。


    她最好不見對方父母,如此便可不被牽絆。


    說著印棠抱著胳膊,自顧自的朝著嵐湖居茶堂走去,找個舒服的地方,消閑的坐了下來。


    有隻品種貓懶懶的躺在茶幾旁邊,等著溜茶根,比印棠還消閑。


    趙靈兮也走去茶堂,她是何等的聰明,如何不明白印棠的眼色。


    桂莉莉忙前忙後端茶倒水,烹茶功夫絕對到家,非常符合一個名媛的標準。


    驀地印棠睜開眼要跟趙靈兮開口說話,遞給桂莉莉一個勸退的眼神,桂莉莉渾身寒毛起立,馬上知到進退,找個借口撤了,不敢多停留一秒。


    趙靈兮吹著茶,嘴邊很幹:“我不喝茶,隻喝水解渴。”


    印棠喝茶的姿勢很優雅:“不喝茶,怎麽談事情。”


    趙靈兮隻是個耿直的學者,學不會這些彎彎繞繞:“我受不了這些,不管中外,你們這些世家大族的規矩可真多,我自始至終都很難融入其中。”


    趙靈兮是個學者,她心思縝密,觀察事物細致入微,印棠對她的傲慢她是盡收眼底,說不難受是假的,無處發力是真的。


    印棠很清楚趙靈兮的清高,即刻就放下了戒備:“你剛才的這種廢話其實大可不必說,我們不必兜圈子。”


    “當然要說!…你的態度會影響到我兒子在魏娜心中的想法所以我不得不說,你要是個大人的話,就不要為難孩子了好不好?”趙靈兮覺得自己還是與人交流的太少,就不太會打機峰,現在她想忍住不生氣也沒忍住。


    印棠端起公道碗給趙靈兮填茶,同時重新沏茶、入海,動作如行雲流水,舉止嫻雅端莊。


    沒有半點傲慢的態度,隻剩下內斂和沉靜,這是洗盡鉛華的富貴花才會有的姿態,也是印棠想給趙靈兮展現的一麵。


    趙靈兮不由自主的折服同時心中的疑惑更加深入:“好吧,我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你為什麽要故意疏離你的孩子?”


    趙靈兮跟趙流輝之間是有客觀因素,印棠可沒有那麽多客觀因素。


    印棠在品茗,良久才迴答,似乎在品味著屬於她自己的痛苦。


    “我沒有要疏離她,忽然有一天她發現了我一直很偏心,她告訴我她永遠不會再那麽愛我、在意我了,我就明白她成熟了。


    這世界上的孩子大致分為兩種類型。


    第一種,特別會撒嬌,特別會爭寵,父母即便偏心他們,他們也要爭取到更多、更多,永遠得不到滿足。


    第二種,平等的、靜默的、委屈的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這樣,不投入希望也不會失望,她的退讓隻是為了下一次能狠狠的撕裂你的神經。”


    趙靈兮很討厭印棠這種自我厭惡的情緒,她很不認同印棠的話:“孩子哪有那麽複雜?分明是你對魏娜好一點老大都會嫉妒,是不是?”


    印棠抬頭與趙靈兮四目相對眼神裏帶著詫異:“你不是隻有趙流輝一個孩子?憑什麽能理解我的感受?”


    趙靈兮是解決型人格:“這種事不需要親身體會就能想得到好不好?魏娜和印桁他們不是一個父親,譚景綸和姚兆霖差距有多大,天上地下。而且她們代表不同的利益集團,自然相互爭鬥。


    但是我就不信你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印棠才不會與趙靈兮爭辯這些:“即使是在可以挽迴的時候,印桁也絕不可能接受這些。印桁太像我,魏娜又太像她爸爸,你有什麽辦法?說來聽聽?”


    “額。。”趙靈兮也迴答不了,“確實,魏娜那麽美好根本不是因為你,而是她大部分遺傳了來自父親的性格和情商。


    印桁的聰明才智也不是因為遺傳姚兆霖,而是遺傳自你,可是他的脾氣秉性卻像了姚兆霖對不對?”


    印棠沒有吱聲,其實她不想告訴趙靈兮,印桁的脾氣秉性也不像姚兆霖,隻像自己,可印桁並非她10月懷胎生下來的,所以在印棠心裏印桁自始至終與魏娜差一截。


    最後趙靈兮隻是抱怨了一句:“你慣壞了印桁。”


    生活是很無奈的。


    印棠不再避諱問題直接承認了她的錯誤:“是,慣壞了,這點我承認,我不應該在魏娜最需要我的時候拋棄她。我這樣的父母,就算可以被子女原諒,那也不可能馬上就跟她們修複好感情,已經造成的傷害會貫穿她生命的始終。”


    “恩。”


    說的沒錯,趙靈兮也不祈求趙流輝會原諒她。


    他們的孩子都是在最需要他們保護的時候被拋棄,就算有再多的客觀原因,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也不是馬上就能變得親切可愛的。


    茶室的空調停了,一時清涼之意未解,燥熱湧上心頭。


    做一個好的父母很難,這是天下人的共識。


    印棠隻要魏娜不恨自己就已經很好了,她不想參與過多,同時她是要警告趙靈兮不要參與過多:“若不是真的巧合,我都會以為我女兒被推倒事件是趙流輝故意縱容,


    他以魏娜被推倒為名目報複了ga,手段之很辣顛覆我的認知,你兒子為了你們夫婦真的‘用心良苦’。”


    作為魏娜的母親,印棠終於展露了這次談話的核心目的,前麵的一切鋪墊都是套路,終於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刻。


    她要問清楚趙靈兮有沒有通過趙流輝利用她的女兒。


    趙靈兮緊張的手都縮了一下:“不是我授意的!這是偶然事件中的必然結果。


    我可以給魏娜證明我在此之前根本沒有讓兒子知道我還活著,


    灰灰就是很聰明,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經營香港賬戶,我相信她可以理解的。”


    印棠早就授意印桁仔細梳理過ga集團和趙流輝隱藏的香港賬戶的事情,在此之前趙流輝的香港賬戶拿到呂燕清跨境支付柚子基金收益逆風翻盤,大概是因為趙流輝就是天選之子才有這麽好的運氣,但是如果王環宇夫婦還活著的話,這個事情就不一定是這樣了。


    “我們都被魏娜懷疑了,所以魏娜哪也不想去,自己找到了這個地方來。”


    “這14年以來,我先生的香港賬戶沒有向外提取資金,為了不被任何仇家追查資金流動,就連我名下的產業也沒有動。”


    14年的時間,趙靈兮用植物人的狀態活活熬死了一批仇家,隻要她還活著,就是對仇家最大的報複。


    印棠沒想過柚子基金通過趙流輝使其變相成為了天使投資基金:“既然你們已經從柚子基金得到了很大的恩惠,那麽,以後就不要再讓趙流輝糾纏我的女兒了。


    我想讓她跟一個普通一點的人結婚,可以安穩的做她的小公主,可以有很多的藍顏知己,我絕對不會同意她被牽扯到你們的家族裏。”


    趙靈兮要還嘴,她就知道印棠是很難被說服的:“我可以讓我兒子把ga的股權交還給我丈夫,他還是做他的電競職業選手,就夠普通了吧?


    她也不可能嫁給沙特王子,你已經是首富了,你也不可能把她托付給某個名不見經傳的富二代,所以我兒子是魏娜最好的選擇。”


    印棠怕自己說的不夠清楚直接加重了語氣:“她被一個普通的男人利用最多也就是我出點錢,這點小錢,對於我和他父親來說不過是消遣。


    但是她被你們夫婦和ga集團利用的話,那是將整個玄黃集團股權變更級別的數字,那就不是消遣的問題,那關係著太多人的利益。


    最初王先生找到我的時候,也是想給自己的兒子找到一個非常強力的靠山,我很早就拒絕了王先生的提議,


    雖然我拒絕了這事情也通過我家族其他成員變相成功了。這些是我的失誤,我也給了姚菲菲足夠的教訓,放姚菲菲一馬是因為我的女兒還是魏氏的繼承人,這是玄黃集團內部平衡問題,與你們外界財閥無關。


    但如果我同意跟你們聯姻的話,我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裏跟你談這些,也不會讓她自由戀愛了。


    趙流輝確實是無可挑剔的完美戀愛對象,可是他是王環宇的兒子,他想要直接獲得我的同意跟魏娜交往就不可能。”


    趙靈兮都頭疼了。


    趙靈兮覺得這是他兒子交出ga所有權人股權是她們能做的最大的退讓,可是印棠卻連考慮都不考慮一下:“他隻是個電競選手,是你想多了。”


    印棠扁扁嘴:“不,趙靈兮,我沒想多,是你決定了你的兒子不可能是普通人。


    而我在魏娜這件事上就是個普通的母親。


    你不要把我對我兒子印桁的那種手段和教養方式放在魏娜身上,


    魏娜不是我的繼承人,她也不是玄黃集團的繼承人,她隻要快樂就夠了,我真的同意讓她自由戀愛。”


    “你既然這麽說了,那我就隻能讓我兒子自己在魏娜那邊突破了,


    你要出手阻止她自由戀愛的話咱們就徹底談崩了!”


    趙靈兮的身體狀況也不是很樂觀,她植物人狀態長達10年時間,還能活多久尚不清楚,為了兒子,她什麽都能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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